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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昊观察仔细; 看到方善水和大汉对峙的时候; 也将身后的斗笠人护的周全; 梁昊隐约觉得,方善水此番举动; 很可能是怕孔乐他们闹起来,打扰到他身后的斗笠人?
“呵,小子挺能的嘛,撞了人还敢横。”那大汉对方善水倒是没有对孔乐那么随便; 但仍嘴不饶人。
孔乐想开口分辨两句撞人的是自己,跟方善水没关系; 梁昊连忙拉住了他,让孔乐别再添乱。
梁昊觉得方善水既然敢出头,肯定是有几分底气。
被围在中间的那人检查完布袋里的东西后,松了口气,眼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方善水几人,当视线落在方善水身后的斗笠人; 突然眉头一皱,鼻头微动地嗅了嗅,而后瞳孔猛然一缩。
这领头男子喝住了还想生事的大汉:“虎子别惹事,东西没坏,走了。”
“二叔?”被叫虎子的大汉,似乎没想到二叔这次这么好说话,正要询问,却见二叔已经迈开脚步向前。
“走吧,列车员都来了。”大汉的其他几个同伴见状,也都息事宁人,招呼了虎子一声,纷纷跟上被叫二叔的男子。
大汉走前又瞪了孔乐一眼:“算你们走运!”
方善水见几人消失在车厢尾座,才坐了回去。
“方哥,谢谢谢谢,你太讲义气了!真汉子啊!”孔乐一连声地道谢。
方善水却没心情再和他多说,点了点头,又悄然检查了下,感觉到师父确实没有异状,才放下心来。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人突然悄声问:“林叔,东西收的好好的,怎么会被那野小子撞出来,是不是他使了什么手段?回来的时候,我们的车也莫名出了问题,难道是有什么人盯上我们了?”
林二将布袋放入衣服里,贴身收好,才道:“这倒不是,应该是这东西,自己想跑。”
说到布袋里的东西,几人顿时讳莫如深,有默契的按捺下好奇,不再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多言。
几人中年纪较小的林凯,把注意放在了方善水和方元清身上,问林二:“叔,那两人你怎么看?”
林二看向他本家侄子:“你也发现了?”
“总觉得那两人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就跟我们……时,那种。”林凯含糊其辞了两句,他们自己人却都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没错,”林二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那两人身上,有一股很淡的尸气。”
刚刚对孔乐动手的大汉赵虎,闻言瞪眼:“尸气?难道是同行?”
“也有可能是法医……”猴子吐槽。
“法医身上是消毒水味。”林凯不屑地反驳。
“二叔,那他们是?”
林二不置可否:“也许是在哪里沾上的,只是那两人藏头露尾的,不太寻常。猴子,你盯着他们,看他们哪站下车,跟去探探底。”
“好的二叔。”
林二一行只觉得,方善水两人身上有尸气是有什么猫腻,却想不到,坐在方善水身后的斗笠人,其实已经是个死人。
毕竟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常和尸体打交道的林二一行,也想不到自己能遇到赶尸人这种行当。
在他们的印象中,就算真有赶尸人,也该是在荒僻少人的野外,又怎会在这人来人往容易冲撞的火车里?
随着天色渐晚,火车上的喧嚣渐歇,虽然还有不少人玩着手机,但更多的人已经昏昏欲睡。
孔乐和家人报了平安后,有些无聊,有心想和今日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方善水套套近乎,但见方善水闭目养神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人,孔乐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视线扫过方善水身边的斗笠人时,孔乐一顿,突然想起来,这个斗笠人的姿势,好像已经几个小时没有变过了?他就那么直棱棱地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简直跟个假人一样……
“你看什么呢?”梁昊伸手在孔乐眼前挥了挥。
“我……”孔乐刚想说说自己的疑惑,梁昊却直接岔开话题打断了他,“你不睡会吗?”
“火车上又睡不好。”孔乐的注意力被梁昊转移了,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才11点,还有4个多小时才到站,真无聊,也没有点新鲜玩意。”
子时了……
听到孔乐的声音,方善水的眼皮动了动,并没有睁开,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孔乐原先座位上的小胖子,突然闭着眼哭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今天下午被方善水吓到,这会做起了噩梦。
胖子爸抱着小胖子拍哄,但丝毫没用。
小胖子越哭越大声,车厢里其他睡着的小孩子们也被惊醒,竟都跟着哭了起来。
尖细的小儿夜哭之声,在火车骨碌碌的车轮滚动倾轧呀,仿佛变调的怪笑声一样,显得很是诡异。
“怎么回事……似乎有点不对?”车厢尾的林二,听着周围似哭似叫的小儿嚎啕,左右看看,有点疑神疑鬼地自语起来。
林二伸手去抚摸胸口的东西,还在。
但他心头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却始终不退,头皮一跳一跳的,总觉得,似乎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叔?”林凯揉揉眼。
“你们围着我点,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林二说道。
车厢里大多数人都被吵醒了,不好对小孩子发脾气,只能兀自咒骂连连。
“真吵。”孔乐揉着耳朵,幽怨地看了眼带着耳机的梁昊。
只是随着睡着的人纷纷醒来,刚刚车厢中那种阴郁压抑的氛围,在活人的生气中反而逐渐散去了。
大人们都醒了,小孩子们也慢慢不哭了,只有最开始哭的小胖子还在抽抽噎噎。
“奇怪……”
孔乐听到方善水的声音,转头一看,方善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孔乐立刻高兴地打起了招呼,“方哥你也被吵醒了?”
