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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过去批评她的事,都是一脸的惭愧,说他们的眼睛真是不够亮,为什么当年没有看到她身上潜藏的还有更高的精神哪,要是看到了,他们也就会原谅了她那只是口头上犯的一点小错误了。同学们不掩饰不吝惜的真诚肯定和忏悔,叫她感动和顿然醒悟,她明白了,不是同学对她不讲情义,是她自己做到没做到的问题,她有什么理由再对同学怨怼下去!同时她也对此次得到的赞誉倍感羞愧,觉得那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跟她的心灵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她就暗下决心,要对得起同学,就要不计前嫌,“改头换面”,打起精神了。要名副其实。之后,卞银草换了个人似的,跟同学们接近起来,亲近起来,性格变得开朗了。半年后,她幸运地与其他九个知青被上面审批通过,在她那拨知青中第一批返城了。她知道,这种结果,是与同学们的赞誉分不开的。这赞誉也一定被记录在案,她也就不再对她未来有什么担忧了。
回城后,卞银草被分配进了食品厂,她先是在冷冻车间做冰棍,后又被调进糕点车间做糕点。分配她到哪儿干,她都是没有怨言;在哪儿干,她都是干得兢兢业业,工作积极的。虽然对做工人没有偏见,但是高考制度恢复后,她想上大学的心气被提了起来,利用余暇,她抓紧时间地补起了文化课。再次学习起来,她才发现,自己是难以接上上学时期的学习劲头和感觉了,两年多的不摸书本,叫她也找不到了学习的灵气,怎么强迫自己用劲,也是找不回上学时期自己具有的聪敏思维了。就像人到成年,找不回了少年的感觉一样。虽然她感到了前景不妙,但她还是坚持学到了高考。传说高考的题不难,她想也许她能歪打正着蒙上吧。但是高考过后,她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上榜,虽有准备,却还是伤感了几天。伤感过罢,她决定塌下心来当好工人,然后寻个好对象,结婚,生子,把自己的梦想寄托给将来的孩子,叫孩子替她实现吧。孩子是希望,她也就把希望放在了对象上。
卞银草虽然不像母亲会唱戏,但是她有挺拔的身段,端庄清秀的外貌和内秀的气质,怎么都是属于有条件的人,尤其在工人堆中,她就更显突出了。她二十岁了,正是该谈恋爱的好时节;她没有对象,这是一个好机会,没有对象的男青年是不会放过追求她的时机的。其实从她刚进厂,就有人追求过她,她那会儿准备参加高考,想都不想那人怎样,找借口就婉言拒绝了,心里也是考虑都不考虑那事,想早着呢。塌下心在食品厂干下去了,个人问题该考虑就考虑,她想。对追她的人,她开始认真地对待。一眼看不上的,她就婉言谢绝了赴约,给对方一点机会都不留的,这类人都是外貌太不上眼;觉得可以观察的,她就赴约,加深了解对方。了解后感觉不到位的,也就不需要再了解了。如此下来,半年多来,在厂里追她的几个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与她第二次约会的机会。她看不上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觉得她与他们没有可以谈得来的,这谈是和她的喜欢、品位、向往、希望、爱好、性情相辅相成,到不了一起,是没法交流下去的,交流不下去还谈什么呢?其实,她明白在厂里,是找不出几个人能和她交流下去的,她内心的喜欢、品位、向往、希望、爱好都是要有文化有素质的,与庸俗、平常、无聊相对立,厂里的工人,有谁会像她一样不入俗套呢?那样的人,她没有见到,也没有听到,今后也将难于一遇的。她想,既然她已经做了工人,工人中又难有“好人”,她就不该再找工人了。这样,无论本厂的还是外厂的,工人就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
这样挑剔,她是不担心没有机会的。因为,她的条件摆在那儿,愿意给她介绍对象的人远比追她的人要多,要踊跃。介绍人的范围很大,有本厂的,父母的同事,叔叔们的同事,大姐的同事,还有邻居们。介绍人是各行各业,介绍过来的对象也是各行各业的都有。由于她已明确了不找工人的态度,介绍过来的人,条件基本上都是“可以”的,有教师、医生、军人、技术员、干部等等,半年内她就见了十几个。但是,见过之后,她就感觉失望了。才感到,条件听着好,见了面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些人听着工作体面,真见面了,素质该不行的还不行,素质好点的,外形上又太不好,有个头过矮的,皮肤过黑的,面貌不过眼的。对于外貌上,年轻女子哪个多少没有一点虚荣心,更何况她是有着姣好颜容的?这样下来,见过的人要么是外貌行了素质就不行,素质行的外貌又不行,最差的就是两者都不行了。这之外,也有两者结合得可以的,但又是与她性情差距巨大,难有共识。这样也是没用的。她想,人要想找个意中人真是难哪。失望归失望,她还得将希望寄托在介绍人的身上,不靠介绍人,她自己到哪里去寻找机会呢?她想,百里能挑一个精华,她不奢望精华,只是看着合适的,是用不着百里挑一的,那么,再见下去,一定就能挑到她满意的。
