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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少年知道无望,只好千恩万谢别去。
两少女花容变色,垂泪问道:“恩公不庇护我们了么?可怜我们孤苦无依,流落异乡,逃不过老魔的毒手……”
玉琦道:“两位姑娘请放心,杨某在江湖仍有朋友,他们可以安置你们的,快随敝友走吧!”
菁华睥睨了他一眼,笑问道:“不留她们在身边么?我可带着她们哩。”
玉琦飞跃上马,笑道:“你俏皮,等会儿见。”他加上一鞭,向虚云堡方向驰去。
不到一里地,对面五匹骏马狂风似的驰到,五个劲装大汉,伏鞍狂奔。
“站住!”玉琦大喝,人马屹立路中,手中挟了五枚制钱,严阵以待。
五大汉抬起上身,并不停下,仍向前冲来。
制钱去势如电,分袭五匹健马。刹那间,马嘶人腾,像山崩地裂一般,五匹马额中锲入一枚制钱,纷纷撞倒在雪地里。
五大汉身手不等闲,在马匹倒地前已向旁飞掠而下,伸手去拔背上的兵刃。
玉琦安坐马上,发话道:“老兄们,此路不通。截路的遇着强盗,不必讲理了。”
五大汉在马前排开,一个粗眉大眼的人厉声问道:“阁下拦路有何用意?虚云堡对阁下情至义尽,为何还在路中耍威风?”
玉琦哈哈一笑道:“飞了的鹞子,追不回来了。回去,禀告你们的主人,用不着绝人生路,杨某心领盛情。如果你们要找杨某的踪迹,可以在江湖上打听,不必跟得太紧,言尽于此,听不听悉从尊便,反正杨某在这儿等着,谁要硬闯,试一试杨某的斤两,尽管上。”
他手上扣着一把瓷造回风珠,旋得支支直响。
五个人低声商量好半晌,四个人徐徐后撤,一人剑隐肘后,一步步向玉琦走来,点手儿叫道:“杨大侠,下来,在下得试试阁下的斤两,看狂狮是否浪得虚名。”
玉琦呵呵笑,扬了扬手中回风珠,说道:“尊驾先接杨某一颗珠子,准备了。”
“在下等着。”
“小心了,打!”
回风珠飘然荡出,看去毫无力道,雪白的光影清晰可见,飘到大汉身前五尺。
大汉冷哼一声,伸手便抓。相距极近,伸手可及,这一抓准能抓到的。岂知珠子突然向下一沉,闪电似的直射裆下,“吱溜”一声厉啸,已距裆下不到五寸。
大汉骇然失惊,火速一掌下拍,人向上纵起。
回风珠被掌力一冲,“吱”一声反向上升,从右划出一道半弧,“噗!”一声打在大汉右膝上六寸伏兔穴上。
大汉嗯了一声,跌倒在地。玉琦笑道:“假使再用三分劲,老兄,想想结果吧。”
另一名大汉飞步抢出,拍开同伴的穴道,说道:“咱们认栽,走!回报主人。”
玉琦说道:“恕在下不远送了。”
大汉低头去捡白晃晃的回风珠,玉琦喝道:“不许捡拾,江湖规矩你不懂?”
五大汉怨毒地瞪了他一眼,方转身扑奔虚云堡。
一个时辰后,菁华仍是银色劲装,外罩披风,面露笑容赶到,老远便叫道:“琦哥,怎样了?”
玉琦兜转马头,小驰相迎说道:“打发了五个小老鼠,人送走了么?”
菁华到了他座骑旁,笑道:“送走了,琦哥,心疼么?”
玉琦笑骂道:“小妖怪,你没问清情由么?座骑给你,回店再说。”
他还没下马,菁华已跃上马背,在他身后侧身坐了道:“走!我住在你的右首客房。”
“哦!昨晚是你在窗外,给了贼人一掌,是么?”
“贼人一到,我便紧钉住他了。”
“真弟呢?”
“他留在开封府,以后再告诉你。”
马儿徐徐奔向许州城,玉琦又问道:“你们都没离开我的左近,是么?华妹,谢谢你,其实用不着分开走,我三人三支剑,有何惧哉?龙潭虎穴,我们也来去自如。”
“琦哥,我们真怕连累你啊!”
