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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月含羞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去开门,等她好不容易在伙计的帮助下打开店门,那两个孩子已经无影无踪。
北风灌进店堂,把油灯吹得忽明忽灭。
伙计赶紧关上门:“姑娘,别担心,那些乞丐自然有自己躲避风雪的方法,不然,他们早就被冻死了。您还是去火炉边暖暖吧,看您穿得也怪单薄的。”
月含羞回到桌子边坐下,心里不是滋味,喝了一口酒,突然瞪着魏王:“你怎么无动于衷?那两个孩子那么可怜!你刚才如果肯动手帮一把,也许我就来得及把他们招呼进来躲躲风雪。”
景龑竟然一副无赖的样子:“我本来就是这样麻木不仁,对可怜人无动于衷。你又不是第一天遇到我。”
“你”月含羞还真的无语。对,她都快忘了,他是出了名的冷血王爷。
“你今晚把他们两个收留在这个小店,那么明天呢?后天呢?就算你收留他们一辈子,那么其他的人呢?你要不要把全天下的乞丐都收留下来?”
“你的意思,我做错了?”
“我没说你做错,我的意思是,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救世之道。你是具体到同情每一个遇到的弱小。但我的使命是,止战。”
“止战?”
“对,止战。我要做到足够强大,强大到敌人的军队看到我就害怕得弃械投降,强大到没人敢起来挑起战乱。没有了战争,黎民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才能一年四季五谷丰登,不愁吃喝,这样,自然会少了很多流离失所的人。”
“你说的没错,可如果出了个贪官,百姓一样遭殃。”
“惩治贪官,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那是皇兄的事儿。我只帮他打仗,保护他的安全,镇压一切反抗他的人。”
“这就是你的止战?”
“对。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每一个政权都是这样的,这里没有什么是非对错,总之,一句话,天下归一,才能真正做到止战。”
“你们男人、政客的那些臭道理,我是不懂,反正在我眼里看来,就是以暴制暴。”
“哈,说的没错,
雪舞11()
,真的就是以暴制暴。但对朝廷来说,我们这是防暴。”
“反正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
“为了保护绝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宁,必要的手段不可废。就像你上次整顿吏治,用的不也都是无赖至极的手段吗?可你不那样做,你一个贪官也抓不出来。”
含羞轻轻叹口气:“男人总是把世界搞得这么复杂,明明只是简单地给两个乞丐一顿热饭,一晚上遮挡风雪的地方,却扯出来这么多。”
魏王愣怔了一下,笑:“好吧,是我想得太多太复杂,太没同情心,自罚一杯。”
两人继续沉默。
夜渐深,风也没刚开始那么肆虐了,只剩少气无力的呜咽。屋檐下的气死风灯轻轻摇曳着,惨淡的灯光照着冰凉孤寂的街道,光影时长时短。
伙计大概在隔壁睡了,半天都没见人影。一只野狗飞快的跑过街道,嗖的一下没影了。
高大的城门楼顶,完全冗默在夜空中,黑漆漆一团,分不清轮廓。
忽然,一星黯淡的火光在夜空中闪动,好像飘摇不定的鬼火。
月含羞立刻站起来:“上面有动静!”
魏王按住她:“万一是鬼呢?”
“无争说过,这世上若真的有鬼,他就是万鬼之王!”
景龑一笑:“不管是真鬼假鬼,让我走在你前面。”
含羞望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展颜一笑:“王兄请。”
景龑取出钥匙,铁锁应声而开,他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月含羞瞪大眼睛:“王兄不是说,你要走在前面吗?”
景龑眨了眨眼:“哦,我忘了,好吧,我走在前面,给你壮壮胆。”
“你才需要壮胆呢!”月含羞虽然嘴上说着不害怕,其实心里还是在打鼓,紧紧跟在景龑身后,摸索着上台阶。
好容易通过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接近城墙顶,当看见出口的天光时,月含羞越发紧张,死死抓住魏王的衣襟。景龑回头看看她,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示意,有他在,不用怕。她深吸一口气,小声问:“世上到底有鬼没有?”
“那个妖孽不是说过了吗,他是万鬼之王,所以,你不用怕鬼,那些鬼不敢把你怎么样,他们怎么敢招惹他们的鬼王?”
“去!没正经的!”
“走,过去看看,就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了。”
含羞点点头,跟着他走上城墙。
城墙顶的风比下面的要大,吹得荒草朝一边倒伏,冷不防一股稍大的风袭过,鼓动起含羞的裙裾,竟然把她吹得站立不稳,差点飞出去,幸好被魏王一把拦住。两个人都把手指竖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月含羞龇牙咧嘴,弯腰伸手提起裙裾,把大半幅裙子挽在手中,才又蹑手蹑脚往门楼摸过去。
那闪烁不定的微弱火光从残破的门窗中透出来,两人靠近窗户,窗纸早就烂没了,也不用蘸什么唾沫去捅破,直接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只见几张破桌烂椅围成的一个小窝里,
雪舞12()
藏着两个孩子,那微弱的光,就是孩子燃烧捡来的木柴取暖的火盆发出的亮。
是那两个小乞丐?!
月含羞晕。这就是传说中的鬼?
问题是,他们是怎么上来的?门锁完好无损啊!
两个孩子被突然闯进来的一男一女给吓坏了,瑟瑟缩缩躲在角落里。
“鬼大爷m奶奶!我们只是来躲避风雪,无意冒犯,你们千万别收了我们,我们这就走!”
