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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小喵见了,忙上前示意万潇顾压住她的手,自己则是把歪了的输液管重新摆正。
“不要管我!”简墨把小喵的手拍开,在万潇顾的手底下挣扎起来,“放开我!”万潇顾怕伤着她,忙放松了手劲。
“你干什麽?!”她这幅模样让小喵心里也生气了一团火,“简墨,我知道你担心杭寅,但是你也要顾着自己好不好!你这是跟我们生什麽气?你生气他就能好起来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小喵这麽重的语气倒是第一次,简墨有些被吓住了,她停了挣扎,想想自己确实是太任性了,让小喵跟万潇顾跟着也忙累了这麽久,自己心里烦闷还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我……”简墨哽着喉咙,没说话,两行眼泪就下来了。
万潇顾见了,长叹了口气,“谁让你凶她的?她也不过是担心杭罢了。”他瞪了小喵一眼,拿过床头的纸巾帮简墨擦掉眼泪,“司徒说杭已经没事了,手术做得很成功,身体恢复过来也不会有什麽後遗症。”
“对不起~~”简墨把头依进万潇顾的怀里,要不是自己,小喵不会被绑架,万潇顾的腿也还好好的,杭寅现在……“他,他醒了吗?”
“麻醉药还没过。估计还要几个小时才能醒过来。”
“那……我……”简墨其实还是想去看看他,她没亲眼见杭寅醒来,总还是不放心。
小喵跟万潇顾明白简墨的想法,两人对看了一眼,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同意等杭寅从加护病房里移出来後,让简墨去陪床看护。
等了三个多小时,杭寅也终於醒了。由司徒检查过之後,确认情况已经稳定,就从加护病房移到了头等病房。在司徒的安排下,医院替简墨在杭寅床边又安放了一张床位。
“他刚动过手术,体力不好,要多睡一些才能恢复。”简墨挂完葡萄糖过来的时候,杭寅刚好睡着。司徒向简墨交待了一些陪护的基本常识,就匆匆得离开了。
小喵、万潇顾两人是想留下来陪着简墨,但简墨不希望他们留在医院休息不好,坚持让他们去住酒店。两人拗不过简墨,见时间都到深夜了,也想让简墨早点睡,就同意了简墨的要求。两个人都怕住得太远,如果简墨出了什麽事不好及时赶来,就随意在医院附近找了一间小宾馆将就了一晚上。可怜两个自小就泡在蜜罐里的长大的少爷,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又破又烂的小宾馆也窝得下去。
简墨想过杭寅对她不会有好脸色,但没料到他的态度会是这麽地冷漠,她睡在他的身边,他视若无物。她切好了苹果递到眼前,他看也不看一眼。她想要喂他吃药,他硬是撑起来自己去拿药盒。就连倒杯水,他也要按响急救铃等护士过来。简墨从不知道比恨更伤人的还有冷漠,她远远地坐在他病床隔壁的床上,目光茫然地落在杭寅身上,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他那副视她如空气般的态度。
万潇顾跟小喵自然不愿意见到简墨被如此对待,小喵多次劝简墨离开,他宁愿他们现在去英国找云燚,也不希望自己心尖上的人在别人眼里还不如一团揉烂的纸团。简墨的心一下生根了,她不知道自己还留着期盼什麽,但也不想就这麽离开了,似乎离开了,她就再也没机会再见杭寅了。
司徒来替杭寅做检查的时候,看到这种僵冷的气氛,心中十分了然。他想到了J跟他提起过的事,略一思索,决定日行一善,跟简墨说出来。他告诉简墨她会流产的主要原因是曾经服用过小剂量番泻叶的关系。简墨苦思半天,疑惑自己什麽时候有服用过番泻叶,最後把头绪放在了之前在国内日日饮用的牛奶上面。就这样顺藤摸瓜,他们摸到了Sindy的身上。这也是简墨第一次恨透了一个人,她当时恨不得撕烂了这个女人:她借着万潇顾的手最後让Sindy的下场比乞丐还不如。不过,这些都是後话了。
眼前,简墨要烦恼的是如何跟杭寅解开这个误会。
