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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江莉莉正紧锣密鼓地挖龚梅的墙角,五一支行的庆功会却依然进行得正憨。龚梅对全体员工宣布道:“等银行跑交换的同志一来,咱们就一起到海鲜餐厅吃庆功宴。下午,除了值班的,全都放假半天,彻底放松放松!”
龚梅的话音未落,分行跑交换的同志就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谭白虎赶紧迎了出去,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支票和材料递过去,千叮咛、万嘱咐道:“一定要赶上第一批交换,这钱早到帐一分钟,我们就早踏实一分钟!”
“您放心,绝对误不了!”跑交换的同志异常配合,接了大信封,办理了一下交接手续,立刻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去了。
正在龚梅准备招呼大家奔赴海鲜餐厅的时候,有的人感觉庆功会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不过瘾,便嚷嚷着出主意:“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搞他二个小时的庆功舞会吧!”
不等美女行长发话,群众已经全体说“好”了。于是,大伙一齐动手,把茶几又往墙边靠了靠,开启了本来就装配着的音响设备。立刻,在大家的欢声笑语里,轻快的华尔兹乐曲像一针强心剂,把大家的精神调节到了吭奋的顶点。
龚梅还在稀里糊涂的时候,就被早已蓄谋已久、眼疾手快的谭白虎一把揽在了怀里,整个身子也被小职员拖着、伴随着舞曲轻快的节奏,旋转起来。
此时的江莉莉已经为至大投资公司办理完了开户手续,她没兴趣再和任博雅磨牙,就直接下楼,开起小奥拓车,径直杀奔五一支行。她自认自己是明人,就当然不做暗事。她要明明白白的向自己商场上的敌人,不幸也曾经是自己情敌的小巧玲珑的龚梅宣布:“戏,应该收场了!在这场残酷的拉存款之战中,柴禾妞儿江莉莉,至此为止,已经完全彻底地大获全胜了!”
乐曲像一杯温馨的酒,醉了五一支行的全体员工,更醉了谭白虎和龚梅。在小职员的怀里,舞曲带给龚梅的体会,是成功的快乐,是被众星捧月一般尊崇的荣耀,是人生从追求到成功这个过程中由苦到甜的甘纯滋味。在她的一对杏眼里,洋溢出的是祥和与幸福的光芒。
怀中搂着自己日思夜想的美神,虽然有舞曲像醇酒一样陶醉着自己的心,但是,谭白虎的心脏,却依然很不争气地比平日里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对美女行长的爱,与任何男人对女人的爱一样,像一股暖流,温暖了他的身体,也滋润了他的心。对美女行长的爱,也与任何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不同,因为,这爱没有像一针兴奋剂,激起他的性吭奋,反而像一只麻醉剂,麻醉了他男性的荷尔蒙,让他感觉她与自己永远有着距离。而且,这距离大得仿佛是天上与地下之间那无穷无尽的广袤的空间。
“小谭,支行的一切都有你很大的功劳!”龚梅望一眼小职员不敢正视自己的细眼睛,诚恳地肯定道。
美女行长的一句话,没有让谭白虎高兴,因为,那话依然是领导对下属的关怀,也更像是母亲对儿子的真切情意。“没啥子!还要感谢您的再造之恩!真的!”谭白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好委屈、好心酸,眼泪差一点儿流出来,因为这句话的意思,简直就像自己在向心中的美神宣布:“我爱你,但是,我晓得我不配你”一样残酷!
“小谭!你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吧!”龚梅对谭白虎说,她的语气里,有着十足的大姐姐对小弟弟的关心,“这次业务提成下来,我觉得,你自己就有钱买一套房子了!”
谭白虎几乎要流泪了,他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酸楚,颤抖着声音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要房子有啥子用?”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龚梅没想到原来的小保安、现在的得力干将还有这样丰富的内心世界!她似乎悟到了什么,尴尬地笑笑,诚心地明知故问道:“她是谁?能告诉我吗?大姐给你参谋参谋!”
谭白虎心跳加快了,一句话已经顶到了嘴边,那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是,他的嘴努了好几次,却终于没勇气把这句嘴边的话,说出口。
龚梅把杏眼一眨,做出老大姐的样子,诚恳地谆谆劝导道:“小谭,你是个好小伙子!现在呀,中国人生活好了,这一茬一茬的美女,多得是!何必偏偏跟自己过不去呢?何必偏偏爱上什么‘不回家的人’!何苦呢!”
龚梅的这句话饱含了无尽的深情与厚意,谭白虎似乎听明白了啥子。他一声不吭地点点头,可一对细眼睛里却充盈了满眶酸楚的泪水。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江莉莉大模大样、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了门口。“龚行长!龚行长!”她中气十足地大声招呼着。
有人调小了舞曲的音量。龚梅站住脚,望着喜形于色、盛气凌人的江莉莉,诧异地问:“你?找我?”
“对!”江莉莉昂首阔步地走进会议室,站在了临时舞场的中央,脸对脸地望着依然在谭白虎怀里的美女行长。此时的谭白虎,想马上放开龚梅,让她走过去,与江莉莉说话。可龚梅却有意不放开谭白虎,继续保持着跳舞的姿势,侧过脸,对着江莉莉,落落大方地问:“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江莉莉望一眼会议室前面的一条横幅,不怀好意地念叨道:“庆祝至大投资公司存款户开发成功?!”而后,冷笑着,用她漂亮的鼻子“哼哼”两声。
龚梅把自己的手从谭白虎的肩上放下来,自己也撇一眼横幅,颇为得意地问:“你没想到吧?”
