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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友情让粗憨的王千金蓦地有些感动。
红翻天 第四十一章(1)
这天夜晚,天气难得的晴朗,几个月来在天空游荡的浓云不翼而飞,苍穹露出了它暗蓝、高远的神秘面目。一眉弯月冷冷地挂在树梢,仿佛蛇蝎美人的媚眼。稀疏明亮的星星使夜晚多了些寂寥的气息。十点多钟后,街上已没了行人,偌大一个县城幽沉如古墓,拎着马灯走过的巡逻队和打着梆子喊着平安的保安队,犹如游魂野鬼,他们狼般四处梭巡着,却无法发现城西那所小院的灯光。
灯光下,那扇蒙着黑布的窗户前,站着化着淡妆的周春霞,她穿着玫瑰红旗袍,梳得齐整的圆髻上插着发簪,红丝绦摇晃出微微的涟漪,明艳不可方物,使她身边的那个妹仔相形见绌。妹仔二十出头的年纪,体态苗条得近乎消瘦,本应青春焕发的面容被生活折磨得憔悴、悲苦。此刻她不断地在房间里打着转,敷着厚厚一层白粉的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春霞姐,你说他会不会来?”
妹仔的声音在焦急中颤栗。周春霞捏捏她冰冷的手,安慰道:
“放心吧,他肯定会来,像他这么无耻、好色的人,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会来的!”
“好,他会来就好!”妹仔有些癫狂地笑起来,“春霞姐,自从上次看到他砍小香以后,我夜夜歇不落店,一闭眼睛就看见他在杀人!后来,后来,他把我和另外几个蓝衫团的姐妹卖到了赣州的春和坊,那段日子,我们……”
妹仔捂着脸哭起来,哭了会儿又抹着眼泪说开了:
“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是畜牲过的日子!后来被他抓到的小梅上吊死了,淑玲来月经了还被逼着接客,大出血死了。我,我也上吊过,可是没死成。我不是怕死,春霞姐,我是不甘心,我要杀了他才甘心!春霞姐,你晓得这个狼心狗肺的人有多花心吧?他在蓝衫团当副团长时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其实暗地里是只豺狗。春霞姐,他,他在蓝衫团的时候和好多人睡过觉。徐小妹、小香、淑玲都跟他好过,可是他却那样对小香。”
说话的妹仔是上次和小香她们一起被捕的蓝衫团员喜秀。小香和另外两个团员被白匪蹂躏后当场杀害,喜秀等人虽说捡了一条命,却被他们拉去伺候受伤的黑胖军官和孙力。黑胖军官伤重不治,死在了医院,孙力只是胳膊挂了彩,很快恢复了健康。他一出院便将那几个被他糟蹋过的蓝衫团员卖到了赣州的妓院,喜秀也在其中。过了一段猪狗不如的生活,她辗转回到了瑞金,因为她听说孙力被封为瑞金县的副县长,她要血刃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瑞金不大,喜秀过去就认识黄大花,到瑞金后喜秀找了他。黄大花不晓得她到瑞金的隐衷,但见原先那个活泼可爱的妹仔如今沦落成了烟花女,不由生出几分怜悯,将她安排到一个赣州老财新开的“一枝春”酒家洗碗择菜,挣碗饭吃。喜秀拐弯抹角地告诉他自己曾和孙力相好过,黄大花哈哈一笑,说:“人家现在可是大权在握,你有靠山了!”
几日后,黄大花请孙力到一枝春吃饭,席间叫喜秀来唱歌助兴。孙力猛然看见喜秀,手中的筷子和碗一起落地。当时孙力顾不得满桌客人,猝然将喜秀推到墙上,问她到瑞金干什么?
