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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对面喝着豆浆的王大海此刻一阵呛咳,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番外三…《点金术》
“你没糊涂吧?”
宁宗晋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伸出手,摸了摸张雪华的额头。
手底下触感光滑,温度也正正好“没发烧啊。”
他不解地说道。
“啪。”
这下子,张雪华毫不留手狠狠打了他的手背一巴掌,怒道:“我是说认真的,你好好给我听。”
她脾气本来就不够平和,此刻柳眉倒竖,宁宗晋也只好默不作声地又缩了回去,静静听她讲接下来的事。
张雪华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个事,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张宁那腐烂不堪的脸庞,和何青帮助他恢复原样时,那冷静又肃然的神色,以及宁睿拼命想要争辩的焦急……这些场景来来回回交织着,竟让她不期然想起宁睿放假时的疯狂样子,以至于每夜每夜都做噩梦。
“……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她用糯米墨斗线,再念了了几个符咒,把事情给解决了。当时,当时特别的惊心动魄,包括张宁从家里带的那个医生也看到了。”
“我亲眼所见,张宁他又是这么的不正常,但是那个女生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之后,他的脸就立刻恢复原样……这没有什么科学道理可以解释啊!”
她说着,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被子:“咱们家宁睿说的对,他的那个家教老师,果然是位了不得的天师。可这位天师,几次三番,我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她满脸忧虑:“我看小说里,这种人都是非常非常有个性,又有脾气的。他们哪怕只略施小惩,我们家里也受不住啊!”
她盯着丈夫,又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你说万一她心中郁愤难消,在宁睿高考的时候发难,那那可怎么办呢!”
宁宗晋一开始听着张雪华的天方夜谭,还想是两句无稽之谈,却没成想到最后,他慢慢坐直了身躯,神情也越来越郑重,在张雪华浑浑噩噩的把这段时间的事讲完之后,他立刻看着自己的妻子,再次确认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雪华蔫蔫的点了点头:“肯定是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啊,要不是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我至于这么久都没睡好觉吗?前天跟她们一起出去逛街,都说我老了……”
得,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
宁宗晋深知女人的脾性,害怕一会儿又跑了题,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你说那位家教,就是救了宁睿和张宁的天师吗?”
见张雪华点头,他沉吟两下安抚道:“别担心,咱们之前没经验,但据我所知,越是有本事的人,他们反而心胸更宽广。就算仍有脾气,可毕竟还是个年轻姑娘。能够在帮了宁睿后再来帮我们,肯定十分大气,到时候我们再诚心诚意赔礼道歉,总能弥补一二。”
他说的太铁口,张雪华不太相信
不过她仔细观察着自己的丈夫,发现说完话后,他的心绪不知偏转到哪里去了,此刻仿佛在走神。
而正在她准备问话的时候,宁宗晋开了口。
“你还记得我有个姐姐吗?”
什么?
张雪华一愣,半响,她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没结婚就夭折了的姐姐吗?我记得是叫宁,宁卫兰是不是?”
宁宗晋叹了口气。
“其实她不是没结婚就夭折了,只是当时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那样好的条件,那样好的家世,却偏偏看中了一个村镇里的无赖地痞。在家里又是绝食又是自尽,闹腾了整整两年多。这才如愿以偿的逃了出来,跟那人结了婚。”
“啊?!”
这下子,张雪华也目瞪口呆。
他们这种家世出身的,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长大?就算年少轻狂不懂事,喜欢上家世普通的人,但那普通人多少也得有点能入眼的本事吧。没听说哪家的大家小姐最后会喜欢上一个地痞流氓啊!
自己的老公自己知道,他没什么大志向,多年都在宗教局上班,现在脾性早已经陶冶得十分深沉又平缓了,此刻他能一脸嫌恶的开口说是地痞流氓,那人的行事,必定远比地痞流氓更甚。
宁宗晋的神色开始有点恍惚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嫁给那人后,为他做牛做马,饱饭都吃不得一顿,最后怀孕的时候,那个地痞无赖在外面又找了个寡妇。她最后……”
宁宗晋说到这里,声音也有些涩然,又有些恨其不争:“她最后,是挺着大肚子,自己从桥上翻下来自杀的。”
“啊!”
这个消息,听起来也是十分震撼。
张雪华呆愣着,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宁宗晋的话虽然三言两语带过宁卫兰的一生,但是敏锐如她,已经听出了丈夫口中,还藏着些其他没有说出的事情来。
“只是,”她看着自己的丈夫,不解地问道:“你姐姐宁卫兰,似乎听说年轻时也是十分出众的人物,若说喜欢上一个平头百姓,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咱们也可以接受。可是一个在她孕期就去另找他人,连饱饭也吃不得一顿的地痞流氓,再怎么着,她应该也不会跟他有共同语言吧!甚至不惜在家闹了两年,都非要嫁给她,这肯定不正常,你没有查过这其中的事吗?”
