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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从外上锁的……锁实了,用撬棍试试……”
“边公子,不知可否暂破坏一下令慈的……”
“无碍,这只是一间空墓室,人命要紧。”
妙善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手背上摩擦破皮的伤口血肉粘连着,她也视而不见。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她扔了一只子蛊在地上,用沾了鲜血的食指引导子蛊爬行。
子蛊慢慢爬过的轨迹形成一行字——第一耳室内,时机可否?
他们手中的母蛊,将会和子蛊爬出一模一样的痕迹。同样,他们引导母蛊爬行,这边的子蛊也将会爬出相同的轨迹。
过了片刻,地上的子蛊开始动了——未可,主室则可。
“呵……”妙善轻笑一声,默默收好了传讯用的子蛊。她敏感地感觉到身后忽的站了一个人,不动声色地低头按了按脸上的□□,当做不知道。
轻欢在妙善身边蹲下,有点凉的手探过来,轻轻捉住妙善的手腕:“姑娘,你的手背受伤了。”
妙善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声音带着隐隐笑意:“姑娘,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对不起。”轻欢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坐到妙善身边。
“还在想你师父?”妙善摸到脸上□□边缘的一小块浮起,用手指轻轻抠弄,“你自己感觉身体如何,后背可还疼?”
“说起这个也奇怪,伤口愈合得太快了,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疼痛感。”
“那……这间墓室,你有什么看法?”妙善试探着问道。
轻欢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具棺材。黑洞洞的棺材周围好像散着股异常诡异的气场,方圆五尺内都没有人敢靠近。毕竟多少是沾了阴气的东西,人总是会潜意识惧怕。
“我没有看法。应该就是刘五河前辈所说的那样,这只是一间无人的耳室罢了。”轻欢又看向妙善随意垂下的手,指了指她的伤口:“不处理的话会发炎,你是个从医的杏林弟子,都不自己包扎一下吗?”
妙善轻笑一声,抬起手背自己端详片刻,然后伸出舌头,慢慢舔过伤口。殷红的鲜血沾上她的唇舌,在这种环境下显得诡异又妖冶。低垂着的狐狸眼狭长而上挑,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只能大致看见那一弧起落漂亮的眼廓。
轻欢吞了口唾沫,转过头去看边子趁他们撬门,不再说话。
“已经撬开一条小缝了。我们柄山派所携带的所有火药都在这里,马上炸门吗?”成烛明脸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滴,都顾不上擦一下。
刘五河摆摆手:“不行,所有火药加起来分量也不够,或许还会触发其他机关,炸门不行。”
边子趁累得长叹一声:“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还能把这门拆了?”
“拆门,是可以的。”意料之外的,刘五河点头赞同了这个方法。
成烛明会晤,朝柄山派其他弟子手中开始征集绿矾油,然后随意地和边子趁解释:“炸嘛行不通,可以把门周围的那一圈砖给拆下来,那门不就自然卸下来了?要拆砖,腐蚀砖与砖之间的石灰和米浆,一些绿矾油足够了。”
边子趁撇撇嘴:“反正我对这墓里的事也不太懂,你们柄山派专业。”
成烛明不屑地哼了一声,开始和其他几个人将绿矾油倒入砖缝,辅以撬棍撬取。不过多久,就顺利地拆下一块砖。
他从那个缝里向外看了一眼,道:“外面还是一条墓道,看不清通向何处。”
“墓主的亲人或许也会偶尔进入墓中,从外设的回字形迷阵就可看出,迷阵是用来防不被欢迎的人的。若是建墓的人日后不打算进来,又为了防止盗贼潜入,就应该在墓外彻底封死,但这个回字形迷阵有生门,且通向墓中。”
“你想说什么?”边子趁看着刘五河。
“既然建墓的人会偶尔进来,那他也一定需要从墓中出去。我们现在虽然被困在墓中,但也不是没有生路,沿着墓道找一找,或许就能找到直接走出去的方法。”刘五河总结道。
成烛明又费力地掀下一块砖,语气颇不耐烦:“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赶快把门拆了才是正经事。……真是个破斗,难进难出还一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
“……到底年轻。”刘五河自言自语地摇摇头。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众人总算是将那一整扇门连着墙壁一块挖出来,绿矾油零星滴在地上,冒着嘶嘶白气。一众人小心绕过地上的碎砖块和绿矾油,有点拥挤地进入墓室外的墓道中。
墓道两侧仍有虎身牛尾的铁铸兽承托着几乎起不到照明作用的长明灯。几个乱花弟子手里的风雨灯也燃尽了两盏,只剩下一盏还能坚持一会儿。刘五河将墓室中的长明灯柱□□一个,将长杆单独折出来,又脱下自己的外袍沾上灯座里的灯油,紧密缠裹在长杆上,做成一个临时的火把。
他将火把点燃,熊熊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墓道。
“看见烟没有?烟通常会飘向通往地面的出口,我们只要跟着烟走,就可以走出这个地方。”
“原来可以这样辨路……”边子趁轻声感概。
“陵墓墓道错综复杂,不过这个墓倒还罢了。除了运用寻龙盘外,这个方法虽比较简单古老,但有时也很奏效。”刘五河边走边和身旁的边子趁轻声解释。
