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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过了,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回来了,公司那么大的摊子等着他,可他人呢?天天围着你转,根本不像平时的他。”
她的语气放缓,内容却越发的让人不舒服,“小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你的成就感已经有了,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放过我儿子,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亏待你的,是留学深造,还是进大企业工作,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实现。”
说了一大堆,陆母又笑起来,“毕竟是你教会了他爱,这是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黄单说,“伯母,给我一年的时间。”
陆母眼角的皱纹都活跃起来,“一年后你就主动离开?”
黄单说不是,“一年后你们会接受我。”
陆母摇头,“你是我见过最天真的孩子,二十一了,怎么还这么不现实?”
椅子倒地的声响传来,打断了这次的谈话。
陆匪脚步飞快的进了卫生间,陆父神色凝重,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黄单看到陆父走过来,在陆母耳边说了一句话,说儿子哭了。
陆母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陆父把老伴拉到一边,跟她耳语着什么。
黄单注意到陆母往他这次看,眼神里多了怜悯,他明白了,他们都知道了他的病情。
晚上黄单跟陆匪没留下来过夜。
陆匪笑着说,“妈,你跟我爸真不愧是两口子。”
陆母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心里头不是滋味,人还没怎么着就弄成这副德行,她想,也许是还在热恋中,慢慢就会失去兴趣。
“有你这么嘲讽自己父母的吗?”
陆匪没有跟她妈吵的意思,“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望你们。”
出克大门,黄单问道,“你怎么了?”
陆匪说,“季时玉,我心里难受,你亲亲我。”
黄单凑过去亲亲男人的唇角。
陆匪笑了,“走,我们回家,以后家里你就是一家之主。”
当年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莫名其妙的建造了一座城堡,期间还亲自过问,上心的程度匪夷所思。
城堡里的警报系统做的严密,还有十几个保镖来回巡逻。
周一去做了检查,黄单暂时不能做手术,只能保守治疗。
回去的路上,陆匪差点出车祸。
黄单看男人那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平时更加小心了些。
陆匪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
黄单跟昨天才来的小布丁四目相视,他摸摸柴犬的脑袋,“没事的。”
柴犬趴在黄单脚边,冲他摇了摇尾巴。
黄单说,“饿了?我不知道你的食物放在哪里,等他出来了,我让他给你去拿。”
柴犬的尾巴垂下去,不摇了。
黄单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他起身时头晕了一下,转瞬就恢复如常。
柴犬仰头叫了起来。
那叫声惊动了楼上的陆匪,他打开书房的门惊慌跑下楼,看到青年好好的站着,三魂六魄才回到原位。
黄单说,“布丁饿了。”
陆匪没用什么力道的踢柴犬一脚,“没心没肺的家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
黄单说,“我也是。”
陆匪拿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他,“也是个屁,你要是有它的饭量,我做梦都能笑醒。”
他哼笑,“没心没肺倒是一个样。”
黄单,“……”
“手术的风险大,保守治疗未必就不是好的选择。”
陆匪使劲扒扒头发,“我知道。”
黄单说,“那些症状我一个都没有。”
陆匪吼他,“乌鸦嘴!”
黄单到水池那里呸几口,这是他从上一个世界学来的。
陆匪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吃人的面色有所缓解,“我不去公司了,在家做事,你陪我。”
黄单说,“为什么不去?”
陆匪说没心情,他任性起来,天王老子都管不住。
黄单拿男人没办法,就随着他去了。
陆匪心不在焉,文件频频拿倒了都浑然不觉,签字的时候还把季时玉三个字签上去了。
他投降的拿起手机到一旁刷,结果搜着搜着,就搜到了一条内容,说偏瘫是最常见的后遗症,有潜伏期,早期的症状因人而异。
手机丟出去的响动把黄单吓一跳,他看着用手捂住脸的男人,“陆匪。”
没回应。
黄单把手机捡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匪拿开手,声音嘶哑,“不准去!”
黄单无奈的停下脚步,直视着男人眼里的惊慌,“你这样,我会很慌。”
陆匪想起专家说的病人心情很重要,他背过身去点烟,转过来时已经将那些情绪全部压了下去,“过来点,我抱抱你。”
黄单走过去,主动去抱男人,手绕到后面环住他的背部,轻轻拍了拍。
陆匪拽拽青年后颈的发尾,“你别在心里藏事,有什么都跟我说。”
他把人推开点,烟刚抽一口就掐了,“我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会戒烟。”
黄单愣了愣,“你戒不掉的。”
陆匪正准备酝酿出坚决的样子,就被这几个字击打的片甲不留,他眯了眯眼睛,“不信?那我戒给你看。”
黄单在心里摇摇头,回回这么说,从来没戒成功过。
陆匪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我的运气向来很好,你呢?”
