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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彪对郓哥道:“那人的掌柜长得什么模样,你说说看?”
郓哥见祝彪武松郑重,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仔细回想,道:“那掌柜的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丫黄髯,就在角落里坐着,期间安排人提了一碗酒,自己品尝了几回,最后安排手下买了三坛,账房先生记载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叫做李家酒店。”
祝彪听了,脸上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武松却是问道:“祝兄,这人你可认识?”
祝彪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却是听过人说他的相貌,一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背后却是值得注意。”
武松闻言,双目凌然,道:“莫非是东边湖泊里的?”
祝彪哈哈笑道:“二哥,用不着这般慎重,若我所料没错,这掌柜的,正是梁山泊的好汉,唤作朱贵的便是,至于他的外号,我却忘了。如今梁山泊寨主唤作托塔天王晁盖,劫了梁中书的生辰纲,逃上梁山,火并了王伦,做了山大王,日子逍遥得很,嗯,不错,这梁山泊据说有六七百人,若是也爱喝我这醉伏虎,这倒是好大的用酒大户。”
武松点了点头,道:“我在柴大官人庄院的时候,也听过梁山泊的名号,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正是柴大官人推荐上梁山的。”
祝彪道:“如今大宋天下,很多险山深泊,都有强人啸居,做哪打家劫舍的勾当,赵官家却在歌舞升平,吹嘘盛世,也不怕太祖皇帝的棺材板,按得住按不住!”
祝彪只是这么感叹了一下,随即看了郓哥一眼,笑道:“郓哥,你有这等观察力,实属难得,不如跟了我,我给你安排一个重要职务,如何?”
郓哥听了心中大喜,可是却看向武松。
武松笑骂道:“你这小厮,看我作甚?你当初可是日日缠着我,想着见识祝大官人,怎么这会还想赖我?”
郓哥嘿嘿笑了一下,道:“大官人愿意提携小的,小的感激不尽,只是我老爹在家里病着,久离不得。”
祝彪笑道:“你是孝子,我如何让你骨肉分离?你放心,我不让你离开县城,也常来紫石街祝家酒铺,也能常见到武二哥。”
郓哥大喜,跪下道:“能得大官人提携,郓哥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五二二章 有心人开始谋算
祝彪笑着将他扶起,道:“我便让你做个探听消息的,每日将市面上侦查的消息汇集成册,总结好,交给武二哥,由武二哥派人快马送到祝家庄。”
郓哥道:“这正是小人长项。”
祝彪道:“我每旬给你银两,你也要召集人手,扩大规模,县里的消息尽可能打探。日后上了规模,你可就是乔大官人了!”
众人一起大笑。
武松在旁边,看了这一幕,心中想道:“我这祝兄,看人真准,这郓哥在市井里讨生活,养成贪恋钱财,爱慕权贵的性子,却是练成了眼皮子活,若能用他侦查市井消息,可谓人尽其用,祝兄见微知著,果然是个做大事的!小小的阳谷,小小的郓州,定然困不住他。我与他一起做事,定然能做出一番大业来!”
让武松感叹的不只是郓哥泥鳅翻身,更主要的是他这一个多月的际遇。
他本是一个无业青年,虽然孔武有力,奈何时常喝酒打架,连累哥哥武大,不得以逃到沧州避难。如今在阳谷县与哥哥重见,安家紫石街,却有一番苦楚。
哥哥武大,如今有家有业,嫂嫂虽然侍女出身,却也知道男主外女主内,平时不出大门。而自己虽然有宋江、祝彪送的银两,却也难免坐吃山空。
所幸认识的祝彪十分仗义,自己酿得美酒,却请他帮忙做个销售,同时因为祝家庄距离阳谷县城遥远,还资助自己在哥哥家附近买房开店,组建大车帮,这等提携恩情,武松倍觉感激,虽然两人并未义结金兰,武松却决定追随祝彪,创出一番事业。。
且不说武松的决心,时光冉冉,岁月如梭,转眼几个月过去,却是天气渐热,气温上升之际。
祝家酒坊出酒数月,销量大好,不光一个阳谷县,附近的各大州县都听说了这等好酒,清冽爽口,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喝上一口这醉伏虎,身子也暖和了。
期间有个东边来的客商,身边的随从都是壮汉,看那包袱鼓鼓的,像是武器之类,一口气便买了一百坛,并放下订金,说每半个月就来取货一次,每次都是一百坛,日后或许会翻番。
那客商虽然订金拿的足够,身边的人却有些跋扈,不过祝家酒坊附近的护卫队也是彪悍,拿着长枪一堆,那边倒是先退了。
祝彪瞧得清楚,不消说,这些人是东边水泊里来的,对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自然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梁山泊里面有千余喽,十几个头领,更有豹子头林冲这样的高手坐镇,这些也就罢了,祝彪不在乎,但是再加上那边八百里水泊,祝彪便望之止步了。要不然这等祸害,周边的官府都会无动于衷?
所以说,祝家庄现在力量还不足够,若是贸然与梁山泊这等山贼为敌,那就是饭了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再说如今的梁山泊能给他带来利润,他需要这些利润发展壮大。
所以,和平和发展才是当今祝家庄的主题,待到日后兵强马壮,那就要提一提“自古以来……”这个事情了。
什么,梁山泊自古以来和祝家庄没关系?
