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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水泠洛终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当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北境军帅府的屋顶上睡了一宿时,马上翻身坐了起来,那件一直盖在她身上的黑色大氅便滑落到了一旁。
呆呆地看着那件不知是从何而来的黑色大氅,她终于想起了昨夜自己用眼角余光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
还有,她此刻也辨不清是在梦境中,还是自己真的看到了,这一夜,似乎始终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陪在自己的身边……
摇了摇乱成一团的脑袋,不经意间,她的视线正对上不远处插在瓦缝中的一丛野花。
此刻,那些原本含苞待放的秋姜,已在朝阳中悄悄绽放,娇艳的黄色花朵在充满秋意的晨风中微微摇曳,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第六十四章 宋氏父子
大裕景运三十三年秋末,盘踞津门关外长达数月之久的戎国大军悄然北撤,至此,这场持续了近半载的边境战争终于结束。
在奉旨将北境军重新整编完毕之后,是年冬末,靖远大将军宋行野率援北军班师回朝。
裕帝浩星潇启在大庆殿中召见了宋行野,对这位凯旋而归的大将军甚为嘉许,随即下旨敕封其为靖远侯,爵位世袭。
靖远侯麾下诸将论功皆有封赏,而其子宋青锋也因战功卓著,擢升为正五品的禁军副统领。
一时间,皇上钦赐的靖远侯府门前,真可谓是贺客如云,前来送礼的车马也是川流不息。然而这些访客和礼品却都被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无一能进得了侯府。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风光正盛的宋侯爷竟然效仿当年定亲王受封后的做法,上书皇帝陛下,自称年老体弱,难堪大任,故欲辞去一应朝职,退居府中休养。
皇帝陛下宽仁圣明,体恤功臣,在对宋侯温言抚慰一番之后,当即准其所请,并御赐了诸多封赏,另恩封加授其子宋青锋为威远将军,领四品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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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新年。
大年初一,按照历年的规矩,百官皆要一大早便进宫去给皇帝陛下拜年,称为正旦大朝会。朝会之后,还要吃皇上赏下的正旦宴,几乎是这一整日都要耗在宫中陪皇上玩乐。
到了年初二,亲朋故旧们才开始相互走动起来。一大早,宋行野便带着独子宋青锋来定亲王府中拜年。在厅中稍坐片刻之后,浩星明睿便将他们父子请进了书房中密谈。
“此刻宋侯心中必是有着诸多疑惑难解,”面对着宋行野那张如岩石般坚硬冷峻的脸,浩星明睿从容不迫地笑了笑,“故而这一大早便急着来登门求证。”
宋行野沉声答道:“一大早便来王爷府上打扰,确是失礼之至。只怪宋某是个性急之人,若是得不到答案,心中便日日难安。可是王爷既然早有吩咐,一切事情都要等到年后再说,宋某当然不敢违命。如今这年算是已经过了,故而才敢前来拜会王爷,还望王爷能为宋某释疑解惑。”
浩星明睿点了点头,平静地开口问道:“宋侯是何时开始对我的身份起疑的?”
宋行野的脸上掠过一丝惭色,“宋某愚钝,早前竟是一直未曾发觉有异。直至那日班师返京,王爷奉旨在城门外亲迎,看到王爷骑在马上的身姿,我才惊觉你绝不是当年的那位定王殿下!”
浩星明睿哈哈一笑,“宋侯昔日是定王的副将,曾追随他驰骋沙场多年,见得最多的自然是他骑在马上的英姿,我因此露出了马脚,倒也算不上丢脸。只是既然当时宋侯已对我起疑,为何在收到我派人送去的密函之后,依然照函中所嘱,立即向皇上告老辞官呢?”
宋行野“嘿”了一声,“一来我原本就不想再继续当这个官,你信中所说,刚好也正中我的下怀。二来我虽知你不是定王,但你既然有他的信物,便应是他所信赖之人,我自然也不会怀疑你的用心。”
浩星明睿点了点头,肃然起身行礼道:“在下明睿,见过宋将军。早就听王爷说过,宋将军为人忠勇率直,今日一见,确是令人敬服!”
宋行野忙起身还礼,“宋某一介武夫,一向直来直去惯了,得罪之处,还请明先生见谅!”
浩星明睿含笑道:“既然彼此已经见过,今后我们即便在私下谈话时,也还是用原来的称呼为宜,以免在外人面前一时忘记了改口,出了纰漏就不好办了。”
宋行野连连点头称是,随即又急着追问道:“明,哦,王爷,能否告诉我定王殿下现在何处?我何时才可以见到他?”
“宋侯请稍安勿躁,定王殿下目前处境艰难,暂时还不便与你相见。”
宋行野满脸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当年他被刺客所伤,从此在府中卧床休养,闭门谢客,就连我等这些老部下也不得见。后来因克扣军饷一事,我与兵部起了争执,一怒之下挂印辞官。在归乡前,我总算是见上了他一面。当时他便叮嘱我要好好抚养锋儿,切记勿要再重返朝堂,更不要再回来看他。
没想到二十年后,竟是他向皇上举荐我挂帅出征。看到他的信物时,我并未多想,既然国家有难,身为男儿自当以身报国,万死不辞。及至来到京城之后,我虽察觉出有些不对,但是军情危急,容不得片刻犹疑,我只能怀着心中的那丝疑虑奔赴北境抗敌。
驻军北境之时,我收到过你派人传来的密函,上面所写的那些退敌守城之策确是精辟独到,对我极有助益。那些密函的字迹或可伪造,但其中的用兵之道却是他一向的作风,于是我便打消了心中的那少许疑虑,将全部心思皆用于对敌作战。说起来,我能有今日之功,实是拜定王殿下所赐。而今我既知他身处险境,却只能在此坐视旁观,不能援手相助,又如何能称得上什么忠勇?!”