她在介绍来的人中还没有挑到合适的,自己却认识了个满意之人。事情很偶然,那天,市卫生局的人来厂里检查卫生,检查卫生不是检查厂子表面的卫生,是检查各车间生产、制作食品的每个程序中,是否做到了“卫生”,检查也是等于监察了。检查到糕点车间,身为当班班长的卞银草就陪同检查人员监察每道制作工序,并在一旁做着解说。在卫生局的工作人员中,有一个留着斜分头,长相俊朗的男青年,总爱盯着卞银草看,他的眼神深邃有力,冷不丁卞银草目光与他相遇,不由自主就移开了眼神,他的目视赤裸裸地,卞银草是不好意思了。这个男青年只是听和记录,没有发问过一句话,看来他只是个干事。因此,整个过程,他和卞银草没有说过一句话。在糕点车间的检查结束时,男青年有意地走在了检查队伍的最后,然后停下脚,回过头,想起什么似的,朝正目送他们的卞银草跟前走来,他从手中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递向卞银草,嘴角挑动一笑,说:小卞,这是我的电话,我们也算认识了,以后可以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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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银草说:他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3)
卞银草一惊,有点不知所措,脑子中什么也没想,下级对上级似的,急忙服从地接过了字条,说了句“好”。
男青年也领导似的挥了下手,说:回去吧。说罢,转身走了。
卞银草看手中的字条,上面留的是男青年的名字和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男青年的名字叫高国强。“高国强”,卞银草嘴里念叨了三遍,记住了。回车间的路上,卞银草联想起高国强看她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他的用心。高国强英俊有素质,卞银草不由心跳,心跳是欢喜的。
卞银草对高国强有期待,却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子,哪有这个方面的“胆”啊。她不打电话,心里是急的,每一天她都被高国强吊着胃口,过去一天,强似一天;她盼望高国强能来找她,她知道高国强只要有找她的心,他就一定能找她。那天高国强没有要她厂里的电话号码应该不是问题,他们卫生局那里一定有她厂里的电话,他说查就查到了。高国强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果然,一个星期后就打来了电话,电话打到了传达室,传达室通过广播喇叭传达了她。去接电话的一路上,她是小跑的,心中猜想,十有###是高国强打来的。家里人,没有特殊的事是不会打电话的,因为他们知道她从车间到传达室接个电话是多么的麻烦,而高国强就不同了,不这么麻烦,他们联系起来就更麻烦了。电话中,高国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约她周末去看电影,她自然是欣然同意。有了这个约会,她兴奋地想她原来的猜测是没有错了。她几乎是像儿童一样,蹦跳着回到了车间,同事看着,就知道她是有了喜事。问她喜在何处?她小孩似的欢快地摇头说:保密!保密!
约会前,卞银草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她最喜欢的红毛衣,最喜欢的雪青色夹克外套,头上的两个“毛刷刷”上扎了绿色的蝴蝶结。一双她要穿的黑色的系襻布鞋,她在院门口拍了又拍,要拍掉上面的灰尘变为崭新似的;脸上虽然没涂脂抹粉,却把脸好好地洗了一遍。穿戴整齐,她光洁清净的,人整体看着清丽显眼。父母知道她的这个约会,跟她一样脸上印满了愉快,欣慰地目送她出门,期待着她有好结果。
卞银草和高国强约在离电影院还有一站地的光华百货大楼门前见面。卞银草到的时候,高国强已经到了。他推着一辆看着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上身穿了件银灰色夹克,脚下穿了双擦得锃亮的皮鞋,看上去一副好经济条件作底的样子,加上他良好的外形,人站在那儿,整体抢眼,卞银草很容易地就看到了他。朝他走去的时候,卞银草心怦怦有些跳,激动又紧张,她想高国强的条件是多么的好,她配得上他吗?
来到高国强的跟前,她显出几分羞涩,不敢看高国强似的,低着头说了句:你来得早哪。
高国强看一眼腕上的手表,笑着说:你是提前了五分钟,我又在你前面了,看来,咱们是心往一块用了。
听他这么说,卞银草羞赧,却少去了几分紧张。
高国强上下打量卞银草,定睛看着她说:你今天可真美丽,和那天穿着工作服的样子,都不像了。
听高国强用“美丽”这个词,卞银草自信得几乎不紧张了,她问:我穿工作服,难看?
“哪会?你人好看,怎么也不会难看,穿啥有啥味道,各不一样,各有各的看头;要不然,那天你穿着工作服我咋也喜欢看呢?”高国强说得自如放松的,好像和卞银草熟悉得很。
卞银草倒又紧张了,心里高兴他这么说,却不知随什么话,她原来见过那么多介绍来的“对象”,还没有遇见过像高国强这么大方开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她是喜欢这样会说话,讲用词的人,张嘴就有说的理,怨不得她原来没有看上过一个介绍来的,那些人拙嘴笨舌,装模作样,想说说不出来,是肚子里没有“水”啊。高国强说得有词有意,是他头脑发达聪明,这就是素质。
正想着,高国强更大方地轻轻拉了她一把,说了句“走吧”。
上了马路,高国强说带上卞银草走,然后他骑上凤凰车,放慢速度等卞银草上车,卞银草不含糊地跳上坐到了后座上。高国强加速向电影院骑去。卞银草此时的心情像吹在脸上的春风,舒爽,清澈,暖意,飘洒,美好啊。
这天晚上,他们看的电影是《伤逝》,这部电影的整个情绪是压抑、伤情的,但卞银草从中却找到了兴奋点,她才发现,高国强长得是像男主人公涓生的,如果他的脸盘再宽一些,那就像死了;像涓生其实就是像演员王心刚了,王心刚是公认的美男子哪,越想就叫人越满意。她是彻底看上高国强了;高国强愿意与她处下去,她就与他处到底了。看着电影,她没有随着主人公的悲抑情绪走,却兴奋地思绪着她和高国强的未来。电影散罢,高国强提出他们再走走,聊聊,他们就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散步起来,走哪是哪,边走边聊,互相的成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