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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笑穹冷笑一声,道:“难道我独笑穹还会怕这种无能之辈的报复吗?!再者说,此次兵败,他宇文罡还能不能坐上这个太子之位,也未可知!”
公玉飒容闻言大惊,“师父!您方才说‘兵败’?”
独笑穹的双目一暗,沉声道:“寒冬将至,将士思归,且军中粮草短缺,已支撑不了月余,而这座从一开始便横在我们面前的津门关,却依然存在。为师虽不愿承认,但兵败撤军,已是早晚之事。”
见公玉飒容一脸黯然地站在那里,独笑穹不由洒然一笑,道:“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我军此败,主要是败在准备不足。此番回去之后,我会建议太后重整军备,训练兵马,两年之后,我大戎铁骑必会踏破津门关,夺下浩星氏的江山!而你与飒颜还肩负着一项重要使命,在我大戎雄师再次南下之前,瓦解忠义盟!”
听了师父的这番颇具期许之意的话,公玉飒容的双目重又放出光亮,朗声道:“谨遵师父教诲!徒儿与兄长定不负师父所望,两年之内,必会让忠义盟彻底消失于江湖!”
“好!”独笑穹重重地拍了拍公玉飒容的肩,“你先下去歇息吧,明日也好早些上路。”
“是,师父也早些歇息,徒儿告退。”
公玉飒容方要掀开帐帘离开,却又被独笑穹叫住了。
看到一向行事果决的师父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奇怪的犹豫之色,公玉飒容心中不由暗自嘀咕,师父这是怎么了?
“那个会使离别箭的人,你们若是遇上了,告诉他我想见一见他,不过要尽量避免与其动手,更不可伤他性命!”
“是,徒儿遵命!”
公玉飒容虽是心中有疑问,但他十分清楚师父的脾气,若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问了也是白问,而且很可能还会多挨一顿训斥。所以他只是偷看了一眼师父,见他神色郁郁,便不敢多言,悄然退了出去。
独笑穹一动不动地在帐中站了许久,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终于,在一声叹息之后,他迈步出了营帐,来到营帐旁的那一片花囿前。
花囿中,几十枝高不盈尺的花儿在皎洁的月光下含苞待放,其叶形状似菊,却又比菊叶小了许多。这是一种在戎国山野间十分常见的野花,有人给它取了一个十分别致的名字秋姜。
此次独笑穹特意让人将这些秋姜移植到他的军帐外,是有他不愿对人言明的某种特殊用意。同时,他也是存了另一番心思他准备在攻入津门关之后,将这种野花栽在裕国的疆土上,让它开遍裕国的山间田野。
如今,他的这个心愿暂时是要落空了。但是他相信,眼前的这片野花会就此扎根于此,等待他带领大戎雄师重返此地之时!
回到帐中,独笑穹并没有熄灯睡下,而是将灯芯又挑亮了些,拿起放在书案上的一部兵书,在灯下细读起来。
一阵夜风吹动了帐帘,他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书,双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不知是何方高人驾临?”
帐外接连传来两下“扑通”之声,随后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整个军营之中只有这顶军帐内还亮着灯,我想能在这个时辰还挑灯夜读的北戎人,怕是只有独教主了,倒是果然没有让我猜错!不知独教主正在读的是哪一部兵书?”
独笑穹微微一笑,“阁下深夜来访,不会是为了要与我讨论兵书战策吧?”
“那又何妨?目前战事胶着,独教主与其独自苦思冥想,不如与在下共同切磋,或许还会想出一条能够破解此局的妙策来呢。”那个清越的声音笑着道,“不过在下以为,派人刺杀敌方主帅绝对是一条下下之策,尤其是所派刺客的功夫还那么差,实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做法。”
“那么阁下如此费力地将这些刺客又给我送了回来,莫非是想讨些什么回去?”
那个清越的声音又是一笑,“在下本来也是想做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到了教主的军帐之外,竟见到了一样新奇的物事,心中极是喜爱,便想厚颜向教主讨了去,不知教主是否愿意割爱?”
“阁下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吗?”
“与教主二十万大军压境欲强夺大裕的疆土比起来,在下的礼数已算是周全得多吧?”
“这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我手中有二十万大戎雄师,裕国江山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而你只不过孤身一人,且又身处我军大营之中,凭什么能与本座相较?”
帐外那人却是讥讽地笑道:“教主的二十万雄师窝在津门关外已达数月之久,却是连大裕国土的边儿都没能沾上半点儿,竟然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说什么‘囊中之物’这样的笑话!看来比起这厚颜无耻的功夫,在下确是要对教主道一句‘甘拜下风’了。不过呢,若是比起抢东西的本事,在下却是绝不会输给教主的。”
独笑穹忽然冷笑一声,抬手便是迅疾的一掌,挥向帐外!
谁知这记凝聚了他六成功力的赤阳掌,却在帐门前被生生地拦住了,竟然连帐帘都没能掀动丝毫!
与此同时,一缕锐风无声地穿透了帐帘,将帐内那盏油灯“扑”地一声击灭了。
“离别箭!”独笑穹万分惊诧地叫出声来。
第六十三章 战地黄花(二)
震惊之余,独笑穹却也不敢再轻易出手,因为他知道对方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他在黑暗中站了片刻,奇怪的是帐外那人也没了声息,不知是已经走了,还是在等他继续发问,或者是在忙些别的事情?
