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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萍领着她从后门进去,为了拍广告,咖啡馆被整个包了下来。何萍带着斯敏儿越过空无一人的大厅,接着来到一个包厢里,这里被用来当做临时休息室。
“你请坐一下,我去叫人来。”何萍接到的指示是把“雷先生”的家人领进来,因此她安顿好斯敏儿后,接下来的事便交由阿信来处理了。
“谢谢您。”斯敏儿礼貌地点头,她小心翼翼地在铺着浪漫碎花桌布的木桌子旁坐下。
何萍帮她把门关上,随后来到拍摄地点——咖啡馆的露天庭院里。
工作人员站满整个周边,安书扬和导演正坐在长椅子上闲聊。
身着白色连衣裙的谢依婷站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间,一名微胖的中年女子拿着小提琴,正在教她如何弹奏,谢依婷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嘟着小嘴看向安书扬。
“来,谢小姐,你试试看。”女子示范过后,把小提琴交给她。谢依婷接过小提琴和琴弓,她笨拙地把琴架到脖子上,然后动作僵硬地扯动琴弓。
琴弓与琴弦摩擦,发出了阵阵“呀吱~~呀吱~~”的怪响,像濒死的鸟儿在惨叫一般。谢依婷觉得尴尬极了,为了不让琴弦发出声响,她的动作越发地不自然了。
戴着鸭舌帽的胡导演看了几眼,便嚷道:“美女!动作优雅一点!温柔点!”
谢依婷硬着头皮又尝试地动了几下,胡导演又叫:“哎呀!别那么使劲,叫你弹琴!不是叫你锯木啊!”
旁边的人都忍俊不禁,谢依婷被吆喝得有点不悦,她皱眉看安书扬,后者微笑回视,没有如她期盼地帮腔。
这位胡导演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急性子,他虽脾气不好,但却绝对是个实力派。胡导演才能显着,拿了不少广告大奖,同时他也是“舒扬”的御用导演,安书扬与他交情深得很。
所谓流水的女主铁打的导演,“舒扬”的女主角年年都换,可导演却是十年如一日,熟知内情的人用膝盖想都知道,安书扬怎么可能会为了谢依婷而得罪胡导演呢?
“老师!你再教教她!”胡导演下令,小提琴老师把琴接过去,耐心地给谢依婷示范。胡导演话痨症发作,嘴巴像吃了炫迈一样停不下来:
“好好学着!看看人家怎么拉的!你一个小姑娘,再怎么样也比中年大妈要灵活吧?手臂!好好瞧瞧人家的手臂怎么动!”
安书扬终于开腔了,他笑道:“胡导,慢慢来,别急。”
胡导演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他大着嗓门道:“我是不急,现在都快下午了,再不拍,光线都对不上了!难不成你要留到明天再拍啊?”
谢依婷的女经纪人在一旁说好话:“胡导,实在对不起,我家依婷没学过乐器……是有点笨手笨脚的,麻烦您多担待点……”
“没学过没学过,我也没让她拉出曲子来啊!”胡导演最讨厌别人挑战他的权威,他立即就不留情面地反驳:
“至少动作要好看点吧?这么硬邦邦的,不然干脆找个机器人来演好啦!”
胡导演的话又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谢依婷气得小脸都涨红了,她本以为这是安书扬欠点她拍的广告,应该很好应付,没想到这胡导演如此难缠。
谢依婷在胡导演的示意下,又接过小提琴练习了一下,死板的动作仍旧被胡导演奚落了一顿。
经纪人见她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她只好建议:“胡导,那您看这样行不行,远镜头用替身好吗?”
“这个时候上哪找替身?叫老师替吗?老师这粗腰大屁股地怎么替啊?”胡导演坏心眼地说,小提琴老师听了哭笑不得。
何萍在旁边站了一会,终于逮到机会,她凑到安书扬身后的阿信旁告知:“信哥,你说的那位雷先生的家人来了。”
“哦,好的。”阿信看了看安书扬的脸色,问道:“书扬,那我过去直接交给她咯?”
安书扬从椅子上起来,道:“我也一起去好了。”
他瞄了瞄还在与小提琴搏斗的谢依婷,以及满脸不耐烦的胡导演,估计一时半会拍不了,他正好可以去偷个闲。
雷骏凯的家人……虽说模样普通,但他也有兴趣见上一见。只是见个面客套几句,他也不会向对方探究什么,估计雷骏凯不会介意吧?
何萍走在前面带路,安书扬与阿信跟在后头,两人闲聊着。
“谢小姐应该挺大压力的……”阿信谅解地说道。
“嗯,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支电视广告,肯定是希望能一鸣惊人,老胡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一点瑕疵也容不得。”安书扬是两边都不想开罪。
“我是担心拍摄的进度会跟不上……”阿信提醒道:“总不能真的明天再拍吧?你明天的行程都排满了。”
安书扬素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个性,他客观地笑道:“再看看吧。”
聊着聊着,他们已经来到小包厢门前。
敲门声响起,斯敏儿立即站起来正对着门口,她礼貌回应:“请进。”
木门被推开,何萍立到一旁,率先进来的是阿信,当他看到屋内的美少女后,微微一愣,然后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何萍,仿佛在问“你没搞错人吧?”
