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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的空间比黄单那厨房要大很多,家具都至少要好两个档次,有张双人床,房里铺的竟然不是地板革,是木地板,还有一面墙宽的衣橱,电视柜,一个又宽又长的飘窗。
看起来很干净,连一只蟑螂都没有。
黄单想住那种房间。
背后冷不丁的响起声音,“你在偷窥?”
黄单闭了闭眼,转身见着从阳台过来的男人,“没有的事。”
江淮冷哼,“林乙,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
黄单说,“我刚回来,准备找房东说装空调的事,到门口了又想起来今天有点晚,犹豫要不要说,发现你的门是开着的,就好奇的看了看。”
江淮一脸“继续演,待会儿有你哭着喊爸爸”的时候。
阿玉开门,她的头上戴着发箍,打算去洗漱,“林乙,江淮,你们在干什么?”
黄单惊讶,阿玉知道男人的名字啊。
他陷入沉思,难道江淮是阿玉的客人?
阿玉没看出黄单所想,江淮看出来了,他直接就将人拧起来,丢到一边,再把门一关,懒的说一个字。
“林乙,你发什么呆?”
黄单指着男人的房门,“他对我有误会。”
阿玉听完黄单所说,安慰道,“没事的,江淮为人不错,他不是随便给人定||罪的人。”
黄单没法相信,一个说要让他哭着喊爸爸的人是个好人,“我看见江淮的身上有纹身,他是干什么的?”
阿玉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这个答案另黄单意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江淮和阿玉之间的关系,不像是朋友。
黄单的余光落在阿玉身上,今晚的进展很不错了。
接触的机会一多,了解到的东西也会多,离任务目标就会越来越近。
黄单洗个澡出来,跟江淮碰到了。
合租屋的洗衣机和脱水机是分开的,挤在本就不大的卫生间。
江淮在往洗衣机里塞衣服,黄单在往脱水机里塞衣服,他在洗手间用手洗过了,脱个水就行。
脱水机是老式的,衣服不放均匀,就没法脱水。
黄单试了几次,把上面的白色小塑料薄片压在衣服上,再关上盖子按开始。
脱水机的声音非常响,咚咚咚的,那塑料薄片可能没放平,转起来的时候撞到内转笼筒,机子还四处移动。
黄单伸手去摁,整个身子都跟着震|动。
他完全控制不了这脱水机,被带着往男人旁边移,“你让开点。”
江淮的衣服没全丢洗衣机里,来了条短信,他正拿着手机看,当黄单是在放屁。
下一刻,黄单撞在江淮身上。
江淮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出击,黄单的黑框眼镜飞出去,同时和它一起飞的,还有个手机,它俩一块儿啪地掉瓷砖上了。
脱水机的管子拖在瓷砖上,水往外淌,从手机和黑框眼镜身边静悄悄的流过。
在场的黄单哭笑不得。
他这副身体的近视度数很高,高到摘了眼镜,整个世界都用了模糊工具的地步,什么也看不清。
江淮捡起手机甩甩,水哗啦往下滴,显示屏直接碎成好几朵花,“三千。”
黄单把眼睛眯了起来,往男人的脸上看,比不眯着的时候要清楚一点点,“我的眼镜也坏了。”
江淮看一眼地上的黑框眼镜,嗤一声说,“一个角都没坏。”
黄单无语,他问道,“那三千,分期可以吗?”
江淮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不可以。”
黄单,“……”
41。合租房里的那些事
黄单蹲下来; 在瓷砖上模到黑框眼镜戴上,仿佛正在下霜; 雾气蒙蒙的; 他拿手指去抹了抹镜片,还是模糊一片; 不如不戴。
刚才男人那一下; 把他的眼镜打飞了; 如果再偏一点,被打的就是鼻子。
黄单拽着衣角在镜片上擦擦,要是鼻子被男人打了; 他虽然会哭的要死; 但同时也能站在一个稍微有利点的立场,可以厚着脸皮说自己也是受害者。
现在这情形,一笔钱是要留不住了。
江淮把湿||答||答|的手机翻过来,抠出电池; 取下卡槽里的小卡片放进口袋里; 再将手机丢到窗台上; 碎裂的屏幕朝上; 他把桶里的最后一条裤子塞进洗衣机里; 盖子一盖。
“我要跟这款一个型号; 一个颜色的,尽快给我。”
黄单戴上眼镜; 镜片不清晰; 男人的脸也是糊的; “我有提醒你。”
江淮嗤笑,“所以呢?你打算赖账是吗?”