喜秀哭着说自己前段时间生病了,被春和坊赶出了门,现在流落到此,求他高抬贵手,给自己一碗饭吃。孙力不相信,最后还是黄大花在旁劝解,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放了喜秀一马。
其时孙力已经和国民党瑞金县县长的女儿订了婚,平日戒备森严,到哪儿都有几个彪形卫兵保护,很难近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虽说他并不信任喜秀,可从那以后却经常光顾一枝春,来了就要喜秀作陪。有几次他一个人来,要了个雅间,点了几样小菜,让喜秀陪他喝酒,聊天。喝着,聊着,孙力忽然搂住喜秀痛哭,又问她是否还记得那夜的事。喜秀说她当时在碉堡里,被几个禽兽轮奸后晕了过去,什么也不清楚,孙力便慢慢地止住哭声,问她是否看见小香是怎么死的,聪明的喜秀当然说没看见,孙力的脸色这才渐渐好一些,搂着她菲薄了一阵,临走前交待她今后眼珠放利些:
红翻天 第四十一章(2)
“要是看见了原先的那些姐妹,你跟我讲就行。现今那么多人想买老婆,好歹能得几个钱,到时我们对半分,也省得你这样拼死累活。再这样干几年,你可就变成了老太婆喽!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喜秀告诉周春霞,当时她将一把锋利的剪刀藏在了雅间,想觅机杀了孙力,可始终没敢动手。因为孙力每次到她那儿,总是把驳壳枪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她怕报仇不成反倒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这个禽兽?所以,她总是引诱孙力到自己的住处去。孙力不是笨蛋,要么就是憔悴的喜秀对她缺乏吸引力,他从不去喜秀的住处,只在一枝春见喜秀,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喜秀只好耐心等待机会。
“春霞姐,我不是怕死,我已经死过几百次了!我是怕我死了没人能杀这个坏蛋,所以我一定要比他活得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春霞点点头,她也想起了孙力给她带来的耻辱,心说老天有眼,终于碰上一个和自己同仇敌忾的人了,到时新仇旧恨一起算。为此,她们合计了好几次,最后决定让喜秀给孙力透个风,就说从赣州来了个漂亮的红角儿,这红角儿以前和孙力有过接触,因人家原先也是有身份的小姐,现在不好公开接客,至于这人的真实姓名喜秀也不知道,为的是吸引孙力过来。周春霞相信他听后一定会非常好奇,同时也会异常警惕,锄奸队的名声他不会不知道,因而断定他决不敢一个人来。
为了行事方便,黄大花特地给周春霞找了现在这所小院。这院子原是黄姓兄弟的,他们当红军后归黄家公堂所有。进这所小院,外人知道的只有一个前门,其实有道暗门通往隔巷,因其设计特别,成了黄大花帮助游击队藏身的秘密据点。黄老板特地把房子布置成了一间香巢,春霞临时从裁缝店买了件别人订做的旗袍,居然穿得熨帖,又叫了几样小菜、两壶水酒摆在桌上,然后开始等待孙力的到来。
孙力说好八点到,可现在过十点了仍未见人影,喜秀有些烦躁不安,周春霞也没有把握,但经历过多次磨难和生死考验之后,她的性格越来越沉稳,这点焦灼不至于扰乱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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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霞从容地坐着,桌上小闹钟的时针不紧不慢地走过,钟家旺憨厚的模样一闪一闪跳到眼前,接着江采萍、马丽、杨兰英、方梦袍、红云、青秧、钟氏兄弟、李团长、苏干事、刘大头和小香等战友相继浮现在脑海里,微笑着和她挥手告别。心里一阵翻腾,双眼像被辣子水溅了般火辣辣地疼,接着小腹痉挛起来,私|处一阵剧烈的抽搐,似乎又有血水涌出。一个五官模糊的细鬼从浓稠的血水中爬起来,刀刃般锋利的爪子狠命地挠抓着她: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细鬼大喊着,春霞定睛一看,他的细手变成了孙力孔武的胳膊,这胳膊疯狂地挥舞着,小香细嫩的肌体在他的刀下迅速破碎……
周春霞打个寒噤猛醒过来。这时已是十点半了,她的鼻尖开始冒汗,因为她和喜秀是今夜行动的第一步,只有第一步完成了,剩下的才能接着进行。万一孙力不来怎么办?她的心揪起来。
“笃、笃、笃!”
