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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了县衙的大门,季如尘迎面就看到刘捕头沉着脸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刘大哥,出什么事了?”季如尘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捕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这边的事有得忙了,今后还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回家抱媳妇儿呢!”
说完,他便快步向大门里行去,想必是有急事要去禀报知县大人。
季如尘被他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愣了愣,但看到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便也没敢继续追问下去,索性迈开大步,回家去了。
刚一进了家门,琼娘又扯着嗓子骂了他几句,随后阿扬又跑到院门口,坐在那里糊涂乱画地躲清静。而那夫妻二人却是关起了房门,全然没了动静。
左邻右舍的人们已见惯这对小夫妻这一贯的套路,早就见怪不怪了。都知道接下来这两口子又要恩恩爱爱,仿若蜜里调油般地过上一段时日,然后便会风云再起,喊打喊杀,直到那老实的汉子再次被赶出家门,到山上去躲上几日……
然而至今仍让这些人们难以理解的是,像季如尘这么好的一个年轻后生,为何偏要娶一个强悍霸道且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寡妇?
虽说季如尘本人也是来历不明,故而没有户籍和田产,但他毕竟是季老捕头的义子,在季老捕头过世后,不但继承了那座青砖瓦房,而且还在衙门里谋了个差事,怎么也算得上是小有基业。
更何况这年轻人生就一副好脾气,一向本分守礼,人又长得相貌堂堂、高大结实,不知有多少人家想把自己的姑娘说给他,谁知他却悄没声儿地娶了个同自己一样来历不明的寡妇!
说起这个寡妇琼娘,人们所知道的其实并不太多。听说她本是庐州人,两年前那场罕见的大水,淹没了附近十多个州县,琼娘的夫婿和家人都被大水卷走,只剩下她和儿子阿扬相依为命。失去了家园和田地,她只好带着儿子到南方来谋生计,结果遇到了好心的季如尘,就此收留了他们。
起初人们对琼娘母子还是颇为同情,都觉得是老天开眼,可怜这对母子,才让他们遇到了季如尘这么个好人,从此生活也有了着落。
可是时间一长,人们才渐渐发觉,这位琼娘并不是一个贤惠女子。她竟然经常欺负季如尘这个老实人,不但时常张口辱骂,有时甚至还将他赶出家门。不得已之下,季如尘只好在附近的山上建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竹屋,作为自己的临时避难所。
如此一来,人们不免开始议论纷纷,都说季如尘这老实后生被那厉害寡妇给坑了,实是该休了她,然后再找一位贤良温婉的女子做媳妇。
可惜不管人们怎么说,怎么劝,这位脾气和善、性子却有些执拗的季如尘竟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还就认准了那个虽然模样生得俊俏,却时常发出河东狮吼的凶悍寡妇。
日子久了,人们倒也渐渐习惯了。尤其是见琼娘人很勤快,将家里外头都拾掇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她给季如尘做的新衣新鞋既合身又耐穿,自家的菜园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实也算得上是个能干的媳妇。
至于人家两口子关起门来的事情,外人毕竟不了解,说多了也是无用。于是,琼娘这个来历不明的泼辣媳妇,慢慢也被人们承认并接纳了。
只是这些纯朴的人们却丝毫没有发觉,季如尘与琼娘母子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而且他们更不会知道的是,季如尘从琼娘母子住进来的那一日起,便从未与琼娘同房睡过。
此刻见他们关起了房门,人们还以为这两口子是小别胜新婚,却不知他们正在谈论的,竟是杀人的生意。
“一大早街上便传开了,忠义盟泉州分舵主韩锐在自己的家里被人给杀了!听说他家中的一个女子也失踪了,有人看到是被凶手给背跑了”
琼娘的那双凤眼微眯,盯在季如尘的脸上,神色中带着明显的探究之意。真不知她是对命案感兴趣,还是对那被救的女子更感兴趣。
季如尘先从桌上倒了一碗凉茶,一口喝了,抹了抹嘴,才笑着道:“昨夜我便是与那女子,还有杨伯家的羊一起在山上睡的,如今羊找到主了,可那女子却仍是一个麻烦。琼娘,那位秦姑娘被韩锐打伤了,我又不便给她医治,只好辛苦你一趟,今夜去山上看看她,顺便再给她带几件衣物。”
琼娘一听,不禁撇了撇嘴,酸溜溜地道:“听说那姑娘被人救走时几乎什么也没穿,山上又那么冷,你是如何给她取暖的?”
季如尘含笑看着琼娘一脸的醋意,就是什么也不说。
琼娘嗔怪地用拳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捶了一下,“裸n女有什么好?老娘夜夜什么都不穿,却也不见你敢过来!”
