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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卜胤从云毅身上摸出火石,擦亮之后望了望四周,愁眉苦脸道:“这天坑好好的,怎么突然山崩地裂?我看是有人怕我们不死,故意炸毁天坑,要杀害我们。”
李凤生张牙舞爪,怒道:“这人太可恶,要是他掉下来,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周卜胤望洋兴叹道:“这坑口被巨石封住,连个缝隙都没有,我们被活埋了,要凶手掉下来,除非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他才能钻进来。”
云毅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昏死过去,连眼睛都睁不开。
西夕郡主静静地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她借着微弱的火光,仔仔细细地瞧着云毅。她只手慢慢爬上他风尘的脸,拂去他面容的憔悴。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记起了他。宰相府里,他们第一次相遇;东京街头,他救了她一命;雁门关外,他更是生死相随,只为救她脱离苦海。然后是他与她旖旎的时光,春夏秋冬,柔情蜜意,佳期如梦。
她终于记起他,而利子规的身影也随之浮现脑海。利子规破坏她与朱星延的婚事,她堂而皇之向云毅表明爱他的心意,甚至利子规几次三番潜入梁王府,逼迫她离开云毅。而后她终于反击,她不小心烧毁齐眉园,借机诬陷利子规。她与云毅成亲当日,自己跳下天坑,让喜儿告诉云毅,她是被利子规所害。她决意牺牲性命和爱情,都只为了报复利子规,因为她恨极了这个女人。
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恢复,西夕郡主是应该高兴还是伤心?
她双眸涌出泪水,泪水淌入嘴角,西夕郡主尝到了苦楚。不在乎天昏地暗,不在乎性命堪忧,她缓缓倚入云毅的怀抱,紧紧抱着他,抱住她尘世中唯一的爱恋,抱住她还能拥有的体温。
“毅哥哥,我记得你了,我记得你了,你是我这一生最爱最爱的那个人。”转眼她想道,“是命运的再度垂怜吗?把你又带到我身边,让你又为我奋不顾身,是这样吗?毅哥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会,永远都不会。”西夕郡主这么想着,可是她回顾起云毅刚才的话,云毅下定心意要去爱利子规,他不会嫌弃利子规,他还和利子规有了夫妻之实?如此说来,他们之间冰释前嫌,云毅早明白她不是利子规所害,他知道了吗?
西夕郡主心中只剩无尽的彷徨和苦楚,她不在乎云毅以前有过多少女人,但她在乎,她与云毅能否重归于好?他是否真要豁出一切去爱利子规?他难道要放弃辛辛苦苦奋斗的名利地位、荣华富贵,只为利子规开怀?她值得他这样牺牲吗?
说时迟那时快,天坑之巅传来一个若隐若现的悲恸声,利子规呼天抢地哭号道:“云毅,你回答我,你没有死,你不会死!”