门外传来马靴敲击鹅卵石地面的清脆声音,接着一片灯光飘来,继而是人语声、敲门声。周春霞摸摸头发,和喜秀对望了一眼。喜秀明显有些紧张,周春霞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喜秀这才镇定地擎了油灯,缓缓走过那个并不大的院坪,打开了院门。
“孙哥,等你好久了,小姐她等得都要睡着了,你怎么搞的嘛!”
喜秀嗲嗲地歪在孙力身上,孙力在她胸上揉了两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带着四个卫兵前后左右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地让喜秀闩上了院门。他留了两个卫兵在院坪上,另两个则守在房门口,边脱手套边往里走。
“是春霞吗?”
孙力带着磁性的嗓音飘过来,周春霞眼前血花四溅,不禁连打几个寒战。那橐橐的脚步声仿佛铁锤,狠命地敲打着她的心脏。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她倚门站直了身子,窈窕的身影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散发出奇异的魅力。
红翻天 第四十一章(3)
孙力一踏进门槛就愣住了,他定了会儿神,这才慢慢地向那个倏忽间活动起来的背影走去。喜秀悄悄把门掩上,这边端出早就备好的小菜、水酒去招待那四个卫兵。孙力已走到了周春霞身边,他缓缓地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接着猛地将她揽入怀里。
“春霞,真的是你吗?我太想念你了。你好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孙力心存不少疑问,这些疑问使得他暂时敛起满腔的情欲。他放开周春霞,把屋内能藏人的地方都查了个遍,还翻看了枕下和被子,当他确定没什么危险时才搂着她坐在床沿上,关切地询问她的近况,表面看是在叙旧,实则是在盘问。
周春霞委屈地抽泣起来,她告诉孙力自己被捕后写了自新书,可抓她的国民党兵食言了,不但没给她自由,还把她卖进了赣州的窑子。她现在正打算去找大哥周春强。
“你现在发达了,我哥哥也没去看,我倒先来看你了,该怎么谢我呀?”
周春霞发着嗲,孙力打量着她簇新的衣裳和那轻红粉白、略显妖冶的妆容,笑意浮上了眼睛。同时,他的喘气声粗了,一双手急不可待地乱动。想到苏干事给她看的那张报纸,周春霞恶心而又委屈,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好咬牙忍着。好在孙力这时忙着为她倒水、揩面,那双爪子暂时离开了她的身体,这让她悄悄舒了口气。
孙力不愧是个演员,他不但编了一个负伤被捕,在牢狱和敌人进行坚贞不屈斗争的动听故事,还故作神秘地告诉周春霞,他目前正接受中央有关部门的委派在敌人内部做卧底,接着问周春霞给他带了什么任务。
看着孙力那张英俊、端正的脸,周春霞真恨天公瞎眼,竟给这具英俊的躯壳配了一个如此丑恶的灵魂,好在她已非过去那个刚入苏区的天真妹仔了,不再喜怒形于色,而是假装害怕地躲到一边。她伤感地说:
“孙力,不要跟我讲这些,我不想听。红军的事我是再也不会去沾边了,说点别的好吗?”
孙力探究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这才点头道:
“嗯,好,你讲得对,我们今晚不说这些。这是我们真正的新婚之夜,对不对?春霞,那次在路上……”
孙力话没说完已扑到了周春霞身上。她下意识地推着他,心里升起几分焦灼,不晓得喜秀有没有让那几个卫兵喝下那壶放了迷|药的酒,如果喜秀按计划完成了任务,她该在外头打暗号了。眼看着孙力就要把旗袍上的扣子全部解开了,周春霞不由急出了一身细汗。这时门外响起了喜秀的声音:
“孙县长,要不要再添酒?”
“不要吵!”孙力对门外凶了一句,这边一把扯开了周春霞的旗袍,贪婪地伏在她胸前,干热的唇疯狂地吮吸着。周春霞像是被毒蛇缠身,倏地冒了满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