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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要我们等到陈大人从长安回来之后呢。”
卡里姆也笑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时不我待,早一日能谈妥这件事情,那么茶园便早一日能建起来。
想到有了这条稳定的来源,日后西北乃至西域诸国,甚至吐蕃和党项人,这些生意都能够牢牢的抓在手中,那种滋味太美妙了。
“可是我的朋友,淮右当下的局面并不稳固,我需要进一步巩固我的统治,你应该知道……”
江烽语气很轻松,不过卡里姆和纳辛却明白对方的意思,内心暗自诅咒的同时,脸上却堆满笑容。
“没有问题,一切都没有问题,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您需要什么,我们都会为您准备好。”
“噢,卡里姆,纳辛,我的朋友,你可能理解错了,我需要的东西不是钱银,而是战马,我需要大批的战马,我相信你们能帮助我。”江烽眼睛里多了几分凌厉。
卡里姆和纳辛交换了一下眼色,“我的朋友,难道说淮右又要再起战端么?长安为你送来了两千匹夏州战马,而前段时间我们又为您运来了一千五百匹战马,难道您还不够?”
“不,远远不够,我起码还需要三千匹战马,最好五千匹。”江烽毫不客气的道。
卡里姆和纳辛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他们看来,淮右之地的骑军数量不算少了,能够维系一军骑军,应该是像淮右这样的藩阀最合适不过的,毕竟淮右草创。
可按照江烽表露出来的意思,淮右那是要组建两军甚至三军骑军的架势,这对于淮右十县之地来说,近期根本就支撑不起。
光是这五千匹战马价格就需要十万贯,而一旦要组建其这样庞大一支骑军,其日常消耗也是巨大无比,可以说除非淮右即刻又要打仗,否则完全无此必要。
迟疑了一下,卡里姆也不愿意拂逆江烽的意思,只是微微顿了一顿道:“江大人,战马对于我们来说不缺,哪怕一时间没有,但是我们有渠道能从吐蕃人、党项人那里弄来,实在不行,粟特人那里我们也能临时周转来,只是这等数量的战马消耗甚大,江大人倒是要仔细掂量啊。”
“我的朋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请尽早替我们淮右运作吧。”
江烽也不明言,河朔兵南下还要些时间,预计会到年底才能成行,江烽的想法是先要将这些战马事宜安排好,宁肯马等人,不能人等马。
王邈在信中就提到河朔那边不少骑兵因为缺马而变成步卒,此次可能南下的这批兵中就有不少。
而对于淮右来说,熟练的骑兵甚至比战马都还要紧缺得多,战马可以买到,但是熟练的骑兵却买不到。
要从一名步卒训练成为熟练的骑兵,没有多年的训练以及战事砥砺,根本无法成长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江烽宁肯花大价钱也要将这些河朔过来的骑兵保留下来。
这是他日后与中原诸藩争霸的基础。
一个没有强大骑兵的藩阀,在战争中就像是被人绑住一只手与对手打架,失败就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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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春来和梅况相对而坐。
屋檐下几许阳光垂落而下,粉墙上几株枯萎的藤蔓爬在上边,多了几分萧瑟。
窗棂上透过的光影在厅堂里留下点点斑驳疏离,茶水已经变温,两人却无心品茗,只是静静的等候着。
“况兄的病看来是大好了?”田春来目光在梅况的脸上盘旋了几圈,忍不住问道。
自打二人各自担任淮右水军第一军和第二军指挥使之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了。
一是需要避嫌,梅田两家执掌军权者若是见面太多,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无论是田春来还是梅况都知道,随着两军军官交换任职,江烽这一招已经成功的破解了水军中私军体系,或许对战斗力有一定影响,但是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这种情况下梅田两家联手的可能性只能是越来越小,小到几乎不可能了,除非江烽自己犯下大错。
“基本上痊愈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江大人的医术竟然如此高明。”
梅况这是实话,困扰他多年的毛病竟然被江烽诊治之后用药治好,这让梅况也是不敢置信,这意味着他已经有冲击小天位的可能。
从内心来说,梅况自然是喜悦无比,作为一个武人,突破小天位壁障乃是梦寐以求的,但在之前,梅况从未奢望过,但现在他却有些跃跃欲试了。
可是欠下这样大一个人情却又是梅况不愿意的,尤其是对江烽。
倒不是说梅况现在还有其他想法,他只是还有些无法接受江烽的入主,就这样突兀的成为了寿州以及梅家的主君。
当然,梅况是一个很理性之人,意识到事不可为,便不会去做那些无谓的冒险,接受现实在他看来才是最好的为本家争取利益之举。
注意到田春来脸上有些复杂的神色,梅况苦涩的一笑,“虽然梅某更感激大人的诊治,但是梅某却不会将其与梅家的利益混为一谈,公是公私是私。”
“这一点田某相信。”田春来点头,梅况的人品在寿州三姓中有口皆碑。(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节 相邀
又是一阵沉默。
梅田两家已经不复再有往日的默契。
虽然以往两家也各有利益,各有靠山,但是双方在各自占优的生意上却还是能相互尊重各自利益,达成默契,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淮右,尤其是在寿州,不需要这种默契,特别是对梅田两家,如果真正默契了,反而危险了。
郑家就像是虎视眈眈的猎犬,随时观察着,希冀能找到其中猫腻,勐扑上来撕咬,甚至想把两家彻底葬送。
更不用说那淮右无闻堂无孔不入的细作,更让梅田两家心神不宁。
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梅况和田春来二人自然心底无私天地宽,但却难保家族中有些头脑不清醒者,总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卷土重来。
这些家伙暗中做些勾当,自家讨死也就罢了,但连累了整个家族就百死莫赎了。
田春来端起茶盅,茶盅盖轻轻撞击了一下茶盅,发出叮一声轻响。
就像是发出了一声暗号,梅况和田春来原本转开的目光又重新回转来,交融在一起。
“况兄,你说今日大人召集你我二人所为何事?”田春来咂了咂嘴,终于还是问道。
“无外乎两事。”梅况脸色很淡,似乎并不在意,“一为你我二家之事,二为你我两军罢了。”
“你我二家之事某能理解,田家无不可对大人所言之事,某自信无惧。”田春来眉峰深锁,“这水军之事,尚在熟练中,莫非……?”
