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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头没心思跟陆卫国逗闷子,他还指望着这个发小帮着自己重新做人哪!于是,他急不可耐地问小人物陆卫国:“快说,什么事儿?”
“我老婆下岗之后,你不是帮着在梦幻支公司踅摸了一份卖保险的工作吗?可她们的……”
此时的阮大头,脑筋很灵,立刻又明白了,一拍胸脯,再大大咧咧地说:“一准儿是让我买保险?好事呀!明儿个让弟妹来吧,我买她几万块钱的……”
陆卫国一听,反而更焦急起来:“哥哥哎!我今儿不是麻烦您这事儿!”
阮大头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也闹不明白这个发小现在的来意。
陆卫国趁阮大头没打岔,赶紧说:“我老婆她们公司有个女经理,叫齐美丽!齐美丽有个老公叫任博雅!任博雅在速发银行至大支行当行长,他听说你有两亿美元,就想从你这儿拉存款,让我来给穿个线!”
阮大头一听陆卫国是帮助任博雅拉存款来的,立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的,话都懒得说了。但是,他为了重新做人的大目标,只得深深的叹口气,没好气儿地牢骚道:“看看,连你都出面为这两亿美元找下家了!我还能有什么问题?我还怕谁他妈的调查?唉!现在这银行都成神经病了!原来是我上赶着求他们,他们是爷爷!现在他们却又蚊子一样叮着我,他们成了孙子!”
对面的陆卫国听阮大头这么说,立刻不高兴了:“瞧瞧瞧!刚才还说要踅摸我呢!我说你是玩虚的,还不承认,现在我还没求你哪,刚说给人家搭个桥,你就翻脸了不是!”
陆卫国的话立刻又让阮大头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处境,于是,就含糊道:“我那二亿美元,早就签给五一支行啦!不过,老弟你出面了,我……”
陆卫国一听阮大头吐了活口,仿佛已经瞧见了自家老婆灿烂的脸,立刻高兴了:“我的哥哥哎!您这就够意思啦!我不完成齐美丽交办的任务,我老婆她就不让我上床呀!”
阮大头听陆卫国这么老实巴交地说了实话,实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为人妻的女人还有学着妓女的手段驾驭老公的主儿!他一时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和内心深处隐隐的不安,竞“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得没一点儿力气了,他的大脑才又回到了现实。他重新阴沉下大脸,转了转大眼珠子,神秘地小声说:“老弟!今儿我要报个案!”
陆卫国虽然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怕老婆的隐私,但见大款发小笑得如此开心,自己也就一直是兴高采烈的,突然听阮大头这么一说,赶忙接岔儿:“哥哥哎!您可甭吓唬我!”
“我不是跟你闹着玩儿!是板儿上钉钉儿的事儿!”阮大头大眼睛里凶光毕现,“五一支行有一个叫谭白虎的半彪子!丫挺的居然有一把‘五四’式手枪!”
“您没瞧错吧?我们这片儿,可一直没有丢枪记录!”
“没跑儿!丫挺的居然把枪顶在我的脑袋上啦!”
陆卫国警惕性非常高,立刻把“枪”与“拉存款”联系起来:“这么说,姓谭这主儿是用枪逼着你签存款协议的?这可就能比照抢劫罪论处啦!!”
陆卫国这一问一说,阮大头倒尴尬起来,他打死也不能承认因为自己强Jian未遂才被谭白虎用枪顶住脑壳的事儿呀!他的脑子在大脑壳里急速地盘算了片刻,之后,他才结结巴巴地说:“我和丫……都他妈喝醉了!丫跟我装孙子,拿枪和我逗着玩儿……”
陆卫国立刻严肃起来:“老哥,如果情况属实,事儿可就大了!”
阮大头一愣,没支声。
陆卫国出主意道:“我瞧,先甭忙着下结论。为了你和你那个姓谭的哥们儿好,我先把他的枪收了,如果是真枪,咱们再立案!你瞧怎么样?”
阮大头心里虽然对陆卫国的想法不太满意,更不解恨,但是,他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如果自个儿作为知情人正式报了案,一旦谭白虎的枪不是真的,再对自个儿倒打一耙,不也麻烦吗?于是,他点了点头,跟自己的发小唱起了高调:“成!如果是真枪!你们就办了姓谭的,一丁点儿也甭客气,我这也算大义灭朋友啦!”
陆卫国依然没忘记自己求阮大头的事儿:“存款的事儿,老哥儿您就尽量照顾一下弟妹吧!”
阮大头的大眼睛里洋溢着阴森与恐怖,暗哑着嗓子说:“老弟,你就一百个放心!老哥儿我这心里头,明白着哪!”
十九、追枪记
陆卫国放下打给阮大头的电话,一刻没闲着,立刻把阮大头吐口存款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保险推销员老婆;保险推销员老婆立刻把又喜讯转告了齐美丽,齐美丽没停半刻,就立马把消息告诉了任博雅;任博雅正在办公室里编制存款计划,马上从计算机旁转身,打电话通知了左忠堂。
“真的?”左忠堂一点儿不耽误地赶到任博雅的办公室,却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阮大头这个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一瞧,就感觉此人的话,不是十分靠谱呀!”
任博雅压低声音问:“你在野鸭湖那阵儿,发没发现谭白虎有什么异样?”
这次是左忠堂诧异了:“谭白虎的行踪和拉存款有关系吗?”
任博雅没心思再卖关子了,一针见血地直倒五一支行的致命处:“听说,谭白虎竟然有一把手枪!”
“手枪?谭白虎有一把手枪?”左忠堂惊愕万分,以他在读博士的智商,当然知道私藏枪支的利害得失,“怎么会有这种事儿?不会是假枪吧?谭白虎那个人本来就是个神神道道的主儿!”