“傻妹子,你们不跟着我,万一出了事,一无照应,反而急坏我哩!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了,让我们并肩行道江湖吧。”
菁华没做声,突然用肩靠在他背上了。
他又说道:“譬如说今天的事,如果不是那位小姑娘,她告诉我有人被困后进大楼密室,我福至心灵向老魔索人。想想看,多可怕啊!不管你是否答应,我绝不让你们离开我的身边。”
“琦哥,我对你是这么重要么?”她的声音有点不自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玉琦心中一跳,说道:“不许胡说!你这话该打。”
一只莹洁的小手,从他胁下伸出。她的脸蛋突偎在他的肩膀上,用只有他可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打罢,琦哥,我错了,这是十分可怕的经验。在被困密室行将晕厥的刹那间,我曾想到了死,也曾期待你来救我。我想到,我是不该离开你,也不能离开你的。”
玉琦一把握住她的手,感情地轻唤道:“华妹,请记住我的话,在任何可怕的境遇里,也别忘了信心二字,千万不可遽萌短见。从今日始,我要将玄通心法传给你,任何险恶的境遇,也可安然度过。”
菁华默默无言,娇躯半倚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远远已看到许州城了,玉琦只感到背上传来一阵阵令他内心感到炽热的暖流,心中油然泛起异样的感觉,忙将缰绳交到她手中,说道:“马儿由你驾驭,我步行。”
他一脚刚离镫,她已抱住了他的肩说:“不!”
玉琦稍向前倾,她说道:“你怎么了?”
“你在我身畔,我……我……”他不自然地嗫嚅地说。
“琦哥,你怎么了?”
“我会心跳。”
“我也是,我们……”她声音低得几难听到。
玉琦突然扭转身躯,目中异彩倏现。
马儿停下了,他接触到她的奇异目光,和她那酡红的粉颊,以及她那不自然的呼吸。这一切,都令他目为之眩,像被人扣动了心中那根神秘的和弦,扣动的人就是她,是的,就是她。
菁华深潭也似的眼睛,勇敢地凝注着他,终于被他那迫人的目光,挑逗得浑身如中电触。她缓缓地闭上星眸,徐徐前俯。
大雪飘落在他们的身上,寒风凛冽。但在马上的他俩,紧紧地互相偎依,除了他们,宇宙一切都不存在了,人间的纷扰,似乎已经离开他们太遥远了。
仅有的声音,是他俩互相用心的语言倾诉和双方心跳的共鸣。
“华……”他在她耳畔温柔地低唤。
“琦哥哥……”她在他耳畔感情地轻语。
良久良久,要不是从许州传来的蹄声把他们惊醒,也许他们要静静地依偎着,直至永远。
“华,我们今晚逗留许州一宵,明天返回开封东下。”他松了拥抱,将身躯转正。
对面来了两匹健骡,驮着包裹,两个脚夫正低头牵缰,踏雪而来。
姑娘身穿男装,并不岔眼,她将风帽护耳拉下,抱着玉琦的肩膀,倚在他身上,说道:“干吗要回开封东下?由这儿南下走临颖,沿大沙河至凤阳府属的颍州,便进入应天府直趋南京,何必再绕道走那么些冤枉路?”
“咦!小妖怪,你像对这一带甚为熟悉哩。”
“我就是从这条路进入河南布政司的。”
“你想旧地重游?这一带可没有名胜可以游览呢。”
“有你在,不须名胜。”她羞笑。
次日天刚破晓,两匹健马并辔出了许州南门,冒着风雪直趋临颍。
从登封之西颖谷,向东南流出一条小河,经过禹县、临颍、西华、商水,叫做沙河,尔后会合殷水、齐鲁河,这一段叫大沙河。再东南出正阳关,经颍州进入黄淮平原,统称颍水。
按路程计算,他们须经过凤阳。那儿,有一个黑道英雄,是个女道士,叫清虚道姑,是太清妖道的死党,目前下落不明,凤阳府就是她的老巢。
两匹马过了临颖,沿沙河南岸东行,大雪刚霁,云高风弱,积雪已固,马儿尚不感吃力。
这条路上商旅罕见,行人更少,一条古道在并不太高的山丘峡谷里,蜿蜒东下,好半天不见一个人,沿途的村落也不多见。
两匹马并辔而行,已将古道占住。姑娘容光焕发,闭月羞花的甜笑常挂,颊边的笑涡儿,好深!
