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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行功正届紧要关头之际,洞外已传来不少凌乱足音。石洞闭得太密实,研不见外面人的语音,但由地面的震动中,可知定然有不少的人在走动。
他不管身外吉凶,仍然行功如故,他本身已具有行功疗伤的绝学,加上怪物所给神妙灵丹,双管齐下,大获事半功倍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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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我两忘中,他直觉地感到身畔来了人,那人轻灵得像个幽灵,停在身前不到五尺。洞中太黑,他不能睁开双目,那会被外界视野扰乱神智;虽则目无所见,但那人体内散发的暖流,他已感觉到了。
他仍然全力行功,真气直上重楼,在胸腹之间不绝如缕,驱出体内因震伤而淤积的败血。
他本已获无上心法,服下万载玄参后,任督二脉已通,所差的仅是火候而已。由于他距通玄之境尚远,真气清而不纯,所以在纳正内腑,疏导淤血之际,彻骨奇痛令他几难忍受,浑身渐渐地腾起轻雾,豆大汗珠在额上向下不住滚落。
正是生死关头,如果定力和忍力不到家,轻则功力全失,二十载辛勤苦练之功全付流水;重则立成残废,且有性命之忧。这就是所谓真气走岔;玄门和佛门弟子所指的走火入魔;这是武林极为忌讳,也极为可怕之事。
他有超人的定力和坚强不拔的意志,强忍彻心苦楚,不但不放松运功之劲,反而更用了全力。
在他渐入昏迷的困境之际,也是千钧一发的危机中,一只外冷内热,掌形奇瘦的小手,按上了他的背后命门穴,接着,另一只手又按上了脐下丹田要穴。
两股柔和的暖流,从那前后两手中缓缓度入体内,一经与他自身的真气汇合,立时发生无穷的潜力。
好了!真气获得新的生机,澎湃、奔流、汹涌,如有神助,无远而不即。
躯体内的热潮退去了,痛楚渐渐消失了,真气已可任意所之了,不消问得,他那沉重的内伤,神奇地痊愈了。在他的内心深处,感恩的意念随之油然而生。
经外力全力的引导推动下,他的功力又上了一层楼,比他自己苦练一年半载的进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终于,两只手离开了他的命门和丹田。他自己再运气行功一周天,方停止行功,顺势趴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可杨玉琦,多蒙老前辈临危援手,曲意成全,此恩此德,没齿难忘。请老前辈见示仙号,以便铭于五衷。”
一道绿色光华倏现,他抬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怔住了。
身前丈余处,盘坐着一个难分男女的怪人,身材比他要矮上一个头,面色惨白。一头银发直披至地面,一双星眸闪闪生光,鼻正,口小巧如弓,面色光洁,可是惨白如纸,在绿光的映照下,像煞个死人脸。身穿一袭绿袍,并无光泽,却又不是土布。下身罩在袍内,看不见双足。
袍袖甚窄,一双小手骨多肉少,但洁白如玉,右手上托着一颗绿芒闪闪的鸽卵大宝珠。
由面容上看,这人生得如此秀美,定然是个女人。看她一头垂地银发,年岁自不会小,可是脸色却像个少女,年纪不会超出二十二三。
她向他善意地微笑,缓缓地站起,将手虚抬。
玉琦只觉身躯被一股奇怪而浑雄的力道,将身子托起,不由骇然。他童真未泯,猛地一挫腰,用内劲运千斤坠向下一沉。
他不用劲倒好,一用劲,整个身躯反而向上一弹,倏然站起了。
怪女人笑意更浓了,用轻柔的语音说道:“孩子,你顽皮。”
玉琦脸上一热,他只能低头讪讪一笑。
怪女人大概知道他脸皮薄,接着问道:“从你们进入墓园起,你们的情形已经尽入我目中。本来我幽居地府四十年,从不干预阳世间之事。至于为何要助你度过难关,连我自己也费解,也许是你我之间的缘份,也许是你的毅力感动了我吧。”
玉琦躬身答道:“谢谢老前辈的成全。”
怪女人继续往下说道:“你不必问我是谁,反正我已经不再作出世之想。听你的口音,似是本府人氏。”
“晚辈乃是本府龙门人氏。”
“什么?”怪女人惊呼,手中绿珠一阵颤动,紧接着问道:“你是龙门人氏?叫杨玉琦?”
