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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来,身上掉块肉都不会疼,照样接着玩,可是……“
她笑了笑,“我弟弟能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替我出头,那个二百五,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最后被打的鼻青脸肿还冲我笑,跟我说家里要是问,就说是他跟人干架了,听听,多自以为是啊。”
黄单看到陈小柔满脸都是眼泪,他没说话。
“你不一样,你看起来要乖顺,我们说什么都不反驳,其实你什么都没听进去,你的乖顺就是你的冷漠,你磕一下就疼哭,比我认识的所有女生都要娇气,你能跟舅舅亲近,得到他的关注,远远超过周薇薇,你取代了她……”
陈小柔说到最后,给出一个总结,“你不是我弟弟。”
她很冷静,不慌不忙的,似乎对于这个信息一点都不觉得惊恐,在死亡快来临时,什么都会变的微不足道。
“要是你不想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就照我说的做,帮我最后一次。”
黄单说,“没有什么事能瞒过舅舅。”
陈小柔的脸色巨变,她苦笑着说是啊,“我怎么给忘了,舅舅是谁啊,他连自己认识几十年的……”
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区,她的话声戛然而止,“出去吧,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黄单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陈小柔。
当天下午,陈小柔闹着要出院,聂友香没办法,就不顾医生的反对强行带她走。
结果车子在半路上为了躲避迎面开过来的卡车,不幸发生车祸,聂友香跟司机受到不同程度的撞伤,而陈小柔当场死亡。
黄单接到消息赶过去,他把昏迷的聂友香送进医院,接受警||方的审问,还要负责办理陈小柔的后事。
陈小柔是死于意外,也可以说是死于自己的恐惧。
小年夜恐怕不好过了。
遭遇车祸的人死相好看不了,黄单第一次穿越的时候就发生了车祸,他没到离开的时间,所以没死,男人却走了,是他亲手处理了男人车祸后的身体。
后面有一次,黄单又经历了一次车祸,那次他把男人推开,自己被撞出去,没活过来。
黄单从停尸房出来,他去了走廊拐角的厕所,他在小便池那里方便完,在水龙头底下洗手的时候忽然抬头,看着镜子里多出来的人影。
后面站着的是一直没露面的陈飞,他比生前的陈小柔还要瘦,本来就是浓眉大眼,现在脸削尖了,那双眼睛大的吓人。
陈飞要去国外了,他知道自己到了那里,脖子上会有一根无形的狗链子,活的像条狗,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活着。
现在陈小柔死了,陈飞慌了,他坐不住的跑了过来。
黄单漫不经心的洗着手,“我跟舅舅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陈飞冷笑,“还需要别人告诉我,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时候,我看着就犯恶心,连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黄单回想这段时间的事情,在感情没确定前,他跟聂文远有眉来眼去过吗?难道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真不是别人透露给陈飞的?
收拢了思绪,黄单没有多花时间在这上面,他刻意去挑起陈飞的神经末梢,“表姐的事,姐都说了。”
陈飞的脸色变了变,“是吗?”
黄单说,“她说她只是把表姐介绍给一个大老板,不知道表姐被强||暴的事,哥,你知道吗?”
他故意刺激陈飞,“当时你是不是跟姐分开了,一个人去追表姐……”
陈飞的情绪变的激动,直接就大声打断了,“我他妈的能知道什么?陈于,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不要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肮脏!”
黄单的眼角一抽,“表姐听到你的名字,会有很大的反应,她会发疯,跟你有相同情况的,一个是姐,一个是全武叔叔,他们都出事了。”
这话不知道刮到了陈飞身上的哪块肉,他铁青着脸去抓黄单的领子,低吼着喊,“他妈的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被几个男的掰||开||腿||轮||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救她?还不是她自己听见了不该……”
陈飞一下子就松开了抓着弟弟领子的手,他后退着踉跄几步,捂住脸重重的喘息。
“听见了什么?”
黄单追问,“哥,表姐听见的,你也听见了吧?”否则不会是那个说法。
陈飞还在喘息,他的整个身子都在抖,近似抽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老旧的拉风箱,听着让人也跟着呼吸不顺畅。
见陈飞迟迟不说话,黄单只好换个问题,“表姐被人强||暴的时候,你在一边看着?”
陈飞放下捂住脸的手,眼里浮现骇人之色,“是又怎么样?那个蠢女人还往我这边看,向我求救,她也不想想自己是谁,我会为了她,让自己送死?”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她一直往我站的位置看,我差点就被她害死了!”
黄单整理着思绪,把陈飞透露的内容接在陈小柔后面,就是周薇薇从大老板那儿跑了出去,她是在跑掉后躲起来的时候,听见了什么人的谈话,被发现,杀人灭口,对方见色起义,打算在杀人前先……
一系列的推测都很合理,黄单顺着这条线往前摸,他又卡住了,周薇薇是怎么活下来的,陈飞没救,那是谁插手的?
刘全武在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他救了周薇薇?
黄单自我否定,不对,如果是刘全武出手相救,那周薇薇的反应不会那么激烈,除非是刘全武碰巧路过救下她,一念之间生出了恶念。
周薇薇那里有答案。
黄单知道,只要周薇薇能恢复,他的任务就差不多能完成了。
顿了顿,黄单看着眼前很不正常的陈飞,“你跟表姐听到的东西,跟舅舅有关?”
