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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鸣皋怒火中烧,仰天打了个哈哈,捻须说道:“老朽这把骨头,岂敢较技讨镖,但帮主既不赏面子,我们也不必勉强于他,既然帮主划出道儿,我们要不接么,这笔镖银又赌不起。没奈何,我们只好听帮主吩咐了。”尚复初道:“好,三场中谁赢两场,这五万两彩银便归他所有。你们是客,请!”邹鸣皋正想亲自出马,挑战尚复初,镖头凌岳已一跃而出,朗声说道:“这镖乃是小弟所保,我就请帮主赐教两招吧。”尚复初“哼”了一声,意似不屑,把手一挥,一个黑面汉子跳了出来,这人乃是铁扇帮三个副帮主之一,名叫曹元朗,高声笑道:“不必惊动帮主,我来接凌镖头的高招吧。”
凌岳问了姓名,拱手说道:“我们此来,为的只是讨镖,可不敢将贵帮视同仇敌。彼此点到为止,请副帮主手下留情。”较技讨镖,是江湖上常有之事,凌岳正是按江湖规矩,把话先放下来。曹元朗却是一个粗豪汉子,手底虽然很硬,对江湖礼节可不大懂,心里暗笑凌岳未婉先恃,当下走行门,迈过步,道:“好说,好说!”立即开招,双臂一伸,骨节格格作响,骤然进步欺身,斗大的拳头劈面打去,凌岳是太极派的好手,身形一闪,一招“斜挂单鞭”硬削敌人手腕,曹元朗身手也颇迅疾,一个翻身,呼的一拳又向凌岳肋下撞去,凌岳使了一招“野马分鬃”,左腿实,右腿虚,左手上提,右手下沉,并不见他怎样使力,曹元朗已给他逼退几步。尚复初皱起眉头,对卫扬威道:“对太极拳何必蛮攻。”这话本想说给曹元朗听,但曹元朗输了一招,正自暴躁,那里留心帮主说话。他练的是黑虎拳,仗着一身蛮力,心想我便捱你两拳也无防碍,虚晃一招,倏又冲上,一招“恶虎掏心”,右拳闪电般的向凌岳胸口打去,凌岳微微一闪,突然扭身反腕,把敌人右肘勾住,太极拳借力使力,曹元朗用足力量,给他一带,一个踉跄,身子向前扑去,凌岳右手一送,左掌一推,曹元朗一交仆下,挣扎了好一会,才站得起来。这还是凌岳手下留情,只用了三成力量,要不然他的手腕也要被拗断了。
邹鸣皋欢容满面,拱拱手道:“承让了第一场,”尚复初把酒杯一顿,道:“好,我接你第二场!”
邹鸣皋立即下场,朗声说道:“帮主肯亲自指教,那好极了。”尚复初把外衣脱下,正想出场,背后一个少年闪了出来,说道:“爹爹让孩儿替你比这场吧!”这少年正是尚复初的儿子,名叫尚少亭,尚复初学过好几门武功,他儿子也是从小便内外双修,根基扎得稳,尚复初沉吟半晌,心想儿子虽然火候较差,但武功精熟,而且年青力壮,先自占了便宜,让他去和邹鸣皋比试,败不为辱,胜利立即可以震动江湖,当下点点头道:“好,你小心一点!”
