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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还是坏?
可偏偏很多事,一句好与坏是很难总结概括的。
陆落拿到了陈家的银票,沉吟良久,她心里有点不安。
片刻之后,她才将银票给她母亲,让她母亲仔细收起来。
她们已经有了十多万两银票,还有很多的田地和商铺,足够她们母女吃喝下半辈子的。
“我已经差不多赚够了立足的资本,以后回到湖州府,可以做生意。再往后,就靠着生意的钱吃喝,饿不死自己和母亲,再嫁个门当户对的商户。”陆落心想。
她并不是非要做术士,也不追求术法的高深,更不求无尽的寿命。
能避免反噬她母亲,她甚至可以放弃术士的身份,以后不碰这些东西。
“。。。。。。只是退亲了,哪怕是到了湖州府,也不能嫁得特别如意。不过,我又何必嫁出去?招个穷人家的小子,容貌周正些,跟我生几个儿子,我和我娘、我叔公就有了依靠。这倒比嫁出去更好。”陆落又想。
如此一想,陆落觉得前途光明,恨不能立马去退了和颜浧的亲事,赶在明年开春的时节,冰河开冻,动身回到湖州府!
至于丈夫。。。。。。
陆落其实不太相信男人和他的忠诚,特别是纳妾合法、嫖|娼合法的年代,她更是不相信了。
所以,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思量了很久。觉得最好是能拿捏住的。别给她戴绿帽子就行。
男人她还是要嫁的,除非去做道姑。若不做道姑,没有男人不行,因为这不是后世。女人无法支撑门庭。甚至不能抛头露面。女人不能称为“家主”。
这万恶的旧社会!
陆落的母亲肯定不同意她去做道姑,陆落心想。
一晚上,陆落辗转反侧。心里都在想这些事。
腊月二十八日,终于放晴了,金芒万丈,照耀着白雪,到处璀璨,天却更冷了。
闻乐喜没有去宫里,一早就到了闻氏这边,叔侄俩对着过年的单子。
陆落用过了早膳,被陆芙拉着去后院摘梅花。
“我一想到二月初运河才开冻,你还有一个月才能走,我正想掐死你。”陆落被陆芙磨得没脾气了,嘟嘟囔囔道。
陆芙把冷冰冰的手,贴在她脸上取暖:“谁说我要回去的?”
她那纤细的五指,跟五根冰钻一样,陆落冻得一个哆嗦,少不得拿脚踢她。
没有踢着她,自己反而差点滑到了。
陆芙专克陆落。
“。。。。。。你不回去,要留在京里做什么?没皮没脸的,你身上又没银子,赖着我们吃喝吗?”陆落恶毒的说。
这些话,旁人听了,也许会不好意思,陆芙就当耳旁风。
“我二哥明年秋上要下场应试,若是考中了,就要进京参加后年的春闱。我等他金榜题名了,一块儿锦衣荣归!”陆芙笑嘻嘻道。
陆芙的二哥是个读书人。
虽然她外祖家是富商,陆家却是湖州府的望族,跟商人不沾边,孩子们是可以参加科考的。
陆芙的胞兄,从小就聪明刻苦,早年中了秀才,明年的乡试,如果没有意外,中举是意料之中的。
陆落撇撇嘴,有心把陆芙赶到街上,任由她自生自灭,又觉得不现实。
等陆芙摘了梅花,回到东跨院的时候,留在陆其钧那边的丫鬟风烟过来了。
陆落叫了声风烟姐姐,就坐下来换了个暖手炉,继续捧着。
风烟给陆落见礼,然后继续和闻氏说话。
“。。。。。。年三十要祭祖,无论如何请夫人也要回去。”风烟是来传陆其钧的话,“都过了一个寒冬,家里的火毒早散了,老爷让夫人和五娘赶紧搬回去,否则旁人岂不是笑话?”