“宋侯言重了!您的忠勇,定王殿下岂会不知?只是当前局势微妙,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而殿下又被皇上所忌,不宜抛头露面,故而才由我这个替身周旋其间,这也是对殿下的一种保护。宋侯若真想相帮殿下,便须听从他的吩咐,暂时安居府中,静观其变。待到需要侯爷效力之时,我自会提前知会,绝不食言!”
“好!既然定王殿下信你,我便也信你。当前朝局混乱,原本就没有我这种粗人的用武之地。”宋行野爽朗地一笑,随后又拍了拍宋青锋的肩,“不过锋儿与我不同,这孩子像他母亲,沉稳机敏,王爷若是有何用到他的地方,可随时差遣。”
浩星明睿笑看着肃然躬身行礼的宋青锋,点头道:“我早就听闻,津门关大捷,少将军实是功不可没。那日是由少将军亲率三千勇士连夜突袭敌军大营,斩敌无数,并同时另派奇兵远袭,焚毁了敌军后方的主粮仓。此役令戎军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从而彻底扭转了这场战争的局势。明某早就想认识一下你这位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勇武坚毅,颇有乃父之风!”
“王爷谬赞,青锋愧不敢当!家父昔年曾追随定王殿下左右,共历沙场浴血厮杀,保卫大裕边境安宁。身为人子,青锋自然要以家父马首是瞻,从今以后,愿奉定王殿下号令,此生不背!”
“好!明某愿代定王殿下在此立誓,对于你父子二人的忠心,殿下必将永铭于心,绝不相负!”
语罢,浩星明睿站起身来,郑重地向宋氏父子深施了一礼。
第六十五章 铁骨柔肠
送走了宋氏父子,浩星明睿忙进了内书房,向萧天绝汇报与宋氏父子此次谈话的结果。
萧天绝听后点了点头,“你的看法是对的,不能告诉行野那个真正想让他告老辞官的人是皇上,更不能让他看到我现在的这副样子。你看他这一大早便带着儿子登门,如同兴师问罪一般,可见他那急躁鲁莽的性子,竟是到老了也一分未改!”
浩星明睿偷瞄了自己的七叔一眼,嘴上没敢说什么,心中却暗自嘀咕,您老人家的这副急脾气又何曾改了半分?!
“不过,既然你说青锋那孩子看起来倒还老成持重,将来可堪大用,为何你还要把所有事情都瞒着他?”
“青锋确是个不错的孩子,但他毕竟年纪太轻,又从未与朝堂中人打过交道,而且他又不善作伪,若是所知太多,反倒容易露出破绽,被冷衣清之流察觉到什么。所以我希望他能够只凭本心做事,先在京城中站稳脚跟,至于将来如何让他配合玉儿的行动,还是由玉儿自己来决定吧”
说到这里,浩星明睿的心突地一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此刻最不该说的话,提了此刻最不该提的人,这下麻烦可大了!
果然,他的话音未落,萧天绝已经开始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了
“既然提起了玉儿,我且问你,为何他至今还未到京城?不是说秋初就已从重渊出发了吗?难道是你派去接他的人又出了什么差错?派去的莫非还是上次那两个臭小子?”
一见七叔那一脸的怒气,浩星明睿就心知不妙,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这次派的不是那两个小子!自上次出事之后,我怕他们的身份被雪幽幽查出来,便将他们都派去了南方,负责组建那边的隐族情报网。
此次去接玉儿的人是花凤山派的,而且他已传了消息过来,说玉儿确是秋初就已从重渊出发来京。不过为了掩藏行迹,玉儿他们所选择的皆是西部荒僻无人之径,如此一路向南,最终的目的地是花凤山的老家芜州。在秘密到达那里之后,他们才可以公开露面,大张旗鼓地动身前来景阳。如此一来,日后若是有人想要追查他们此前的行踪,也只会查到他们一开始便是从芜州出发入京的。
按照计划,他们此次入京的路线是先从芜州绕道徽州,然后再从徽州往京城这边赶。如此这般绕上了一大圈,自然时间上就会用得长了些,七叔您千万莫要担心,最迟在上元节前后,玉儿就能到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相处下来,萧天绝对自己这个侄儿的脾性已是摸得极透,他越是舌灿莲花般地说得精彩绝伦,且又滴水不漏,那么这其中便一定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你所说的这些计划我一早便都知道了,但是无论怎么推算下来,他们到达京城的时间都应在新年之前,怎么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硬是又要往后推了足足半月之久?”萧天绝不客气地瞪着明显是有所隐瞒的浩星明睿。
浩星明睿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无奈地苦笑着道:“七叔,玉儿的行程不是被我的这张嘴给说迟了的,而是这个臭小子自己给往后推迟了的。听花凤山说,玉儿他们一行进入大裕境内之后,玉儿他便一个人跑去了津门关,来回的行程却是花费了将近半月之久。”
“津门关?玉儿跑去那里做什么?”萧天绝半信半疑地问道。
“这个嘛,侄儿听说雪幽幽门下的弟子当时也在津门关御敌,玉儿应该是想去帮把手吧。”浩星明睿颇为委婉地答道。
萧天绝不禁皱了皱眉,哼了声道:“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