他们居然把自己当成了鬼,月含羞觉得哭笑不得,每个人都以为对方是鬼,可到最后,原来都不是鬼。
“我们不是鬼,我们是来捉鬼的!”
一听不是鬼,两个孩子才松了口气。
“你们是怎么跑这上面来的?”
“我们”两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都低下头,不吭声。
月含羞到处摸兜摸荷包,也没能找到什么可吃的东西。魏王却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包早有预谋的肉干、花生米、蚕豆,放到两个孩子面前。
孩子看看这两人不像有恶意,抓起肉干就开吃,看样子,他们饿极了。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魏王才道:“我军营里最近征兵补员,看哥哥的年龄,有十四岁了吧?”
大孩子点头。
“去报名吧,就说我让你去的,这样,你就可以养活自己和你弟弟了。”
“你是谁?”
“我你都不认识,怎么在京城混的?”
那孩子借着火光又仔细看看:“你真的是魏王吗?弟弟,我们见到魏王了!我们居然在跟魏王说话!这么近的距离”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不用钥匙,也能通过那道门,爬到这座城门楼上的吧?”
哥哥道:“我们是从排水沟摸上来的。”
排水沟?!
月含羞觉得这简直是低估了她堂堂护国公主的智慧,她在这城楼下转了好久,也没发现这个窍门。
孩子用几根木柴捆成一个火把,带着两人顺着甬道一直下到接近城墙底部时,停下,掀开一块刚好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石板,下去,就是一道排水沟,顺着沟底走了十几丈,头顶出现亮光,爬上去,竟到了街对面一个背街小巷中。
“你们怎么知道这条排水沟的?”
“一个漂亮姐姐告诉我们的,她说她小时候也做过乞丐,想爹娘的时候,就会爬到这城楼上。她告诉我们想爹娘的夜晚,也可以爬到这城楼上,她说这里很高,离天空很近,能听得到爹娘的说话声。后来,我们就经常上来躲避风雨。”
漂亮姐姐,做过乞丐,菊仙就长得很漂亮,是个孤儿,做过乞丐。
“那漂亮姐姐在哪里?可不可以带我们去见见她?”
两个孩子垂下头:“漂亮姐姐死了,那一天,我们看见她从城楼上跳下来”
一切真相大白,月含羞轻轻舒了口气,原来她真的冤枉了独倚楼。
魏王走到街心,打了个呼哨,从四面八方的暗影里立刻涌出无数黑衣蒙面的武士,向他行礼。他交待
打更的王爷公主1()
此刻,月含羞的脑子已是一团乱麻,根本理不清头绪。
“你对他真就没一点感觉?还是你假装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你想毁了景龑,还是想毁了无争?”
她摇头,她怎么可能去毁了景龑和无争呢?一个是她生命中亏欠最多的人,一个是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
“你能保证到最后不会弄假成真?你能保证到那时候景龑还能轻易放下?你想让他去找无争决一生死,还是自暴自弃成为废人!”
她显然吓坏了,她不想要那样的结果,但显而易见,那样的结果极有可能发生。
皇帝牵着她冰凉的小手,起身,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现在,弥补你的过失,还来得及。”
“陛下要羞儿做什么?”
皇帝的呼吸紧贴着她的耳垂:“让苗王妃成为魏王妃。”
含羞浑身一震,瞬间冰冷:“你设了陷阱等着我跳?你知道除了我,没人敢向魏王进言让他册立王妃,并且还是苗王妃!”
“你真聪明,朕是设了陷阱等着你跳,可是如果你不跳,朕也没办法,可你不但跳了,而且是迫不及待地跳下去,跳得还那么深。”
“卑鄙!”
“朕卑鄙,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朕这是在帮你,反正你又不想嫁给魏王,只有他有了王妃,才不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将来,你也好抽身而去。除非你想脚踏两只船。你自己决定,朕给魏王的赐婚诏书上,是填你的名字,还是填苗王妃的名字!魏王不小了,不能再拖着了,是该早点成个家了。”
皇帝走了很久,月含羞还呆呆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她无法破解的局,注定不伤此,便伤彼。
定更的时候,府丞盛着条小船跑来告诉她,魏王在等她。
月含羞收拾好心情,回到寝宫更衣,梳妆。等她来到魏王面前时,已基本恢复常态。
魏王上下打量她:“你不会就穿这身出去打更吧?”
“打更?”
“每晚五百遍天干物燥,直到太后回来。”
月含羞轻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现在她总算明白皇帝干嘛用如此狗血的方法来惩罚他们两个烧了旧城楼的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么根本无所谓打更了。
“我觉得,其实我们不去喊天干物燥,皇上也不会认真追究。”
“可他毕竟是皇上,下了旨,我们还是要给他留尊严,留体统。就算应付差事,也得喊完那五百遍。”
含羞笑笑,让宫女取来一件锦裘裹上,跟着景龑出了公主府。
雪已经停了,雪地中密密麻麻全是纷乱的脚印,两个人的脚印融进那一片纷乱,分不清谁是谁。
“景龑,其实”
“别说下去,什么都别说。如果你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等太后回来的前一天,再告诉我。”
“有什么不一样吗?早晚都要说。”
“现在说了,那剩下几天的日子可怎么过?我可不想别别扭扭跟你一起出来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