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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凑近袁紫伊。附耳悄声说了几句。
袁紫伊冷笑了声,说道:“你们去个人到亲军卫衙署找找刘将军,照徐大人指示的话说。”
说完她瞪了眼仍留在当地未走的崔家家丁。又转身给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便立刻上前把家丁给押住了。袁紫伊再一脚踢倒他后脚弯:“想活命吗?”
家丁连忙磕头求饶。
袁紫伊笑道:“想活命就即刻去到金吾右卫,把你们家世子爷带过来,就说世子妃着了我在此地砸场子呢。而且还闯到里头去了。据说伯爷这么做是跟什么印章有关,请他即刻赶过来帮忙,与伯爷合力擒住徐镛!”
家丁再次磕头说不敢。
袁紫伊踩住他后腰:“不去那就等死!”
侍卫们极配合地拔出把刀搁在他颈上。
袁紫伊再笑一笑:“要是骗得不像,事后也得死!”
崔涣回到禅院,徐镛已走到廊下来了,脸上神情愈发镇定,看着倒像是落入圈套的那个人是崔涣自己似的。
他不由越发焦躁,沉脸望着他:“章子放在哪儿。快说!”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糊弄我的?没有人证明你的话,这章子我还是不能拿出来。”徐镛负手道。忽而他一笑,又说道:“再说了,从昨夜到如今我滴水未进,粒米未吞,那章子可值三十万两银子,伯爷就是弄点酒菜我填饱肚子也是应该吧?”
阳光透过枝桠投射在脸上,崔涣浑身的神经都快绷不住了!
“上酒菜!”
酒菜很快送过来,崔家的护卫收拾了一张禅桌出来给徐镛用饭。
寺里虽没有荤食,但供给这些官兵的饭菜仍然做的极地道。
崔涣整个人绷紧身子坐在对面,他也是一宿没有吃东西,但他感觉不到饿,只感觉到因为焦灼而使得肝肺都有些灼得发疼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离成功的希望又更远一点,而徐镛偏还慢条斯理,似乎要与他顽抗到底!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昨夜里问他的那么些往事实质上也是在拖延时间,他虽然能吃定他逃不脱这毁坏佛像的罪名,但其实就算他获罪,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他就是吃定他要的是钱!
如今徐滢她们也明确寻到了这里,他就是想把徐镛藏起来慢慢拷问也是不可能了!
他握紧了刀柄,两眼紧盯着慢条斯理喝酒吃菜的徐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一刀子挥过去。
“伯爷为家里操碎了心,不知道崔世子知不知道?”徐镛忽然开口。
他瞪着他,没说话。
徐镛望了眼门外天色,接着道:“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呢,伯爷何必这么着急?我要是心情痛快了,哪怕就是在午前一刻告诉你印章所在之地,你去取也来得及。伯爷阅历颇丰,怎么会为了点钱财如此沉不住气?”
“你知道什么!”崔涣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像你这种从小没试过打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人自然是不会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又怎么会知道当你穷到连朋友都应酬不起的时候,当你处处因为家底薄而被人奚落的时候那种感受!”
“可这是你自己造成的,这又怪谁呢?”徐镛望着门外不时移动的人影,“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贪欲,崔家何以到如今这种地步?
“我可真为崔世子感到寒心,如果不是有你这么个父亲,他便不会在冯清秋面前低声下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专横和无知,冯家也决不会对崔家诸多意见。如果不是因为斗富,徐冰又怎么会惹怒尊夫人,最后又把崔世子还在肚里的长子给弄没了?”
“你为他寒心?”崔涣深吸口气,冷笑起来,“他有什么用处?除了给我闯祸,可帮过我这当爹的半点忙?他有什么资格怪我?我不把他的世子之位卸下来已经不错了!”
“你要卸谁的爵位?!”
崔涣话音刚落,崔嘉就陡然间怒火浑身地闪进来,一双眼瞪得都快脱眶地望向崔涣,后槽牙也都已经咯咯作响了:“你是要卸了我的爵位,然后申授那两个贱人给你生的儿子吗?!我在你眼里,已经连继承家业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崔涣腾地站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这些话他本是顺口发发牢骚,平时哪里敢挂在嘴上?再怎么样只要崔嘉没死,这爵位就只能是他的,他一个世家出身的,难道还不明白宠妾灭妻该当何罪吗?!他是真没有想到崔嘉居然会赶过来,而且他到了门外而他居然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崔世子误会了。”徐镛也跟着站起来,“崔伯爷方才只不过是说崔二爷十分懂事听话而已,世子有个比您更优秀的弟弟应该高兴才是,毕竟伯爷还说崔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崔二爷身上了……”
崔嘉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他跟崔涣矛盾由来已深,方才亲耳听到崔涣那番话时已经怒不可遏,哪禁得徐镛这番添油加醋,顿时一拳捅向崔涣面门,崔涣怒吼着往后一退,立时带倒身后一溜儿的佛像来……
——————(未完待续。)
319 多谢证据
“不好了!崔伯爷和崔世子打起来了!”
正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袁紫伊的高声呼叫,紧接着又有侍卫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来。
徐镛扬唇一笑,手里一颗石子正击在崔涣膝盖上,崔涣倒下去,崔嘉立时扑上去与他扭打起来。
崔涣破口大骂,身后八尊佛像滚落一地,徐镛跃至门口开了院门,闻讯赶来的僧侣与袁紫伊带来的侍卫一涌而入,见到这满院子狼籍所有僧人皆都傻了,立刻有人拔腿前去禀报方丈,而侍卫们一面嚷着别打了一面上前左手揍崔嘉右手揍崔涣,简直已经分不清哪个打哪个了。
“徐镛!”