陈飞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僵硬。
黄单的眼睛一闪,继续说,“你除了以我跟舅舅的关系当做把柄要挟舅舅送你出国,是不是还有那晚听到的一些东西?”
陈飞抹把脸,他咧嘴笑,“好啊陈于,你在试探你哥,了不起,哥真是小瞧你了。”
“也对,没什么稀奇的,你都爬上舅舅的床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黄单不说话了。
陈飞拍拍弟弟的肩膀,给他整理整理刚才抓乱的领子,“这么好的衣服,好几百一件吧,舅舅真舍得啊,陈于,你也别费心了,只要舅舅把我送到国外,我肯定会想想怎么说的。”
黄单看着陈飞,目光里带着审视跟探究。
陈飞被弟弟看的极不自在,有种自己沦为小丑的感觉,他凑近些说,“小心着点,可别再被人给发现了,不然你就等着进精神病院吧,我听说那里惨的很。”
黄单越发断定,陈飞是在逃命,有人要杀人灭口,“你做了亏心事。”
陈飞笑着说,“亏心事?一个蹲过劳改的劳改犯有资格说我?陈于,你跟着舅舅混了些天,就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吧?烂泥怎么都是烂泥,自己做过的事是抹不掉的,懂吗?”
黄单想起来原主干过的那些事,他默了一下,“至少我没有害自己的亲人。”
“哥,爸要是知道了,是不会原谅你的,他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妈也是那么希望的,可是你没了工作,现在还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姐出事了,你也不去见她一面。”
黄单存心这么说,他要戳陈飞的痛脚,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看不顺眼,早就不顺眼了。
陈飞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他破口大骂,“陈于,你就是个婊||子。”
黄单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是一脚踢过去。
陈飞的膝盖一弯,人差点跪下来,他扑过去跟弟弟扭打在了一起。
100。风花雪月
如果说夏季是黄单最讨厌的一个季节; 那么厕所就是他最讨厌的一个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腥气; 混杂着粪便的骚||臭味,砖地上面有水,布满了脏污的脚印,很容易滑倒。
黄单脚上的鞋是防滑的,他本来不会摔倒,但是陈飞在倒下去的时候; 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沉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吃痛声; 陈飞摔在底下,背部撞到了,疼的他抽气,他趁身上的人不备; 胳膊肘突然一幢,接着就是一个翻身。
位置转换; 轮到黄单被陈飞压制。
黄单离谱的疼痛神经早就绷到颤抖; 随时都会断裂,把脑子震碎; 他的脸白里泛青,嘴角有青紫; 眼泪就没停过,出手一下没停; 要是停一下; 会更疼。
陈飞朝地上啐一口; 瞪着身下的弟弟,他笑的扭曲,牵动了脸上的伤,一抽一抽的疼,“我上学的时候刻苦上进,从小到大都拿第一,凡事只要去做,就会做到最好,别人出去玩,我不去,我说我要看书做题,有女孩子跟我表白,我拒绝了,因为我不能耽误学习。”
“我那么努力的让自己优秀起来,凭真本事考上大学,而我的那几个朋友却是走的关系,轻松成为我的同学,我还不能露出嘲讽的表情,我得跟他们称兄道弟,因为我是个好孩子,懂吗?你不懂的,他们也不懂,一个个的平日里旷课不做作业,吃||喝||嫖||赌,现在过的风生水起,而我连路都没有了,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有一个当官的爹,当领导的亲戚!”
“不对,我有的,身边的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聂文远聂主任是我舅舅,谁见了我,都说这是聂主任的外甥,这话听腻了,也就那么回事,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舅舅是有大本事的人,他早年背井离乡,独自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后衣锦还乡,手腕硬,做人处事雷厉风行,作风优良,原则性强,说一不二,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传奇人物,没有沾染官||场的那一道风气,行得正。”
陈飞凑在弟弟的耳朵边,轻声说,“知道吗?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各式各样的,薄厚度不同,材质也不同,但是我们的舅舅是我见过把面||具戴的最好的一个人,好到什么程度呢,已经看不出那是面具,就像是从血肉里长出来的。”
他想起来了什么,“那次小柔被人围住,受了欺负,我跑了,你没跑,你说我虚伪,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人渣,其实那都是跟舅舅学的,没人比他更能装模作样了,什么一身正派,全他妈的都是假的!假的!”
黄单屏住呼吸,疼痛感居高不下,他有些头晕目眩,犯恶心。
陈飞喘出一口气,“好了,来说说你吧,一无是处,就只会惹是生非,在外面捅娄子,回了家还捅,爸没死之前对你多好啊,结果你跟几个混混一起打死人,说是什么失手,不小心,不是有意的,哈,年幼无知就了不起了啊,要去蹲牢改,他被你气的中风,没过多就就走了,你说说,你这种垃圾,地沟里的臭虫,早就腐烂了,凭什么站在我头上?”
他裂开破皮的嘴角,血丝渗了出来,说话时竖起大拇指,“哥忘了,你厉害的很,真的,我们几个为了能得到舅舅的认可,这些年是挖空了心思,除了周薇薇,我跟你姐的效果甚微,来,说说看,舅舅喜欢你哪一点?让哥也跟着学一学。”
黄单哑声说,“全武叔叔是谁害死的?”
陈飞的面色古怪,他哈哈哈大笑,眼中多了几分同情,“真可怜,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