方善水正望着车窗外没理孔乐,不知在看什么,孔乐跟着望了出去,“方兄弟你在看什么?什么奇怪?”
前排抽噎的小胖子,脸红彤彤的,似乎发烧了,缩在他爸怀里,鹌鹑一样小声道:“爸,车窗外有人在冲我笑。”
胖子爸一听神色一凛,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将儿子抱得更紧了点,“外头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你看错了!睡吧,爸爸在这。”
“哦。”小胖子难得乖乖的。
轱辘轱辘……
车轮声滚滚。
突然,车厢的灯猛地灭了!
不少胆小的人顿时发出惊叫,周围顷刻间黑了下来,刚刚才止住啼哭的小孩子们,遭此一吓,也重新嚎啕了起来。
在黑暗中,那阵阵哭声越发尖细诡异。
“大家不要慌,只是电源接触不良,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随便走动,一会儿就会来电。”列车员打着手电筒照了照,有灯光出现,人们积聚的恐惧也减轻了些。
可是就在这时,列车员的手电筒也猛地一闪,“啪擦”一声,灯光骤然消失,吓得列车员手一抖,将黑掉的手电筒扔了出去。
这下可真把乘客们吓坏了。
要说车厢灯熄了,可以说电源接触不良,但手电筒也不亮了,手电筒也接触不良?哪有那么巧!
“手机!我的手机屏幕也不亮了!”
“我的也是!”
“怎么回事!?”
“我觉得突然变冷了,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不是有鬼吧……”
“吓,别乱说!”
车厢内乱糟糟吵嚷一片,好些人说自己的手机也不亮了,但也有不少人的手机屏幕还散发着微光,只是不知为何,那光芒都显得非常黯淡,竟照不亮自己伸手之地。
这种种诡异情形,让诸多乘客忍不住心下揣揣,不说什么神神鬼鬼的吧,就是这黑灯瞎火的,万一火车因此出了意外,岂不是更恐怖?
而且眼下的情况,真的有点不同寻常。
黑暗中,方善水严阵以待。
此次借生气躲避阴间检查,好让师父不被发现,却不想会遇到这般意外。
方善水一时也搞不清楚,这些异状是不是冲他们师徒来的。
难道在这地界,恰好遇到个嫉恶如仇的巡检?
就在方善水暗自思忖时,神魂中好像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微弱鸟叫声,鸟叫声就仿佛直接从他意识深处传来,声音极其微弱,却让方善水恍惚了下,好像被呼唤一样。
这时,方善水猛然觉得周身一阵阴凉,这已经是极其浓郁的阴煞之气了。
正当方善水想要动手,阴煞之气却仿佛路过一样,一刻不留地朝着车厢尾部而去。
方善水一愣,竟然真不是冲着他们师徒来的?
方善水放眼看向车厢后头。
在方善水的眼中,黑暗的车厢里,一条条灰色的气流,就仿佛游鱼活物一样正朝着车厢尾部汇聚。
“什么鬼东西!”
276、二七六
码字不易; 请支持正版 如果炼制的尸体执念较深、怨气较重; 也极有可能一跃成为凶威赫赫的黑僵,铜皮铁骨; 不畏凡火不畏阳光。
当然,如果不急于驱使,自然是埋的时间越久越好。
这些天山上的环境越发恶劣; 方善水在这里待得也更加艰难; 陆续将买来的材料都布置下去,帮助师父吸收月华之精; 养神固识,以期有朝一日师父能完全恢复。
只是方善水不知; 以他的寿数,能不能等到师父恢复。
“师父; 徒儿下山去了。”
方善水在棺旁磕头三拜,和师父告别。
这时; 黑暗的山洞里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周围莫名弥漫出一股寒气,很冷,方善水只觉呼吸间空气似乎结成了冰,沉重而冷肃,充满了异样的压力。
方善水甚至看到,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白霜。
方善水本以为师父又要拉他入梦和他告别,然而,这不像是做梦?
方善水屏住呼吸; 恍惚间,有冰冷尖细的手指,挨上了他的脸。
跪在地上的方善水正要抬头,那手却忽然退了回去,消失在一片寒气中。
方善水没有看到人,而近在咫尺的棺木,好像也没有打开过,只有地面上弥漫的寒霜,一点点凝缩起来,从四周收拢,聚集到了棺木之下,不见了。
“师父?”
方善水再三呼唤,棺木却再没了反应。
方善水等了片刻,又交待了一句:“师父,你乖乖待在山上,不要离开,我放假会回来看你的。”
转身的那一刻,方善水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但他没有回头,直到走出山洞,那一直落在背上的注视感,才消失不见。
【待到四十九日期满,放下琅琊洞断龙石,你就下山去吧,别再回山。师父在山上睡一觉,大概会睡很长很长时间。】
“轰轰轰……”
方善水放下了断龙石机关,沉重的声音压得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土石碎粒喀拉拉不断崩落,滚到方善水脚边,直到琅琊洞彻底封闭起来,震动才逐渐停止。
方善水回房收拾好东西后,最后往后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走出青越观。
将青越观的大门锁死的时候,方善水看向房顶还在晒太阳的黑猫,说:“我要下山了。”
黑猫眯缝的眼睛瞪圆,看着方善水:“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