“奏效也是在碰见分布规律整齐的分岔路口,要是中间隔了什么机关……”成烛明鼻腔里哼了哼,摇摇头。
轻欢和妙善走在这一长队的末尾,两个人都沉默着,也不说话。
她心里仍担心师父。虽然照师兄的话来说,师父和君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心里总隐隐不安着。
第82章()
南泱唇角流出越来越多的血,下巴上血迹纵横交错,染红了一大片雪白衣襟。君桥手足无措地半搂着她,口中只是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南泱……南泱……你怎么了……南泱。南……”
南泱费力地强撑精神,强忍脏腑中毒发的剧痛,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君桥身后像水流一样密集的蛇群,手颤抖着在地上摸索找寻掉落的落霜。
“后……后……”她艰难地开口,吐字不甚清晰,却有更多的血从她口中涌出。
君桥睁大眼睛,猛地回头,一瞬间被近在咫尺的蛇群惊地往后一退。
南泱摸到落霜,手起剑落,利落地斩掉接近君桥的两条蛇,然后用剑刃杵在地上当做拐棍撑起半个身子,几乎是半爬半拖着靠近掉在地上的风雨灯。
君桥愣愣地看着南泱,又看向几乎被蛇群淹没的无名,终于回过神来,摸出腰包里最后几个机关扔在了南泱周围,以保护她暂时不被蛇群侵扰。然后她拿起长剑朝地上靠过来的蛇毫无章法地胡乱砍杀,口中紧张地不断喘气。
南泱拿到风雨灯后运了身上流转不多的内力使劲一摔,风雨灯的外罩尽数破裂。她动作困难地拿起残灯里乘着的油,目光一紧,腕力精准地挥洒出去。
灯油围绕她和君桥散成一个半弧形,紧接着被灯内原本的火一顺点燃,瞬间形成一个不高但是足以抗拒蛇群的扇形火墙。君桥杀死几条闯入火圈的小蛇后,有些无力地倒退几步,背抵上身后那三尺厚的机关墙。
南泱的身上凌乱散布着可怕的血迹,尤其是她还穿着素白的衣衫,就将那鲜红衬得更加显眼。她低头捂着嘴闷咳,越来越多的血液从指缝中溢出,滴答滴答地滴在地面。
“南泱……”君桥忙一步跨到南泱身边,扶住她的肩,“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中了什么毒吗?”
“……别告诉,别告诉轻欢。”南泱苍白的手指抓住君桥的胳膊,目光恳切地看着她,“你……你应当看得出……不要和她说,千万不要和她说……我求你了……求你了……”
君桥心里一阵锐痛,脱口问道:“是黄泉蛊吗?你中的是黄泉蛊吗?”
南泱的眉毛痛苦地扭曲着,她的手像是镶嵌一般紧紧扣着自己的肚腹,另一只手像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抓着君桥的胳膊死死不放,巨大的疼痛已让她意识有些模糊,身体也在微微痉挛,但她还是口齿不清地念着:“别……别告诉她……”
“南泱!”君桥喉头一阵酸涩,眼睁睁看着南泱的力气一点点消失。她的眼睛被什么朦胧了,恍惚间好似看见,父亲在她面前的床榻上躺着,最后一次毒发,她就那样看着,无力地看着父亲疼痛致死。
疼痛致死啊,多残忍的一种死法。就是给他痛快一刀,也好过频繁毒发,在让人痛不欲生的疼痛中活活疼死。
为什么……为什么南泱会中这种毒呢?
无名在蛇群中艰难靠近火源,凭火的威力从蛇群中脱困而出,踉踉跄跄踏进火圈中。蛇群忌惮火的威力,都在火圈外嘶嘶吐着信子,却又不肯离去,只是来回爬动徘徊。
无名身上被啃坏的皮微微翘起,露出下面木制的身体。不过好在他没有痛觉,叫蛇咬了也就咬了,只要不散架,他就可以一直活动。
他目光在火舌渐渐减小的火圈上扫两眼,对君桥道:“谷主——预计剩下灯油还可维持一刻钟左右,建议——立即另想出路。”
一刻钟?
君桥搂着身体冰凉的南泱,咬着牙,问无名:“你身上有没有药?随便什么药都行!我不能……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什么都不做。”
无名在她身旁蹲下来,手指轻轻搭在南泱的手腕上,片刻后,机械开口:“黄泉蛊毒——无药可解。”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君桥使劲吸吸鼻子,她自己身上也蹭满了南泱的血,两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属下不知——但预计,不会少于半个时辰——”
一刻钟……半个时辰……
“你身上应该还带着鹰钩锁吧?”君桥看着越来越小的火舌,和探头探脑的蛇群,急忙问道。
“回谷主——属下带着。”
“这群蛇应是受了机关中什么东西指引,只会不断靠近机关墙。你现在立即穿过蛇群迅速找到下一个拐角点,然后将鹰钩锁一段固定在拐角墙壁,拉着另一端再迅速回来,快点!”
无名一抱拳,转身快速向墓道前方的黑暗中奔走,完全无视在他身上又缠上的许多小蛇。
君桥使劲揉揉眼睛,脱下外袍,将昏迷的南泱扶到自己背上。然后用自己的外袍将自己和南泱绕了两圈,牢牢地系一个死结。
她一手拿着自己的长剑,一手拿着南泱的落霜,脸上零零散散沾染了南泱的血。南泱的下巴无意识地搁在她肩上,将她肩头的衣服染上了一大片滚烫的血渍。
随着灯油的消耗,火舌慢慢的降低了许多,有一些在前面的大胆的蛇直接穿过火圈张着嘴扑向她们。君桥双剑并用,近乎疯狂地扫杀不断接近的蛇。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消失在黑暗中的无名却一直没有回来,甚至连脚步声都再也听不见了。
愈来愈多的蛇越过火势渐弱的火墙,狰狞地露着獠牙袭击被逼得退无可退的两个女人。君桥背靠着角落,将南泱紧紧护在背后,她来不及砍杀的漏网之蛇要扑向南泱时,她一个侧身,用自己的肩挡下了那蛇的獠牙。
“啊……”君桥感觉被蛇咬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痛,她懈怠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