梅况摇摇头,淡淡一笑,“大人心思某也难以猜度,若能猜出,你我二人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梅况的话里有些揶揄的味道,不过田春来倒不在意。
江烽出其不意的拿下寿州,让他们这些当事人都难以相信,所有人都认为当时的浍州不可能如此大胆,但事情却摆在面前,不服不行。
“以某之见,大人怕是有意要用我们水军了。”田春来沉吟了一下,“只是不知会对谁用兵。”
梅况也认同田春来的观点。
田春来虽然武道水准比自己略逊,但是自己年龄却要比其长好几岁,而且田春来在战略眼光上丝毫不输于自己。
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瘦削的下颌,梅况眼睛眯缝起来。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
江烽如此重视寿州水军,甚至为了确保水军战斗力不受太大影响,不惜对梅田两家做出相当大的让步,自然不会只是养着水军做样子那么简单。
据说这也让郑家颇为不满,认为乃是郑氏的献城才让浍州军能如此顺利的拿下寿州城,现在江烽却对梅田两家本该是剪除,起码也该是大力削弱的梅田两家这般宽纵,委实让人心中不甘。
为了安慰郑氏,江烽特地擢拔郑弘入光浍寿防御守捉使府中担任巡官一职,这也算是郑氏开始步入江氏核心圈子的一个征兆,也让梅田两家内心百味陈杂。
“我们水军能用的区域就这么大,下不过楚州,上不过申州,而且寿州以上水道狭窄,这秋季一过,水量变小,怕是用不得。”梅况慢悠悠的道:“说来说去也就只能下游了。”
田春来眉宇间也是思考的神色,“若是淮右要对吴地动手,怕是用水军还不如用步军来得方便吧?”
“也未必,兴许大人有意两面出击呢?”梅况揣摩着江烽的意图,“当时大人就成很含蓄的提起过,淮右怕是不能无视吴地内乱,要有所作为,这怕是要应了这句话吧。”
说难听一点儿,这也就是要趁火打劫,若不是淮北时家现在被蚁贼所乱,只怕淮北也会插一手,现在淮右要插足,也是应有之意。
问题是水军怎么插手?通过水路突袭濠州或者楚州?没有那么简单的事儿。
无论是杨溥一方还是徐知诰一方,只怕也都会有准备,登陆之后水军战斗力便要大减,未必能如愿。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梅况和田春来都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况兄,春来兄,久等了。”江烽笑意盈面,进来便与二人打招唿,“那帮波斯胡商纠缠不休,念念不忘要在盛唐和霍山复建茶园,以便日后浍州茶能输入西北,耽搁了一会儿。”
梅况和田春来也都是心思敏锐之人,目光碰了一下,心中都明白先前二人所言怕是真的了,要动刀兵了。
瓷器、丝和茶是西北最为渴望之物,波斯胡商久欲得手,这寿州瓷窑就是在波斯胡商大力支持下才能如此之快的复建起来,这其中免不了要给淮右钱银捐输。
现在波斯胡商又把主意打到了盛唐和霍山的茶园上,江烽此言意味着他已经对胡商们松了口,这也意味着胡商们又会拿出一大笔钱银来捐输给淮右,而如此紧迫,除了战事需要外,想不出其他理由。
“大人欲开放胡商入浍州开辟茶园?”梅况沉吟了一下才道:“盛唐、霍山两地所产茶甚好,只是限于交通不便,一直未能真正打开局面,若是这胡商愿意,到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江烽眼中露出欣赏之色,这梅况不愧为梅家第一人,不仅是武道超群,而且眼光独具,有经世济民之才,一句话就点到了关键之处。
盛唐和霍山两地交通不便,而茶园大多处于丘陵山区,若是要大规模扩建茶园,为了便于输出茶叶,这道路改扩建也是势在必行。
江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把波斯胡商拖下水,哪怕打破定制,破例让波斯胡商们可以在新建茶园中获得一些份子,没想到却被梅况一眼看穿。
这梅况脾性中正平和,气度不凡,若是能为己所用,倒能成为自己一大臂助。
“况兄身体可痊愈了?观况兄气色,应是无碍了吧?”江烽上下打量了一下梅况的气色,笑着道。
梅况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正色道:“梅况谢大人的关心,经年痼疾,已然痊愈,恩同再造。”
“况兄不必客气,你我宜属一家,何须如此生分?”江烽摆摆手,想起什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