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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眼睛一闪,紧张地问我她那件血衣到了哪里?不就是一件血衣吗?她怎么那么紧张?我说扔了,他居然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了,不理会我的喊叫。
她找到后如获至宝一样,我不明白她怎么一下子又变得生龙活虎的,她说里面放着一封信,那信我倒知道,我扔血衣的时候,检查了一下那件衣服,发现夹层里面居然有一封信,所以留了下来。
那时我的第一反应那就是沧祁写给他的情信,所以好好帮她保存着,看来沧祁在她心中的地方真得很重,居然出征还要带着,我调侃着她,没想到她没好气的说“是情信,但是写给你的。”她的话让我有点愕然,她那无奈的表情让我又有点好笑。
她猛地找那封信,发现不在的时候,急的满头大汗,我笑着把信递给她,她似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将它还给我,说真是给我的,我疑惑地接过,这个世界还有谁会给我写信?我漫不经心地打开,风儿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似乎她比我还要紧张,那眼睛瞪得大大的,恨不得抢过来自己看,整一个傻小孩。
但看到里面的字迹的时候,我握住信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我想控制这种失控的情绪,但越想控制手抖得越厉害。
虽然有血渗透进去,但里面的字还是清晰可辨。那时狄离的字,他的字还是那样遒劲有力,看字如看到人一样。
我不想看下去,但又禁不住看下去,我对自己说要灵境,但扫了一遍后,脑里全是空白一片,心一下一下地抽痛,原来自己还是那么在意。
他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说他恨死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他说他什么都知道了,孩子是他的,孩子也是他害死的,我受的苦,我受的痛他都知道了,并且现在已经百倍回报在他的身上。
他说他痛苦了十几年,他寻找了我十几年,他煎熬了十几年,他也等了我十几年,等到心都焦了,等到心都痛了。
他说他孤独了十几年,也寂寞了十几年,孤枕难眠,孤灯独对,形单只影,什么是痛不欲生的滋味他都知道了。
他说他悔不当初,他求我原来他,只要能见我一面,他任我打,任我骂,甚至可以用刀子一刀刀刺向他,直至他死,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就是不要躲起来不肯见他,他真的好想好想见我。
他说那时太年轻不懂珍惜,他说他太爱我,所以因爱成恨,丧失理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说小时候的我是他的梦,后来的我更是他的爱,他现在追悔莫及,他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十几年的惩罚已经让他生不如死,十几年的煎熬已经让他等不下去,他就快疯了,他说他想见我,他想立刻见到我,他说如果我回去,他会立刻退位给他的儿子,带我离开,随我想去哪就去哪!从此不问世事,相伴相依到老。
不——不——我不会原谅他,我在心里不停地对他说,我不会原谅他,我不会见他,我永生永世都不会见他,我满身鲜血的那一晚,我冒着风雪跪在她身旁的一晚,他拥着他的女子在嘲笑我的那晚,都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
“娘你怎么了?”看到我苍白的脸,颤抖的身体,风儿显得有点怕,我真想不到风儿竟然遇到了他,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有牵扯?难道冥冥中的安排吗?
“娘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狄王要不惜发动战争得到你呢?”风儿疑惑地问我,眼里是不解。
风儿这句话却让我如雷轰顶,不惜为我发动战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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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你说什么?不惜战争?”我愕然地看着她,难道是狄离知道我在这里,所以——
风儿看到我如此惊愕,闭起嘴巴不肯再说话,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难过,我知道是她不想让我内疚,但她的话已经让我明白是怎样的一回事。
心还是被撕开了,为什么要这样子?我只想静静地活着,为什么因为我的出现让瀚跷含恨离去?为什么我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再起硝烟?也许我真是一个祸水,也许我真是一个灾星,只能为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如果是这样,我一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活着时为什么?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拿着纸的手颤抖着,为什么瀚暮不跟我说,为什么他就一定要将我留在他身边?值得吗?我值得他为我如此吗?
“娘,狄王问你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他说他等了你十几年,并且会一直等下去,他还说他很想你。”风儿继续转述者狄离的话,似乎风儿对他没有丝毫的恨意,她话语中还带着对他的丝丝同情,但她怎知道我的心痛,她又怎知我们过去发生了怎样的爱恨纠缠?
