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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机已经远离卡纳城,时间也过去了很久,他终于慢慢平复下心情,预警系统自动关闭,可以用平常人的心态来感受机舱里的小世界。
低语轻笑依然不时传过来,他已经刻意不去听。
女孩们不时抬头偷看夏承浩两眼,虽然坐在对面,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目光带着炙热的火苗。是美女见到帅哥的热情吗?是对之前帮忙放行李的感激?又或是因为其他的缘由?
这样的环境对夏承浩而言并非理想休息场所,四十公分的卡位伸展都成问题,只能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
微微闭眼感受着从潜意识里弥漫而来的平静和轻松,心里不断对自己说:“这里很安全,很安全!我要睡着,要睡着,很快就会睡着了……”
反复单调的引导意识其实就是种自我催眠,像小时候闭上眼睛数山羊,夏承浩总是以这种方式给自己设定安静的环境。
没有危机警报的情况下,他会后在预定的时间准时激活全部机能,这样可以保证超负荷运转的大脑和躯体得以短暂的休息。可逆静息程序被他强制性设置到快速模式,实质上每次都只能恢复小部分状态。
过了许久,机舱里的灯灭了一半,乘务员为大家的休息营造气氛也为了节能,旅客们一阵忙乱纷纷拉上被子盖过肩头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砰地一声。
夏承浩一个激灵从半醒半梦中惊起,头重重撞在座椅顶上的氧气接驳口上,右手已经不由自主握紧激光匕首,向上拔出一半,全身每块肌肉都绷紧着,做好随时战斗或是破窗而逃的准备。
昏暗的灯光里,所有人都在沉睡,虽然看不见,但他可以感受到气氛,五秒之后似乎并没有危险,才慢慢放松肌肉,激光匕首向下压了压,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对面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偷笑,听起来应该是小曼,原来她那修长的大腿不心小把可乐罐踢落在地,高压碳酸气冲开盖子发出砰的声响。
她娇笑地从卡位里走出来,飞速瞟了一眼紧张的夏承浩,拾起罐子,又轻轻坐下拉起单薄的被子盖上。
另一个女孩姝姝从洗手间刚回来,慢慢坐到夏承浩对面的卡位,同样小心翼翼。
朦胧的光影里,夏承浩可以清楚地看到姝姝那尖尖的下巴。
她正侧着脸向对面的男人看过来,眼里漂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异样神色,两秒停顿之后开始脱下外套,露出贴身保暖衣物,娇好的上半身曲线和她脸上害羞的表情全部落入夏承浩的余光之中。
也许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目光,姝姝拉起被子,随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分钟过后才把一个胸罩塞进随身的小手袋里。
看来姝姝不习惯穿着内衣睡觉,但又相当的害羞,怕让男人看到她脱内衣的动作,所以才会有那种窘迫的表情。
夏承浩将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轻轻调整好呼吸,再次闭上酸涩的双眼。驱走骤然惊醒而产生的不适。
深深吸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过去十七年,已经千万次从梦中像今晚这样猛然惊醒,摸枪或拔刀的动作早已成为本能,激光刀和质子枪则融为身体的一部分。
每分钟都想抓紧时间再小睡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有机会像这样闭上眼。
“放轻松,放轻松,这里没有危险……”夏承浩不断鼓励和安慰自己,“机舱里很安全,快睡,明天一切都会如故……”
北国的高原之上,灯光向南方无尽延伸,穿梭机呼啸着冲出漫天风雪,带着强烈的风,转眼又消失在无尽黑夜里。
有乘客开始打起鼾来,女乘务员最后一次夜间巡查,顺便将七号小隔间的门拉上。
夏承浩这次是真是入睡了。
七号隔间的六个人里,却并不是都在睡,姝姝和小曼那黑溜溜的眼珠了在夜里泛着光,相互交流着,这是一种无声的语言。
姝姝探出头以便靠夏霖更近,伸手在他面前晃动着,既而又轻声咳嗽,看能不能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一系列动作之后,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点点头和小曼对视了一眼。
小曼也点点头,轻轻掀开被子,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柄利刃,小心翼翼递给三号位的姝姝。
就在姝姝想要接过那一瞬间,二号位的鹰钩鼻突然说话了:“你们干吗?”
姝姝一惊,差点儿将刚接到手的利刃掉落,寒光从刀口上闪过刺入麻斑脸的眼里,让他一个激灵,迅速推开被子想要坐起来。
小曼那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被舷窗外的雪色映得异常恐怖。
鹰钩鼻已过不惑之年,对于这样的发现自然是有所联想的,要么是小偷要么就是杀手。
第0023章 虚惊一场
鹰钩鼻男子扭头看看隔间的门已经被拉上,这是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那姝姝和小曼两人的目标到底是谁?会是这里所有的人吗?
“不要乱来!”
他努力压低着声音,还想要给两个女人留条后路。可女人们明显没有想要留后路给这个可怜的鹰钩鼻中年男子。
小曼飞快探出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并顺势将他压倒在二号卡位里,半秒时间都不需要,右手几乎同时抵达,对着喉结重重一击,骨头碎裂的声音完全被穿梭机引擎声所掩盖。
细微的异常响动,还是激活了夏承浩的监测系统,他猛然睁开眼来。看到对面三号位的姝姝正将一块薯片送进嘴里,那可爱的小嘴轻轻地咀嚼着,尤为诱人。
见男人看着自己,她挑逗性地做个鬼脸,迅即改作歉意。
夏承浩可不吃这套,与自己无关的事就是无关,不论你长得有多么漂亮迷人。
“你还要吗?”她在问一号位的小曼。
小曼妩媚一笑,伸手接过半袋薯片,压着声音说:“都被你吃完了!”