她考虑再三,最後决定照实地告诉杭寅整件事情,连着她当时想怀上孩子的初衷、中间心理的转变到最後孩子的流产原因,都说了清楚明白。可是杭寅听完之後,依旧不为所动,他脸上什麽情绪都没有,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仿佛简墨讲的那些话,都成了一阵风从他耳边吹过,连痕迹也没留下一丝半缕。简墨在医院待到了第五天,杭寅依然没跟她说过一个字,她有些气馁,也越来越手足无措。
小喵跟万潇顾两人心中的怒气也憋了好几天,这天,等简墨被司徒叫出去之後,他们闯进了杭寅的病房,把一旁的看护赶了出去,一左一右在杭寅的病床旁排开。杭寅抬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并不做声。
小喵板了一张脸往旁边简墨的病床上一坐,冷言道,“你既然不打算原谅我们家墨墨,又何必让她伺候你伺候得这麽辛苦呢?你找几个人往门口一站,把她给拦住,不就不用看到她了?”相反倒是万潇顾,脸色缓和,倒还像曾经与杭寅交好时候的样子。
“杭,这些天我都还没向你正式道过谢,我要谢谢你救了简墨的命。”他站直了身子,颇为郑重地向杭寅鞠了个躬,“我不敢去想以後再没有简墨这个人,我会变成什麽样。我知道你跟我的想法差不多,不然也不会舍身犯险去救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个坎没过去,但你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还有什麽是不能原谅的?简墨的个性你也了解,她当初做出那样的决定时,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万潇顾顿了顿,“但若是反过来看看,我们曾经对她做成那麽混账的事情,她怎麽对我们也是无可厚非。我是千辛万苦才得到现在这个陪在她身边的机会的。你也要像我这样吗?你确定你真要跟她形同陌路吗?你能接受没有她的人生吗?”
万潇顾接连抛出的几个问句,让杭寅沈默了良久。万潇顾走的时候,又给杭寅留了一句,“你会後悔的。”
後悔?天色渐渐地暗了,那个人还没有回来。杭寅的目光落在简墨的床铺上,停了半晌,明明还是怨她的。他仰头闭上了倦急的眼,明明还是怨她的呀……
司徒这次来找简墨,是为了向她索讨之前提的要求。简墨在见他之前想了很多,但没有想到他的要求竟然是要她去见莫奚悠。
在车上,司徒吸了一根烟,缓缓谈起了莫奚悠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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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奚悠的母亲与父亲自小就有婚约,原本定了时间是等莫母成年後两人便结婚的。只是莫母在英留学期间竟爱上了一个男人,她一方面与那男人相交渐密,另一方面又不敢反抗家族的安排,她踟蹰迟疑之间,事情一直拖到了婚期当天才爆发。莫母在结婚典礼举行之前跟恋人私奔了,留下莫父一人站在教堂里,受尽了嘲笑。
莫母与恋人私奔国外,期间生下了一个男婴。但两人躲躲藏藏一年有余,最後却还是被莫父给抓了回去。莫父将莫母囚禁在莫家,对她百般折磨凌辱。莫母最後也生下一位男婴,但自她生子之後,她就患上了抑郁症,成天郁郁寡欢,精神恍惚,脾气也变得焦躁暴戾。她对家里的佣人动辄打骂,对自己跟莫父的孩子也没有半分怜惜。莫父虽将莫母视为禁脔,但见她生病也是不愿的。一次,他带莫母去就医之时,莫母竟然逃跑了。而且神奇地逃过了莫家的追捕,逃到了她恋人的身边。她与恋人知道他们逃得了一时,也逃不过一世。後来三人间可能又发生了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莫母跟恋人最终双双殉情。莫父怨恨之余,对莫母恋人的家族展开了残虐的杀戮。至此,莫家与爱新觉罗家族的仇恨正式拉开了帷幕。