“就因为查过,所以我才更加不解。”
宁宗晋拧起了眉头:“我记忆中,姐姐是个十分骄傲的人。她和那个地痞在那之前,其实就只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一句。”
“然而等她回到家时,却莫名其妙的就一口咬死要嫁给他,全无之前的睿智与理性。而那个地痞,我们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处理过,可偏偏每次一出手,她就要死要活……”
明明那时候她已经被关了起来,没有半点消息渠道,可一旦那个地痞出了事,她却立刻就能知道。
“……这种敏锐的察觉能力,简直太不寻常了。”
“那个地痞虽然样貌猥琐,十分不济。却偏偏最能讨女人欢心,前前后后找的几个女人,个个都样貌出众。甚至,连他做局仙人跳,她们都心甘情愿的当诱饵……”
他和张雪华坐在床上静静对视,眼底燃烧着熊熊的火光:“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难不成,真有些我不知道的手段吗?”
就像那位何天师。
第九章 手术
鞠萌萌一直到被推上手术床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对医护人员说道:“我不要在这里……我不做手术了……你们医院里有鬼,有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脸色煞白,明显是被吓得不轻,而医生则爱怜地看着他,侧头认真的征询着梁州先的意见。
“不如,咱们手术之前,再去做个脑部ct?”
手术都到这种关头了,哪里还能说不做呢!医院现在也不是说病了就能住进来的。
梁州先咬咬牙:“不管他,他就是小孩子脾气,医生,拜托你了。”
而同病房的王大海,此刻已经打电话跟自己家里人撒泼打滚,死活闹着要回去。但无奈他前科太多,所有科学的非科学的理由都被他用了个遍,此刻一句轻飘飘的医院里有鬼,家人就如何都不信,反而狠狠训斥他一顿,让他安生在那里休养。
这一瞬间的悲凉,说实话没人信的感觉,让男孩坐在那里几乎就要哭出来。
被昨天夜里的事情吓到,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梁州先连忙站到院子里,决定再补一补阳气。
他心知鞠萌萌才做完手术,医院绝不可能在此刻让二人出院的。而且莫名其妙阑尾炎就转院的话,这手续都是大问题。他们也只能在这里慢慢休养,直到医生批准出院。
这种情况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些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
梁州先顶着过往行人奇怪的目光,呆在大太阳底下摆弄着手机,在网上搜了一大堆关于克制鬼魂的办法,中西都有,十分齐全。
他研究了一下,似乎不太难买,于是麻溜的跑出去了。
等他再回来时,一口气拎了好几个严严实实的包裹,分外艰难。
不说在外头瞎子算命摊里求来的朱砂黄符,包括不甚有关联的大蒜银叉,还有古董摊上人家极力推荐的“照妖镜”……种种东西,不一而足。
甚至在他从背包里把三个桃木手串掏出来时,最后包裹里的那一只肥嘟嘟胖乎乎的大公鸡,可把王大海惊讶坏了,根本不知道这活的,他是怎么偷渡进来的。
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的把东西全部都塞到了指定的位置。
王大海轻舒了一口气,摸了摸枕头边藏一半留一半的黄符,再踢了踢地上那只圆滚滚的,被绑着双腿的大公鸡,再一看它尖尖的喙,居然也被缠上了胶带。
就说它怎么不叫呢?
他嘀嘀咕咕。
“梁哥,你准备的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
“有的吧。”
梁州先也不是很确定:“其实我听说黑狗血才最管用,可是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卖的呀!然后人家又说公鸡叫,鬼魂也怕,所以就去菜市场买了这个。”
他看了看老实无比的大公鸡,犹豫的回问王大海:“你觉得……它能行吗?”
“可,可是……”
男孩结结巴巴地说道:“那种大公鸡不是说的农村的土鸡吗?冠子高高的,尾巴也高高的,浑身毛色鲜亮,羽毛油光发亮,腿瘦瘦的那种……”你这肉鸡,能有用吗?
梁州先郁闷道:“我倒是想买呢,可那样的土鸡现在卖的最贵,去菜市场转了一圈,根本都没买着。一问人家,都说那种土鸡到市场就被人家带走了,我去的晚,根本没机会。”
他想了想,最后不怎么确定的说道:“都是鸡,就算这个跟土鸡不一样,那应该也差不多吧!”
“也是哦……”
王大海不怎么坚定的讷讷应和了两声,接着说道:“那你把它绳子解了吧,嘴上也不用缠,我姥姥养过这个,这种鸡最懒了,你走到跟前捉它,它都懒得跑。它脑子有点问题。”
“真的?”
梁州先先怀疑的看着他:“你可别坑我啊,对鸡种族歧视,也是要不得的。”
话这么说,他手上却还是麻利地解了绳子,果然,这鸡就是懒,被松了腿脚之后,也不活动活动,直接就地一匍匐,立刻呆呆蹲坐在那里,动都不带动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怎么有信心的将那个鸡又重新塞到床底下了。
自带的床单长长垂在地面上,掩盖了病床下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只鸡果然就像男孩所说的,老实的不得了,一整天就蹲在床底下没挪窝。看来的确是从小养在鸡笼里的那种肉鸡。
梁州先心头愤愤:就这德行,卖鸡的还跟我说,虽然是品种鸡,但从小也是在地里放养长大的,吃的什么纯天然……
鞠萌萌才作罢手术,在床上平卧,几个小时之后才被允许半躺,身上不是很舒服,人也蔫蔫儿的,没多久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至于梁州先和那王大海,此刻大眼瞪小眼,今晚,可都不敢再睡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鞠萌萌在床上轻微地打着小呼噜,梁州先和王大海则彻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