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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好歹是良民身份,傅嬷嬷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大出息,就想着自己积攒下几十亩地来,好让子孙有个安身之处,日后不说科举,就是过日子也安稳一些,但谁知道就自己这个素来老实的儿子也有出事的一天,惹了事端让人带了话到京城里来讨主意。
傅嬷嬷只得这一子,男人是不争气的,还指望着儿子养老,又哪能不急,就跟原身告假回去处理家事。
然而这一走,就给了原身继母做坏的机会。
陈郄仔细听着,然后打断了傅嬷嬷的话,“具体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傅嬷嬷被问到,一时有些难言。
很明显就是不想说出来,陈郄也没客气,道:“也无非是吃喝嫖赌四样,嬷嬷与我这么多年,要彼此还不坦诚,倒还不如旁人了。”
这话说得严重,傅嬷嬷吓了一跳,忙道:“不是不想说给姑娘听,实在是怕污了姑娘的耳朵了。”
陈郄叹道:“如今我这境地,还有什么听不得的。”都把人往死里逼了,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傅嬷嬷听得心里心酸,道:“是嬷嬷对不住姑娘。”
陈郄暗想从职业的角度来看是挺对不起的,但从意外的角度来,这也防不胜防,何况看这嬷嬷对原身是真的关心,就是为了原身自己也得帮人一把,这也算是在帮自己了,“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就算这回没出事,别人有那样的心,下回也是要出事,怪不得嬷嬷。”
这一说,只是让傅嬷嬷更愧疚了而已,一双眼老泪又流了下来。
002装可怜
趁着傅嬷嬷愧疚的机会,陈郄道:“儿子靠不住也就罢,嬷嬷以后就由我来养老,你我两人再惨,总归不会落魄到要饭去。”
虽然傅嬷嬷有把陈郄当条后路的意思,然而陈郄将这话挑明了说出来,就不得不让人更加感动了,特别是在心里知道儿子靠不住的时候。
“自当初在太太面前发过誓,老奴是愿意一辈子跟着姑娘的,也盼着姑娘日后不会嫌弃老奴。”傅嬷嬷擦干脸,连忙表着衷心道。
在没有退休工资的时代,一个劳动人民最担忧的也不过是老无所养,陈郄为了拉拢人也是拼了,“嬷嬷看着我长大,我也早当嬷嬷是长辈看,就是如今我什么都不记得,却也还记得嬷嬷。”
身边亲近的人,特别是像傅嬷嬷这种忠仆,素来是最不好糊弄的,这样的人与其让她怀疑离心,还不如冒险谋取这份忠心来使用。
傅嬷嬷并来不及多想,一脸震惊,“什么?”
陈郄伸出手指示意小声,跟着傅嬷嬷还靠近了些,“不瞒着嬷嬷,我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话都不敢说半句,等见着了嬷嬷心下里才放心下来。再听嬷嬷说话,就觉得哪听着都熟悉,就更觉得安心了。”
傅嬷嬷扬了扬身体,离陈郄远了些,然后仔仔细细的盯着陈郄看。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长的是哪般模样,骗得了谁,都是骗不了自己看了十几年的那双眼睛的。
然而面前这个人,除了眼底的神色让人觉得不太熟悉之外,其他哪都是印象中的模样。
长相、发色、眉毛、胖瘦、高矮……
最后傅嬷嬷只得去拉陈郄的手,“姑娘得罪了。”
陈郄十分放心的伸出了手,让傅嬷嬷看到了她手臂窝上的痣后,才道:“嬷嬷现在可是信了?可否告诉我,我叫什么,这里是哪?”
装可怜是个技术活,然而自诩能文能武的陈郄对此却是手到擒来,根本都不用酝酿的,情绪一收一放,脸上带着的已经是淡淡的委屈,眼底盛着的是要掉不掉的泪水。
女人是心软的动物,上了年纪的女人更如是,更何况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傅嬷嬷忙把人抱在自己怀里,把怀疑抛在一边,安慰道:“我可怜的姐儿!可怜太太去得早哇,才留下姑娘受那起子恶人的欺负!”
