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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名眯了眯眼,“算了算了,你现在的智商掉的太快,我不跟你扯,怕我的智商也跟着掉,我去小区里走走,回见。”
陆匪欲要推门进病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一眼来电显示就离开门口,站在走廊一头接通电话。
“爸,我在医院,受伤的不是我,是你儿媳,你过来吧,准备好见面礼。”
114。邻居
陆匪通知完他爸; 就推门进了病房; 随意的说,“床上的那位; 你公公一会儿要来。”
黄单一下子没听明白,“我公公?”
陆匪双手抄在口袋里; 换了个说法; “就是我爸。”
黄单一愣; “你爸怎么会来?是你说的?陆匪,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好; 不适合见你的家人。”
陆匪拿出一只手撩开青年额头的碎发,曲着手指轻弹一下,“没什么合适不合适;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这次回国的就我爸,我妈还在国外,等我们去了那边; 你也能见着她; 还有我弟。”
黄单问道,“你有弟弟?”
陆匪说; “是一只柴犬,六岁了,叫小布丁; 你婆婆取的名字。”
“……”
黄单掀开被子坐起来; 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就听到了男人的训斥,“你起来干什么?给我躺回去。”
他说,“桌上乱。”
陆匪瞥一眼桌子,又去瞥青年,“哪里乱了?你别紧张兮兮的,我爸就算是老虎,有我在,他也吃不了你一根头发。”
黄单躺回去,这么正式的见家长,他会紧张也是人之常情,“我出汗了,身上不好闻,你给我打水擦擦吧。”
陆匪弯下腰背凑在青年的脖子里,鼻子嗅了嗅,还用嘴唇蹭几下,“挺好闻的,不用擦,你就给我老实在床上待着,让我省点心。”
黄单闻闻病服上衣,“我觉得我有点馊了,头发两天没洗,都出油了,软趴趴的趴在头上,不好看。”
陆匪捧住青年苍白的脸仔细瞧瞧,他长叹一声,嫌弃的说,“你现在抓紧时间洗个澡,洗个头发,换个发型,换身衣衫,脸还是这鬼样子,别折腾了,听话。”
黄单把头偏到一边,“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陆匪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长腿一叠,抱着胳膊说,“不想跟我说话,那你想跟谁说话?上午给你量体温的小护士?早上来查房的那个主任?还是刚才离开没多久的章一名章警官?”
黄单不说话,只是慢悠悠的看男人一眼,那眼神挺微妙。
陆匪把脸一绷,“看我干嘛?”
黄单笃定的说,“你在门外都听见了。”
陆匪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他一言不发的拿出打火机,低头啪嗒按出火苗,甩灭了又按。
黄单发现男人的耳根子红了,他在心里摇摇头,害羞了,“别按了,打火机会坏的。”
陆匪眼皮没抬,“管的还真宽。”
话是那么说,他按打火机的动作却没再继续。
“我爸来这边是我的意思,你一定挺奇怪,我为什么会选这个时候,告诉你吧,我没选,是你帮我选的,季时玉,我被你吓的整晚整晚的都从噩梦中惊醒,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安心点。”
黄单默了默说,“对不起。”
陆匪的眉头紧锁,他听着这三字,心里闷,“我问你,以后还犯吗?”
黄单没吱声。
陆匪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怒的一脚踢开椅子,抿紧薄唇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周身气息暴戾。
黄单有点怕现在的男人,“别生气。”
陆匪走到床前粗声喘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边掉冰渣子,一边掉火球,“我他妈的能不生气吗?我都快被你死气了!”
黄单说,“这是医院,你别发火,待会儿护士会过来的。”
陆匪撑着床看青年,“我看你这副平淡的样子就来气,整的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一样,你跟我说说,有什么是你在乎的?”
黄单愣了一下,“陆匪,我在乎你。”
陆匪的呼吸一顿,他自嘲的笑了笑,“这话真假不论,我都喜欢听,你赢了,季时玉。”
黄单说,“我不骗你。”
陆匪哼了声,凉飕飕的说,“这就是最大的谎话。”
黄单的嘴角抽抽,他在心里把不能说出口的后半句补上,除了任务。
无论是哪个理由,隐瞒了就是隐瞒了,但在感情上面,黄单绝对真诚,也毫无保留。
沉默片刻,陆匪说,“你别太去在意我爸的态度跟想法,他是他,我是我,总之你记着,你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你,知道吗?”
黄单说,“我知道的。”
陆匪摸摸他的头发,“现在能不紧张了吗?”
黄单点点头,他问道,“陆匪,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匪说,“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
黄单见到陆匪的父亲,才知道真人跟陆匪说的不是一回事,哪里是老头子,身子骨分明很硬朗,看不出是在花甲之年。
陆父进了病房,看见儿子给床上的青年梳头发,他只是把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大了,以此来表露初次见儿媳时内心的震惊,却没当场发火,没摆脸色,更没摔门走人,说明他是个修养很不错的老人。
可问题是,修养再不错,也是个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理智也有限。
陆父在沉闷的氛围里开口,“陆匪,你出去。”
陆匪纹丝不动。
陆父加重了语气,“出去!”
