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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喜玉面无表情,“装的该装的东西。”
陈郄冷笑,不再看他,继续开始专心怼段如玉。
段如玉被陈郄怼了半个时辰才被放过,然后陈郄就起身走了。
就算是个傻子,段如玉都知道之前刘喜玉把人得罪了,何况还不是个傻子,是个最会看人脸色的,“小公爷你怎么把她得罪了?”
刘喜玉看向段如玉,脸色也不好,“不知。”
段如玉自以为是猜到了问题所在,“不就是问陛下如何么,有什么不好说的,陛下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陛下不是可架不住陈郄是,刘喜玉在心里说着,面上却不带半点情绪,“明日进宫谢恩,你可以滚了。”
明明天都还没黑,段如玉本想嘀咕出来,不过想着跟刘喜玉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在外家呆了几个月也没能打听到什么八卦跟人分享,也不跟人家眼对眼了。
“我回我外祖母家去一趟。”段如玉拿着圣旨,顿时又给了自己找了件事情来打发时间。
他是真命好,就算是家里乱七八糟的,有人恨不得他死,可他身边也真心相对的人,所以别人的捧杀也好,算计也好,总归真正伤不了人。
就如同他的继祖母,软弱却又记恩,一直记得自己儿子的爵位是他的大舅留下来的,所以对他比对亲孙子还好,
如今自己能混出点头了,让老人家操心了这么多年,也该把这喜事说给人老人家高兴高兴。
刘喜玉看着段如玉拿着圣旨要走,开口道:“圣旨留下。”
段如玉瞪眼,“这放在吴国公府合适?”
“总比丢了更合适。”刘喜玉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想着陈郄要管,他就不得不操心,谁不知道段如玉不靠谱。
可能是对自己也没多大信心,段如玉摸着圣旨,依依不舍的留了下来才离来。
刘喜玉瞥了那圣旨一眼,才让无为收起来,“装好,等时机到送到宁西侯府去。”
段如玉回了外家,圣旨的事情早就传出来了。
不说是他那个跟他一样吃喝嫖赌样样来的小舅舅高兴,看起来人也正派了一点,难得跟人说两句正经话。
就是继外祖母,也抱着人狠狠哭了一场,嘴里念叨着:“可终于给熬出来了。”
一辈子软弱的女人,遇见了事儿只会哭的女人,连个儿女都养不好的女人,只因为外孙在皇帝身边当了一个带刀护卫,就觉得是自己担忧多年的外孙终于找到了依靠。
段如玉也不知为什么,没心没肺的自己,本应该高兴的自己也会流下眼泪来,“我会好好的,外祖母。”
好似混账了这么多年,终于醒过神来了一样。
第136章 羊肉锅()
♂,
刑部侍郎最近有些流年不利,被皇帝丢了个忒不好说的案子。
回头只好请了宁西侯一道喝茶,把这事儿给交心交底的说了一回。
倒不是他有心偏袒谁,只是大家都是同僚,又为的是这种不好言明之事,本关系也不差,坐下来好生说一说也不奇怪,关键还是想探一探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断案断案,不只要看证据,那也好要双方的说法。
总不能证据摆出来,两家还各有各的话说,最后有证据也当没证据,又是一团烂泥混在那。
要这般,也不好跟陛下交代了。
这头宁西侯说好了再去约赵御史,赵御史的脸色很难看,但到底还是同意一起喝两杯茶。
刑部侍郎也不傻,知道这许是计较他先去找宁西侯的缘故。
只是这事儿不可能把两边的人请在一起喝茶说明白,能说明白也不会三番两次闹上朝廷,总有一方要先被请。
不是得罪一个就是得罪另一个,倒不如按照亲疏里走。
赵御史一张嘴厉害,两杯茶下去,要不是刑部侍郎在刑部呆了长达十年,不是个才入仕途的单纯读书人,少不得就在心里断定是宁西侯世子的错,非得把人抓进去判个流放千里才算。
再往下谈,还不如跟宁西侯谈得有意义,前前后后都是些废话。
最后两人闹翻,因在尸检一事的看法上不同。
赵家千金是怎么死的,相比起段如玉有没有羞辱赵家而言要次一等,但皇帝的明旨是要查赵家千金的死,这就是躲不过的一遭。
世人都忌惮身体不全,尸体被辱,有碍名声和生死轮回之事。
赵御史这尤胜,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女儿,也不是旁的没名没分的小喽啰,更别说人已经下葬,虽然没得机会入祖坟,那也有精心挑选埋葬之处,挖人坟墓实在太过于不敬。
所以刑部侍郎一开口,赵御史就砸了酒杯。
还要扑着人厮打,最后闹得是满脸泪痕,活像被人强了一样。
离开茶楼之时,刑部侍郎脸色都是青的。
倒是段如玉好说话得多,因进宫当差,换班时被人拦下,就差抱着人大腿叫冤,简直就是问什么说什么,半点都不含糊。
刑部侍郎这才心情好了点,觉得就段如玉这性子,倒也真不像会诱骗人家姑娘的人。
特别是段如玉喝酒到最后哭得惨烈,赵家千金不是西施在世,他冤得没处诉苦了之后。
男人那档子事,刑部侍郎也明白,但就是不肯说一句段如玉是清白的话,最后差点没能逃脱段如玉的手。
可见又是一个不好应付的东西,早先那点子好感都败了个干净。
等着刘喜玉来请人的时候,刑部侍郎已经没别的想头了,也知道刘喜玉跟段如玉关系好,说起来当初两人的名字都有先帝赐下的字,有些缘分在里头。
但刘喜玉名声明显比段如玉要好,至少前者不在外面乱来,天天呆在道观里。
刘喜玉也没想过影响案情什么的,只是问了问案子的进度,又说了说段如玉那事前前后后不合理的地方。
最后谈到了赵家千金的死,“此处最为可疑。”
刘喜玉的看法很明白,请仵作验尸,看是自尽还是他杀,忙着攀附贵人的人又哪会真想死。
要能请仵作刑部侍郎也不头疼了,只得把赵御史差点跟他打起来的事情说了一回,“实在是太难,都听不进人话!”
