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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问冬至:“要不你先留在这里,等我的事情处理完再和你说,我们直接在江西会合?”
冬至忙道:“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广州我熟,还可以帮你带带路。”
看潮生凉凉道:“对啊,你把人带走吧,不然老大成天看见他在眼前晃来晃去,回头一烦,考试的时候给个低分,就哭都没处哭了。”
冬至:……
何遇道:“那也是。”
冬至顿时感觉自己膝盖中了无数箭。
他问何遇:“就我俩去吗?”
看潮生一脸惋惜地砸吧嘴:“我倒是想去,广州可多好吃的了,可惜身上有别的任务。”
冬至道:“要不你把想吃的写下来,有些能带的我就买回来。”
看潮生小手一挥:“带回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等这次忙完,我要请年假去广州吃十天!”
何遇黑线道:“你又不是饕餮,怎么这么贪吃!”
看潮生龇牙咧嘴:“你管我!”
两人斗嘴的间隙,冬至已经把早餐解决了,一碗豆花加两个油饼,美中不足的是这边的豆花不是甜的。
他招手叫来老板结账。
老板道:“承惠,三百零七块,给你们打个折,去掉零头,三百块整好了!”
冬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多少?”
老板拿来长长一列账单给他,下巴点点看潮生:“他叫了这么多。”
冬至看着账单上的餐点,难以置信:“全吃完了?”
“吃完了啊!”老板显然经常招待看潮生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他指着旁边一张桌子上高高叠起的盘子,“你来之前,这全是他吃的。”
何遇幸灾乐祸对冬至道:“你现在知道他有多能吃了吧,还谭家菜呢,请肯德基都能让你破产!”
看潮生怒道:“我又不是每天都吃这么多!”
冬至习惯性给他顺毛:“好了好了,没事,吃得下就行,又不浪费,别气了,等会出去给你买糖葫芦吃!”
看潮生气哼哼,朝何遇抛去得意一眼,也不计较冬至这种哄小孩的态度,反倒还很受用的样子。
反是轮到何遇酸溜溜道:“你干嘛对他这么好!”
冬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他可爱啊!”
何遇:“那我和他谁更可爱?”
冬至:……
这种问题,好像,不用思考也有答案了。
何遇看见他的样子,捂住心口受伤道:“还犹豫!你居然露出犹豫的表情!我要跟你绝交!”
看潮生得意洋洋,冲何遇扮了个鬼脸。
飞机是下午两点起飞,以首都的路况,其实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三人从早点铺子出来,看潮生自有去处,何遇跟冬至则分别回去收拾东西,约好在楼下集合。
这栋大厦,上面几层是办公区域,下面则是员工宿舍,冬至把笔记本电脑留在宿舍,简单塞了两件衣服在背包里,再带上向来不离身的画板,就可以出门了。
好巧不巧,他刚开门,就看见龙深正好从对门出来。
一照面,冬至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龙、龙老大!”刚说完,他又觉得这个称呼有点不妥,忙改口:“龙局好!”
龙深点点头,压根没计较他的称呼,甚至没往他这里多看一眼,匆匆忙忙就走了。
冬至想喊住人家,也找不到好理由。
下了楼,何遇已经等在那里,难免抱怨他磨磨蹭蹭。
冬至就说自己刚遇见龙深了。
何遇哦了一声:“老大的宿舍就在对门,不过他在市区有房子,平时也和我一样常宿在办公室,那间宿舍他很少回去。”
又自以为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放心吧,他那张晚、娘脸,是没几个人受得了,不过以后你们也不会经常碰见的!”
冬至眨眨眼,想说自己并没有不希望碰见对方,但话到嘴边,又换成另外一句:“龙老大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啊?”
何遇道:“上次长白山那一趟牵出不少事情,石碑的消息还没下落,上头肯定一直追问,这段时间他估计挺焦头烂额的。”
冬至好奇道:“他这么年轻就当局长,是不是有挺多人不服气的?”
何遇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年轻吗?没我年轻吧?”
又笑嘻嘻道:“谁敢不服气啊,那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冬至:……
好吧,论自恋,没人比得上何遇。
从北京到广州,飞行时间不到三个小时,不过首都机场航班延误是家常便饭,今天冬至他们还算好运,只延迟一小时,到广州的时候,正好是夜幕降临的晚餐时间。
两人在机上用了餐,肚子并不饿,匆匆找到下榻的酒店,办理入住之后,把行李往房间一扔,就前往程洄失踪前的地点,天河区一处城中村。
六七点的时间,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座与北上齐名的南方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位,去边度啊?”被冬至拦下的出租车司机操着粤语问。
这是典型的老广州司机,他们不会一开始就说普通话,如果客人听不懂,或用普通话回答时,他们才会改口说普通话,这是他们这一行独有的一点点优越感,外地人初来乍到,则会觉得很有地方特色。对游人而言,岭南风情并非骤然从饮食或景物上得到,而是先从这些司机的口音里体会。
冬至对这种套路已经很熟悉,闻言就用粤语说了个地点。
司机本以为他们是外地游客,一听冬至的口音,顿时来了精神,一路上谈兴大发,滔滔不绝跟冬至聊起来,完全无视后座的何遇。
可怜何遇被迫灌了一耳朵“鸟语”,下车的时候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怎么那么能说?”