“是你没想到吧?”江莉莉张开美丽的嘴,先冷笑两声,而后阴阳怪气地反问。
龚梅爽朗地笑了,索性放开了谭白虎,走到墙边的茶几旁,拿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对江莉莉说:“笑话!我以诚待人,以义服人,进行的永远是公平竞争!我有什么想不到的!?”
江莉莉见龚梅还算给自己留了面子,没说出“用身子换存款”之类的话,更没有“臭表子”一类的谩骂,便走到她身边,也从茶几后面,拿过一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来,用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霸气十足的美女行长,轻轻地笑起来,说:“龚行长,虽然我和老康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来没啥子,可毕竟让人捕风捉影地瞎嚷嚷过!所以,我曾经对你深感愧疚过。”
龚梅拿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上次,在保险公司的办公室,我们俩早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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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莉莉晓得龚梅是指自己挨了嘴巴而没还手的事情,立刻也换上了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态,撇一眼现在的对手、过去的情敌,说:“言之有理!所以,现在我是以平等的身份,来告诉你一个在劫难逃、穷途末路的坏消息!”
龚梅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如果说平等呀,至大支行来的,不应该是你,应该是行长任博雅吧!?”
江莉莉被龚梅这么一挖苦,立刻红了大脸蛋儿,索性一针见血地开口道:“我只是告诉你,阮大头和我有了金兰之好,而且这也是诸葛秀额首称庆的!应该算,明媒正娶吧!?”
龚梅一时没琢磨过来江莉莉此话的深意,便爽朗地调侃道:“恭喜你呀!不过,这除了让老康踏实了,跟我和五一支行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江莉莉被龚梅不阴不阳的一激,气终于上来了,她立刻起身,对着龚梅一张秀美的脸蛋儿,大声说:“我代表阮董,坦言相告,至大投资公司给你们的支票,全部作废!而且,已经止付了!”
龚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站起身来,注视着江莉莉的大眼睛,几乎是本能地问:“什么?什么?阮大头止付了?”
谭白虎也蹿上来,对着江莉莉大声说:“透支是要巨额罚款的!诸葛秀的药还在我手里,他狗日的阮大头不仁,也别怪我姓谭的不义!”
江莉莉故意“咯咯”笑了两声,做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轻声说:“我是瞧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面子上,才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否则,你们向分行一表功,事与愿违,洋相可就出大了!”
江莉莉的话音未落,分行跑交换的同志气急败坏地跑进了会议室的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你们那十五亿的支票被退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损失?你们是不是让企业给玩儿啦?”
江莉莉一声不吭地转身要走,谭白虎愤怒地冲上前去,横在了她面前:“姓江的!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不是你捣的鬼?咱们都是银行,竞争也没你这么孙子的!!!”
江莉莉连瞧也不再瞧过去的小保安一眼,对表情木然的龚梅说:“我是阮董的老婆,或者说是未婚妻,妇唱夫随,他不听我的听谁的?五一支行想要那十五个亿的人民币?好办!把行长的位子,拱手相让!”江莉莉说罢,不等谭、龚二人做出反应,立刻绕过谭白虎,冲出会议室大门,风一样地消失了。
龚梅一声不吭地呆立着,一对杏眼直勾勾、一动不动的,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在这大千世界里,也不知道她凝视的,是虚无缥缈的四维空间,还是会议室里某一微小的世界。忽然,从她娇小的鼻子里发出了“哼”声,那声音仿佛是天籁之音!谭白虎赶紧冲上前来,准备问美女行长到底说了啥子,到底要干啥子?可龚梅却突然摇晃了几下,竞支撑不住自己娇小玲珑的身子,有气无力地向地下瘫倒了。
四十、医院内外的硝烟
等老康得知总不回家的老婆病重的消息,心如刀绞一般地赶到医院看望龚梅的时候,偌大的医院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就是一片白茫茫。她满世界里找,也找不见那个小巧玲珑、精灵一样美丽的身影了。老康自然想到了“死”!这个“死”字像一条时空的小船,把恍恍惚惚的他载到了那永远不会重来的在江南小城中已经逝去的美妙光阴里:
那是他与她,那是在江南小城的女子公寓里,那是在一场酣畅淋漓的Xing爱之后。这Xing爱有如一场最最激烈的体育比赛,他被累得酣然大睡了,而她也被累成了一只柔弱的小猫,偎依在他的身边,进入了甜蜜的虚幻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船夫的一声哨子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也唤醒了康处长。他扭开床上的台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了龚梅那一张甜美的脸,如冰似玉,更像一朵淡雅的粉色樱花,开放在眼前。这美丽的脸蛋儿荡漾起了他心中的爱;这爱就像一股暖流,慢慢地滋润了他的心;这暖流让在北京一直鳏居的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甜美!
康处长凝望着这样一个美丽的生命,想这美丽的生命对他这样无所顾及的奉献、对他毫无理由的眷恋,他的身心忽然感到了某种震颤。他情不自禁地把脸贴过去,端详着这张美丽的脸。此情此景的温馨,引来的不是他脸上的笑,而是他的泪水,这泪水似如泉涌,像一条小小的溪流,匪夷所思地流淌下来。
龚梅被男人的气息惊醒了,她望着他在昏暗灯光下那一副泪流满面、动情、动容的样子,诧异地问:“你哭了?为什么?”
康处长把自己的嘴唇贴在美女的脸上,低声说:“我爱你!我要永远对你好!”
那时的那一声“我爱你”,康处长说得绝对深情,绝对真诚,也绝对开心!
“我也爱你!”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