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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旅奇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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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音寥寥,一曲奏罢;容辉睁开眼睛,只见潇璇眨眼微笑,目光中透着赞赏,俏皮可爱。白须老者却双手掩耳,如坐针毡,额上沁出汗水,涔涔而下。

    他见容辉停下,才松开双手,失声惊呼:“公子内力不俗,老朽佩服,佩服之至!”语声轻颤,如噩梦初醒。

    容辉一手握箫,作揖答谢:“老先生过奖了。”潇璇心中起疑,静静地看着老者。

    老者又问:“刚才公子可是动了真气?”

    容辉点头说:“您老说我气力不足,我当然得全力以赴!”

    老者如获大赦,抬袖拭汗,长出了口气,缓缓地说:“二位内力精深,自然无碍。如老朽这等修为,若是听了箫声,轻则神智不清,重则气血翻滚不能自已。”越说越怕,又在额上擦了擦汗。

    容辉一怔,顺口就问:“哦?这还有什么讲究?”

    老者微作沉吟,又反问他:“你刚才所奏,可是‘酔剑舞’,此曲子在江湖中鲜有人知,不知公子从哪里学来。”

    “老头子就是啰嗦,一支曲子还要问清来历,显摆你多懂似的!”容辉不由腹诽,索性说个大来头:“这是一位老先生教的,有什么讲究吗?”

    老者如数家珍:“此曲相传是十年前一位狂生所创,他名落孙山后,买醉放歌深山中,舞剑唱和篝火前。偶有所悟,才有此作。此曲虽在文人士子间流传极广,却少有江湖人士知道。老朽刚才听公子奏得好似龙吟虎啸,却少了一份失意落拓,与此曲意境极不相符,想公子未识得此曲由来。”

    “啰嗦,实在是啰嗦!我识不识得,关你什么事。你这老头也太虚荣,见自己内力不如我,就在这显摆学问!”容辉不住腹诽,听了半天,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好赔笑应承:“老先生说得是,这萧怎么卖。”已十分不耐烦。

    老者微微一笑,接着说:“老朽这里有一件礼物,愿送给二位,不知二位可愿赏收。”

    “你这老头,卖了半天关子,原来是要送东西给我!”容辉心中失笑,失声问:“是什么宝贝!”

    老者捻须轻笑:“是老朽自创的曲谱,还请楼上说话!”说着放下蔑刀,领二人上楼。

    二楼仍然是三间大小,楼梯口对着中厅,厅中摆着物架,架上陈也列着各式乐器。四面竹窗对开,中间夹着一张方桌。老者坐到桌前,先为二人倒上大碗茶,又在书房取回一本锦册,才自我介绍:“老朽姓乐,从小就爱捣腾这些丝竹管弦。一晃几十年了,其中欢喜,也只有自个品味。老朽用这几十年光景,也琢磨出了一套琴箫曲谱,想送给二位知音,只愿二位小友练熟后舱奏给老朽听听!”说着推出锦册。

    容辉轻手展开书册,随眼一瞧,不由皱起皱眉,又推给潇璇。潇璇凝神细看,见高音处极高,低音处极低,完全无法吹奏,也不由蹙眉。运量片刻,才点头赞同:“这的确是一套琴箫曲普,只是这高音低音,怎么奏得出来?”

    “箫音浑厚,贵在共振。琴音曲折,贵在交鸣。若能控制好振动,纵是一孔一弦,也能奏出世间妙音。”乐先生摇头轻叹:“话虽如此,只可惜若非内功精深,能运气入微者,不能演奏。说这是套曲谱不假,也可说是一套功法秘术。公子已经试过,若巧运气息,一样能摄人心神,伤人于无形。若再配和相应的气法和韵律,更可威力倍增。可惜老朽修为有限,研习不得如此高深的内功。”

    他话言至此,脸色更苦,摇着头缓缓地说:“若非碰上二位小友,老朽几十年的参研岂不枉费?”