“没有赖账。”
黄单过去拿男人的手机,用t恤下摆擦着机壳上的水。
他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说法,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是个白痴,“卫生间里的地面有水,很湿,我脚上的拖鞋大了,鞋底也不是防滑的,摁着脱水机的时候没有留神,不小心碰到了你。”
江淮挑出重点,“行了,知道是你碰的我就行。”
他见青年又要说话,就斜睨一眼,“再说一个字,今晚我就要看到那三千块。”
黄单闭上嘴巴。
卫生间的嘈杂声持续不断,洗衣机里正在哗啦啦的放水,还没开始洗,脱水机已经进入疯狂抽搐阶段,像是男人在最后关头的冲刺,快了,就快了。
黄单往边上站,也不摁了,由着脱水机在乱晃个不停。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打开,伴随着李爱国的声音,“小哥,下回能不能早点洗衣服,大家都睡了。”
黄单说,“好哦。”
脱水机终于停止抽搐,虚脱了。
黄单手机递给男人,“你那儿有吹风机的吧,用那个对着手机吹吹。”
江淮没接,不是善茬,“吹什么,都成水货了。”
黄单只好把手机塞进自己的裤兜,他打开罪魁祸首脱水机,把衣服一件件拿到盆里,端着盆往外面走,一条手臂横档在他身前。
江淮说,“最迟明晚。”
“……”
黄单去房里吹手机,把内部零件都吹干了,又去开抽屉。
原主有螺丝刀起子之类的东西,根据他的记忆,那些东西都是家里寄过来的,平时修个电脑什么的,会有用到的地方。
黄单拿螺丝刀拆机,就去了阳台。
张姐有个收废品的喜好,她租房子再改造了出租,也需要大量的二手家具,所以阳台堆放的东西很多,也杂,有比较大件的,比如旧沙发木板床,小件的多到没法数。
这阳台很大,是露天的,只要是下个雨,东西就全潮湿了,发霉不说,还会生一些虫子。
小黑狗也会在阳台拉屎拉尿。
大阳台的环境卫生太差了,从这头拉到那头,用大铁钉子固定的几根绳子随着夜风轻轻晃动,上面挂着一条磨破了的裤子,孤零零的,连个做伴的都没有。
阿玉和赵福祥住的,是客厅隔成的隔断间,客厅自带的阳台也被木板隔开了,他们直接在各自的小阳台晒衣服,不会拿到露天的大阳台晒。
陈青青也不会,她嫌脏,怕衣服上沾到狗屎味,还有什么虫子爬上来,所以就宁愿在家里拉跟绳子,把衣服脱干水挂绳子上。
江淮有飘窗,黄单看过,那上面有个晾衣杆。
整个大阳台只有张姐一家用。
黄单走到堆积的木板那里,蹲下来把手伸进去摸摸,他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底下有一瓶酒精。
摸了几下,黄单够到冰冷的玻璃瓶子,他拿出来一看,就是酒精。
应该是李爱国放这儿的。
黄单拿着酒精回去,倒一点点擦了擦主板,将手机放在通风的地上晾着,他以尽人事,接下来就是听天命了。
片刻后,黄单晾好衣服出门。
小区周围的几条街上有银行,常见的一个不缺。
黄单去工商银行自动取款机那里查卡里的余额,两千八多一点。
他把卡退出来,心情复杂。
前几天交过房租,八百多没了,去个大润发,小两百没了。
早饭在五块钱左右,午饭和晚饭在公司吃,一天下来,三四十就没了。
钱没的不知不觉,像是银行出错,不是自己花的。
黄单看手机上的日期,距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11天,差不多就是小半个月,他等着红绿灯,寻思怎么办。
一缕香味飘来,黄单闻着那味儿找去,发现左手边不远处有个大妈在卖关东煮。
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大妈面前了。
江淮刚拿了瓶娃哈哈,就看到青年回来,手里端着个纸杯子,香味四溢,“去取钱了?”
黄单咬下一口鱼丸,没回答,只是说,“手机进水也不一定就不能用,等晾两三天我给你开机看看,要是能正常开机,就只要去维修站换个屏幕就好了。”
“两三天之后,手机还不确定能不能开机,就算是开了机,后面还要换屏幕。”
江淮喝着娃哈哈,烦躁的说,“谁他妈有那个时间慢慢等啊?”
他冷冷的吊着眼角,那条疤明显了些,有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我有急事要用手机,你看着办吧。”
黄单咽下嘴里的鱼丸,腾出手去模裤兜,“你先用我的手机。”
江淮看看眼前的诺基亚,四个角都是磕过的痕迹,有几个按键的数字和拼音字母都模糊不清了,“这还能用?”
黄单说,“接打电话没有问题。”
江淮尚未开口,就又听到青年说,“不过接电话的时候,音量有点小,还有就是第一排有个按键偶尔会失灵,你多按几次就能……”
他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将人拖到自己眼皮底下,“你不会就想用你这充话费送的破玩意儿打发我吧?”
黄单手里端着的纸杯子一晃,里面的汤汁差点就撒了出去,他赶紧把杯子握紧,要是撒到男人身上,大晚上的还要再去洗衣服。
“这手机不是充话费送的。”
江淮懒的跟他啰嗦,就直接问他那手机的事,表明自己不会再要进过水,碎过屏幕的手机。
黄单说,“那你等我发工资,我把钱给你,在这之前,你就用我的吧。”
江淮不敢置信,“你身上连三千都拿不出来?”
黄单说,“拿不出来的。”
江淮指着他手里的纸杯子,“那你还有钱买这玩意儿吃?”
黄单说,“这个只有几块钱。”
江淮的视线扫向那部破破烂烂的诺基亚,上面挂着一个小木偶人的挂件,丑死了。
黄单说,“两元店买的。”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便宜的小东西能买穷人?”
江淮瞥一眼青年呆愣的脸,嗤了声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一个月收入4000的人,连3000存款都没有了。”
黄单垂下眼皮,原主跟这个男人没有打过交道,话也没讲过,他怎么知道原主工资多少?
江淮看腕表,“你的工资什么时候结?”
黄单说是下个月10号,“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身份证压你那儿。”
江淮伸手。
黄单问道,“什么?”
江淮不耐烦,“身份证。”
黄单把纸杯子里的一串海带吃掉,去房里拿了身份证递过去,被一只大手拽走,耳边是男人质疑的声音,“这照片里的人真的是你?”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