黄单说,“比以前好。”
陆匪愉悦的勾唇,“那就得了,我俩是正正得正,运气两两相加,肯定好的没话说。”
黄单说,“嗯。”
日子一天天的过,黄单过出了一股子药味,他还要做针灸,按摩,每天如此。
陆父陆母来过电话,叫陆匪回去吃饭,没提黄单的名字。
陆匪拒绝了,他的态度强硬,也很明确。
要让父母接受现实,陆匪就绝不能有一丁点的让步,他把自己的决心摊在了他们面前。
树叶一片两片的飘落,秋天到了。
柴犬的窝从西边换到南边,有它在,家里没那么冷清。
一天早上,黄单去拿餐桌上的牛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又慢慢恢复光亮。
看着手另一边的玻璃杯,黄单有些茫然,他拧紧了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匪跑完步回来,“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黄单扭头,“看电影?”
陆匪擦汗的动作一停,“你一脸为难的样子给谁看?别忘了是你说的,我们要在秋天约会,看电影。”
黄单说,“没有为难,我在想事情。”
陆匪问他想什么。
黄单在想,出现这种征兆,就表示即将体会到一些从来没体会过的东西。
因为黄单穿越到现在,从未变成一个废人,完完全全的去依赖男人。
那是不是说,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
三哥是不是知道他要经历什么?作为主系统,一定知道的。
黄单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很难过,他对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期待,只想要维持现状。
陆匪以为青年不愿意,“不喜欢看电影,那不看就是了,不过约会不能取消。”
黄单问男人,“电影票买好了吗?晚上去吧。”趁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多做点事。
陆匪乐了,“算你有良心。”
晚上七点多,黄单坐在电影院里,身旁是陆匪,眼前是块宽大的屏幕。
爱情片吸引着情侣们,周围成双成对的多。
黄单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他似乎很喜欢电影,眼睛都不挪一下。
陆匪发现了什么,他把手放在青年眼前摆了摆,“电影好看吗?”
黄单说,“好看。”
陆匪放下手,无声的哭了。
120。回到高一
电影还在放着; 插曲很轻柔,如同情人的呢喃。
黄单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才知道男人已经发现他的眼睛出了问题,他把浅色的唇抿上; 松开了; 又抿紧,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着他的不平静。
“陆匪,你别哭。”
陆匪用手捂住脸,头埋在膝盖里; 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黄单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头发,他轻轻摸了摸; “只是暂时性的,我会好的,不要哭了。”
陆匪的喉咙里发出哽咽,一声接着一声,他的愤怒; 悲伤; 恐慌都在顷刻间喷涌而出,绝望在心底滋生; “嘭”地一下炸开了,五脏六腑都受不了的抽痛。
黄单的耳朵边只有男人压抑的哭声,他心里难受; 莫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一个月期限; 是三哥在暗示他; 时日无多了。
电影散场,情侣们从男女主人公的爱情里抽离出来,和自己的另一半腻歪着往外面走,他们有说有笑。
那种幸福的氛围跳过了一处,明显的没有统一对待。
陆匪嘶哑着声音,“手给我。”
黄单摸到男人的手臂,把收放进他宽大的掌心里面。
陆匪牵着他起身,“回家。”
黄单走的慢,每一步都走的很陌生,好像脚下的路已经不是来时走的那条,充满了未知。
陆匪扣着青年的手指,“怕就抓进我的手。”
黄单说他不怕。
陆匪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不是说自己运气好吗?这就是你说的运气好?!”
黄单说,“我只是暂时的失明,跟别人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陆匪说谁要你跟别人比了?“为什么要跟别人比?季时玉,你必须要给我好起来,听见没有!”
黄单蹭蹭男人掌心里的汗,“听见了。”
他的脚边没有障碍物,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周遭人声嘈杂,黄单听到男人的声音,从他前面发出来的,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上来。”
他伸手去摸,摸到了硬实的背部。
陆匪催促。
黄单趴上去,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陆匪背起青年,“轻点,你想勒死我?”
黄单松了手。
陆匪又发脾气,“为什么不搂着我?你想摔下去吗?”
黄单说,“陆匪,冷静点。”
陆匪重重喘气,直觉一股腥甜往上泛,“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要是瞎了的是我,你能冷静?”
黄单不说话了,他的嘴唇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后颈,落下安抚的痕迹。
陆匪泪如雨下。
一天,两天,三天……黄单的视力都没恢复,他知道自己完全看不见了。
失明对他来说,是一次从未体会过的感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像是有一盏灯坏了,或许很快就能维修好,也有可能永远都无法修复。
在那个黑色的世界里面,有个声音陪着黄单,有双手牵着他往前走,给他温暖的怀抱。
陆匪不去公司,一颗心都在黄单身上,只想做他的眼睛,做他的手脚。
黄单起初只是眼睛看不见,后来手也出现了问题。
那天晚上,陆匪把黄单带到卫生间的水池边,给他挤了牙膏递过去,他伸手去接,发现手不听使唤。
黄单在一片死寂中唤了声,“陆匪。”
陆匪哑声说,“我在。”
黄单的眼睑动了动,“明天带我去医院吧。”
陆匪说好,他举起牙刷,“陆太太,张嘴。”
黄单乖乖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