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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手里多了一把菜刀,他手腕抖动,划出一个斜斜的轨迹,刀芒生出,眨眼功夫将所有的柏树叶全数从中破开,分为两段。
运劲之妙,用力之巧,眼力之准,简直令铁木道长闻所未闻。
铁木道长讶然道:“大师修为好生了得。”
他见和尚有一丝深不可测,便有心试探一番。
和尚道:“不敢不敢,只是平日切菜切得熟了,所以刀工比普通人好一些,道长,我请你出来,并无恶意,仅是有些话要奉命传给你,同时交给你一份东西。”
铁木道长心想这人如此了得,居然还是奉命前来,不知他是奉谁的命。铁木道长实是想不出自己认识的人物中,能让眼前和尚这等人物做手下。
他道:“那老道就洗耳恭听。”
和尚微微一笑,从僧袍里取出一本薄薄的玉册,轻轻一掷,玉册便平缓的往前飞到铁木道长面前。
铁木道长上次中了湘西四鬼的暗算,因此如今颇为谨慎,用拂尘将玉册接住,发现上面并无暗劲,他定目一瞧,神色大变,说道:“玉液还丹经。”
和尚笑道:“不错,我家主人让我来将玉液还丹经物归原主。”
铁木道长惊道:“你家主人是木真子。”
和尚道:“正是。”
铁木道长怒道:“他怎么不敢亲自来见我。”
和尚道:“我家主人说道长怕是不想见他,因此叫我将东西还你,他还说玉液还丹经他已经用不上了,现在里面有一些他做过的批注,道长可以用心参详一番,或许会有所得。”
铁木道长不由更惊讶道:“你是说木真子竟然将玉液还丹经练成了。”
他既惊喜又苦涩,练成玉液还丹经是他毕生的梦想,亦是师父的遗愿。只不过木真子资质比他更好,而且又在很小时候展露出极高的剑道天赋,师父念及玉液还丹经修行艰难,特意寻了一本无妄剑经给木真子修炼,他也不负师父的期望,年纪轻轻,修为已经登堂入室,不过五十岁,已经在真人境界的修士里罕逢敌手。
只是刚过易折,木真子不知开罪了什么人,被废去一身修为。因此铁木道长便将玉液还丹经传给他,毕竟玉液还丹经乃是道家正宗的修行法门,重视养生性命之道,能弥补木真子被废去修为后,身体留下的暗伤。但他没有将功法完整相传,乃是怕木真子急功近利。
毕竟玉液还丹经是道家正宗功法,修行进度缓慢,铁木道长想等木真子领悟平淡自然之道,宁和道心后,再将后面的完整法门交给他。
哪知道正因如此,让木真子为了玉液还丹经,和他反目。
他思来,也有后悔,是不是他没一开始教木真子完整的玉液还丹经,才导致木真子心生不良。
但他还是颇有怒气,毕竟数十年的师兄弟,木真子如何能不清楚他绝无对他藏私的想法。
可如今木真子还是将玉液还丹经练成了,铁木道长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反正心头百味参杂。
和尚道:“我家主人如今修为盖世,比过去何止胜过百倍,他对你并无怨恨,因此才让我将经文还给你,还希望你不要去找他麻烦了,否则更伤和气。”
铁木道长道:“我和他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和尚微笑道:“作为外人,贫僧还是想说一句,道长终归没有大的损伤,如今玉液还丹经也归还给你了,上面更有我家主人批注的心得,足以偿还之前的不是,不知道长可以为然否?”
铁木道长抚须道:“不错,照你的说法,我不该再去找他麻烦了,而且你言下之意,我现在肯定不是他对手,但我还是想见他一面,他夺我玉液还丹经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跟自己的道侣反目,人家余道友当时没有嫌弃他修为尽失,照顾了他整整一年,他却做了负心人,实是不当人子。”
和尚心道:“原来尊主还有欠了一段风流债。”
他道:“这是我家主人的私事,道长何必追问,既然东西你已经手下,贫僧先告辞。”
说完话,和尚迈起步子,眨眼功夫就在数十丈开外。
铁木道长认出这是那烂陀寺的神足通,暗道:木真子他如何收了一个那烂陀寺的人做手下。
他只觉得事情十分古怪,便暗自施展遁法追了上去。
和尚似乎发觉了铁木道长在追他,因此带着他在山水间密林里到处瞎绕。
终于铁木道长在一处瀑布下,失去了和尚的行迹。
他暗自着恼,回到四季山庄。
到了庄里,问了一个仆从,却得知季山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铁木道长心想木真子派人来给他传话,未必便没有派人来见季山。他于是到了季山书房,还未敲门,就听到里面有人低声垂泪。
铁木道长道:“庄主,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山道:“道长回来了啊,请进吧。”
他声音有些哽咽。
铁木道长推门而进,入目季山所在,他正端坐在书桌前,桌上砚台压着一封手信,上写道: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空。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季山见到铁木道长,忍不住问道:“道长,你说这人死了,还能再活么。”
第46章 离去(400月票更)
(注:上一章卷末的词出自司马光的西江月,看到有读者质疑里面的第三句为何变成七字,特此解释一下,词的格律如此。)
铁木道长见季山突发此问,疑惑道:“庄主何出此言?”