司徒抖了抖烟灰,“自从莫母死後,悠从小就在他父亲的虐待和仇恨下长大,他见惯了莫父的残忍,莫家的冷血,甚至在8岁时,还曾亲眼目睹了他父亲残杀他奶娘的过程。那个奶娘,是悠视为生母的人,也是莫家惟一一个待他好的人。”司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个家族的环境逼迫他成长,让他不得不手染鲜血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而对爱新觉罗家族的恨意,也就是支撑着他活到现在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理由。他不明白,为什麽云燚跟他一样都是莫母的孩子,可是莫母却只记得云燚。就如莫母还在的时候一样,她神智不清的时候就是抱着悠喊着云燚的名字,神智清晰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承认过悠是她的孩子。简墨,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怜惜他同情他,也不是要你原谅他。只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他为什麽会做出这些决定。”
司徒下车绕到简墨的一侧替她打开了车门,“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那份名单,他最後没有用上。”
简墨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动作。司徒的一席话听得她心思凌乱。她不知道莫奚悠的曾经竟是如此的不堪,一个那麽小的孩子,生在那样权势显赫的家族,理应是受尽宠爱的。可是他,没有人看得见他,他的父亲只当他是牵制母亲的一个工具,他的母亲,从来不曾承认过自己有生过这样一个儿子。莫母离开後,莫父竟把自己的孩子扔到了杀手训练营了,在那种地方,没有位分高低,只有厮杀血腥,他为了生存,必须有跟野兽一样警觉……一个跟小笨鸟差不多的孩子,便已经知道如何使枪了。
简墨的眼底浮现了泪光,她眨了眨眼,逼回了泪意,硬是冷着声音讥诮,“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心了,跟我说这些?”
司徒一笑,不计较简墨刺蝟般的防备,“坏事做多了,偶尔也想做一件好事。悠怎麽说,也算是我相交多年的好友了,就当举手之劳罢了。行了,我对你提的要求就是让你来见他,你去见他一面,要怎麽做是你的事,我不干涉。”
司徒坐在车上,看着简墨远去的背影,那条纤细的身影渐渐模糊,化作了另一个更为瘦削的女影……
简墨坐在客厅里,才等了几秒锺,莫奚悠俊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梯口。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再见他,心里感慨,不像几天前那麽地痛心了。只是情绪复杂,她还记得他指出她不过是一颗棋子,所有怨还没有消失,但一见他,刚才听到的那些事就绘声绘影地在她脑子里演了出来,一幕幕真实地像是她也在场一般。简墨扯开了嘴角,笑容里掺了些凄凄然的悲凉。莫奚悠,我现在要把你放在什麽位置呢?我又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你怎麽来了?”莫奚悠咳了一声,自那天後,他就病倒了,连发了几天的烧,虽不是什麽大病,可人看上去却是憔悴了大半。
简墨移开了软下来的目光,“司徒跟我做了一个交易,他治杭寅,我……答应他,来看你。”
“司徒?”莫奚悠皱起了眉,他并没有让司徒做这种事。“我……”他目光紧缩,想开口向简墨解释,可嘴巴刚一张开,就生生地停住了。还解释什麽呢?自己做了那麽恶劣的事,还会在乎多加这一桩吗?
“司徒,我,我让他去告诉你一声,你,你还有些东西在我这里。我整理了给你送回去。”莫奚悠有些语无伦次地跟简墨说,其实简墨能有什麽东西在莫奚悠这里呢,不过是之前她穿过的几件衣服还有些洗漱用品罢了。“还是,你,现在,你要拿走?”
简墨自然知道不是莫奚悠让司徒去找她的,她抬眼看了莫奚悠半晌,眼神平静,却教他一阵抽痛。他极不愿将简墨的东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