尚少亭脱衣下场,邹鸣皋微微一笑,退过一旁,尚少亭愕然注视,邹锡九早跳了出来,朗声说道:“我接少帮主这场。”尚少亭这才恍然,原来是邹鸣皋不屑和自己动手。
邹锡九受了杨柳青那次教训之后,骄矜之气已减,双拳一抱在下首立了个门户,凝神待敌。尚少亭道:“邹英雄请开招吧!”邹锡九道:“岂敢,我未学后辈,要请少帮主指教。”尚少亭道:“你远来为客,还是请你先赐招吧!”邹锡九说了两句门面话,道声“有请”,左掌向外一翻,右拳呼的打出,尚少亭双掌一摒,使了一招“云手”,把他的招数破了。邹锡九暗道:“原来他也是太极派”,站稳马步,双拳进搏。邹锡九的下盘功夫极稳,尚少亭想借力打力,将他打倒可不能够,斗了二十多回合,刚柔互撞,双方都没便宜,邹锡九拳拳有力,虎虎生风,唐晓澜全神注视,不觉赞道:“他的五行拳大有进境了!”吕四娘在他身旁,问道:“你们是早相识的?”唐晓澜点了点头,目不旁瞬,心中暗暗希望邹锡九得胜。
打了一会,邹锡九渐占上风,再不像以前的沉稳,五行拳的拳招本来利于采取攻势,要先招才发,后招即到,才显得出雄劲,邹锡九占了上风,觉得此人之技亦不过如是,便即斜身上跃,从“登山跨虎势”变作“抽粱换柱”,左掌护胸,右掌奔敌人胸口猛捣。尚少亭微微一闪,忽然改了猴拳,向前一仆,手爪起处,竟照邹锡九双睛抓去,这一变招,大出邹锡九意外,急汇收势撤招,将护胸的左掌往下一翻,往上一格,那料尚少亭化抓为掌,突向邹锡九寸关尺扣来,这一手却是“擒拿手”,邹锡九缩肩退步,说时迟,那时快,尚少享右手一拳,猛然捣出,捷似奔雷闪电,邹锡九避之不及,只好用肩头一顶,只听蓬的一声,邹锡九挨了一拳,退出几步,幸未跌倒,铁扇帮人,哗然大笑!
邹锡九经了几年历练,涵养虽比少年时为好,但当场出彩,也自按捺不住,霍地一个翻身,拳行如风,连用劈、钻、炮、横、崩的五字诀,把五行拳使得如狂风聚雨一般,向尚少亭狠狠攻击。
尚少亭这时已摸熟了邹锡九的拳路,他自小便随父亲奔走江湖,经常和各帮各派的高手比拳斗剑,临场的功夫比邹锡九强得多,加以他所学又杂,不拘一格,邹锡九这一强攻,正合了他的心意,只见他不慌不忙,随着邹锡九的拳风飘来晃去,外行的看来,似乎他已被邹锡九逼得只有退守的份儿;内行的看来,他正是处处制敌机先,拳路兼沉捷与飘忽两者之长,只等邹锡九拳势稍缓,他就要立下杀手!
邹鸣皋看得暗暗叹气,暗骂这孩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仍然不懂拳理。自己不知对他说过多少遍,要:“胜勿骄,败勿乱。”他却先骄后乱,如此下去,安得不败。
邹鸣皋一面暗骂,一面心急,看那尚少亭掌法阴辣,定是想趁此机会,痛下毒手,好立万扬名。但邹鸣皋空自着急,以他的声望身份,却断不能出拳相助,连喝止认输也不能够。正着急间,忽见邹锡九强用五行拳中的“冲云劈雾”一招,双掌齐出,冲击敌手上盘,尚少亭一声冷笑,疾出右掌,反手一拿,左手挂拳,向对熟醢太阳穴”横劈,若然给他击中,邹锡九只恐有性命之危!
邹鸣皋惊叫一声,再也顾不得身份,纵身便起,肩头忽然给人一按,耳边听得那人喝道:“你做什么?”按他的人正是凌云岛主卫扬威。邹鸣皋心意如焚,肩头一耸,正想硬把身形拔起,这一瞬间,忽听得尚复初呼喝之声,一条黑影疾如飞箭冲向场心,尚少亭和邹锡九倏的向两边分开,这一下变出意外,卫扬威松了手掌,邹鸣皋和尚复初双双跃出,只见场中一个英俊少年,笑吟吟的抱拳说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晚辈冒昧,强作‘仲连’(调解人之意),请两位老前辈恕罪。”
邹鸣皋父子和唐晓澜一别数年,更兼他易了颜容,竟不认得。邹锡九十分感激,尚少亭虽然气愤,但他刚才给唐晓澜一手拉开,已知此人武功远在己上,不敢上前挑衅,只是站在一旁发话道:“你懂不懂江湖规矩?你分明见我赢了,这才硬来插手。这只能算是助拳,那能算是排解?”
甘风池见唐晓澜骤然出手,也颇感惊讶,暗道:“这可要糟!”果然铁扇帮的人,纷纷怒骂,尚复初冷笑道:“邹老英雄交游真广,随处都可邀人助拳。只是这样闷茶子不亮钢(事先不先声明之意),却暗地里偷打一拳,暗袭一掌,恐怕也算不得什么英雄行径。好,这位小哥既然替邹老英雄助拳,那就请一并替邹老英雄接了这一场吧!”