她傍着玉琦的右侧,不时向他送过动人的微笑和情意绵绵的目光,她说:“西华县之北,有殷高宗的陵墓,可要前往一观?”
玉琦笑道:“大雪天去赏陵,不被人叫成疯子才怪。”他又指着道左山脚下的冰冻河流说:“这条河该叫颍水,为何叫成沙河?沙河在商水县之南,怎跑到这儿来了?”
“人云亦云,反正就是这么回事,管他是否是真的沙河呢?我也不知道哩。”
古道愈来愈窄,在山崖河流间逐渐下降,两匹马并行,已不太好走了。
菁华向他伸出一只手,媚笑道:“哥,过来。”
马包搁在玉琦的鞍后,姑娘鞍后却没有,玉琦将缰绳挂在判官头上,接住她的手,飘落在她身后。他不老实,抱住她的小腰儿。
姑娘浑身一软,靠在他的怀中,侧首在他肩上轻咬,羞赧地说道:“不许……”她将他的手向下推。他个儿高,抱得也高,她怎吃得消?
玉琦低下头,突然在她颊旁印了一吻。姑娘“嗯”了一声,拍了他轻轻的一掌,一抖缰,马儿泼刺刺地向下奔去。
许久,她才恢复了常态,这一吻,她的感受真是难以言宣,她似乎进入了另一处神秘的境界里。
正走间,响起马蹄踏雪之声,前面山坡出现了一人一马的身影,正用轻快的步伐对向而来。
玉琦眼尖,已看出来人的形影,那是一个高年老道,从容策马下坡。头戴九梁冠,身穿青布红边道士便袍,肩上剑穗飘飘,领上插着拂尘。
“啊,是玄灵道长。”玉琦轻呼。
菁华也认得玄灵道长,在浮屠古宅曾相处甚久,他曾和天涯跛乞冒险攀登绝崖,攻入浮屠古宅。
她打量片刻,说道:“面部轮廓和五官,确是玄灵道长。”
玉琦飘回自己的健马,策骑相迎,老远便亮声叫道:“老前辈仙驾何在?晚辈是……”
老道加上一鞭,抢着答道:“啊!是杨公子。怎么?你怎会走这条古道?不是要走开封之东,前往应天府么,贫道刚由颍州来,公子近日可好?”
三匹马已到了一块儿,菁华抱拳一礼,说道:“道长请了,可认得晚辈元真么?”
老道的目光,打量她半晌,说道:“哦!是赵贤侄么?浮屠古宅一别,好些日子了哩。令姐呢?”
菁华心细如发,心中嘀咕:“唔!这老道的眼睛,十分厮熟。玄灵道长与我们在开封府分手,他怎说是在浮屠古宅一别?”
“家姐目前仍在开封府。请问道长目下何往?”
玄灵道长喟然一叹道:“贫道本拟至凤阳访一至交好友,岂知不遇而返。杨公子,此行不知欲往何处?”
“晚辈即前往……”
菁华抢着道:“取道陈州,到徐州东下。老前辈想必知道晚辈所为何事的了。”
玄灵道长微笑道:“但愿两位如愿以偿。贫道对陈州古道倒还熟悉,正好伴杨公子一行。从西华东行到陈州,有一位武林名宿飞卫吴钊,乃是杨公子的世交,该前往拜望他的。”
玉琦笑谢道:“不敢劳动道长仙驾,而且晚辈对吴老前辈陌生得紧,不愿前往打扰他老人家的清修,道长有事请便。但不知道长何时与敝祖叔分手的?”他对老道的眼神,也起了疑惑,他开始套话了。
“咱们在虎牢关分手的。”
“道长好快的脚程,竟然就从凤阳赶回来了……”
玉琦话未完,菁华突然冷笑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