云毅似乎也听见利子规的声音,他因为利子规的痛苦而挣扎。他极力想睁开双眼,喉头要唤出声音,但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云毅都未能清醒过来,还是昏沉地睡去。
周卜胤大嚷道:“我们在下面!快点救我们!”可无论他怎么喊,利子规都没听到。
李凤生制止道:“别浪费口舌,虽然山体被炸得凹陷,但我们这里全部密封,外面根本听不见声音。”
利子规在上面悲痛欲绝,几欲横剑自刎。她再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云毅已与她阴阳隔绝,早知这样,她在他跳下去时,她就应该随他而去,这样他们还能死在一起。
秋樱哭成个泪人,她走过去搀扶利子规,涕泪交流地安慰道:“姐姐,别这样,大哥在下面,不愿看到你这样。”
谷辰轩也极为悲痛,见她们二人抱头痛哭,他也无可奈何。
等到天黑,利子规迟迟不愿离去,她对秋樱和谷辰轩道:“你们先走,我想静静在这里待一会。”
秋樱不愿松开利子规的手臂,她摇头道:“不,我担心你。”
利子规苦笑道:“傻瓜,我还要杀了耶律青为云毅报仇,我不会自寻短见,你们先走。”
秋樱劝慰道:“姐姐,你在世上并非举目无亲,你还有我,我们要相依为伴。”
利子规点头道:“嗯,我答应你。”
等到秋樱离去,她踉踉跄跄地爬起身,在掩住坑口的山石中间刻下两行红字:“夫云毅之墓,妻利子规之墓。”利子规望着醒目的字体想道,“云毅,自从那晚缠绵后,在我心里,我早当我是你的妻子,可惜不能与你同生共死,但你放心,等大仇得报、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到泉下陪你,我永远是你的,你永远也是我的。”
坑底恢复肃静,西夕郡主没再听见利子规的声音,想必她早走了。西夕郡主仍埋在云毅怀里,心中念道:“毅哥哥,我们就要死在一起,没想到最后陪在你身边的人还是我,我已别无所求!”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西夕郡主忽然听到云毅在睡梦中啜泣,他不停地啜泣,眼角渗出泪花。他抱紧她,好像把她当初别人。他倾吐心声道:“子规……子规……我一直都爱你,你永远都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爱得发疯,看见别的男人和你一起,我就恨不得把你抢过来。我爱你爱得几次想抛弃一切,但你永远都不可能丢开仇恨与我一起。”
云毅迷迷糊糊中梦回峨眉金顶殿上那幅壁画,一个绝美的女子,如一朵遗世的孤莲,落入黑暗的地狱,遭受万劫不复的磨难,等待神佛的救赎。那名女子就是利子规,原来云毅与她的情缘早已注定,就在那刻起,他对那名落入孤独地狱的女子不可自拔地一见钟情。他就是拯救她的神佛。
西夕郡主泪流满面,她听到她不是云毅的梦。一直以来,他最爱的女人是利子规。此时,他正诚挚地向意中人倾诉,倾吐那段他从未透露过的心事。而她这一辈子,终是无法与他心灵共语,不能与他站到同一高度,他始终不是她的。
西夕郡主擦干眼泪,从云毅怀里出来,既然此生注定她要失去他,为何上天偏偏恢复她的记忆,让她对他又陷入不可自拔的迷恋?
等到云毅清醒过来,西夕郡主打定主意,继续假装不认识他。只有她的失忆,才能换来他的怜悯和愧疚,拥有他的怜悯和愧疚,她余生已经知足。
24、料得年年肠断处
云毅起身环顾四周,天坑之顶,已被巨石密封、毫无缝隙,云毅叹了口凉气,莫非他们真要丧命于此?
周卜胤垂首坐着,他不再花任何气力,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反正横竖是死,他不是早将命豁出去吗?还畏惧什么生死?
李凤生更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临死前还有这么几个人陪她,她反而高兴。
云毅最后望了望西夕郡主,她无辜而又迷蒙的瞳孔,带着几许柔情,时不时盯着他,让他不觉振作,西夕郡主是最无辜和最不该死的人,他一定要救她出去。只有这样,方能弥补他对她的歉疚之情。但是他该怎么出去?他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在这坑底一呆数日,眼见以前积存的山果都被食完,没水喝没东西吃,连空气都越来越稀薄,长此下去,性命实在难保。
西夕郡主自知离死不远,终于她鼓起勇气,在云毅四处察看地形时,她跑过去投入云毅的怀里。
云毅不免愣住,又很快推开她,他与她不能再有任何瓜葛,这是他对自己、对利子规和对西夕郡主的承诺。
西夕郡主见他形同陌路,心中冰凉如水。曾经的他们,亲密无间,她在他的热吻中沦陷,他抱着她在榻上纠缠,任凭情#欲在急促的呼吸中溃堤,她差点就成为他的人。而如今,她连他半片衣角都碰不到,他将她拒之门外。
云毅询问道:“郡主,你恢复记忆了吗?”
