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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说娟儿无父无母,模样生的水灵,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不被卖到青||楼,给地|痞|流|氓糟|蹋,日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原主不忍心,把娟儿留了下来。
那是一个考验,结果却令宋氏失望,也很担忧,孙子和儿子一个样,心慈手软,她怎么能放心将诺大的家业交给孙子?
原主不知道其中深意,他欣赏的是那种和自己文化背景相同,活泼开朗,有话题可聊的叶蓝,而不是只会端茶送水,在大宅子里面待着,天只有一个院子大,没见过失眠的小丫鬟。
娟儿上前递茶。
黄单说,“我自己来。”
宋氏什么也没说。
娟儿的脸就是一白,她咬了下嘴唇,端着茶杯的手都在颤。
黄单用右手撑着床坐起来,动动那只胳膊,“奶奶,你看,我真没事。”
宋氏说,“左边那只也动几下给奶奶看看。”
黄单,“……”
“别逞强了,大夫来过,说你的左肩伤到骨头了,要多加注意。”
宋氏叹气,“阿望,你是不知道,你被抬回来的时候,差点把奶奶吓坏了。”
黄单可以理解,老太太无儿无女,就一个孙子,宝贝的很。
宋氏说,“叶家那小女儿叶蓝长的不错,就是鬼点子多,为人做事都没什么规矩,她跟你是同学,你俩一块儿回来的,想必已经有过接触,你要是真有那心思,奶奶就亲自上叶家走一趟。”
她的语气一变,有几分严厉,“这世道乱的很,大晚上的,你就别跑出去了,奶奶不放心,对叶蓝的名声也不好。”
黄单说,“我跟她不是……”
“行了,这些个事回头再说。”打断孙子,宋氏给他掖掖被角,“你好好休息。”
“娟儿,扶我回房。”
娟儿扶着宋氏出去,迈过门槛时格外小心,生怕人摔着了,有个什么好歹。
黄单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躺的屁股疼,他只是肩膀受伤了,腿又没事,但身体就是虚,没劲,走两步就眼前发黑,人不行了,只能回去接着躺。
一连躺了半个多月,黄单才好起来,感觉身体里的精气都满了,他走出屋子,入眼的是一条迂回曲折的长廊,往左看,是个很大的花园。
有风拂过,卷带着流水哗啦啦的声响。
黄单伸个懒腰,白色西服衬的他很是英俊,“娟儿,这段时间,镇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娟儿摇头。
黄单又问,“那家里呢?”
娟儿还是摇头。
黄单说,“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娟儿没什么悲伤,大概是早就麻木了,习惯了,也认命了。
黄单说,“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娟儿低眉垂眼,细白的手给他整理西服,抚平细微的褶||皱。
黄单手插着兜,走在长廊上,“别跟着我了,我上街溜达溜达,晚点回来。”
娟儿跑到黄单面前,张嘴啊啊了几声,拿手指着一处方向。
黄单瞥一眼,那方向是老太太的住处,他挑挑眉毛,“你是说,奶奶不让我出去?”
娟儿点点头,眼睛又圆又大,带着些许这个年纪独有的纯真,还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胆怯,畏惧。
黄单拽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拉,力道不大,“我去跟奶奶说。”
娟儿愣愣的,她摸摸被碰的那只胳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又大力摇头,拍拍脸让自己冷静,慌忙追上去。
黄单在前厅看到老太太,还有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他是镇上几个乡绅之一,开药材铺的张老板。
原主在镇上的时间很少,对乡绅们都不了解,也就没什么记忆可以参考。
张老板一见到黄单,就搁下茶盏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的横肉都堆起来了,“贤侄,我前两天刚从外地回来,手上的一批药材里头,有几样药都是补气血的上品,就想着给你送过来,调理调理身子。”
黄单说,“客气了。”
张老板立马就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贤侄这是说的哪里话,要不是老夫人搭一把手,我这药材铺早黄了。”
黄单,“哦。”
张老板被一个“哦”字堵住一肚子的奉承,他接不下去了,心里不免有些震惊,想不到这老太婆的孙子还挺有心计,用这法子让他难堪。
天地为证,黄单真没想那么多。
张老板另起话头,“最近不太平,我一回来就听说有人无故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不止一个,你们说怪不怪?”
黄单的眼睛一闪,“是吗?”
张老板说,“是的呀,县老爷也没个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啧啧,“还有个事,你们听说了吧,蜘蛛岭的土匪窝不知道被谁给端了,那血漫山遍野都是。”
黄单脑补血怎么漫山遍野,“张老板走南闯北,知道的真多。”
张老板得意起来,一忘形,就越说越多,也越说越离谱,多数都是只有小娃娃会相信的鬼话,譬如妖魔鬼怪。
他说早年去乡下收租,碰到个怪事。
黄单听的起劲,冷不丁听到“砰”的声响,他的思绪被打乱,张老板也是如此。
宋氏将茶盏扣在桌面上,明显的面色不佳。
“贤侄想来是有要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锋一转,张老板拿起黑色礼帽,像模像样的扣在头上,弹弹灰色长衫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老夫人,那商会的事,拜托您了。”
黄单了然,原来是有事相求。
他有些可惜,故事只听了个开头。
宋氏问道,“阿望,你不在屋里躺着,出来做什么?”