玉琦一怔,惑然地答道:“晚辈正是。”
“你爹爹叫什么名字?”怪女人逼近一步问,脸上神情十分古怪。
玉琦心中一懔,情不自禁退后一步,沉声答道:“老前辈问晚辈的家世,有何用意?”
怪女人似乎平静下来了,幽幽地说道:“齐无他意,老身遁世四十年,对阳世间事早已忘怀,你用不着顾忌。”
玉琦沉吟片刻,一挺胸膛道:“家父名铨,字念碧。”
怪女人身躯摇摇,用激动的声音道:“念碧,念碧?”
“是的。”
“令祖的名讳是……”
“家先祖名钧,字世群。”
“什么?你是说‘先祖’?”怪女人尖声叫。
“是的,家祖仙逝已有二十年。”
“啪”一声,绿珠在怪女人手中跌落地下。怪女人的脸上,肌肉不住抽搐。
在玉琦惊异后退之时,怪女人长叹一声,缓缓拾回绿珠,转身背向着玉琦,甩奇异的声音说道:“啊!不会的,二十年前,正是他春秋鼎盛,如日中天之时,他怎会死?孩子,你可不能乱说啊!”
玉琦的嗓子也变了,说道:“人有旦夕祸福;老前辈,家祖确已仙逝二十年。”
“孩子,能道出令祖的死因么?”
“首先,请老前辈坦诚相告,是否对龙门杨家有怨?”
“你多虑了,如有怨,你不会有命了,虽则我并未练过正宗拳掌,但能逃出我手下之人,自信少之又少。”怪女人平静地说,但并未将身躯转过来。
玉琦并未注意她的语气转变,虎目生光,说道:“家祖乃是在敌人围攻之下,为保全白道武林的实力,力尽而亡。死事之烈,永垂武林。”
好半晌,怪女人没做声,久久,方用似乎来自遥远的天外、而充满哀伤和感慨的声音说道:“少年子弟江湖老,却不许英雄见白头;他这种下场,自在意料之中,可料不到他会那么快啊!孩子,你爹妈和祖母呢?”
“目下隐居何处,晚辈不知其详。”
“你不是和她们在一起的?”
“晚辈从小即被义祖叔带上阴山传艺,晃眼二十年。”
“你义祖叔是谁?”
“双绝穷儒……”
“哦!是谷逸,他不枉是你祖父的生死知交。”
“正是他老人家,晚辈以有这位祖叔为荣。”
“目下你有何打算?”
“天涯访仇,并寻觅祖母和爹妈。”
“你义祖叔呢?”
“他老人家远赴东海毒龙岛,践二十年前之约。也许、他老人家永不可能重出江湖了。”
“哦!这我知道。你义祖叔的死寂潜能气功,绝难胜毒龙岛的无极太虚神功,所以永不会重出江湖了。”
玉琦讶然叫道:“老前辈似乎对晚辈的家世知之甚详……”
怪女人打断他的话说:“我该知道。咿!可惜我为了守践昔年诺言,也为了纪念父母的养育深恩,永不能出来重见天日,无法助你达成心愿;虽则你是我的嫡……孩子,跟我来。”
她高擎宝珠缓缓举步,向地道深处走去。
玉琦如受催眠,紧跟着她身后,左折右旋,不知转了多少条阴暗的曲深径窟,终于到了一座以云石建造,像寝宫一般的石室内。
室广约四丈见方,两颗乳色大珠虚悬室顶,映出柔和的光芒,四面云石的反光,更将全室照得十分明亮。
所有的床、几、墩、橱、案……全是云石所造,床上寝具质料十分精美,似为绫罗一类名贵织物,可见怪女人定是个有洁癖的名门闺秀。
尤其是石案之上,文房四宝样样俱全,迎面壁上,挂着一幅高五尺宽有三尺的水墨画,上面画了一双相偎相倚,状极亲密的俊美青年男女。
玉琦眼尖,首先便感到画上的俊美男子的面貌极为眼熟,那女的不用细瞧,就知是怪女人的画像。
怪女人收了绿珠,急步走到案前,猛地将画翻转,一手扶案一手按画,无力地靠在案旁,久久未曾移动。
玉琦怔在室中,大为尴尬。
良久,怪女人徐徐站起,双手将委地长发向后轻绾,缓缓转身。玉琦清晰地看到,她星眸旁的隐约泪光。
她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道:“你坐下,是不是感到我这四十年不见无日的人,享受却如常人么?”