陆落和闻氏都不想搬回去。
“行了,我们明天回去,你们把屋子打扫干净,地龙要烧好,五娘怕冷。”闻氏道。
风烟又说,陆其钧生病了,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身体总不太好:“前日又听说,早上头疼得不能去衙门。”
“。。。。。。。他和明氏还是有点情分的,明氏走失了,他心里难过,这倒是真的。”闻氏道。
陆其钧是个薄情寡义的,却对二姨娘有几分真心。
“老爷的确总念叨着明姨娘,惹得霍姨娘很不快。”风烟道。
闻氏点点头。
腊月二十九,闻氏带着丫鬟婆子,还有陆落,暂时回到了陆府的正院。
陆其钧以为,她们母女回来了,肯定要过去请安的,不成想等到了上灯时分,也没瞧见闻氏和陆落。
陆其钧很生气。
想了想,总归气不平,陆其钧亲自杀上门,兴师问罪。
他来了之后,却发现闻氏和陆落都“病”了,丫鬟出来说,闻氏和陆落都躺着,一回来就头疼,不能给老爷请安,请老爷见谅。
“夫人说,只怕是家里的热毒尚未散尽,她和五娘才回来,不太适应。”丫鬟告诉陆其钧。
陆其钧想闯闻氏的卧房,又被丫鬟拦住。
他不怕这些小丫鬟的,推开丫鬟要进去,却被丫鬟甩了出来,一个趔趄,差点被甩到了墙上。
“老爷,夫人正头疼着,您先请回吧。”把陆其钧甩出来的丫鬟,是倚竹。她纤细憨厚的样子,竟有一身武艺。
陆其钧半晌才站稳身子,胆战心惊看着倚竹,心想这是闻乐喜给闻氏的丫鬟,专门防着他的。
除了那个胸大的流萤,陆其钧并没有留意过陆落身边的丫鬟,他还以为倚竹是新来的,心里先胆怯了几分。
讨了个没趣,陆其钧就走了,不敢硬碰硬。
回到三姨娘那边,陆其钧骂骂咧咧,说了好些狠话,什么要休掉闻氏的话都说了出来。
三姨娘只当没听到,陆其钧这些话,跟放屁差不多。
闻氏和陆落装病,主要是为了证明家里的确还有热毒没有散去,她们母女不适应,过完年及早再回叔公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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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亲吻(月票600+)
到了年三十当天,闻氏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起来问大姨娘简氏:“都准备妥当了吗?”
除夕当天,先要扫尘。
扫尘之后,要将钟馗、门神等画像,并了两杆鞭炮,送给亲戚朋友。陆家没有其他亲戚在京里,故而只是送了陆落的新亲——颜家和方家。
送了之后,自己家也要贴。贴完了门神和钟馗像,就要准备祭祀。
祭祀用一种“年馎饦”的东西,先祭祀完毕,然后阖家都要吃。
年馎饦类似于馄饨,就是一种汤饼,有没有馅儿视各家的情况而定。
而后,就是些新年的活动,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去,守到子夜的岁就可以了。
“都准备妥当了,夫人。”大姨娘恭敬道。
除夕的白天,小厮、丫鬟婆子们,都忙着扫尘,陆落和闻氏挪到了里卧,两个人在炕上取暖,说些闲话。
“今年过年好无趣。”陆落和闻氏道。
闻氏很赞同。
下午祭祖的时候,闻氏和陆落到了外院的中堂。
中堂已经挂了祖宗的画像,摆了牌位和祭品。
陆其钧神色不太好,不是生气,而是有些病态,他声音嗡嗡的,好像是风寒鼻塞了,不知发烧没。
