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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大没挣脱马鞭,怒声叫道:“什么人?敢管我郑州魏老大的事?”
茜茵收回马鞭,冷冷地说道:“在下乃是天下人,管的是天下事。请教,阁下为何欺负三个女流?”她变着嗓子说话,但也十分悦耳。
魏老大恢复自由,又神气起来了,伸手握住插袋上的剑把,气虎虎地叫道:“好小子!你要架梁子管闲事,以护花使者自命么?留下万儿,大爷成全你。”
茜茵哼了一声说:“安静些,别动不动就拔剑。讲理嘛,倒有个商量。”
后面的九匹马,全向前一冲,九个人手舞刀剑,发出震天怒吼,向这儿猛冲而来,三十六只铁蹄溅起雪花,声势十分骇人。
所有的人全都是短兵刃,地方又窄,不适于骑战,施展不开,谁的人马多谁占便宜。
玉琦一声长啸,拔剑离鞍,飞扑向他冲来的两匹马。
魏老大怒吼一声,马向前一冲,急拔剑猛挥。
茜茵冷笑一声,马鞭飞舞,“铮”一声击中长剑,剑飞抛三丈外。“叭”一声脆响,魏老大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狠着,从耳根到下颚,鞭痕显著,皮破血流。
他“哎”一声惊叫,向侧一滚跌下马去了。
这一瞬间,两侧两匹马左右一抄,奔向那三名少女,并哈哈狂笑伸手要抓。
茜茵急忙圈转马头,狂野地冲到。左手一扬,一枚寒星飞射左方大汉,右手将鞭插好,拔出佩剑,向右方大汉急冲。
玉琦向前纵起,向下一落,右手剑一绞一点,右面大汉剑飞人仰,剑尖掠过耳旁,再向外一振,奇准地拍中藏血穴。如果是剑锋,那家伙脑袋准分为两爿。这一拍力道虽小,但那家伙也吃不消,立时晕厥栽下马来。
左面大汉剑出“万笏朝天”,无数剑尖向上急吐。可是他突觉剑身一震,原来是被人抓住了,那一震之力,令他感到如中电殛,屁股蛋坐不住鞍桥,飞滚下马。
在同一瞬间,林中屹立着的那匹白马,突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向后面的茜茵冲到。
茜茵的功力在风云五剑中,她算最差劲的一个,可是在江湖上而论,她却在一流高手中遥遥领先。
白马一冲到,她便注意到马上的白衣蒙面人,她感到那人的眼光似有依稀相识之感,心中一动。
她不知那人是敌是友,有何所图,直等到那人来到切近,手一伸,一缕指风破空锐啸,射向她的胁下章门穴,认穴奇准。
她恍然大悟,向前一伏躲过指风,转身一剑振出,银芒飞射白衣人,并怒叱道:“是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白衣人呵呵一笑,撤出一把金虹闪烁的宝剑,“铮”一声龙吟剑啸乍响,姑娘的剑被震得向外一荡。白衣人扣指连弹,劲道奇猛的指风连续飞袭姑娘胸胁大穴。
姑娘剑被崩开,只感到气血翻腾,几乎长剑脱手。但身躯晃动来止之际,指风已临,她已无法躲开了。
“哎……”她叫声未落,章门期门两大穴已被指风击中。
白衣人顺势冲到,雄健的白马一闪即至,他身躯微俯,伸手抓姑娘的左臂。
三名少女本已圈转马头逃命,突然惊叫一声。因为她们看到白衣人伸手去抓姑娘,也同时看到白衣人的头顶,一道剑芒已将临白衣人的脑袋。
玉琦一听后面姑娘叫骂,猛地向后倒飞。下面,马嘶震耳,砰然倒地之声十分沉重,那是马匹互撞的结果,人已不可能在下面活动了。
他的身法乍隐乍现,快得令人难以辨别是人是鬼,半空中转正身形,已距白衣人上空不远,长剑如长虹横空,指向白衣人的顶门。
白衣人耳听三少女的惊呼,同时也感到顶门剑气压体。他如果想抓住茜茵,他自己的老命毫无疑问也得陪上,两者相较,他认为老命比一切都重要,猛地向下一伏,滑下马鞍,贴在马腹下,白马猛地一窜,狂风似的奔向路侧密林。
玉琦一击不中,也感到这家伙确是了得,他想追上将人留下,可是茜茵已被马一颠,向下急堕,要掉下马去,准被马踹成肉泥。
他向下急掠,伸手抓住姑娘的靴子,轻轻向上一带,奇快地将她挽入怀中,落在鞍上顺势冲出重围。
白马一入林,其余的大汉一声呐喊,呼啸着纷纷窜入林中,逃命去了。
地下,两个大汉被马踹得血肉横飞,还有两匹死马和两匹无人控制的马。玉琦那匹马就是两匹死马中之一。
三个少女坐在马上,相距约有十来丈,脸色苍白,向这儿惊恐地注视。
玉琦检查茜茵的伤势,发觉只是被点了穴道,大为放心,收好剑拍开她的穴道。
姑娘穴道一解,发觉整个人躺在他的怀中,一股男性的体温,令她血脉贲张。她没离开反而偎近了些道:“琦哥,那无耻的畜生呢?”