“晚辈所想的,却不是这些。”他双目痴痴地凝视着她说。
怪女人似乎一震,仍往下说道:“我的奶娘每三月便会来看我一次,这墓中迷宫里,经常有为非作歹之徒在这儿营窟,所以我不会感到匮乏。你既然想要天涯访仇,并寻找亲人,以你目下的功力来说,确是可虞,无法与人一争短长。”
“晚辈正在不懈地用功勤练,力求精进。”
“可惜我自小不喜动刀舞剑,只喜与文房四宝为伍,故对你所助无多。但相见总是上天的善意安排,我想传你一套练功的无上心法和防身的宝贵绝学,你不会忍心拒绝我吧?孩子。”
玉琦怔怔地凝视着她略带淡淡哀愁的秀靥,只觉心潮没来由地一阵波动,像有无形中的一种难以言宣的感情震撼着他,情不自禁缓缓上前,缓缓地跪下一膝,抬起头凝注着她,另一条腿也跪下了。
怪女人浑身一震,突然将他抱入怀中,感情地轻唤:“孩子,孩子,孩……子……”
玉琦自觉一阵温暖直注心田。依稀,他忆起了二十年前,依在母亲怀中的情景。依稀,那遥远的岁月中,值得怀念的亲情重回到他冰冷的记忆中。似乎,那二十载冰天雪地的苦行岁月,已经在他心田中消逝了。
他只觉热泪盈眶,伏在她怀中让热泪静静地奔流。
良久,只听她平静地说道:“孩子,你坐好,听我传你一种令真气回流,自闭经穴,龟息续命的无上绝学。练这种心法,有根基的人,不但可以功力日进千里,更可在酷寒烈日,饥寒交侵中苟延残喘。这种心法,在名门大派中,诋之为邪魔外道;但功无邪正,但问用之是否邪正可矣。此外,我授你一种趋吉避凶,奇奥绝伦的步法,在高手围攻之下,可望脱身避祸。”
“老前辈,这种心法和步法,可有名称?”玉琦在一旁石墩上坐下问。
怪女人在案前墩上坐下,笑道:“心法名为‘玄通’;玄者虚无,通者达也;亦即是无中生有,无所不能。步法名‘幻形’,虚虚实实,真假莫辨。”
“老前辈,我曾练过闭穴绝经术。”
“那敢情好,可以事半功倍。留意我的心法口诀,好好记牢了。”
天将破晓,玉琦足练了一个时辰的“玄通心法”和一个时辰的“幻形步法”。他天资特高,悟力超人,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中,已可觑绝学的堂奥。
怪女人直待他全部领悟后,方令他停止,说道:“你的悟力大出我之意料,杨家后起有人。今后,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全在你是否能不懈不惰,大成之期不远。我不留你了,我送你出洞。”
“老前辈,晚辈的同伴……”
“那两位姑娘么?她们的功力比你深厚得多,这些歹人们无奈她何,有惊无险,由你自己去救她们吧!让你历练历练也是好事。我且送你到先前入室的地道。”
“救晚辈的怪物,不知可是老前辈所假扮?”
怪女人笑道:“不,另有其人。瞧我这身打扮,将长发一披,便是一个怪物,何用假扮?走!”
她领着他出室,擎着绿珠由原路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