他今年下半年都不怎么顺。
虽然陆落早已撤了自己给他的尖角阵,他的时运仍是不好。
祭祀之后,大家围在一处。吃了年馎饦,陆落觉得跟后世年三十吃饺子是差不多的意义。
“我约了同窗试年庚,子初一定回来。”陆其钧对众人道。
他精神不太好,看上去很累。
试年庚是除夕夜的聚众赌|博,是时下的一种风气,以赌|博的输赢来预测来年的命运。
很多大户人家,都是家里人聚在一起试年庚,这样肯定是老爷赢。不过,陆其钧那帮狐朋狗友,却也趁机豪赌。争取赢钱。
陆其钧不怎么赌|博。不过每年的试年庚,他都要出席的,讨个吉利说法。
陆其钧走后,女人们就拥簇在外院的花厅里。等着他回来。
她们面前。摆放了各色的果子。还有酒水。
“咱们也试试年庚如何?”三姨娘笑呵呵提议。
陆落和闻氏装病,无精打采的;大姨娘很忙碌,心不在焉;四娘姊妹几个哭丧着脸。毫无兴趣。
问了一圈,几乎没人响应三姨娘。
而三姨娘的儿子陆慕,却早已依偎到了陆落怀里。
这孩子特别喜欢陆落,超过了对他自己胞姐的亲昵。
陆落也不讨厌陆慕,陆慕虽然是陆其钧的儿子,却是乖巧懂事,可爱聪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三姨娘,很漂亮,没有陆其钧的影子。
“叫小瑞儿进来。”片刻之后,闻氏瞧着差不多到了时辰,就安排小厮去送年盘。
送年盘又称为“馈岁”,在一个大的托盘里,放一条锦鲤,两边卧着两只玉兔。
馈岁的锦鲤和玉兔,可以是面捏的,也可以是瓷器制造的。最近几年,京中越发奢侈,有人家竟然用白银打造,更有甚者用黄金。
陆家还是送面捏的,闻氏让小瑞儿送到闻乐喜和千衍那边去。
大姨娘她们不知道千衍,还以为只送给闻乐喜。
到了戌时正,门放上的小厮进来禀告说:“永熹侯府送了馈岁。”
而后,方尚书府上也送了馈岁。
最后,延平侯府宋家、成阳大长公主也送了。
他们都是比较普通的,也是用面捏的。这种面食,明天早上可以做面疙瘩汤吃,是另一种风俗。
“都去回礼吧。”闻氏吩咐道。
众人都有点羡慕。
但是闻氏和陆落很精明,这些权贵门第,是不会带着她们去的。
只有大姨娘不死心,希望陆落将来可以提携六娘,哪怕做个继室或者偏房,大姨娘都乐意。
六品小京官的庶女,做达官显贵的良妾,虽然不光彩,也是说得过去的。京里那些些落败的贵胄将庶女送给炙手可热的权贵门第做妾呢。
大姨娘心想:人家都丢得起这个脸,陆家也丢得起!
“夫人,忠武侯亲自送了馈岁。”刚过戌时,小厮又来道。
众人眼底一热,特别是四娘,好似绝望中生出了几分希冀。
闻氏早已提防了她,让丫鬟们看住四娘,别让四娘轻举妄动。
闻氏带着陆落,去中堂见了颜浧。
“老爷他出去试年庚了,尚未回府。”闻氏笑着对颜浧道。
颜浧换了件褐色大风氅,身姿坚毅笔挺,显得格外俊朗英武,有大将咄咄的风姿。
“那是小婿来早了。不妨事的,小婿等等岳父不迟。”颜浧笑道,他的目光越过闻氏,投在陆落脸上。
陆落就抬眸看着他。
这一看,颜浧又敌不过她,微微撇开了眼睛,和闻氏说话。
“倒也不必等,不知道老爷何时回来,这中堂也怪冷的,花厅又不能请你过去。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还要各处拜年呢。”闻氏笑道。
颜浧很听丈母娘的话:“是。”
然后,他又道,“小婿有句话,想单独和五娘说。。。。。。”
闻氏就给陆落使眼色。
陆落不愿意动,装作没看到。但是,颜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