陆匪淡淡的说,“爸,架子什么时候摆都行,非要在今天?”
黄单可以确定,他看见陆匪他爸气的手都抖了一下,想给儿子一巴掌,但是那一幕没发生。
理智还在,没到极限。
陆父深呼吸,“我跟这位小朋友单独聊聊。”
陆匪还是没动,“单独聊?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见的?”
陆父索性不去跟儿子理论,换了个说话的对象,“小朋友,伯伯有些话想对你说。”
黄单看向男人,“陆匪。”
陆匪也看过去,投过去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黄单对男人点点头,心说,可以应付的,你要相信我。
陆父见儿子还杵着,就很看不起,回国一趟,变的瞻前顾后了。
说来说去,就是感情没谈对。
“婆婆妈妈的,不放心就在门口站着听。”
结果陆匪后脚迈出病房,陆父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手脚非常麻利。
姜还是老的辣。
门口的陆匪面部抽搐,他从烟盒里甩出一根烟叼着,腿斜斜叠在一起,听着里头的动静。
陆父看着床上的青年,“今年多大了?”
黄单说,“二十一。”
陆父沉吟,“比陆匪小九岁。”
黄单用沉默来回应,九岁的年龄差距,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数字,并不影响什么。
陆父把现实丟出来,摊到他面前,分析给他听,“你三十出头,陆匪四十出头,你到了我这个年纪,陆匪已经头发花白,记不清事了。”
黄单说,“人都会老的,他只是比我走的快一点。”
陆父说,“你与其找个走在你前头的,不如找个能跟你并肩走的,那样能相互扶持,摔了碰了,都能有个照应,你说呢?”
这话在理。
黄单露出无奈的表情,“没办法,我喜欢他,他恰好走在我前头。”
陆父觉得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他坐到椅子上问道,“刚毕业吧?”
黄单嗯了声。
陆父说,“现在的经济不景气,刚毕业想找到满意的工作,没那么容易,要是不想走一些弯路,最稳妥,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有人脉。”
黄单说,“陆伯伯,我没有让陆匪给我介绍工作。”
陆父的言词变的犀利,“是没想,还是没做?”
黄单说,“两样都不会有。”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从容不迫,“我有手有脚,本科毕业,身体没有疾病,一毕业就想进大公司,享受高薪是不可能,但是找份工作是可以的。”
陆父听完青年的这番话,面上不见情绪波动,“那你为什么会跟我儿子……”
他没往下说,后面的话不好听。
黄单说,“您的儿子是单身,我也是,我们互相喜欢,就很自然的走在了一起。”
陆父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仅此而已?”
黄单轻笑道,“您对我有偏见。”
陆父也笑,“我对一个还没进社会,不懂世事,却跟我讲大道理的小孩子没有好感,太不切实际。”
黄单说,“不是这样的,即便我已经工作多年,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就不比您的儿子差,或者比他更好,您还是不会喜欢我,因为我是男的。”
“不错,既然你心里清楚,伯伯有些话就直说了。”
陆父脸上的赏识很快消失,“陆匪是独生子,你们在一起,他就会不孝,我跟他妈也会对他失望,家也会变的不像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小朋友,你所谓的坚持跟盲目的喜欢,顶多只能作为他枯燥忙碌生活中的一点调味品,但是你离开,对他对你,都是最好的选择。”
黄单说,“伯伯,我离开了,陆匪会痛苦,他永远都不会再去爱一个人,也不会再需要别人的爱,你们还会失去一个儿子。”
陆父听的一怔,觉得好笑,“你就能肯定,除了你,我儿子的身边就不能再有其他人?小朋友,人生充满了诱||惑,尤其是名利双收的人,哪怕他不主动,也多的是人往他身上塞。”
黄单说,“我能肯定。”
他的表情认真,笃定,没有一丝不自信的动摇。
陆父感到荒谬,这世上千变万化,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行,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是这样,情侣,夫妻也是。
可青年的姿态不是在开玩笑,他的自信不知道是来自哪里,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说服力。
这让陆父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他动了怒。
“如果我儿子没回国,没有遇见你,他的日子还不是照常过。”
黄单笑了笑,“伯伯,如果跟假设都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
陆父哑然。
他不得不重新打量青年,处处都被对方占了上风。
处事不惊,条理清晰,可惜是个男孩子。
对于这个儿媳,陆父不能接受。
门一开,陆匪就把嘴边被唾液浸湿的烟给拿了下来,“爸,你看了不少言情剧吧,那一套一套的,都是常见台词,临时准备一定很不容易,辛苦了。”
陆父瞪眼睛,“混帐东西,回头再教训你!”
陆匪对里面的青年竖起大拇指,他的目光深邃温柔,心里偷着乐。
陆父把手往后面一背,哼道,“你妈那里,我看你怎么交差。”
陆匪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陆父看儿子这样儿,就气的忍不住拍他一下,“二十出头的小孩子,你也碰?”
陆匪挑挑眉毛,“他跟我一样,都是成年人,怎么就不能碰了?”
“这么说吧,他要是能怀孕,现在已经怀上了。”
陆父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匪离病房远一点,“爸,棒打鸳鸯的戏码你是演不成的,我既然没有把人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