刘喜玉却是端着茶杯慢悠悠道:“这才是最奇怪之处。”
刑部侍郎一醒神,也跟着明白了。
赵御史要真爱自己孩子,又哪舍得自己孩子冤死,怕是比谁都想要查出真相。
这件案子,不说还没寻到的有用证据,就从案情逻辑上来讲,赵家在里头都清白不了。
最后刑部侍郎一身轻松的离开了国公府,终于有一个不逼着他判对方罪的了,实在是太过难得。
刑部侍郎才走,陈郄开出一块好翡翠,跑来找刘喜玉。
再从刘喜玉那听说案子的进度,浑不在意了,“反正段世子已经在皇帝面前挂了号,也没什么好急的。”
人在没出息的时候,就是有人脚上沾了天上掉下来的鸟屎要冤枉你,旁边的人也只会落井下石一道污蔑。
但只要一出息,就是杀人放火□□掳掠,也有人会觉得旁人的指正都不过是因嫉妒,污蔑,见不得人好,所谓慕强,也就如此。
这锅现在甩还是以后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段如玉要得皇帝喜欢,后面的好话自然有会替他说。
刘喜玉拿过陈郄带来的翡翠料子,是一方长条状的碧绿石头,在阳光下没有半点杂质。
陈郄坐在那撑着下巴,“我打算给你做个镇纸,上面你觉得雕什么好?”
刘喜玉想起自己脖子上的观音,陈郄雕刻技艺了得,两个月下来雕出的观音那张脸简直让人欲言又止。
用无为的话来说,看着不像是观音娘娘的脸,倒像是陈郄她自己的。
这一点刘喜玉倒是信,陈郄一直就是这么个德性。
“留着换银子。”陈郄的审美奇葩,构造能力也奇葩,刘喜玉半点不想自己书桌上出现一件奇怪的东西出来。
陈郄立即就问:“道观什么时候开门大吉?”
刘喜玉敢保证,他要是说当初就是忽悠她离开京城跟着他到处走走,肯定得被收拾,所以问道:“首饰铺子开起来了?”
“还在装修,你要不要去看看?”陈郄立马就问。
刘喜玉想了想,说:“旁边是布莊?”
陈郄摆手,“不算多大,就一个成衣铺子顺带卖几匹布,说是布莊还不至于。”
成衣铺子才开业两天,生意倒还不错,特别是弄出个会员制,平时可打九五折,积分可兑棉布,颇受一般人家喜爱,都挤着要买东西办会员。
刘喜玉换了一身衣服,带着素节和几个护卫就跟着陈郄出门。
马车到了西市门口就停了下来,两人走在一道,慢慢的从人声鼎沸的街道走过。
整个西市陈郄混得已经老溜,哪家的店,里面卖的东西怎么样,都记得滚瓜烂熟,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遇见卖吃的铺子,排着队给刘喜玉买上一袋子来,最后有大半归她肚子,还能美名其曰给他试毒。
刘喜玉很享受这种日子,浑身像有用不完的力气,走多远的路都不心慌,看多久的风景都不疲惫,再有陈郄买来的乱七八糟的吃的,只吃一点,也都觉得是天下美食。
陈郄的脸因走得多了有些微红,鼻尖上还有着微微的汗意。
走得太远,吃得太对胃口,陈郄鼻子上都出了一层汗,偏偏沾在那一直不干也不掉,让人看着有些犯强迫症,刘喜玉鬼使神差的从袖子里掏出手绢就擦了擦。
陈郄嘴里正啃着羊肉烧饼,看见刘喜玉伺候自己,还把下巴抬了抬,示意对方擦干净一点。
旁边素节跟几个护卫都觉得瞎了眼,大庭广众之下陈郄一个姑娘家太不自重了。
擦了一下陈希鼻尖的刘喜玉也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耳朵都有些红了,立马把自己手绢收了回来,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郄有些可怜他,“不是我不给你吃,实在是小公爷你身娇肉嫩的,胃肯定也不行,吃点干净的还成,这些脏东西可半点都不能入你的口。你别看我吃得香,里面的羊肉谁知道馊没馊对吧?”
刘喜玉很想说馊的你也吃得那么欢快,倒是不怕死了,但一想反正自己不爱吃,也就由着她胡说八道。
再往下走,一路上的热闹极多。
走路不小心碰上了干脆打了一架的,偷人钱袋子的,泼妇骂街的……
陈郄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儿,刘喜玉是个大男人,不好看这些热闹,但也尖着耳朵在听,凑热闹其实就是人的本性。
等走到陈郄自己的铺面那,都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终于走软了脚的陈郄,跟着刘喜玉往成衣铺子后面的院子里休息。
连喝了两杯酸梅汤,陈郄才拿着扇子扇风,“热死我了!”
旁边侍卫们也有份儿,掌柜的还让人摆了点心出来。
陈郄躺了半天,发现肚子饿了,就跟刘喜玉道:“首饰铺子就在隔壁,你去随便看,我去弄点吃的来。饿死我了。”
刘喜玉点头,觉得陈郄这人也奇怪,出身也不是太差,偏偏不喜欢琴棋书画,喜欢琢磨些别的,不走寻常路。
但是会厨艺这一点,刘喜玉坐在那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旁边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