    潇璇顿有所悟,潜运神功,抬指聚气。屋中管弦被她气势激引,微微震颤,齐声低鸣。和声一处,恍如一声闷雷,震得乐先生一头冷汗。

    容辉当即领会,欣然赞叹:“先生所学之深,佩服,实在佩服。”

    乐先生心中宽慰,接着说:“公子过奖,造化虽然玄妙,但也需有二位这等奇人驾驭。以内力修为而论,依老朽所见,陈国内能出二位之右者,绝不过二三。若以气劲横扫,数丈内草木齐断,绝不在话下。若再配上老朽创的这路指法,拨弦而出。弦音所至,也不比剑气差到哪里。”

    潇璇微笑颔首,容辉作揖相谢:“承蒙先生馈赠,我们必定精心研习,不负厚望。”三人又聊起音律技巧,更加投机。乐老者又馈赠了几本曲谱,亲自送二人出“轻角轩“时,已是中午时分。秋高气爽,轻语嬉笑,混为一气,越传越远。

第二十九章 王城脚下

    二人并肩信步,在大街上随意溜达。容辉看见一处大门楼,又喃喃念叨:“醉香楼,珍馐菜肴香四海,琼浆玉露醉八仙……”他在酒楼长大,见同行如此海口,不由皱眉冷笑:“好大的口气!”

    潇璇睨了一眼里间,却劝他:“这酒楼客人最多,不像是徒有虚名,进去尝尝。”一句话间,酒保已出门招呼:“公子,小姐,您里边请——”二人就坡下驴,走入店中,径直坐到窗边桌前。

    潇璇点了菜,又出主意:“城南两里外有片湖泊,名作‘千紫湖’,湖面和信江相连,顺江五百里可到陈都。我们吃完了饭去划船,怎么样?”

    “风和日丽,午后划船,的确是个好主意。”容辉喜上眉梢,点头赞同:“也能趁着开阔,练习曲谱。”顿时胃口大开。

    两个人难得划船,玩到夕阳落幕还不想上岸。所幸湖上有专卖鱼面的小贩。刚钓的鲜鱼,现煮的细面,再撒上一层辣子,端是鲜美可口。

    两个人饱餐一顿,下弦月尚未升起。苍穹中,银河星斗满天。湖面上,波光倩影怡人。美姬们乘上画舫,倚窗嬉笑,风致嫣然。豪绅们登上小船,迎风荡漾,悠然寻欢。

    湖心有人抚琴吹箫,乐声凄楚萎靡,摄人心魄。游湖的情侣听了,无不心神晃荡,耳中鸣响。仿佛恶鬼讨钱,厉魄索魂。强忍半晌,魔音方止。灯船三三两两,争先靠岸。

    舟长丈许,潇璇膝架古琴,坐在船头。容辉手持长箫,站在身后。一曲奏罢,见一众划船都被吓靠了岸,不由好笑。潇璇却问:“你看乐先生怎么样?”

    容辉抬头望天,缓缓地说:“乐先生在乐律上颇有造诣,就是这借音导气的功夫,也是一代绝学。只是对音乐痴迷太深,已深入歧途还不自知。我看他命不久矣,你说呢?”

    潇璇点头赞同:“所见略同!乐先生赠的曲谱,奏来犹如鬼泣,且怨声、杀气太重,绝非音韵之美。时常演奏,必坏心性。这弹奏指法我已领悟,不如换一曲。”

    容辉欣然答应:“正有此意,那本《凤求凰》,也可改成箫谱吹奏,我看不错。”

    潇璇心中喜欢,却羞红了脸,低下头颔首同意。月华初生,湖心曲调又起。气势恢弘,好像龙腾万里。细腻婉转,又似凤凰缠绵,引人入胜。

    秋风凄凄,波光鳞鳞。箫声蒙蒙,弦音了了。潇璇与容辉琴箫合奏,正自缠绵。星月下忽然驶出一众乌蓬小舟,四面八方,团团围来。舟头各站着一名黑衣大汉,一个个头戴面纱,手持白刃,寒光森森,杀气腾腾。