冬至道:“他只是在抱怨,说最近流行的那款打车软件抢走了他很多生意而已。”
何遇吐槽道:“刚才你应该假装睡觉,他就会闭嘴了。”
冬至耸肩:“那样他会转头跟你用普通话聊的。”
何遇翻了个白眼。
“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从牌坊下走进,没有围墙的阻隔,但牌坊似乎自成一道无形的界限,外面长龙拥堵,车流熙攘,这里却是人潮涌动,仿佛夜间赶集,食肆遍地都是,烤生蚝的炉子摆到路边来,熏得过客禁不住快走几步。
里里外外坐满了人,谈笑声四起,夹杂杯盘交错,充满烟火人间的气息。
何遇东张西望:“这里楼房这么密集,能找到他住的具体位置吗?”
冬至:“可以,不过我们没有钥匙。”
何遇道:“我已经跟他的房东联系上了,房东就住在他那栋楼的一楼。”
冬至点点头,也不意外。
现在城中村里的住客,大多是从外地过来工作的人,也有不少应届毕业生,看中这里低廉的房租,可以作为过渡期的居所。
不过冬至有点好奇:“特管局有东北分局,难道就没有南方的分局吗?”
“以前只分南北两个分局,后来事情实在太多,咱们地方又太大,不得不扩充,就有了东北、华南、西北、西南四个分局,总局统筹全局,顺便也管中原腹地那一块。”
何遇侃侃而谈:“南方分局的总部原来在广州,后来华南分局迁往上海,领导也升去总局了,这里就剩下办事处,都是几个新人,能力很一般。而且我这是私事,也没必要劳师动众。”
说话间,两人循着地址找到一栋八层高的楼房,楼房在小巷里,跟外头的热闹隔开,没有路灯,狭窄且阴暗。
何遇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防盗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中年大妈的脑袋。
“你就是电话里那个程洄的表哥?”
对方的表情有点警惕,显然何遇的外表并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何遇点点头,拿出手机,出示与程洄的合照,还有程洄的身份证资料。
不过这还不能打消大妈的疑虑:“你还是明天去派出所开个证明再过来吧,不然等他回来,要是说不认识你,我也没法交代。”
这时候冬至的作用就显露出来了。
他上前一步,温温和和道:“大姐你好,我是程洄的同学,是我把程洄失踪的消息告诉他表哥的,程洄是跟家里闹了别扭离家出走的,我们都怕他被什么传销组织拐走,所以想过来看看,要是真没线索,我们就得报警了,他爸爸妈妈现在都急得不得了。”
房东果然对冬至更有好感一些,她看了何遇一眼,问冬至:“他真是那人的表哥?”
何遇:……喂喂,都是刚刚见面,你对冬至就像对自家侄子,对我就像防贼,太不公平了吧?
冬至忍笑点头:“真的,我们就进去看一眼,半小时就走,您可以在门口守着,这是我的身份证,您看看。”
房东接过冬至的身份证看了一眼,哎哟道:“证件照也这么靓仔,有女朋友了没?”
何遇:……
冬至囧道:“还没有。”
房东热情道:“你哪个学校毕业的?现在在广州工作吗,做什么的?”
何遇听不下去了,用力咳嗽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感。
房东瞪他一眼,终于让他们进防盗门。
“程洄交了半年的租金,水电费一周前才刚交过,六楼现在就住他一个,平时我没怎么见到他,也不知道他竟然几天没回来了,现在养大个孩子不容易,可别真让什么营销组织给骗走了……”
大妈半是白话半是普通话地絮絮叨叨,一面帮他们开门。
一居室的屋子不大,卧室和客厅没有隔开,都连在一起,也没有电视,唯一值钱点的就是台式电脑了。
简单到简陋的布置,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何遇却皱起眉头。
冬至:“怎么样,有发现吗?”
何遇道:“他是四天前失踪的,屋里没有背包和财物,也就是说,他从这里出门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冬至:“手机能定位到在哪里吗?”
何遇摇头:“信号彻底消失。只能用土办法了。”
他从床上随手拿了一件程洄的衣服,拿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脸嫌弃地将其铺在地板上,然后又从阳台搬了个废弃的花盆过来。
花盆里的植物早就枯萎了,泥土倒是还在,何遇抓起一把土,分别撒在屋子四角。
“你去看看有没有筷子。”他对冬至道。
程洄没做饭,厨房里也空荡荡的,除了热水壶什么也没有,冬至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在阳台杂物堆里翻出几双筷子,估计是前任租客留下的。
房东大妈看着何遇古怪的一举一动,惊疑不定:“你们在做什么?”
何遇没理她,让冬至将筷子立在衣服上,自己则双手持咒,念念有词:“閤皂弟子程洄,一九九二年四月十五日亥时生人,今在此地失踪,请走过路过四方生灵予我方便,助我寻人!立!”
过了片刻,他眼睛未睁,对冬至快速地说了一声:“松手!”
冬至赶紧松开手。
筷子却并未随着他松手而倒下,反倒还稳稳立在原地。
不仅是冬至大开眼界,连房东大妈都看呆了。
“太帝阳元,四罗幽关,请从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