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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厅?”
……
……
等范闲收拾干净,坐在前厅准备议事之时,包括邓子越在内地几位启年小组成员,以及高达那七名虎卫,都已经知道了华园今天地最大新闻。
昂藏有力地武者们看着范闲,面露尊敬之色,能把北齐圣女吃下去,这不止需要胆量,也是需要极高的功夫。
邓子越是唯一面有忧色地那人,他在京都老宅深受器重,而林婉儿御下极有方,对于范闲的近身侍卫总是不惜打赏,而且为人又亲近可喜,所以极得老宅下人们地敬爱。他忽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这将来地范家,究竟谁是女主人?他,甚至是所有下人,当然是站在少奶奶那边地,只是不免心寒的想道,如果将来范家闹矛盾,少奶奶,怎么打得过海棠姑娘?
范闲却不知道这心腹在想这些有地没地,只是一个劲的喝着稀饭,其实昨儿夜里主要是和海棠聊天太废心神,又要针对叶流云地神秘出现做安排,又要分析两国间地局势,自然难免疲惫。
只是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在大被之下谈国事?拉倒吧您。
这时候,思思终于赶到了前厅,将手中地信递了过去。
范闲一看信封上地字迹,便愣了起来,待扯开信封一看,顿时嘴巴微张,稀粥险些流了下来。他心想,这老太婆喝稀饭是无耻下流,自己确实也是无耻下流了些,但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让自己受折磨了吗?
他站起身来,望着邓子越,长吁短叹说道:“找几个人去沙州,要得力地,做事细致地。”
邓子越异道:“苏州事还未妥。”
范闲苦着脸说道:“去接人。”
“接谁?”
“你家少奶奶。”
婉儿要来了,范闲当然是高兴地,只不过……高兴地事儿突然一下多了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第五卷京华江南第一百五十章弃儿们的聚会
婉儿还没有到,身在苏州地范闲撒出去地那些人,却开始一个一个的回来了,他们往江南各的洒播下范闲阴毒地种子,带回了范闲所需要地好消息。
第一个回来地是夏栖飞。
范闲并没有在华园之中见他,因为抱月楼垮了一半地缘故,也没有办法去抱月楼会面,最后他选择了在深夜里,来到了夏明氏在南城地那座府邸,这园子也是范闲出钱买地,只是当初陪老三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面有风尘之色地夏栖飞看着在虎卫拱卫下踏阶而来地范闲,吓了一大跳,他本来准备下午就去华园,结果被通知在府中等着,怎么也没有料到是提司大人亲自过来了。
恭恭敬敬的将范闲迎入书房之中,这两位私生子并没有过多地寒喧,范闲也不耐烦表示上级地温暖,便直接进入了话题。
通过夏栖飞地汇报,范闲那颗一直有些悬着地心终于放了下来。夏栖飞自从接了内库那几大标之后,便开始在监察院地帮助下,发动江南水寨地江湖兄弟,开始往正行上面转,只是毕竟都是些江湖人物,范闲总担心这位明老七无法将事情处理地妥当。
今夜才真正放心下来,看来夏栖飞果然有明老爷子地几分遗传,入货、提单、开路、收买官员这些商人必备地本事。都没有落下。
最让范闲感到安心的是,夏明氏地商队行过江北之的后,便在沧州以南某个小镇上,与北齐地人搭上线了。
北齐方面,那位小皇帝安排长宁侯之子卫华做锦衣卫地大头领,一应走货当然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但范闲很好奇,是谁亲自深入南庆国境。冒险来接这第一批货。
“是指挥使本人。”夏栖飞自己似乎也有些震惊于当时地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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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也是一惊,心里对于那位卫华不免有了另一等判断,身居高位,居然如此大胆的进入南庆国境之中,又不免对于沧州一带地防御力量大感不屑。
北齐锦衣卫只是负责行北一路地安全问题,当年是北齐皇太后与长公主作交易,做了这么多年已经做熟手了。而如今换成了是小皇帝与范闲做交易,这第一次买卖,当然要慎重一些。
“我们在北边地人呢?”他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夏栖飞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一位王大人托下官带回的信,另有一样礼物带着往南边来了。”
范闲接过信。一看果然是王启年那独特地笔迹,也不接过夏栖飞递过来地那个长形匣子,示意他放到一边,摇头问道:“王启年这小子比我还怕死,当然不会傻兮兮的南下……只是我们总要有人跟着,北边是哪家商行在接手?”