    二人见了,心头一沉,对望一眼,相互会意,仍就自顾抚琴吹箫。只是箫声更为浑厚,弦音更加敏锐。

    双桨划水,舟行破浪。二十余条青篷小舟应声驰来,围成一圈。大汉们目光如剑,剑锋所指,正是两人眉心。水波荡漾,小舟开始转圈,箫声琴音兀自悠然。

    李楚二人对准一条乌篷船,船中恰好钻出一人。他头发花白,黑衣蒙面,目光却锐利如鹰,盯着潇璇发令:“斩草除根!”声音冰冷,语调生硬,如训斥死人。

    潇璇听得清楚,分明是银楼掌柜。暗叹一声,待到曲调转角处,反手滑弦,“铮——”,一声长响,如银瓶乍破,劲弩崩鸣。气劲荡出,如水浆迸射,直打掌柜。

    这一下变生不测,待他反应过来,人已被拦腰斩断。气劲如摧枯拉朽,又掀翻船篷,携着两截尸体,一并抛入湖中。他却只听见琴箫飘渺,飘渺的像前世大梦。梦断寒池,池水已是一片嫣红。

    众人见首领接不了对手一招,连忙调转船头,当场乱成一团。耳边又传来一阵潜吟,恍如置身洪钟,眼前一黑,就此载倒舱中。二人两情相悦,也不想多伤人命,见众匪晕去,当即敛气收功,划桨离去。

    翌日朝阳初生,坞主带着伙计驾船寻舟,只见青棚小舟四散飘荡。凑上去看,舟中人兀自昏迷,心下大是疑惑。又见到卸顶小舟和两截残尸,只吓得目瞪口呆,忙令伙计划船靠岸。

    坏事不但能传千里,而且传得很快。上午时分,府城已议论开来。有人说自己昨晚在湖边听到鬼泣,那银楼掌柜定是作恶多端,被恶鬼索了命去。有人说是仇家惦记上了那座银楼,杀人越货。还有人说那掌柜见小妾在湖中偷汉,被奸夫杀人灭口。一时间众说纷纭,越传越邪乎。

    潇璇和容辉刚登上一条三桅客船,趁着最后东南季风,顺江而下。船长八丈,既快且稳,飘飘然直奔陈都。

    潇璇乘不惯大船,一路发晕呕吐,只得让容辉陪在身边说话分心,吃住也在甲板上。容辉回想昨夜她出手狠辣无情,本暗自害怕。眼下见她还有这番柔美,又一心想护她周全。

    晚上星月灿烂,流波盈盈。潇璇披了一条星星纹紫罗披风,配着一身橙衣,犹显贵气。她俏立船头甲板,仰望星空出神。夜风微凉,吹得那一头长发纷飞舞动,更显飘逸。

    容辉难得清静,倚在船舷上打起瞌睡。就这样陪了潇璇两日三夜。第三日清晨,班船到了京津渡口。容辉扶潇璇走下引桥,见她虽已站上码头,却还在左摇右晃,不住好笑。

    陈京码头水深江阔,全长百丈,宽有十仞。通体平板横铺,下架栋梁高桩。长桥上有泊位数十,停船“一”字横列。容辉粗粗数来,竟不下三十余艘。远远看去,数百余船工正在上下引桥,搬运货物,看得他不由欣叹:“这么多东西,也只有王城的百姓用得起!”

    二人走上江堤,放眼望去,堤下还有一座集镇,镇上摊位林立,人头攒动。镇中也有一条长街,街口南北对开。店面门楼,俨然对列。独居小院,错落有致。屋舍绵延数里,田亩一望无际。容辉连连感叹:“好地方,真是好地方,这里一亩地,能卖四、五两吧!”

    二人在堤下摊前要了两碗豆腐脑儿,容辉又买来豆汁和油条。潇璇一晚热汤下肚,脸上才恢复血色。打听方知,往西十里,就是陈都东门。二人略作收拾,雇了辆马车,继续西行。

    陈都纵横百里,内为皇城,中为宫城,再是内城和外城。宫城和皇城自然威严壮阔。内城东住王亲贵胄,皇子龙孙。西居富商巨贾,官宦世家。外城楼阁密布,屋舍俨然。老百姓张袂成阴,挥汗成雨。三教九流,一应俱全。

    西行路上,车架络绎。道旁均是十余丈高的参天巨木,草木芳香,沁人心脾。东门外环河自流,池宽水深。对岸城墙高耸,门楼挺立,楼匾上赫然写着“东植门”三个斗大金字。

    行人入城,要过一座石桥,桥头开着三扇城门。一大两小,大的三丈宽高,朱门紧闭。小的两丈宽高,门下车水马龙。三门内外,各站着十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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