季如尘将她的粉拳握在自己的大掌之中,“别闹了,琼娘。韩锐一死,忠义盟必会派人来调查,而那些一直在追踪我的人听到风声也会跟了来。此事怕是要闹上一段时间才能平息,你和阿扬这一阵子就别去山神庙了,生意也先停一停,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琼娘听他这么说,不禁开心地一笑,道:“这也好,你还能多在家里陪陪我们母子。”
季如尘却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今后我呆在衙门里的时间却是要比平日更长了”
“为什么?忠义盟的人死了,关你这小捕快什么事?为何不让你回家?”琼娘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一副要去找知县大人理论的架式。
“按理说,韩锐的死应算是江湖仇杀,官府本不必插手。只是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那位被我救下的秦姑娘是隐族人,她的名字已在县衙备了案,而且还上报了州府,已算在今年泉州缉拿隐族人的名额之内了。如今她的人失了踪,知县大人急得不得了,必会令衙门里的所有差役都出去找人,谁也跑不了。”
琼娘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原来那姑娘也是咱们隐族人,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可真是万幸!我今夜便去给她看伤,只是山上的那间竹屋也不是很好的隐蔽之所,早晚会被人翻到的”
“所以我打算等她的伤势略有好转,只要能够起来走动了,便将她送走。”
“你又能把她送去哪里?在这大裕境内,何处还有我们隐族人的立足之地?”琼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当初若不是你仗义相救,我和阿扬便都已死在张占江那狗贼的手里了!”
季如尘上前轻轻揽住琼娘的肩,柔声安慰道:“琼娘,别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张占江已再也害不了任何人,而你和阿扬在这里也很安全,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琼娘不禁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抽泣起来,“有时候我真的好怕,怕你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琼娘”季如尘温柔地抚摸着琼娘的后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我答应你,等这件事平息之后,我就带你和阿扬离开。”
琼娘抬头看着他,“真的?”
“真的。”
“那我们去哪里?”
“去景阳。去找我的妹妹湘儿,然后我送你们一起去重渊,在那里,没有人再会伤害你和阿扬。”
琼娘含泪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充满希冀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波又起
果然一切皆如季如尘所料,命案发生的第二日,知县大人便将衙门里几乎所有能用得上的差役都派了出去,说什么也要找到那个失踪的隐族女子。
这些衙役也都知道事情紧急,若真的找不到人,知县大人自然是会被问责,而他们这帮做人属下的,怕也要跟着倒霉,起码一过了五日的期限,那一顿板子的责罚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从山上回来的第二日,季如尘便也加入了寻人的行列。虽然同样是寻人,每位衙役的职责分工却又各自不同。城中各处当然是由职级高的捕头带人搜,而职级较低的捕快和民壮,则大多被派到城外的山里乡间去搜。
知县大人不放心,怕那些捕快民壮没人看着便要偷懒耍滑,不认真寻人。于是,他就让自己最信赖和倚重的刘捕头负责,带着这些人在城外搜。
刘捕头将包括季如尘在内的七名衙役分成四组,两人一组,分别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搜。而他自己则是和季如尘一组,负责西边,也就是那座灵石山所在的方向。
刘捕头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存了很大的私心在里面。他知道其余的衙役肯定都不愿意干爬山的苦差,很可能只是在山下转转便算了事。若是因此让嫌犯跑了,他这个捕头的责任可就大了,到那时就不只是打板子,怕是连差事都要丢了。
所以思前想后,他不得不自己选择了爬山的苦差,而他让季如尘跟自己一组,却又是打了让这个老实汉子去替自己爬山的主意。一来他相信季如尘不会敷衍了事,二来他自己会在山下等着,季如尘便是真的想偷懒也不可能。
当他们两人来到灵石山下时,天已近晌午,日头很足,照得人有些打不起精神。还未等刘捕头开口,季如尘这老实人便主动说由他一个人上去看看就行了,反正后山陡峭,寻常人根本过不去,只要将前山上各处都搜索一遍,也就能放心了。
刘捕头听了自然十分高兴,客气了两句,还是让季如尘一个人上山了,而他自己则是寻了一处阴凉的所在,倒头大睡起来。
季如尘先是稳步上山,等转过了一个坡,已不在刘捕头视线范围之内,他顿时便加快了速度。只见他的身影如灵猴一般,几个纵跃便翻过了最陡的一道坡,人也到了半山腰,又是几个纵跃攀爬,很快就到了山顶。
他快步走到自己所盖的那间不大的竹屋前,朗声道:“秦姑娘,在下可以进去吗?”
竹屋中立即有人应道:“恩人快请进来吧!”
季如尘迈步进了竹屋,见自己前夜救回的那位秦姑娘正倚坐在床头,一双大眼睛在那张苍白瘦削的小脸上显得尤为乌黑明亮。
他走到桌边从瓦罐中倒了一碗水,端到秦姑娘的面前,口中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感觉好些了?”
秦姑娘接过水碗,喝了几口,才勉强笑了笑,道:“好多了,谢谢壮士相救之恩!”
季如尘见她神色郁郁,大概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不由温和地一笑,道:“姑娘若真要谢我,就好好地活下去!你既然有勇气为家人报仇,便也该有勇气活下去,我们隐族人从来不会向命运低头!”
秦姑娘猛地抬头看着他,两行泪水自腮边倏然滑落。
“我在接任何一桩生意之前,都会对所要下手的对象进行一番核查。当初姑娘在山神庙中留下了韩锐的名字,于是我便查到了他是如何杀害了你的家人,又对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原本计划在别的地方杀了那姓韩的恶贼,那样就不会将姑娘牵涉进来。然而由于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我不得不提前下手,没想到竟因此救下了姑娘。可见这一切都是命数使然,不但让姑娘得以报了大仇,还能够逃脱牢笼,恢复自由之身。
我想姑娘的家人泉下有知,一定也希望姑娘能替他们好好地活下去。姑娘今后的路还很长,何不好好把握这得之不易的机会,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