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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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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准考证”上面的手印一对,我这个西贝货可就被人揭穿了。到时候,怕是免不了要被送回辽东不对,我霸占人家寡妇的罪名,那是要砍头的。

    心叫了一声晦气,喝道:“素姐,翁春,你们待要如何?”

    “还能如何,还钱啊!”翁春唰一声打开扇子,得意地摇了起来。

    周楠心中一紧,道:“好,就算这借条是我的,帐我也认。不过,我现在手头却是没钱,等以后有了再说。”

    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以米价为标准换算成后世的人民币,那可是二十多万块。明朝中期物价低,普通人家一个月二三两银子就能吃饱吃好。这周秀才也不知道在外面如何逍遥的,竟花了那么多。再看这家里穷成这样,可见这人也是个不顾家的。

    他心中计算了一下,得出一个晦气的结论。自己每月就算把所有的灰色收入都算进去,最多也超不过六两银子的入项,和云娘不吃不喝,也得三四年才能还清。

    “以后,以后是什么日子”翁春怒喝道:“周楠,这笔帐你已经拖了十年,绝对不可以再拖下去。看你这屋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就算逼你,现在也逼不出什么来。这样,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

    “十天之后又如何?”周楠看他越发地不顺眼,人家素姐都没说什么,你这厮却跳起八丈高,要来做这个急先锋:“翁秀才,你好象姓翁不姓梅吧?你又是梅家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代表梅家说话?”

    翁春:“道路不平,旁人铲。我辈读圣贤书的,自然要维持社会的公序良俗,自然是要收拾你这种小人的。”

    “住口,翁春,你现在还不是梅家女婿。梅二小姐何等天仙般的人物,如何肯给你做续弦。你今日做跳梁小丑状,表演给谁看。此刻你的恶形恶状若是落到梅二小姐眼中,只怕要视你为丑类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权你别做泼妇状为好。”

    昨日翁春态度恶劣地来问改桑名单,下来之后周楠也不敢大意,问了问衙门里熟悉地方民情之人。才知道,原来翁春跑过来要名单是向梅家请缨的。

    翁春是县学一众书生之首,小有才名,自认为也算风流潇洒。自他浑家去世之后,就寻思着娶梅二小姐这个美女过门,顺便得一大笔嫁妆。

    本来,翁春读书还成,将来未必不能够考个举人功名出来,梅家也有些动心。只是不爽这翁秀才是二婚头,自家女儿下嫁有些亏。这事就这么放到一边,也不提。

    翁春见梅家没有直接拒绝,更是上心,三天两头朝梅家跑,又热中于参加梅二小姐举行的雅集诗会。

    此番县里改稻为桑,专一针对大户,尤其是那种不以地里收成为主的大户。无论怎么看,梅家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梅员外也觉得自己好象逃不脱。

    梅员外家中良田千亩,但他的主业是承包淮河安东到大海这一段的航运,每年都有上千两白银入帐,地里那点收入对他而言就是微不足道,全部改成桑园也不影响生活。

    可梅员外不干啊!麻雀虽小也是肉,怎么也能打点谷子。全部改成桑树,没两三年看不到效益。再说,这淮北的水土适合种桑树、养蚕吗,死了亏了算谁的,还是种田吃粮正经。

    而且,全部种桑树用来养蚕还有个巨大的风险,将来有了产出,生丝都是要统购统销给皇帝老儿换钱充实内帑和国库的。大明朝官员的贪婪劲儿他这个老江湖最是清楚不过,别到时候朝廷随意扔几个铜钱过来就把你给打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梅员外少年时是穷过来的,将钱也看得紧。现在奋斗了一辈子挣下偌大家业,自然以求稳为主。官府的事情,能不参与最好不参与。

    恰好,翁春整日在他面前晃,直晃得心慌。心中一动,就请他帮忙打听此事。

    未来老丈人叫帮忙,自然要跑快些。翁春直接找到周楠,结果在周楠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两人翻脸成仇。

    再见梅员外的时候,他自然免不了挑拨离间半天,又说周楠的名单上肯定又梅家。他现在在县尊那里正得宠,这个名单就是他拟订的。如果不将此贼拿下,这一关梅家怕是不好过。

    在这个时候,素姐却掏出当年周秀才所写的欠条,说这笔钱可以去追讨回来。想来,周楠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正要借这个由头叫他在衙门里呆不下去。于是,翁春就自告奋勇,和素姐一道杀到周家庄。

    “这次如果能够帮梅家办了周楠,梅员外一高兴,没准就把二小姐嫁给我了,哈哈,到时候抱得美人归不说。以梅家的财力,怎么也得陪嫁几百亩上好良田吧?大丈夫,就是要寻找一切机会节约二十年的奋斗时间。”翁春想得美好。

    现在听周楠说跑这破这一点,翁春一张脸变得通红,喝道:“你这个贼胥,休要以小人之新度君子之腹。”

    周楠喝道:“翁春,今日是我与梅家的事,同你无关,马上给我出去,否则,休怪我无礼了。”

    翁春还要骂,素姐道:“翁相公,还请你出门等等,我就说两句话,说完就走。”

    等到翁春出去,素姐道:“方才翁相公就是我的意思,也是我们梅家的意思。十天,十天之内你还我钱,我就将欠条给你。否则”她悠悠地说,嘴上挂着冷笑。

    “否则怎么样?”

    “否则就别怪我梅家不讲情面了,没钱还,可以,拿你浑家抵帐。你妻子还算有几分颜色,我做主了,就抵三百两。”方才周楠看云娘的目光中全是柔情,不知道怎么的,素姐心中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怒气涌起,嫉妒使得她几乎要发狂了。

    “什么,你!”周楠捏紧拳头,眼睛里仿佛要冒出熊熊烈火来:“你敢?”