根本不用陈郄多解释,傅嬷嬷就已经接受了她什么也不记得的这个现实。陈郄对这个所谓的古代不够了解,所以不知道傅嬷嬷为何会接受得这般容易。
首先,撞坏了头不记得事情这种病症,在古代称为失魂,有的自己会好,有些要吃药会好,有的一辈子都不会好了,这个因为传得多了,虽然得的人少,但在民众心里,也已经算是普遍,算不得怪事。
其次,这家男主子好歹算是个当官的,门户不说多严,但后院好歹也是能保证安全的,到底是在天子脚下。
最后,就算是当家太太算计,又从哪找来一个跟原身一模一样的孩子来,这还连身上的痣都吻合的。
傅嬷嬷接受得快,首先就想请了好郎中来给陈郄看病,看能否吃药吃好,又听说自家姑娘不肯吃药,就劝道:“我知晓姑娘心里气,可再气也不能害自己不是?老爷是个靠不住的,姑娘还有舅家在呢!他们还真敢逼死了姑娘不成!”
陈郄最怕吃中药了,忙道:“只是撞晕了头,哪到吃药的地步,就额头上敷点药就好。再说家里又哪来钱请好郎中。那不好的,还不如不请。”
傅嬷嬷想到此处就悲从心来,“想当初老爷也算是前途似锦,又哪知道家门不幸娶了那下作妇,不只不能兴旺家门,连姑娘母亲的嫁妆都捞在了手里。想这回那下作妇人拿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儿算计姑娘,想必是就冲着姑娘的嫁妆来的。”
陈郄听得眨眼,“嬷嬷可仔细跟我说说,也好拿出个章程来。”
这一说,就要从陈郄生母的娘家说起了,傅嬷嬷与陈郄缓缓道来,“姑娘你是姓陈的,字郄,还是当年姑娘外祖父取的名字,取得是傅家的发家之地名。”
傅家,也就是原身的外祖家,当年在京城也算是不小的官儿,原身的外祖父更是得先皇器重,死后被追赠一品。
傅家有三子一女,原身的生母是家中独女,与男丁一起排行排在三,皆是同母所出。
因在家中颇受宠爱,原身的外祖父在替原身的母亲选取夫君时就格外仔细,最后看中了家世不高但又才学不错的原身父亲,挑的就是家世低不敢拿捏自己孩子,又还需靠着妻族,在朝廷里两家也能守望相助。
而原身的父亲陈老爷出身不高,只乡绅人家,祖上读书最成器的也不过有个秀才,又父亲去世得早,跟着母亲守着家中田产过日子。
但陈老爷在读书上却颇有天赋,二十一岁那一年就中了举人,这般的年纪在举人里也算是年轻的,因此在前往京城来赴考的时候就被原身的外祖父傅家老太爷看中选为了女婿。
然后就是得中进士,入翰林,外调为官。
有妻族加持,陈老爷前程应当是顺风顺水的,已经迎娶了白富美,升官发财走向人生巅峰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但也不知是不是运道不好,还是命中无官运,原主的母亲在生下原主之后没几个月就因病而亡,随后在陈老爷续娶的时候就出了茬子。
当年原主生母过世的消息传到京城傅家,傅家老太爷就给陈老爷相看了另外一门亲事,这一来是为了找个相熟的放心照顾自己失母的外孙女,二来是怜惜陈老爷才学,想要继续扶持。那位本该是陈老爷的新岳父,如今已经是吏部尚书,足可以看出当初傅老的眼光毒辣。
只计划也难免出个意外,当时陈老爷外放为官,万万没想到在出了妻孝之后,继室的位置竟也被人盯上了。
这回看中陈老爷的,乃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有一庶女,一直还没嫁出去,瞧着陈老爷年少丧妻出孝,就盘算了起来。
这顶头上司姓王,庶出的女儿就是如今的陈王氏。
