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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流离开大厅的时候,海德里克也跟着出来。但他没有和其它人一起前往格斗场,而是转向另一条偏僻的走廊。远离宴会大厅那边的喧闹之后,海德里克突然停下,对着空气道:“好了,在这里就可以了,出来吧。”
他身后墙边的阴影一阵扭动,接着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瘦小的男人。他十分谨慎,眼珠转动着。诡异的是,他左右两边的瞳孔像是各自独立的器官吧,竟然转向不同的方位。如此一来,他的视角要比普通人广阔许多。
海德里克微笑道:“变色龙,你不呆在老贝克身边,跑来古堡作什么?”
外号叫变色龙的男人眼珠收拢,焦点落在海德里克身上,他干笑道:“四少爷,贝克老爷知道你现在过得不怎么开心,想邀请你去地表散散心呢。”
“哦,可我怎么听说,老贝克前不久干了些不该干的事。现在他应该更担心自己,还有空关心到我这里来?”海德里克靠在走廊,月色洒下,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变色龙摊手道:“老爷的事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可不知情,也不敢过问。我只是代老爷传来口讯,至于如何做,取决于您,海德里克少爷。”
“好吧,老贝克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别说我没提醒你,枪魔和血蝎子都在古堡里。你这条变色龙,可别让人家逮到才好。要不然,你也别想回去了,乖乖做人家的标本吧。”
男人额间滚下一滴汗珠,鞠躬道:“感谢提醒,那么保重了,少爷。”
他退回走廊的阴影中,身上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模糊起来,最终连气息也消失时,整个人已经和环境契合得天衣无缝。阴影微微扭动,如同水波轻晃般,男人已经迅速离开。
海德里克看向古堡外的茫茫夜色:“老贝克,看来你已经忍不住了。也好,这是个机会。”
他的视线飘往下方,在格斗场的方向有灯光投来,海德里克皱了皱眉头:“那个小子竟然陪雷纳一起疯,看来我之前太高估你了,小鬼就是小鬼。”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格斗场里所有灯光都亮了起来,一个圆形的擂台被清理出来,作为艾伦两兄弟较量的地方。雷纳已经把身上的礼服脱掉,赤膊着上身,仅穿一条短裤。把他那黝黑,充满着肌肉线条的伟岸身体暴露在灯光之下。他充满了男性的阳刚味道,就像一头雄狮。当他出现在擂台灯光下时,不少女性对着他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惊叹和窃笑。
艾伦同样脱去了上衣,却保留了里衬以及长裤。相对来说,他显得要含蓄许多。站上擂台,和雷纳站在一起的艾伦。那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流逸着点点苍辉,英俊的脸孔上一双犹如红宝石般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他比雷纳矮了一个头,身材比起雷纳来更显纤细。
如果单从外表看的话,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
“准备好了吗?”雷纳已经喘着粗气,从他鼻孔中喷出的空气如同滚烫的热烟。
艾伦淡然一笑:“随时都可以。”
“知道吗?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张娘们似的脸!”雷纳突然一声大吼,也不见有其它动作,竟然凶猛的一个头锤砸在艾伦的额头上。
艾伦给砸得往后退去,在观众的惊呼中,只退出半步的他突然脚掌一撑。生生止住退势,跟着头甩了回来。那银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一道呼啸的苍炎,在雷纳还没有回过神来时,艾伦同样一记头锤撞在他的鼻梁上。雷纳当即双眼发烫,捂着鼻子往后退开。
“可我从来就没有让你要喜欢我呀。而不管你喜欢也好,憎恨也罢。我就在这里!”艾伦打了个“再来”的手势,他的额头已经一片青肿,且渗出了血水,显然雷纳刚才那一撞可丝毫没有放水。
雷纳放开捂着鼻子的手,他鼻孔下同样留下两道血线。雷纳随手一擦,咆哮一声,大步朝艾伦冲去。艾伦放低了重心,深深吸气,同样扑上迎去。两人在中间位置重重撞在一起,碰撞的闷响让人们心头狂跳,整个格斗场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远处观点的罗迪嘴巴张成了o字型,良久才摸头道:“兰妮这个小子,还挺不错。就得这样打,才像个男人!”
擂台周围,观众频频传出惊呼。台上两人打斗全无章法,都是你一拳,我一脚,似足市井混混斗殴。偏是一拳一脚都灌足源力,又拳拳到肉。以致闷响连连,让观看的人大觉刺激。擂台上,雷纳屈臂,一记手肘撞在艾伦脸侧,撞得他头部急摆。他喘了口气骂道:“不过从半路跳出来的野小子,凭什么爷爷就那么喜欢你!”
“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爷爷就好了啊!”艾伦忽的扑回,一拳砸在雷纳的小腹上。砸得他弯成虾状,半会说不出话。艾伦趁机贴地扫腿,把雷纳放倒。跟着翻身坐到他身上,双拳有如雨下:“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看我不顺眼。像你这种在巴比伦上长大的少爷,又怎么会明白地表生活的艰难。你怎么会知道,我五岁之后,每天就得为食物拼命。而你,什么也不用做也会有吃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可哪怕如此,你还要和我过不去。为什么!”