此时,在他后面的安书扬已经越过他迈出了一步。
第十五章 小妹()
安书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房间里的女孩,这张校花级别的美丽脸蛋,与雷骏凯所谓的“不是美女,长得很普通”实在有点对不上号。
不知道是否雷骏凯的标准太高,以安书扬挑剔的眼光来看,这位妹妹完全可以纳入美女的范围了。
斯敏儿对安书扬有点印象,因为他拍了许多广告,大街小巷都能随时看到他的肖像和广告牌。不过当看到真人时,她还是挺震撼的,如此伟岸英俊的男子,是她生平以来见到的第二位——第一位当然是她那个帅得不像凡人的姐夫了,没想到这俩人还是朋友。
安书扬打破沉默,平易近人地笑问:“你好,你是凯的小妹吗?”
“是的。”斯敏儿反应过来,她连忙欠身打招呼:“安先生,您好,打扰您了。”
“没事,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安书扬说起社交辞令是信手拈来,他绅士地帮斯敏儿拉开椅子:“请坐。”
“谢谢。”斯敏儿有点拘谨地坐下,毕竟自己是来找人借钱的,这般情况之下,她很难做到落落大方。
安书扬看得出她的不自在,他向阿信招手,后者立即向斯敏儿呈上一个牛皮纸袋。斯敏儿双手接过后,低声道谢。
在场的人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安书扬为了照顾斯敏儿的心情,没说多余的话,他只是拿起咖啡壶替她倒满跟前的小茶杯。
斯敏儿拿着一袋沉甸甸的钱,未经世事的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表达谢意。
“小妹……呃,该这样称呼你吗?”安书扬很会化解尴尬地找了个话题。
斯敏儿乖巧地回答:“我叫斯敏儿。”
“敏儿……你的名字真可爱。”安书扬唇角上扬,展露擅长的勾魂微笑。
“谢谢。”如此俊男夸奖自己,斯敏儿的内心也是有点紧张的,但她只是很平和地回应了,大概是与雷骏凯接触多了产生免疫了。
安书扬又问:“敏儿不是这边的人吧?怎么过来的?”
“我坐公交车来的。”斯敏儿有问必答。
“回去的时候我派车送你吧。”安书扬客套地说道,
“不用了,不好再麻烦您了……”斯敏儿婉拒道,无论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也不好再接受他过多的好意了。
安书扬理所应当地回答:“你是凯的妹妹,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正说着,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跑来,他附在安书扬耳边道:“安先生,出了点状况,胡导麻烦您过去一下。”
安书扬便对斯敏儿道:“敏儿,失陪一下,你再坐坐,我马上就来。”
“好的……”斯敏儿目送着他和阿信、何萍离开。
众人回到庭院里,满脸委屈的谢依婷一见到安书扬,随即扑到他怀里呜咽起来,安书扬不必细问便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他轻轻搂着她以示安慰。
胡导演一脸恼怒地在旁边喊道:
“你可别哭啊!不然人家以为我欺负你了!”
谢依婷窝在安书扬怀里,哭得浑身打颤。这个胡导演太可恶了,竟然如此刁难她,她决定用苦肉计,安书扬现在对她百般宠爱,她不信自己哭成这样了他会不心疼,会不替她出头!
谢依婷的经纪人也过来求救:“安先生……真的很抱歉,麻烦您想想办法……”
安书扬顺势问道:“刘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刘姓经纪人万般无奈地表示:“我家依婷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怎么也达不到导演的要求……安先生,依婷不是故意的,可她就是不会拉小提琴啊……”
胡导演跳着脚嚷道:“那难道是我故意为难她啊?拜托她装也装得像点!连摆个姿势都不会!你当观众是傻子啊?”
“导演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听得出来!”
安书扬眼看冲突要升级,他赶紧把两边的人分开。谢依婷由助理和化妆师带到一旁安慰去,他与刘经纪人则跟胡导演进行沟通协调。
—————
斯敏儿坐在包厢里,稍显焦虑地看着手表,她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再不回去估计母亲和姐姐要担心的。可是……一借到钱就走,会不会太没礼貌了?也不知道安书扬要让她等多久,斯敏儿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要去找安书扬道别……
庭院这边——
“胡导,或者把剧本修改一下呢?”安书扬建议。
“为了配合笨蛋演员而改剧本?我还没开过这个先例。”胡导演骄傲地表示。
刘经纪人道:“导演,剧情不用改,就是镜头方面变化一下行吗?”
“我不懂得变化,你倒是教教我?”胡导演吹胡子瞪眼,他完全看得出谢依婷和经纪人仗着安书扬的关系在向他施压,不过,以他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是绝不会让步的。
“导演……我哪有资格教您……”刘经纪人讪讪地说。
在不远处的谢依婷继续低声啜泣着,两眼已经肿成核桃大小,助理赶紧拿毛巾给她热敷。这头的刘经纪人见沟通不下去,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哀求:
“导演,您就再给依婷一次机会吧,她其实没那么笨的,只是太紧张……”
“她都紧张了一整天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紧张完?”胡导演说话毒辣得很。
斯敏儿刚走到庭院,就看到这副场面,安书扬眼尖地看到她出来了,他走过去,语带歉意地表示:
“啊,抱歉,让你等久了吧?”
斯敏儿摇头,因为安书扬走了过来,在场的人全都把好奇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斯敏儿正想跟他道别:
“安先生,我……”
一旁的小提琴老师突然惊奇地问道:
“你是斯敏儿吗?”
斯敏儿这才看到这名微微发福的中年女子,她旋即也认出对方来。
“是的,马老师,您好。”斯敏儿羞涩地笑了笑。
“呀!真的是你!”马老师重遇故人,很是惊喜:“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的,好久不见了,马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