“是阮大头亲自报的案!如果是真枪,谭白虎倒了霉,五一支行的龚梅就不攻自破啦!”
左忠堂立刻豁然开朗了,他突然起身,果断地说:“我立马儿带派出所的同志去抓谭白虎,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刚才还在办公室里团团转的任博雅冷不丁儿地踌躇起来,在办公桌前停顿片刻,又坐入椅子,叹了一口气,他才亦真亦假地说:“咋样说,谭白虎也是我的老乡呀!你这一去,我不是等于大义灭亲了吗?”
左忠堂对谭白虎和龚梅,虽然谈不上苦大仇深,但也一直是揣着宁愿看其苦,不愿见其乐之心思的,自然不肯放过这个为至大支行建功立业的机会,于是,他便开始给任博雅做心里疏导工作了:“估计警察同志也只是了解情况。如果不是真枪,不也就没事了嘛!”
任博雅踌躇几秒钟之后,立刻撕掉了自己温情脉脉的面纱,“啪”地一拍桌子,最终下定了决心:“我立马给派出所打电话,我们支行出车,你就带警察同志过去,抓他谭白虎一个措手不及!”
左忠堂刚出门,又转身回来了,对任博雅邀功摆好一般地说:“警察去抓谭白虎,我带手儿把五一支行与阮大头签协议时的调查报告踅摸来!”
见左忠堂一副婆婆妈妈的德行,任博雅不耐烦了,索性把左忠堂推出办公室的门,说:“成成成!!赶紧去就是了!你再说一会儿,谭白虎就把枪处理掉啦!”
这边的左忠堂马不停蹄地带上民警陆卫国直扑五一支行,那边的谭白虎却是浑然不觉,依然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此时的他,正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吱啦吱啦”地行进在前往野鸭湖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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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与阮大头签了存款协议之后,谭白虎一连几天都没听到至大投资公司的动静,至大投资公司既没人来支行开户,更没人来送那两亿美元的支票。在美女行长“小心阮大头毁约”的不断提醒下,谭白虎一连给阮大头打了N次电话,也没听到半点音讯;再找文才子呢,这小子更是莫名其妙,竞把手机设置了呼叫限制!好不容易把文才子办公室的电话打通了,却也只是“嘟嘟嘟”地空响,始终没人接!
这“嘟嘟嘟”的空响,仿佛是一个市井赖皮一次次地说“不”,让谭白虎焦急万分,更感觉出了不妙!
破自行车不圆的轱辘带着谭白虎随风而去,眼瞧着野鸭湖就在眼前了,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龚梅在对面焦急万分地问:“小谭吧?你快回来吧!”
“可……我立马就要到了!”
“派出所一个姓陆的同志刚来电话,说要过来跟你谈一下!”
谭白虎一听说“派出所”三个字,吓得差点儿从自行车上掉下来。虽然美女行长的电话还没挂断,但他的瘦脸上,已经没有了半点男人之气,除了无法掩饰的惊恐之外,大汗珠子就像冰水结晶一样挂满了额头。他的舌头又像被啥子东西栓住了,不利索起来,结结巴巴地问:“派出所找我……干啥子?”
龚梅声音焦急而暗哑:“我想……你上次那枪,没问题吧?”
“没……啥子问题?一般的玩……意儿嘛!”
虽然听谭白虎如此说,但是,龚梅心里依然像装着水桶,七上八下的没有底。她以此生从来没有过的心虚,支支吾吾地念叨着:“是玩意儿……好!没问题最好!”
“您就跟他们说,找不到我得了!”谭白虎急中生智。
“据说,左忠堂跟来了!车是至大支行的!任博雅跟你是老乡,可老乡见老乡两眼却要冒阴光啦!恐怕是来者不善,你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谭白虎等美女行长挂断了电话,一颗没经过大是大非折磨的心脏,在他的瘦胸里开始以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狂跳起来。他担心自己的宿舍在自己来不及赶回去之前,已经被警察翻了个底朝天!如果地砖下那把五四式手枪真的被翻出来,难道自己就真的要进监狱了?即便自己就此莫名其妙地进了监狱,其实还不算啥子,难道自己心中的美神龚梅也要就此莫名其妙地身败名裂吗?
冬日里的谭白虎虽然只穿着单薄的运动衣,却由于紧张过度,已经浑身是汗,把内衣都湿透了。他没再迟疑,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向后转,把红旗牌加重型破自行车骑得与红旗轿车一般飞快,风驰电掣般地赶回来。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去地跨入玻璃门,再急不可耐地蹿上办公楼,在他办公的格子间里,却发现了已经调离的左忠堂!
左忠堂正独自一人吹着口哨,悠闲自得地在他的办公桌前,左瞧一眼,右掀一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翻着什么!
“左经理?你……在找啥子?”谭白虎把自己变成一只飞镖,风一样地射到左忠堂面前,急刹车一样站住了。
左忠堂是一个学过法律的主儿,自然知道自己目前行为的不妥,因为即便谭白虎真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也轮不到他进行调查取证!左忠堂尴尬地起身,一脸绯红地支吾着撒谎道:“噢,有一份至大投资公司的调查材料,不知道是不是在你这儿?”
谭白虎的瘦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怒不可遏,声音急促而高声地问:“警察呢?你带来的警察呢?”
左忠堂的良心此时此刻似乎有了某种触动,小小的三角眼不敢直视谭白虎已经瞪圆的细眼了,他目光游离着自我解嘲道:“陆同志只是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他恐怕……没别的意思!”
“我问你,警察在啥子地方?”
“警察?警察和龚行在楼下!”
“在搜查我的宿舍?”谭白虎嘴上依然怒不可遏,心中却如雷轰顶一样的大惊。
左忠堂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