黄单把事说了。
宋氏握住旁边的拐杖站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行。”
黄单学着原主那样,用撒娇的语气喊,“奶奶。”
宋氏的态度强硬,“回去待着,过段时日再说。”
黄单往椅子上一坐,明目张胆的威胁,“奶奶,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吃饭了。”
宋氏重重敲一下拐杖,“胡闹!”
黄单托着下巴,手指慢悠悠的点着桌面。
被孙子气的,宋氏拄着拐杖走了,卧床歇了歇,喊来管家,“阿望要上街去,你挑几个下人跟着。”
管家是府里资历最老的,他满脸皱纹,“是,老夫人。”
宋氏说,“支会一声,倘若大少爷少一根头发丝,宋家就不会再留他们。”
管家应声,掩上门离开。
宋氏靠在床头,犀利的目光慢慢浑浊,覆盖上一层模糊之色。
她的思绪飘远,不知道是飘到了哪一年,哪一天,哪一个地方,有哪些人,都在做着什么,说着什么。
宋氏猛地一下回神,眼里有着尚未褪去的惊恐,她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希望不是……”
端午了,镇上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放着一小把艾条和菖蒲,或者悬挂在厅中,床头,雄黄烧酒的味儿弥漫大街小巷,说是可以辟邪禳灾。
人们也是那么相信着。
黄单的身后跟着几个下人,身手都是拔尖的,个个神情戒备,一种无形的速杀从他们中间散开,街上的行人老远就匆忙避到一旁,唯恐惹祸上身。
嘈杂声源源不断,黄单特地走的很慢,还专门挑热闹显眼,人群集中的地儿,他是这么想的,自己大摇大摆,说不定能吸引那只妖的注意。
毕竟从那只妖的任务内容来看,它是一只寂寞,空虚,无聊到想有人陪自己玩的妖。
但是,不管怎么说,吃人都是不对的。
黄单边走边看,镇上挺大的,东大街是主干道,宽且长,两侧是都是商铺,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场面很热闹,马车一辆一辆的经过,哒哒哒的马蹄声消失了,又有。
黄单留意四周,街上穿梭的行人衣着大有不同,男的方面,有的穿着马褂,有的是长衫,极少有人穿着他那样的西服,女的光是发型,就够他看的了,直的,烫的,长的,短的,梳发髻的,不梳发髻的,各有特色。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尴尬的时代,挂在古代的尾巴上,这就导致了一点,想观察一个人,只要去看发型和穿着,就可以得知对方的背景和家世。
“系统先生,妖有什么特征吗?是不是外貌,饮食,生活习性这几个方面异于常人?”
系统,“在下认为,妖既已化作镇上的一员,那就表示,它和普通人一样。”
黄单问,“那我怎么找它?”
他掐眉心,“系统先生,那句官方回答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也是无能为力。”
系统,“抱歉。”
黄单,“没事,我再想想吧。”
他发愁,满眼都是两条腿的人,在那走来走去,那妖变成其中一人,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根本找不出来。
上个世界,黄单看谁都是凶手,到这个世界,他看谁都是妖。
先走着吧,总比待在原地好。
“宋望!”
背后传来喊声,黄单停下脚步,转身看去,过来的年轻女人烫着卷发,妩|媚而性|感。
她是叶蓝,叶家的小女儿,掌上明珠。
一个下人拦住叶蓝。
黄单说,“那是我同学。”
下人如实说,“少爷,老夫人交代,我们几个务必护您周全,如若您掉一根头发丝,我们就会被赶出宋家。”
黄单低头,在西服上找到两根头发丝,“看见没有?我这头发丝已经掉了。”
下人,“……”
黄单把头发丝吹掉,“放心吧,我奶奶不是不讲理的人。”
几个下人心说,老夫人就是啊。
黄单看了眼不停对自己招手的叶蓝,“我现在要跟我同学说几句话,你们可以跟着。”
几个下人交换眼色,退到一边去了。
镇上有条河,细细长长的,据说有个乞丐觉得像蚯蚓,就叫它蚯蚓河,传着传着,所有人都那么叫了。
现在,这条河成了钺山镇的一道风景,远近闻名。
外地人过来,都会到河边走上一走。
黄单跟叶蓝并肩站在河边,一股股的热风往脸上扑,头有点晕。
说起来,黄单也是倒霉,他怕热,最不喜欢夏天,穿越到第一个世界时是夏天,第二个世界还是。
更可怕的是,第一个世界虽然没有空调,电扇,但是衣服穿的少,还可以光着膀子,打赤脚走路,第二个世界……
黄单看看自己这一身,哎。
下人们都没贴身跟着,主子的话,他们不能听,万一听见了,那会很煎熬,因为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封住自己的嘴巴。
叶蓝穿的是件浅紫色绣花的旗袍,开叉部位不高不低,裙摆里是两截白皙修长的腿,她刚从一场宴会上跑出来,觉得没劲透了,“宋望,你向往爱情吗?”
黄单说,“向往。”
叶蓝微怔,她噗嗤笑出声,“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直白的时候,以前我问你,你跟我扯什么大道理,还是现在好。”
黄单在原主的记忆里翻到有关叶蓝的片段。
原主是单恋,叶蓝心里有喜欢的人,确切来说,她也不知道是谁,就是一个背影,说是当年她在骑楼下玩,楼突然塌下来,有个人把她救了,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