玉琦急问道:“谁?”
“神剑书生。”
“神剑书生?就是那点申你的穴……”
“对。”
“那白衣人就是?”
“他的眼中神色瞒不了我,是他!他手中拿了金蛇剑,金蛇剑李芳也是他。”
玉琦哦了一声道:“怪不得金蛇剑出现那晚,他不在客店内。”
“这家伙会易容术,会蒙面,哼!但他那双眼睛可瞒不了人,总不至于连眼睛也易掉吧?日后他再也逃不掉了。”
玉琦低首沉思,似乎未曾见到逐渐接近身侧的三位少女,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三位少女已在两丈外勒住坐骑,中间那位最美年纪也略大些的少女,注视着玉琦怀中的茜茵,水汪汪的大眼中突然透出一种难以捉摸,而且十分复杂的神色。但这种神色出现为时甚暂,瞬即消失。
玉琦突然抬头,看了三少女一眼,突然低下头,用传音入密之术向姑娘说道:“茵妹,天下间易容术最高明的人,除了如虚人魔欧阳超之外,还有何人?”
姑娘也用传音入密之术答道:“除了如虚人魔,别无所闻。”
“如虚人魔的老巢在哪里?”
“在许州。”
“他与无为帮有无往来?”
“正相反,与无为帮水火不相容。在许州,无为帮是唯一不敢建立分帮之地。”
玉琦摇头说道:“这就令我困惑了。”
“琦哥有何困惑,可否一说?”
“先前我怀疑如虚人魔与无为帮有关,也许神剑书生和金蛇剑就是他所扮,看来却又不是了。”
姑娘却转变话题说道:“那卑鄙的畜主,可能伺伏在我们左近,他会再次前来弄鬼的,下次他就难逃性命了。”
“是的,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俩在恩传音入密之术说话,三少女始终在一旁凝神注视。
玉琦再次抬头,看了三少女一眼,向姑娘说道:”四弟,打发她们走,我去收拾马匹。”
他扶姑娘坐好,下地拾起她的剑交还给她,自去死马上解下马包,搁在贼人留下的一匹健马上。一切结束停当,方将死人死马拖至林中搁在那儿。
他费了好半天工夫,但三位少女仍在那儿驻留,茜茵竟无法将她们打发走。
茜茵自玉琦下马之后,策马向三位少女走去,
三少女年长的看去约有二九年华,另两人亦在二八芳龄,看茜茵走近,在马上低鬟一笑,年长的说道:“小女子姓池,贱名缣……”
茜茵淡淡一笑,打断她的话说道:“池姑娘,贼人已走,诸位可以走啦!”