时下续娶多要询问原岳家之意,何况岳家还早已书信与他相看好了高门,陈老爷自然是不肯应这边的亲事。
但最终陈老爷还是续娶了这位王家的姑娘,里头有哪般的故事时日已久难以考据,但进门的手段不算光明连家里的下人都知道。
当时原身的祖母尚在,陈王氏进门自然不敢做怪,等原主长到三岁出了母孝,怕被人教坏,又被傅家老太爷要到了京城放在身边教养。
一直到原主八岁之时,傅家老太爷过世,傅家几房人必须得回乡守孝,原主才被送回陈家来。
原主是在京城高门里长大的,自然养了一身的心高气傲,虽然继母处处不如人意招人厌烦,但有祖母庇佑,日子过得也还算顺遂。
然,这顺遂也不过十一,原身的祖母就因为年轻时吃亏太多导致身体一直不好而病逝,就此在陈家再也没人护得住原身了。
第117章 运气不好()
♂,
边界巡逻的都是男丁,又气候常年恒温,大多都是不讲究的直接在河里冲冲。
陈郄为了节约空间,从来都没准备澡盆这种东西,如今在这个地儿,想要洗个澡,只能往河边去了。
刘喜玉得知陈郄找无为借人去河边看守好让她们几个姑娘洗澡都不知摆什么脸出来。
无为也有些嘴角抽搐,“陈姑娘啊,你就不能寻个没人的地方,还要人守着做什么?”
陈郄一脸坦然,“保险啊。”
万一哪个眼睛瞎跑去了,她们几个姑娘不还亏了,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但好歹也得顾及身边几个姑娘们的想法。
无为请示刘喜玉,刘喜玉摸了一下自己脖子,无为意领神会有了说法,“昨晚上睡了一夜都起了汗,主子也该再沐浴一回才是。”
爱讲究的也不只陈郄一人,刘喜玉比陈郄更在意,木行周嘱咐夜里不让她们几个姑娘出门,是因几人的性别及别的因素,换了刘喜玉就没有这种隐患了,在吃晚饭之前就先去河里沐浴了一回。
可洗了也没用,昨夜说热,因刘喜玉的挑剔,屋子里只燃了驱蚊的香,并未在身上抹驱蚊油,在竹屋子里关着,难免又出了一身汗。
如此,刘喜玉带着两个小跟班就跟着陈郄几个姑娘一道了。
无为自认为从小伺候着刘喜玉,对自家小公爷不说了解十分,也能算是了解九分的。
就是自家小公爷表现得对陈郄有点兴趣,他虽然不明白陈郄对自家小公爷的具体吸引点在哪,但多少也还能理解,比起那个柔软无骨,在家只能依靠父兄,出嫁只能靠夫儿的软姑娘,国公府的确是需要一个强势能撑得起门楣的夫人。
可喜欢到亲自挑选泡汤的地方,还亲自在不远处守着,他就不明白了。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无为少不得就想起了当初在朝阳观自家小公爷跟陈郄第一次相见的情形来,之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就觉得有些莫名,难以解释出来。
跟着无为一块儿唠叨的素节就小声道:“之前没见过小公爷有这么体贴过啊。”
再一想,不是没体贴过,是认识陈郄了就开始让人看出居然也有体贴别人的心思了。
素节咂巴了下嘴,觉得一见钟情这种可能还是有的,“想来古时候烽火戏诸侯这样的事儿,也有其道理,不算是后人伪编乱造。”
无为瞪了他一眼,“我们小公爷是那样的人?”
素节心想都亲自踩点守人洗澡了还不是,就差陈郄有一件能飞天的彩衣让自家小公爷偷啦。
刘喜玉不知道身边两个小道士把他跟陈郄之间的事情念叨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