    素姐淡淡道:“我又有什么不敢的,欠债还钱,没钱卖儿卖女抵。没儿女,卖老婆,总归要给债主一个满意的交代。”说完话,她讽刺地咯咯一笑:“至于你将老婆卖于我,我又拿她做什么,这你就管不着了。还有,你就是一个小小的书吏,又能怎么样。天下的事情脱不了一个理字,就算告到衙门里去,史知县也保不了你,说不好你这个师爷的饭碗也保不住了。”

    周楠低声喝道:“没错,我是拿你们没办法。可别忘了,某可是在辽东做过十年配军的,什么凶人恶人没见过。谁敢动我浑家,某大不了学那水浒传中的打虎武松,来一个血溅鸳鸯楼。”

第39章 周秀才你就是个坑爹货() 
屋内光线暗淡,只见周楠面容狰狞,状如罗刹,素姐突地想起眼前这人以前可是杀过自己丈夫的,顿时惧了“啊”一声低呼,连退了几步。

    再看到周楠嘴角带着的讽刺的笑意,她心中突有怒火腾起来。

    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蓬蓬乱跳的心脏,喝道:“周楠,你想干什么。没错,你这个贼配军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管我却不怕你。左右都是一条命,反正我活着也没甚滋味死了也是一了百了。可是,你杀我又如何。自己自然免不了要上菜市口走一遭,但那债还是说不脱,依旧要着落到你浑家头上。”

    周楠哑声道:“好狠毒的妇人,不就是三百两银子罢了。好,我会想办法的。有什么事情,你对我来就是,我接着。”

    “恩,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静侯佳音了。”素姐又看了看周楠家的陈设,突地一笑:“看你家的情形,别说三百两,只怕三十两也拿不出来。不过,你这人倒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至少还知道维护家人。十天,十天之后我会带着欠条去找周师爷你的。到时候若拿不出来,也不要你家娘子抵帐,我一个妇人,现在又回梅家做少奶奶,有的是丫鬟小子使唤,要一个粗手大脚的乡下女人做甚?我只要你!。”

    她指了指周楠:“周师爷文彩风流,尤其是你在诗会上所作的‘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那句,真是惊才艳绝啊!我们家二姑娘整日都将你这首临江仙挂在嘴上,听得多了,妾身也记熟了。真好啊,真好啊,想不到我朝竟然有人能写出这样的佳作,即便是杨升庵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也不过如此。既然二姑娘这么喜欢,那么我就把你弄进梅家去为奴抵帐。咯咯,一代词宗竟然成为梅家的奴己,想想都觉得有趣。”

    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眉宇间又是得意,又是仇恨:“周子木,你本是我安东县学生,又有如此才学,前程一片大好。可先是被革除功名,又被发配辽东。如今,又要做我梅家奴才,真真是每况愈下。对了,我家公公说了,一旦周师爷进了咱们家门,一定会和你好好亲热亲热。哈哈,到时候,周先生你可真是西风多少恨了。”

    这话说得好生恶毒,周楠禁不住抽了一冷气。吸了一口气,须臾,他平静下来,淡淡道:“看来,今日的一切都是你的手笔了?”

    素姐点点头:“对,都是我的意思。周师爷你也不是瞎子,方才想必已经看到这些欠条都是你写给先夫的。为什么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要选在此时。实话同你说吧,你当年杀死先夫,本以为你付出了十年徒刑的代价,咱们两家这个仇怨也就这么罢了。可是你这厮当日在淮安对我那般欺凌,我自然要投桃报李了。你是读书人出身,当明白君子以直报怨的道理,却怪不得别人。”

    原来,当初素姐的丈夫被周秀才杀死的时候才十七八岁,尚未行冠礼,经济上也未独立。像梅家这样的大户对于子弟的管束极严,除了在学业上的大笔开销由家里承担外,平日间每月也只五六两银子的月份,自己并没有多少钱。

    周秀才向梅大公子借贷的时候,动用的是素姐的私房钱。读书人之间,君子有通财之谊,这三百两银子人家也没打算让还。不过,周秀才一个读书人也是要面子,执意要写欠条。梅大公子拗他不过,只能一笑置之,只让素姐将欠条收下,也不当回事。

    素姐这会被周楠从淮安抓回梅家,自然免不了被婆婆一阵羞辱,心中本就有气。又想起周楠那日故意装出不认识自己,许下山盟海誓将自己这个嫂嫂连嫖两次。如此深仇不报,枉为人子。

    当下,她就寻出当年的欠条,禀告了公公,又为了避嫌,同翁春一道来周家庄逼债。

    “好了,我的话讲完了,周师爷好自为之。”看到周楠一脸颓丧模样,素姐心中大块,咯咯笑着,就要告辞而去。

    突然,周楠道:“素姐,我尚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没错,你婆婆对你是不好。可这十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突然想着要离家出走。其实,人生也就那几十年,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了,再梅家你至少能够保证衣食无忧,你一个弱女子漂泊江湖,又做的那种生意,何必寻苦吃,自甘轻贱?”

    这话说得平淡,却正好戳到素姐的死穴上。她霍地回头,一张脸气得煞白,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姓周的,你当我是那种不要脸的**荡妇,是不是还要怒骂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妇?实话同你说,我当年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无奈家中遭难,这才进了教坊司。可是,在馆多年,却一直都是冰清玉洁的身子。我这一辈子,也就先夫和你两人。原本以为你是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却不想是我瞎了眼睛,看错了你这头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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