池缣小嘴一噘,水汪汪的深眸一红,像要哭啦!说道:“相公容禀,贼人虽则走了,可是难免要在前途等候着哪!小女子家在开封府,有一不情之请,尚望相公俯允。”
茜茵原先对三个少女的水汪汪大眼睛甚有反感,尤其她们盯视着玉琦的神情,她更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当她们那凄然欲涕的可怜兮兮的神情一露,她却心中一软。
她还没做声,池缣已用颤抖凄切的语音接着说道:“小女子就住开封城内,这次带小婢如芳、如菊前往郑州外婆家度岁,这时专程返家中。日前在郑州街坊之上,遇上一个登徒子,竟然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当街调戏,出言轻薄……”
茜茵见她一面说,一面眼泪滚滚而下,心中更是一软,便也柔声道:“好了,池姑娘,这些事区区一想,便知其中概况了,姑娘是要返回开封,要我们护送一程是么?”
池缣慌忙用小香帕儿拭掉泪痕,俯身行礼时道:“小女子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与慨然翼护返家之德,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茜茵被她用话扣住,推不掉啦!她心中大为后悔,却又不忍拒绝,只好说道:“好吧!好在是顺道,就送你到开封府。”
三位少女装腔作势千恩万谢。
池缣又道:“请问恩公尊姓大名,尚请见示。”
茜茵心细如发,闻言一怔,这口吻不像出诸闺阁千金之口,倒像是老江湖哩。但看她们怯生生羞答答的神情,又不像嘛!
“区区姓谭。池姑娘,准备走吧!”
“谭相公,我们这就启程么?那位恩公呢?”池缣指着一跃上马,策坐骑走近的玉琦问。
“他是我大哥,我们同往开封,一同送你们一程。”
池缣向走近的玉琦粲然一笑道:“谭恩公仗义救了小女子主仆三人的性命,二公子又慨允相送返回开封,此恩此德,深如瀚海……”
玉琦剑眉一皱,诧异地问茜茵:“四弟,怎么回事?”
茜茵苦笑道:“她们姓池,两个小姑娘叫如芳如菊,正要返回开封,我无法拒绝,已答应她们送上一程。”
玉琦恍然,笑道:“顺道嘛,理应如此。池姑娘,走吧!”
“多谢谭恩公……”池缣仍称他姓谭。
茜茵抢着说:“我大哥姓杨,不姓谭,走!”她圈转马头让在路旁。
玉琦也让在一旁道:“池姑娘请先行,请!”
池缣主仆三人一再道谢,方策马向东驰去。
玉琦与茜茵并辔后跟,他轻声说道:“这三个少女的骑术不坏,定不寻常。可惜小花子叔叔不在这儿,不然定可知道她们的来历。”
她俏巧地笑问道:“琦哥,你想查她们的来历,有何作用?”
玉琦脸一红,笑道:“你这丫头,胡思乱想啦!我看呀,她们看上了你哩,不然怎会情意绵绵地耽搁那么久?”
茜茵啐了一口,举起马鞭儿作势要打。两人一阵轻笑,跟上了前面三骑。
一阵幽香随风荡至,茜茵突然将蹄放缓,轻声说道:“唔!这香气不大正常。”
玉琦也轻问道:“怎不正常?”
“这不是薰衣的草木之香,而是龙涎掺和着香狐或者麝类浓香。”
“这有何可怪?香料本就你们女孩子的专用物哩。”
“怪也就怪在这儿。”
“有何可怪?”
“这种香料,平常的大户人家,不易有。”
“有钱可使鬼推磨;瞧她们的穿章,恐怕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我不是指这些。”
“指什么呢?”
“是指池姑娘本身。这种香料,只有风流的少奶奶,或者金屋里的娇客,她们方使用此种香料。”
“胡说!香料中有麝,少女岂敢使用?”
茜茵粉颊发赤,仍往下说道:“她们不会有儿女之忌的。这三个少女外表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却使用这种品流不高而价值奇昂的香料……”
“这并不奇怪。”
“并不奇怪?哼!八成儿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不是好东西。我们这次管的闲事,也许管错了。”
“错就错吧,反正一到开封咱们算是有了交代,管她们是好是坏?走啊,别替她们耽心了。”
“我耽心的不是她们,而是我们自己……”
“茵妹,放开些,我们像并肩行走在地狱的边沿,无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