“你是隐族人,你可是姓凌?”独笑穹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想到教主对隐族的事情竟是知之甚详,难道教主与隐族有何渊源不成?”帐外那人略带惊讶地问道。
独笑穹不由心中一震,强自平定下心绪,沉声道:“确是有些渊源,只不过是敌非友,水火难容。”
“既然如此,教主为何还要关心在下是否姓凌?”帐外那人反问道。
显然是被问中了心事,独笑穹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问道:“凌倨峰是你的什么人?”
“是在下的长辈。”
“可是他离别箭的功力尚远远及不上你。御箭者的功力越高,出手时箭啸之声反而越弱,方才你所发出的离别箭竟然已到了毫无声息的地步,实是已经达到了化境。”
“教主实在是谬赞了!”帐外那人轻笑了一声,却也没有否认。
“听声音你的年纪应该不大,没想到竟能将这门奇特的隐族绝学练至了化境,实可谓是一位天纵奇才!若是你愿意修习本门的嫁衣神功,将来的造诣绝对会在我之上”
“在下如今的造诣也未必就在教主之下吧?”帐外那人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否则教主怎会还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那里,与我这杀了你手下的敌人闲聊了这许久?怕是早就将我立毙于你的赤阳掌之下了!”
“目前你的武功可以说已至登峰造极之境,若想再有所寸进,实属不易,非苦修不辍而不可得。但你若愿修习本教的嫁衣神功,不但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且还会有事半功倍之效。本座可以保证,不出十年,这世间便不会再有能与你一战的对手!”
世间第一高手对所有习武之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梦寐以求的诱惑。谁料帐外那人听了,却只是“嗤”地一笑,语带不屑地道,“独教主以为,我不知道那所谓的嫁衣神功,到底是一种什么害人的鬼东西吗?”
独笑穹听了,不由气恼地喝道:“你!休要胡言!本门的嫁衣神功乃是一项旷世绝学,你这黄口小儿怎会懂得其中的妙义?!”
帐外那人马上毫不示弱地回敬道:“旷世绝学又如何?如此残忍霸道、有伤天和的功夫,教主还是不要再想着将它传给别人了,以免害人害己!”
“哼!既然是绝学,自当一直传承下去。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武学亦是如此。至于习武者为善为恶,又与武学本身何干?!”
“教主说的却也不无道理。”帐外那人清冷地一笑,“只是每当午夜梦回之际,不知教主可还会想起,那位曾为你神功作嫁的至亲之人的面容?”
独笑穹被问得僵在了那里,半晌才放缓了语气问道:“凌倨峰,他可还在藏涧谷中?”
“他仍在藏涧谷中,十一年前便葬在了那里。”
“他竟然已经故去了”独笑穹的声音听起来似有一丝愧疚之意,但随即又语气一转,急声追问起来,“那他的两个孩子呢?”
“当然都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呢!”帐外那人颇有些不耐地答了一句,“教主问了这许多,究竟用意何在?若还存了让那两个孩子步你后尘,学那泯灭人性的嫁衣功的念头,便是太过痴心妄想了!”
独笑穹叹了口气,道:“看来无论你是否姓凌,终归都会成为我的敌人。”
帐外那人根本未理会他的话,只是更加不耐烦地问道:“在下陪教主说了这大半天的话,所要的那样物事,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岂能说割舍便割舍?”
“镜花水月,此刻教主眼中所看到的,便只有这些。”
“抓不住的话,倒确是一场镜花水月,可若一旦得到,那就是美梦成真,本座还不想这么快便放弃!”
“其实得与失也只是一念之间,与其去苦求那尚未得到的,不如先抓紧手中已经拥有的。否则待到秋去冬来,那些无人看护的牛羊又要经历一次浩劫,而那些无人守护的妇孺将会永远失去他们的亲人。”
“若换作你是我,会这般一无所得地回去?”
“若我是你,从一开始便不会来!战争只能带来一时的胜利,而民心,才是国家存在的根基。强取豪夺得来的东西,终不能成为长久的依靠。就如教主的这身嫁衣功,是在夺取了另一个人的功力乃至性命之后方能练成的,即便是已登峰造极,却因非己之物,而始终难以融会贯通,修至大成之境。”
沉默了良久之后,独笑穹终于开口道:“那样物事本是我的一个至亲之人生前极为喜爱之物。”
帐外那人听了却是哈哈一笑,“教主如此惺惺作态,莫非真的是怕你的那位至亲之人会夜夜入你的梦来?”
独笑穹不禁怒“哼”了一声,道:“你武功虽高,却也抵不过千军万马!本座今夜便不与你多做计较,你我来日战场上见!”
不料他的话说出去了半天,对方却完全没有响应。
独笑穹细听帐外的动静,除了风声,再无其他的声息,想是那人已经离开了。
他奔出帐外,一阵秋风吹过,依然朗月当头,可是当他的视线移向那片自己心爱之极的花囿时,不由得怒火中烧!
花囿中,那些原本含苞欲放的秋姜,已全部被人连根拔去,竟是一棵也没有给他剩下!
又是一阵带着寒意的秋风吹过,独笑穹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心中竟又隐隐地生出了一种恐惧。方才那个年轻人的话并没有说错,此时他若睡下,梦中也许真的会再次见到那个他此生最怕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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