雷纳屈着双手护住头脸,苦挨着艾伦那如同机关枪般的拳雨。他咬了咬牙,猛的不顾艾伦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伸出双手掐住艾伦的脖子。艾伦顿时呼吸急促,双拳再挥不出去。雷纳就这样提着艾伦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你那张脸!如果不是这张像极兰妮阿姨的脸,爷爷会多看你一眼吗?你不过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讨人喜欢而已,这一点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
艾伦双手握紧雷纳的手腕,猛的缩腰,双脚踩在他的胸口用力一撑。顿时把雷纳蹬得退后,再捉不牢他。艾伦落到地上,又扑了回去。雷纳瞧准他的来势呼的就一拳抽出去,艾伦头一偏,让他的拳头落空。同时双手一捞,圈住雷纳的胳膊。人往上荡去,双腿盘住雷纳的脖子腰身一拧,当即把雷纳摔倒在地。他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雷纳的手臂上,压得这高大雄伟的青年一时爬不起来。
“我取得的一切成就,是我用自己的血和命去拼回来的!我不需要你承认,雷纳,甚至不需要爷爷承认。我只要知道,这是我的努力就足够了!而你呢,你还幼稚得像个孩子。你这么憎恶我,不就因为我比你赢得爷爷更多的目光吗?我去征战外域,是为了我自己还有家庭。你呢?你不过是想爷爷称赞你而已!”艾伦叫道:“成熟点吧,雷纳。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就算你再不想承认也好,也无法抹消我身上流着贝思柯德的血这一事实!”
雷纳发出狮子般的咆哮,整个人就地翻了一圈,顺势重重把艾伦砸到地上,将他弹开。雷纳喘着粗气爬起来,他双眼发红,大叫道:“那我就把你的血全部蒸干!”
片片暗红色的气息升腾而起,雷纳体内的源力奔腾轰鸣,那火山般的气息顿时变得浓郁无比。甚至连雷纳的皮肤也渐渐染上一层暗红的颜色,他现在整个人就像一座行将喷发的火山!
第580章 进化
雷纳身上火光冲天,反而把他本人的身影压得暗了下去,整个格斗场升起了热烟。那些离擂台较近的观众被热烟一拂,都呀的惊叫退开。那烟中的热量如同沸水,常人如何敢碰?
“混帐小子,这可就不是打架了。”罗迪已经看不上去,想上前阻止。忽然一股柔和的力场落到他身上。罗迪当即本能地以自身源力反击,却觉那力场弹性十足。不管他源力往哪一点冲击,力场阵阵伸缩之后,便把他的冲击吸收了下来。罗迪色变,转而搜寻是谁放出力场时,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霍恩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嘴唇微动。两人相距又远,格斗场中人声众多,可罗迪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到霍恩的话。
“既然要打,就让那两个小子动动真格吧,也好让他们把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放心,我会看着他俩。”
罗迪笑了,既然有霍恩在,那两个小子再怎么闹,也不会伤到性命。
古堡尖塔上的夜风十分强劲,吹得弗丁一头灰发摆个不停。他吹了声口哨道:“哎呀呀,不得了。雷纳小少爷发脾气了呢,这小家伙有二十级了吧,真是个臭脾气的小鬼。不过力量挺强的嘛,以他这个年纪来说。”
旁边的安娜托着下巴道:“艾伦肯定有办法的。”
“你对他挺有信心?”
“当然。”
“我说安娜,你不去捉那条变色龙吗?”
“有什么好捉的,一条爬虫而已。他去找了海德里克,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宾客太多,老爷不会希望外人看到贝思柯德的不和。”
弗丁耸肩道:“真可惜,如果不是两个小少爷打架的话,我就找那条变色龙谈谈。老爷虽然没打算现在动贝克那混蛋,可如果那老东西敢乱来的话,我倒想去地表散散心,顺便把一些碍眼的东西清理掉。我呀,可没巴洛克那么懂得顾全大局!”
“嗯,雷纳少爷已经凝聚投影了。”
“喂,安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那堆废话不听也罢。”
弗丁笑了笑:“你呀,从以前开始就不愿意听我认真说话。我早叫过你别和那男人结婚,你呀你呀……”
安娜默然不语。
格斗场里,升腾的热烟已经散开,大部分水气已经被蒸发,现在空气只是单纯地灼热而已。哪怕格斗场内的空调已经拼命将温度往下降,却仍然让人们汗流浃背。擂台上,雷纳的身后出现一尊投影。比寻常十米来高的投影略矮些,雷纳身后这投影也只有五六米的高度。可它和雷纳一样,却给人十足的力量感。
这个类人的投影全身由流淌着岩浆的岩片组成,粗糙、炽热的气息让它看上去就像人型的火山。它的胸口处一团火光耀眼无比,从里面可以看到翻腾的岩浆,并不时喷出道道火焰来。四周则是一圈纹路向身体各个部位蔓延开去,不时从火团中喷出一圈火焰,并迅速通过这些纹路抵达全身。
熔岩巨人,在巨人系投影中算是中流偏上的层次。以雷纳的外形,再加上熔岩巨人的衬托。哪怕他现在没有披甲,也给人无法战胜之感。熔岩巨人那双由岩片构成的拳头虚空对砸,砸出大片岩浆洒下,至雷纳脚边才化为虚无。雷纳上身微微倾前,朝艾伦招招手道:“来,我让你先攻击。怎么样,还没到二十级的你,凝练不出原祖投影,我似乎有些欺负人了。”
艾伦晒道:“谁告诉你没到二十级就凝练不出原祖投影?”
“说大话可不好吧。”雷纳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擂台下的人同样听到他们的对话,人们议论纷纷。当源力者冲破二十级大关,晋阶为觉醒者后,便会觉醒自己基因中的原祖片断,从而凝练出原祖投影。这是一道铁则,而从来没有人打破过,所以观众也和雷纳一样,把艾伦的话当成一时气话。可当艾伦身上开始腾飞源力光焰时,观众的表情就变得凝肃了。特别是艾伦身上腾飞而去了缕缕炎光,开始在空气中勾勒着某种图案时,便有人惊呼出来。
“不会是真的吧?艾伦少爷已经可以凝练投影?”
“这不可能,他才十九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