“风儿,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娘知道怎么做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努力让自己的脸上重新带上淡淡的笑容,但手依然微微发抖,风儿担心地看着我颤抖的手,心中似乎有着很多的疑问,那微微张开的小嘴,欲言又止。
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就不再说话,自从见面后,风儿及一直赖在我的营帐中,瀚暮后来出现过几次,看她的眼神带着丝丝不耐,带着愤恨,想将她赶走,但又碍于我在场,而风儿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走,他只得恨得牙痒痒的。
但他看我的眼神却如此温柔,他当着风儿也是如此直接而赤裸裸地看着我,带着强烈的爱恋,带着赤裸裸的欲望,这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不许你当着风儿这样看我。”当风儿不在的时候,我责怪他,他的眼神实在让我难堪。
“他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又不是见不得光,我就是爱你又怎了?我就是要你做我的女人又碍着谁?”他淡淡地说,似乎在说一件平常事。
“是的,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瀚暮依然淡淡地说,而我心中却在翻江倒海,差点就晕死过去,这孩子原来一直都知道,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但她却要扮作什么都不知,她一定是不想让我难堪。那天她说她看见美丽的花,她绽放幸福的笑脸都是假的,那段时间她是怎样过来的?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的心堵得很厉害,我居然很想哭,看见我这个样子,瀚暮张开手想搂住我,而我声嘶力竭地吼他,我不想再看到他,他给我多少难堪,他给了风儿多少煎熬?谁也不知道我这一刻的绝望。
他走后,我无力地跌坐在床上,我害怕再看见风儿,我害怕看到他清澈如水的眸子,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原来她一早就知道,我又哭又笑。
原来我一直带给她的力量不是生存的希望,而是无尽的耻辱,是牵绊,这一刻我所有的信念都倒塌了。
晚上我轻轻抚摸着风儿的发,轻声地对她说无聊我在不在她身边她都要坚强活下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打算离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说不定我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说不定瀚暮就会要挟她如曾经要挟我一样。
第二天军营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想必又是一场大战,瀚暮应该是想趁沧军元气大伤的时候进行猛攻,将他们最终赶回沧国,在军队要出发之时,我揭开帘走了出去,看了一眼瀚暮,他坐在高头大马上,是那样的俊朗不凡,他看见我倚靠在门外看他时,眼里带着难以遏止的惊喜,他拉了拉缰绳,似乎要冲过来,但最后他都没有这样做,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大军也要准备出战,他还是拉拉缰绳飞驰而去,那眼神有着千言万语,似乎在说:“颜儿,等我回来。”
看着烟尘滚滚,看着千军万马在瞬间褪去,好像眼前出现幻觉一般,是那样的不真实。
这次大军去的人数很多,留守在营中的人已经不多,风儿一大早就出去了,自那次后她一直都郁郁寡欢,她也不再上战场,瀚沧两国的输赢她似乎也不再关心,她出去后,我装扮成她的样子,本来我们的样子就长得像,只是我更柔弱一点而已。
我收拾了衣服,拿了一点值钱的东西,骑马离开了,跟着瀚跷在军营十几年,虽然不鞥策马奔驰,但也不至于让马儿将我晃下来。
我顺利地离开军营,走的时候回头望了望,其实现在这军营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回眸的东西,风儿她也不在这里,但回头看一眼似乎才能坚定地扬起缰绳离开,许是跟过去作一个告别。
风儿,别怪娘不辞而别,娘只是不想成为你的牵绊,风儿别怪娘残忍,娘只是不想他们因我而开战,娘不想成为祸国红颜,我只想静静地活着,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只有你依然是我心中的牵挂。
卷四 谁主沉浮:001:三千青丝
三年后,我在一个深山破败的尼姑庵那里找到我娘,她一头青丝已经尽数脱落,看到我的那刻,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如风中盛开的一朵淡雅的菊花,而我却恍如隔世,心如刀割,那飘飞的青衣,那苍白的容颜一直是我心底的最痛。
她没有叫我施主,她依然叫我风儿,那眸子是历尽沧桑后的平静,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不起任何波澜。
三年的思念,三年的等待,在看见娘的瞬间我泪流满面,娘轻轻拂去我眼中的泪,但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将我搂入怀中,她只是看着我轻轻地笑,为什么看到她淡淡的笑容我的心事那样的酸,那样涩?
她静静地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后都化作轻轻的抚摸,静静的凝视,不知道为什么拿凝视的眸子让我的心那么忧伤,她轻轻抚着我的手让我如此伤感,我不想我娘孤独地走完一生,我不想她从此孤灯木鱼,无依无靠,在这深山古庵孤独终老,她还是如此年轻,即使削去三千青丝,她依然是那样美得让人窒息,美得风情万种,难道红尘滚滚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让她留恋?难道纷扰的尘世已经无人在拨动她的心弦?
我求她下山,我对她说风儿现在已经是瀚国的女皇,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她,我终于可以如父皇那样保护她,为她挡风遮雨,为她撑起一片蓝天,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孤独终老?
“娘,风儿也很寂寞,风儿需要有人陪,你回来陪陪风儿好吗?”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松涛中响起,在庵中回荡,我紧紧拉住她的衣袖,想将她拉到我身边,好想将她搂入怀中,但无论我怎样求她,无论我哭得是多么绝望,我娘舅是不肯跟我回去,她说心死如烟灭,此生此世独伴孤灯,不再踏足尘世半步。
她轻轻拭擦着我脸上的泪,喃喃地跟我讲述她一声的爱恨情仇,双眼迷蒙如烟雨,她对我说风儿永远是娘的孩子,她永远会是我的娘,但以前的颜儿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不会再有虞颜这一女子,她不再是祸水,她只是一个皈依佛门的圣徒。
小时候,我一直觉得娘就是一个迷,带着炫目的色彩,勾起了我所有的好奇心,如今她整个人生呈现在我面前,我有时觉得如此心酸,如此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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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我是否如当初一样那么崇拜父皇。
我点了点头,父皇在我心目中依然如高山在前面指引着我,他是我心目中永远的一个神话,不会因为一点点瑕疵而撼动分毫。
娘笑了,笑容中多了一些沧桑,心总在她苍凉的笑容里一下一下地抽痛着痛得不能言语。
我终是无法让娘跟我下山,我终是无法给娘幸福,让她那千疮百孔的心结疤,让她漂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