袁紫伊提着裙子进来向他招手,他连忙迎上去:“辛苦你了!”
“这没啥,小意思!”她明媚地跟他露了个笑脸,又说道:“刘将军已经到门口了!这里我不能久呆,我还有事得回崔家!”说罢塞了锭银子给他,说道:“猜你饿了,趁着这会儿正闹腾,先去吃碗面再回来吧!”
徐镛望着手里银子,说道:“我有钱。”
袁紫伊负手侧头,大声道:“我说用我的就用我的!我比你会赚钱!”
说完身子一拧,然后昂首阔步地走了。
徐镛望着她背影,只觉得这银子都漾出春花来了。
屋里以刘鑫为首的侍卫们混水摸鱼冲着崔涣暗踹了几脚之后,终于在僧侣们的拉扯下分开了。崔家父子浑身狼狈,崔涣望着这满屋子不成样子的佛像,指着崔嘉脸都绿了!这里气还没喘匀。僧人们又拥着方丈匆匆忙忙地来了。
“这——造孽呀!”
方丈望着地上的佛像老泪纵横,指着崔涣颤了半日,然后就地盘腿颂起经来。
崔嘉终于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正不知道该不该分辩,这时候门外又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与沉喝声:“他们人在哪里?!”
是刘将军的声音!
崔家父子同时心下一沉,抬头望外,只见刘将军已经带着一脸凝重和震惊跨步进来了……
“来人!速速进宫禀报圣上!”
崔家这里徐滢就像是坐在自己的荣昌宫一样舒服地的搁着腿吃着香茶。
崔夫人带着被打过脸的冯清还有徐冰立在旁侧。如同雕像一样不曾动弹。实在不是她们喜欢陪站,而是她们不知道除了陪站还能做些什么?
本来袁紫伊他们出去之后崔夫人也曾暗地里着人去忠武侯府送信给大姑奶奶的,忠武侯与端亲王也是老交情。倘或由她和忠武侯夫人同出面也能做个转寰,哪想到府里一共四道门,道道门外都有王府的侍卫守着,就连四面树梢上都蹲着有人。简直连想翻墙出去都不可能了。
这样子情况下。她们除了硬站着,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站了也不知多久,都到了两腿发僵的地步,忽然门外画眉就进来道:“袁姑娘回来了。”
所有人抬头,就见袁姑娘快步走进来,先冲屋里施一礼,然后就往崔家女眷们面上一扫,带着警惕的神色走到徐滢身边说道:“见到崔伯爷了。可是崔伯爷说徐大人若是不拿出那枚章子就不放人,还说那章子乃是崔家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崔夫人的心立时提到喉咙口。
徐滢看一眼她,凝眉道:“他这是要挟我?”
袁紫伊道:“反正崔伯爷说要是没有那章子就不放人。”
徐滢沉下脸来。
崔夫人见这模样反倒是放了心,还以为这徐滢上能通天下能入地呢,原来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这里双方僵持了片刻,徐滢杯子一掼,说道:“既是要章子,那崔夫人总得把那文书拿给我瞧瞧,我才知道究竟是不是伯爷要的那一枚吧?如果弄错了耽误了时间,回头我哥哥有个三长两短到底算谁的?”
崔夫人见她松口,连忙道:“那是自然。”说完即交了钥匙着心腹丫鬟去取。
徐滢与袁紫伊这里暗对了个眼色,略等片刻,丫鬟就抱了个匣子出了来。
崔夫人接过来打开,拿出那泛着黄的一份文书走到徐滢面前,指着内页里印着章子的几处道:“就是这个。”
徐滢瞄了眼,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看之后就交给素锦:“收好。”
崔夫人愣住:“世子妃要带走?”
徐滢笑着站起来:“这文书上头写的名目可是私开银矿的钱款。崔涣好大的胆子,竟敢与人私开银矿,这等罔顾朝廷律法的大事,我作为亲王府的世子妃,怎么可能隐瞒不报?”
崔夫人一张脸变得雪白,冯清秋与徐冰也瞬间惊住!
“两位少奶奶恐怕还不知道,崔伯爷十年前曾与云南知府通敌一案的主谋窦旷私下合谋开采银矿,崔家所失的那几十万两家底根本就不是无故亏空,而是被崔伯爷拿了去做不法之事!”
袁紫伊又望着冯清秋,“而不仅仅是这样,方才大奶奶的夫君崔世子还因为与其父的私怨闯到清云寺与之打了起来,现如今圣上交代崔伯爷看管的八尊珍贵佛像,已经在寺里僧众与刚刚赶到的刘将军等见证下打了个稀巴烂。”
崔夫人打了个踉跄,与冯清秋一同跌坐在椅子里。就连蠢笨的徐冰也终于意识到家里出了大事!
徐滢又笑道:“多谢夫人检举伯爷,提供他私开银矿的证据,皇上英明神武,定会酌情轻饶您的。”
“徐滢!”
冯清秋瞪大双眼,像看只鬼一样厉声望着她。
徐滢微叹了口气,搭着素锦的手出门了:“去乾清宫。”
……
乾清宫里已经跪了满殿的人,除了崔家父子还有刘将军,还有立在一旁的清云寺方丈以及徐镛。
“崔涣你这个混蛋!”
龙案后皇帝怒不可遏,抓起案上一盘葡萄对准崔涣当头罩下去:“相国寺是护祐我大梁社稷太平的国寺,栖霞寺送来的佛像你竟敢弄毁?你不想混了你就早说,拿朕的佛像出气你什么意思!你说朕是该撤了你的职还是又撤你的职又削你的爵!”
崔涣被砸了一脸葡萄汁,丧气地伏在地下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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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罪致几等?
“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