原来,又是虚惊一场。夏承浩暗自苦笑,自己这智能系统是不是太多疑了,说过今天晚上不会有危险的。
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他又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姝姝还在咀嚼着薯片,发出清脆的咔咔声。掩护小曼,将那位已经没有呼吸的鹰钩鼻男人脸转向一边,拉起被子连头一起盖好。
夏承浩刚才醒了,而且醒得十分及时,所以现在他到底是不是又睡了,无法肯定。剩下这一小时的时间完全没有机会再行动,且等等,在穿梭机抵达雾峰之前如果没有好机会便只能硬来。
只是与夏承浩硬拼的话,成功几率并不太大。
四十分钟后,机舱中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晨曦从雪地上折射橙色的光投入七号隔间。
麻斑脸跳下床拉隔间门,走道上已经有人拿着杯子经过。
夏承浩洗漱过后,坐回卡位盯着舷窗。
纤长的手指在窗上画着精美图案,透过抹掉雾气的透明玻璃,欣赏外面那急速后退的冰雪世界,仿佛看到了养父母正在窗外微笑看着他。
“爸爸,我到底从哪里来?”幼时的夏承浩曾经这么问他的父亲。
养父会慈祥地回答:“当然是妈妈生的呀!”
“那么,为什么他们说我是捡来的?”
“是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小承浩抬起脸,天真地问:“你和妈妈会保护我吗?”
“傻孩子,你是我们的宝贝,当然会保护你。但你要答应长大了也要保护我们哟!”养父轻轻拍拍他的小脑袋。
夏承浩点点头,有些似懂非懂,本想再问问到底爸爸的话是代表自己是捡还是妈妈生的,可已没有勇气。
他的思绪很快随着穿梭机两旁掠过的世界倒回二十多年前,那个他开始对世界产生记忆的年月。
再向前的事情,很大部分只能从别人的讲述里获知,可对夏承浩来说,每个别人讲的故事都会如电影镜头般在脑海里活起来。
那一年的宝岗城,同样是城里城外都飞着漫天的雪,天地应该和现在舷窗外面的世界一样苍茫。不同的是那里没有零下六十度的深寒,最多也就零下十四五摄氏度,人们会在冬天照样好好生活。
人行道两旁原本繁茂的梧桐那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裹着晶莹剔透的外衣,家家户户屋檐下吊着锋利的冰凌,向这个世界宣示着冬季已经到来。
天气虽冷,却没有冻去人们的热情,长长的队伍排在平日没落此时喧闹的商店门口,手中捏着政府发放的各式电子券耐心等待。自从葛利斯全球经济衰退之后,所有的工业文明开始逐渐失落,就连日常的生活供应都需要凭联邦发行电子券限量兑换。
人们或是满脸的焦虑,或是带着对明天的憧憬。如果说公民们一年之中还有快乐的话,那便是这个能集中兑换商品的月份。
整个锡安国在年末设立了“深寒节”,以祈祷部分地区零下六十度甚至更低气温下的生灵们,能平安度过葛利斯星球环境对人类一年一度的考验。
深寒节从祈祷性质经过几百年之后演变成全民过节,所以现在正是兑换生活必需品的关键时间,在这个物质匮乏的世界里,物资拥有的多少完全可以决定公民们对这个节日的体验。
宝岗城南的一个小巷,最深处有间不大的院子,二十米方圆。
凛冽的寒风里,那丛葛利斯清萝却依然透出绿色,墙角的清萝枝伸出墙头,被风吹得前俯后仰,雪团不时从叶片上落下,碎在地上发出啪啪微响。
夏锦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满天纷飞的落雪若有所思:“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屋里传来一声特别的婴儿啼哭,带着沙哑却有些电子合成音的味道,紧接是一声舒发行旭敏轻呼爱人的声音。
男人长叹一气转过头,顺势抖去飘在肩头的稀疏雪花,一声看似夜行衣靠的打扮,看来昨夜出去之后回来还没有褪去这身衣服,布料虽薄却不见丝毫寒意。
伸手掀起厚厚门帘,大步走进室内。
一角的壁炉里,从城里捡来的废柴烧得正旺,散发着树木的清香,透出十足的暖意,热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不大的的单间里布置却极为雅致,临窗是主人的工作台,摆着书籍和电脑,内侧有一张铁床,墙壁上张贴着几幅与这个时代应景的抽象画,看起来只是应时而并不一定能看懂。
舒旭敏半倚在床头,发丝散漫地垂在肩头,满含爱意地看着怀中这个从不睡觉的婴儿。肌肤如雪,加上暖气烘出的红晕,特别好看,顾盼之间没半点儿像产了孩子的妇人。
没错,这孩子并不是她生下的,她根本就没办法生孩子。
“小家伙还是不肯睡吗?”夏锦轻轻坐在床边,也怜爱地看着那张嫩红小脸,温柔地握起妻子有些冰冷的大手。
“从你昨夜出去之后,拍了半夜就是不睡,这都天亮了还是没办法。”舒旭敏抬起头,眸子里带着歉意,犹如在爱人面前犯了大错一般。
最后转了话题问道:“有没有想好,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第0024章 天降奇婴
舒旭敏已和夏锦结婚十年,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却总是肚子没动静,夫妻二人甚至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所以才生不出孩子。
可前一世的事谁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