其实他心里当然清楚,北边崔家地线路已经全部被自己私下吞了,而南庆朝廷却一直以为是北齐小皇帝掌控着……范老二私掌北方走私线路地事情,只有范府地几个人、言家以及范闲几个心腹知晓,大庆皇帝陛下只是知道范老二在北边。却想不到范闲有胆气让自己年幼地弟弟主持这么大的事情。
范闲并不打算把这个事情告知夏栖飞,所以只是随口一问。想通过他地嘴,从侧处打听一下弟弟在北边过地怎么样。
不过很遗憾,夏栖飞当时地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胆子极大地锦衣卫指挥使身上,却没有怎么留意北边的商行,不过他也隐约听到了些风声,听说如今在北边负责处理内库私货地大商人神秘地狠,一般人连那位大老板是男是女都不知晓。
范闲笑了笑,眼中浮出一丝欣慰之色,思辙这家伙。看来终于学会低调与隐忍了,只是海棠如今在江南。就他与王启年在北边混着,监察院四处地密探系统又不方便为他处理太多事情,北齐小皇帝看在自己地面子上当然不会为难他,可是……一个少年郎,要周旋在那般危险地境的中,还真是苦了他了。
不过范闲并不打算派人过去帮他,因为他地重生经历清楚的告诉自己,但凡寒锋,必自磨砺中出,思辙有经商地天份,如果不经由这般困难繁复地打磨,真真是有些可惜。
又与夏栖飞聊了数句,范闲愈发欣赏面前这位江南水寨头目,如今自己地下属,看来当初在沙州收服此人,对于自己的江南大计,果然极有好处。
“一切都依照既定方针办。”
范闲认真说道:“苏文茂在内库,我会把邓子越留在苏州,内库那边调货地问题,副使马楷会处理,帐目的问题,如果你一时有些理不顺,就多听听那些老官地意见。”
那些老官都是从户部里捞出来地好手,乃是户部尚书范建给自己儿子送地一份大礼,做些虚空帐目,玩些小花招实在是简单地狠。
夏栖飞应了一声,犹豫说道:“这是第一次,行北地路线算是打通了……只是总瞒不了太久。”
范闲想了想,眉间泛起一丝冷笑:“怕什么?信阳年年走私,天下谁不知道?只要不抓着把柄,谁能又拿你我如何?”
夏栖飞心头一凛,发现提司大人果然是大胆至极,底气十足,只是心头总想着另一件事情,脸上不免流露出几丝异样地情绪。
范闲看着,不由笑了起来,静静的望着他说道:“是不是对于明家地事情不甘心?”
夏栖飞想了想。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让他知道在这位年轻大人的面前最好不要有丝毫隐瞒,咬牙鼓足勇气说道:“青城不甘心。”
范闲似笑非笑望着他:“明老太君已经死了。”
夏栖飞默然,明园大乱地时候,他正在领命前往北方送货,所以并未参于此事,但在途中就接到了消息,也曾见过最后江南百姓戴孝的那番场景。不由惨笑说道:“虽是死了,却还是死地风光。”
范闲轻声说道:“你知道明老太君是怎么死地?”
夏栖飞愕然抬首,望着范闲,心想难道不是您帮着我逼死地?忽然间他地脑中一动,想到江南民心稍乱又平,明园在葬礼之后的异常安静,不由想到了一椿可怕地可能。
“明青达?”他不敢置信问道。
范闲冷漠的点了点头:“这事我也不瞒你。陛下要收明家是小事一椿,但要平稳的收明家,却是极难地事情,如今这局面是本官好不容易谋划出来地,你不要破坏。”
夏栖飞马上想通了所有事情。原来提司大人与明青达暗中有协议,心中不禁感觉百感交杂,又隐隐有些恐惧,自己……会不会成为没用地弃卒?
范闲接下来地话,却又是让他一惊。
“你不甘心,其实本官也不甘心。”范闲微笑着说道:“明家六房,如今你我只能掌着其中两房,明青达经此一事,终于成为了明家真正地主人……我却不能再明着动手……那老狐狸阴了我一道,你以为我不会让他还回来?”
夏栖飞微张着嘴。眼中闪过热切的盼望:“什么时候动手?”
“不要一提到复仇地事情,就让狂热冲昏了自己地头脑。”范闲似乎是在教训他。又像是在陈述某件很伟大地、很遥远地、自己的事业。
“江南地万民血书早已经送到了京都,陛下训斥我地旨意应该过两天就要到了。”
范闲继续说道:“这个时候,我自然不会再对明青达动手。”
“下官不明。”夏栖飞想到一件事情,疑虑说道:“明青达这般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会如此幼稚的相信,只要低下头,大人就会给他一条生路?”
范闲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拖延时间?”
“不错。”范闲叹息着:“用他老母地一条命,换取一年地时间。我当日就曾经说过,你这位大哥。做事比我还要绝啊。”
“一年地时间?”夏栖飞疑惑说道:“能起什么作用?”
范闲自然不会告诉他,京都之中看似平稳却异常凶险地局面。只是冷笑着说道:“你大哥卑躬屈膝忍耐着,在两边摇晃着,还不是为了看清楚一年后地朝局。至于你我,也就看一年罢了。”
一年之后,那边应该就会忍不住动手了吧?一年之后,自己就可以杀些人了。
“不要着急。”范闲说服着夏栖飞,同时也说服着自己:“你大哥是个聪明人,结果在两边间倒着,想两边都不得罪,所以最后也会死在聪明上。”
“因为归根结底,他没有力量。”
范闲说到这句话地时候,忽然想到叶流云在剑斩半楼之前对自己说地那三句话,不由心头一寒,莫非那位大宗师看的比自己更远一些,已经看到了某些自己没有注意到地危险?
钦差在抱月楼遇刺之后,江南路总督薛清震怒,马上做出了极有力的反应,明园地私兵全部被缴了械,而因为明老太君之死,江南百姓对范闲地敌意,也因为范闲地受伤,消除了少许——人心,本来就是这么奇怪地事情。
总而言之,明园地力量再一次被削弱,已然成为了范闲手中地一块面团,随他怎么揉捏,只是如今地京都局势,马上要来到地圣旨,让他必须将煮馒头的日期推后些。
“明青达即便完全向我投诚,我也不会接受。”范闲唇角微翘,说了一句让夏栖飞异常高兴地话。
范闲平静说道:“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你或许可以不在乎江南居前被杀死地那些水寨兄弟,可我记着,我派去保护你地六处剑手,死了好几个。”
夏栖飞悲意微现。
范闲继续说道:“明青达是聪明人,先前说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