季山指着手信,说道:“这是小儿的笔迹。”
铁木道长惊道:“果真如此。”
季山道:“我断然不会认错的。”
铁木道长沉吟道:“庄主何不瞧瞧令郎的棺木,看看究竟。”
季山道:“我亦有此打算,只是他入土多年,我实是不忍为一点怀疑,便惊动他死后亡灵。”
铁木道长道:“人身本是皮囊,何况你是他父亲,血肉皆是你所赐,庄主不必为此萦怀。”
他是道家人,对此要比季山洒脱一些。
季山终是忍不了心中疑惑,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瞧瞧。”
…………
季寥觉得世间离奇古怪的趣事莫过于现在,他站在一座坟茔前,这里鲜花如簇,四周有无限风光。
坟茔是他和顾葳蕤合葬之处,十六年过去,此处变化仍旧不大,周围也弄得齐齐整整,显然时常有人来打理。
季寥既然来到四季山庄,便不免想来看看自己的墓地。或者说是上一世他的坟墓。
立在坟头前,往事如潮,季寥有万分感慨,但悲痛却没有想象的要深。
时光终归是最无情的东西,他现在仍旧记得顾葳蕤死前的凝眸相望,悲伤却淡去了许多。
也许是身份不同,也许是因为女儿的出现给了他一丝慰藉。
或许更是因为他天生便如此淡然。
可是,他还是清楚一点。那个女子,他永生永世都忘不掉了。因为人可以忘记一个活人,却难以忘记一个再也见不到的死人,何况她是那般令人心动,教季寥铭心刻骨。
季寥没时间发太多感慨,一滴泪水无声而落。他不是那么伤心,可为什么还是流泪。
泪水落在草木上,他已经不是凡体,因此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提前盛开。
这是一朵丁香花,因愁绪而生的花。
季寥无声无息的消失,很快季山和铁木道长便到了。
他们不知季寥刚来过。
不知何处传出一个飘渺难辨的声音,“父亲,你不必挂念我了,我过得很好。”
季山茫然抬首,道:“季寥,我的儿,是你么?”
“是我,你老人家好好过日子吧。”
天空里飘下一个玉瓷瓶,铁木道长将其接住,打开瓶塞,便闻到清新动人的香气,里面装着的是灵丹妙药。
铁木道长道:“应当是令郎,但他修为实在太高深了,我竟一点都察觉不出他的方位。”
季山说道:“他尚在人世便好。”
铁木道长心道:或许他已经沦为鬼物,所以才不出来同你相见。
但铁木道长没有说出这个猜测,他年纪比季山要大,但季山余下的人生却比他短得多,所以他又何必说出如此扫兴的臆测。
铁木道长道:“庄主这是他给你的东西,里面的丹药都很珍贵,你觉得不舒服时便可吃一粒,对身体会有帮助。”
他见识匪浅,知道里面都是固本培元的丹药,若说延年益寿,肯定没这么惊人的效果,但使人身康体健,百病不生,倒是不在话下。
若真是延寿丹药,铁木道长也得震惊了。
毕竟此类丹药,便是修行界,亦是罕见至极的。
…………
季寥还是决定不见季山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让对方知道他还存在,毕竟他不想让老人家继续伤怀。
他如今换了身份,而且经历离奇。虽则他现在有惊人的修为,可保不准将来会遇到什么波折,若是相认,未必便是季山的福气,说不准还会因他招来什么灾祸。
现在季山平平安安,过得其实很不错的。
至于铁木道长,他跟对方并未相处过,将玉液还丹经归还,连同在里面做下批注,也算是了断木真子的因果。
说起来他还是前世季寥身体的叔父,只是跟四季山庄的羁绊要比季寥本身淡却许多。
木真子已经是众人眼中的恶人,自然不用担心有人会利用他和四季山庄的关系做文章,何况有女儿灵飞派弟子的身份在。
而且季寥要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前世是四季山庄的少庄主,肯定会在修行界引起波澜的,无论如何,还是隐去这段故事最好。
只是这样一来,季寥便不好跟女儿相认了。
不过女儿终归古怪精灵,便是不知道此事,还是会过得很快乐的。
他现在也有足够的实力,若是女儿将来有什么艰险,他还是可以去帮她,只是不能用父亲的名义而已。
想到女儿,季寥自然而然心里一柔。
“尊主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血伞从季寥身后冒出来。
季寥道:“你们跟我去凉国吧。”
血伞道:“好啊,可是凉国在哪。”
季寥道:“西北,我在那里有个道观。”
血伞道:“道观啊,听起来还不错。”
季寥道:“你不是出身佛门么,怎么会觉得道观不错。”
血伞道:“佛道同流,而且斩业我可是不着外相的。”血伞从季寥身后跳到地上,然后蹦蹦跳跳到季寥面前。
她之所以要这样做,乃是因为猫儿又过来抓她的伞面。
最近猫儿迷上了给血伞挠痒,血伞真的没法忍受,只是这猫儿,便是现在的尊主都打它不过。
季寥任由猫儿上了他的肩头,心里升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神功大成,本以为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然后他信心十足的邀请猫儿跟他打一场,结果让季寥不堪回首,他竟打不过这只猫。
他只好自我安慰到,自己打不过猫,至少能打赢狗。
原来季寥来四季山庄的路上,遇到一只狗头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