西夕郡主无尽哀伤,只有摇摇头道:“我……我只是感到你很熟悉,好想好想抱抱你,唤起我的记忆。”
云毅叹口气,道:“郡主,但愿你永远忘记我,我不值得你记起我,一点都不值得。”
西夕郡主转过身,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但她不能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她怎么可能忘记他,这辈子她再也忘不了他。
云毅继续观察地形,希望找到脱身之法。就在坑底尽头,他摸到墙壁的破裂处泥土有些湿润。“这是怎么回事?”云毅执起无尘剑,不断凿着墙壁,周卜胤也过去帮忙。只见越凿越深,这墙壁也越来越湿,还时不时渗出水来。
周卜胤问道:“云大人,这墙壁怎么生出水?”
云毅摸着湿漉漉的泥土,仔细想了想,大胆地揣测道:“依我之见,这边是乱葬岗,不远处就是鬼戾川,这可能是鬼戾川之水。因为乱葬岗被炸毁,地基破裂,川水就涌了过来。”
李凤生点头道:“你的猜想很对,乱葬岗与鬼戾川相连,这些的确是川水。”
云毅喜气洋洋地道:“那我们就有救了,只要凿破这面坚厚的墙,我们顺着鬼戾川便可游上岸,我们能出去了!”他走过去激动地抓着西夕郡主的手臂道,“郡主,我们有救了,相信很快你便可以见到梁王和王妃,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有多高兴!”说着他的鼻头都酸了。
西夕郡主点了点头,千言万语,爱而不能言语。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墙壁在云毅和周卜胤齐心的凿掘中,在云毅无尘剑凌厉的招式下,终于摧毁。淙淙川水破墙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面而来。云毅赶紧对周卜胤道:“你带着西夕郡主,我背着李前辈,咱们一起游上岸。”
李凤生强硬拒绝道:“我不出去,我死都不出去。”
云毅更加强硬,他道:“李前辈,事到如今,容不得你不出去,我要李前辈到圣上面前指控朱廉和四大门派,为伊家洗清冤情,还伊夏雪于清白。”他说完后,将无尘剑缚在腰间,走过去将李凤生背在身后。
周卜胤拉住西夕郡主,等到川水蔓延,将整个坑底都淹没,他们才各自朝鬼戾川里游去。
鬼戾川中,川水激荡,波浪席卷,层层推进。众人顺着水流,往有光的地方游去。
说时迟那时快,西夕郡主望了云毅一眼,见他离她愈来愈远,她忽然心一横,松开周卜胤,任凭波浪将她卷入水底。“毅哥哥,此生我最后悔的莫过于为报复利子规,跳入无底洞,断送你我的爱情。既然今生无法再得到你的爱,我空留躯体又有何用?倒不如我死在你面前,葬身川底,换来你永远记住我,永远亏欠我!”
云毅回头见西夕郡主无所依托,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然后闭上双眼任凭身体沉入水底。他无比恐慌,将李凤生交由周卜胤背着,自己使劲往水里游。终于,他触到西夕郡主的袖口,他抓住她的手,他将她抱入怀中。“郡主……”他忍着被川水灌入口中的难受,不停摇晃她,唤醒她,西夕郡主还是没清醒过来。
此生得不到他的爱,她宁可永眠。
云毅顾不得性命,将嘴巴凑过去,对着她樱桃小口,不断吹气,就算吹尽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救她。
西夕郡主慢慢苏醒,望见云毅待她的奋不顾身,她的感动可想而知。她壮着胆子将嫣唇稍微移近,他与她的唇便贴到一起。当她再次触到他宽厚的唇时,寒冷的川水也变得温热。她故意贴得紧紧的,唤起他与她昔日种种美好。
云毅再次碰到她的粉唇,那种冰凉和温热掺合的触觉,令他回忆起过往,她给他的毕竟都是美好、都是温情,但他却再也无心留恋,他这一生只能选择对利子规的承诺,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能再辜负利子规对他的心意。
云毅把头往后靠,保持与她嫣唇的距离,等到她差不多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