没事,长戟在手,真理我有,只要这梁山泊自古以来是百姓渔猎,讨生活的地方就行。
随着醉伏虎销量遍布京东西路,并向周边蔓延,祝家庄也日进斗金,愈发兴旺起来。
开春之后,祝家庄便平整了盘陀路,整出大片大片的平地,开始修建大车店,以及规化整理一些店铺。
因为各地赶来的客商车队购置醉伏虎,路口堵塞,盘陀路严重影响了祝家庄门前交通状况,这等妨碍赚钱的东西,自然要处理了。
醉伏虎名字虽然高大上,可是属于中等档次的烈酒,价格便宜,跑江湖的,水泊里的,或者出门雇工讨生活的,都可以购买足够的分量,且不占据上等美酒的空间,达官贵人们喝这个尝尝鲜,却也不上头,因此很受好评。
但是阳谷县的福来醇,却不属于上等美酒。
它味道也足够清冽醇厚,却是用精麦酿制,每斤酒至少要卖到七十文,才能赚到利润,是以醉伏虎一出,福来醇的销量,便直线下降。
此时李悠站在李家的庭院里,依旧玩着他的黄雀鸟,城南一霸张啸临,依旧点头哈腰在李悠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半响,李悠笑道:“这么说,这个祝彪打算把祝家庄前面的盘陀路整成一个集市?”
张啸临点头哈腰,道:“李官人高见,正是如此,祝家庄日益繁华,天南海北的客商都去那里运酒,祝彪便将那地平了,整出了好几百亩的地来,直接从大路连到祝家庄。还用石灰划线,规划出商铺和道路来,据说清河县的商人陈海,早早就投了钱,准备租老大一片地,用来修建大车店。”
李悠冷笑一声:“倒是长久之计,这祝彪,还真不只是一介武夫啊!”
张啸临道:“再怎么算计,也是一个甩枪弄棍的乡下土著少年,哪里比的上李官人!”
李悠冷哼一声,甩给他一块银子,约莫十几两。张啸临明白,手里掂了掂,一脸谄媚,笑着告退了。
他走了不久,一个二三十岁的华衣男子从月亮门外转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笑道:“李大官人,事到如此,哪里还有你犹豫的时间?再这样下去,你的福来酒坊怕是要关门了。”
李悠道:“西门大郎,我日前托付你的事,可有着落?”
这西门大郎,正是西门药店的大老板西门庆,他本来是一家破落财主,后来得了李悠资助,开了一间生药铺子,便重新爆发起来,因他奸诈机灵,惯会钻营,便成了沟通福来酒坊和官府的桥梁。
西门庆笑道:“李大官人放心,本县县尊已经和郓州打过招呼,在下也和几位县丞、书办沟通了,只需要大官人许下红利,他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悠慢慢点头,道:“其实这是我后备手段,你且看这张纸。”
西门庆接过来一看,不禁脸色一变,目露骇然之色。
第五二三章 江湖高手
西门庆接过来一看名单上的名字,直接吓得脸色都变了:“铁皮豹子?飞天蜈蚣?黑脸虎?龙卷风?这都是横行京东河北的强贼啊!大官人果然下的血本!”
他虽然露出惧怕的神色,但是恭维李悠的话语,却是丝毫没有半点打颤。
李悠看了西门庆一眼,突然拍了拍手,便从另一侧门里走出一个汉子,身材高大,腰围八尺,肌肉高高鼓起,撑得衣服都要爆开,对李悠唱了一个诺,道:“李大官人!”对那西门庆,却是只拱了一下手,
李悠笑道:“这位是我同宗,叫做李全,少林俗家弟子,一直在西军厮混,或许不为人所知,不过他的师兄,你或许听说过,便是那有名的屠龙手孙安。”
西门庆也好枪棒,对江湖上的好汉,也知道不少,这屠龙手孙安,自然如雷贯耳,闻言大喜,道:“令师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李全在西军,想必斩下不少西贼首级。”
李全昂然道:“西军与西贼交战,一向以军阵对敌,便是如此,洒家也曾斩杀铁鹞子三个队长。只可恨刘延庆那厮夺我功劳,贬我军职!”
西门庆忙施礼:“西军猛士,为国立功,在下深感钦佩。”
李全点点头,对李悠道:“族兄放心便是,我那十几个兄弟,各个都是打的西贼的好兄弟,谅那祝彪虽然打的猛虎,却也不过是坐井观天之辈,哪里知道真的武勇?纵然他身边护卫多,那些绿林之辈不济事,我带着弟兄们一冲,这些乡下土著定然跪地求饶!”
李悠道:“有劳全弟了。”
李全退了,李悠笑道:“西门大官人果然见多识广。”
西门庆虽然会钻营,既能讨好李悠,又能结识县衙头面人物,但毕竟只是靠着一个生药铺子发家的暴发户,与李悠这种七世荣光的豪强想比,底蕴差的远,所以基本上,他就当自己是李悠的门人,给人家出出主意,跑跑腿,赚取些辛苦费,多卖点生药。
而像铁皮豹子,飞天蜈蚣这样的强人,他哪里有机会见识?要知道,这些人是一群飞贼的头目,都是穿墙入户,杀人灭门的凶狠大盗,一向横行于京东河北,无恶不作,每人手里都有上百条人命,京东西路和河北路,都下了海捕文书,各地村庄豪强,结村自保,而这群人狡猾异常,除了两年前被登州通判折了他们几个人之外,其余各地官府,都没对他们造成影响。
各地的官兵虽然知道这群人,但是从没想过能够捉拿他们,因为实在是个大麻烦,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万万没想到,身为阳谷县良善大户,有名望的酿酒商户,历经七世的豪强之家,居然和这些人有沟通。
更何况他身边有西军猛士在手,也不吝怕他告密。
西门庆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忙不迭的道:“李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