尚复初这一番话说得十分老辣,词锋咄咄,将邹鸣皋奚落一番,又直接向唐晓澜挑战。这时全场目光都盯着唐晓澜,吕四娘甘凤池暗暗着急!
邹鸣皋面色变紫,须眉掀动,他是个成名英雄,如何忍得尚复初的奚落,看尚复初咄咄逼人迈步移身,就要和唐晓澜交手,邹鸣皋大喝一声“且慢!”拦在唐晓澜面前,高声叫道:“我有话说!”
尚复初自觉道理上占了上风,阴侧侧的笑道:“邹老英雄有何见教?”邹鸣皋朗声说道:“咱们约定比试三场,第一场承贵帮让了,第二场虽未决雌雄,但少帮主确是占了上风,我们便认栽。至于这位少年英雄和我素味平生,他排解是出于好意,我在这儿拜谢了。我可不敢请他替我顶锅,咱们仍照前约,这第三场由我领教帮主的高招。帮主是江南响当当的脚色,我若给帮主较短,那是虽败犹荣。万一我这几根老骨头还经得起打,或者承帮主让我邹某一招两招呢,那么我就得拜领帮主的大恩,敝友也得免倾家荡产之祸!
邹鸣皋这番话扣得很紧,先认邹锡九这场输了,然后仍申前约,仍要较技讨银,说话之间,映出尚复初气量的狭窄。各帮首领窃窃私议,觉得尚复初要向一少年后辈报复,先已失了身分;为这五万两银子,要累人倾家荡产更是不该。因此在邹鸣皋话完之后,竟没人替尚复初帮腔,反而许多人都这样赞道:“到底姜是老的辣,你瞧插翼神狮的说话把本来是下风的局面一下子便扭过来了。”
尚复初面色一变,挥挥手道:“少亭你退下,邹老英雄,咱们是拳脚上见高低,还是兵刃上分胜负?”邹鸣皋挥了挥手,唐晓澜和邹踢九也一齐退了,邹鸣皋随便立了个门户,说道:“不管拳脚兵刃,我一并奉陪!”
尚复初勃然大怒,把长袖一抛,就要动手,忽然门外有人跑进来,是担任“知客”的香主,高举大红拜匣,高声叫道:“帮主,铁掌神弹杨仲英和关东四侠拜会你老!”尚复初和邹鸣皋都吃了一惊,尚复初霍地跳开,披回长衫,向邹鸣皋拱手说道:“咱们这场暂且押后!”亲自率领帮中几个头目,走出甬道迎宾。
邹鸣皋一阵心跳,和这位老朋友数年不见,却不想在这里相遇。他正不知见了杨仲英可说些什么话好?唐晓澜的心更更是卜卜的跳,甘凤池微微一笑,握着他的手说道:“唐兄不必担心,等下你也不必声张,由我替你解开这个结吧。”说话之间,杨仲英和关东四侠已联袂走进!
杨仲英双眼一扫,瞧见了邹鸣皋父子,抢上前去炮拳说道:“邹大哥,别来可好?”邹鸣皋哼了一声,淡淡说道:“好。”杨仲英忽然转过头来,对尚复初道:“尚帮主,贵帮今日重开香堂,我杨某一来向你道喜,二来可有事相求。”尚复初道:“杨老英雄何事相商,但说无妨!”杨仲英大声说道:“想请帮主借五万两银子!”
尚复初面色倏变,随即抱拳说道:“杨老英雄若缺银子使用尽管拿去,但不知何以定要五万?”杨仲英道:“我有一位朋友,和我是生死之交,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儿。我的侄儿替人保镖,失了五万两银子,他们流浪江湖,没像你庄主那样积有百万身家。赔不起银子,我这叔父怎能不替他张罗?”尚复初道:“啊,你是为插翼神狮讨镖银来了!”杨仲英道:“正是,我和关东四侠要请你老赏个面子!”
杨仲英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关东四侠更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尚复初一瞧自己这边,武功最强的韩重山还没有回来,自己和孟武功卫扬威三人只恐不是他们对手,虽然心中气愤,也只好装出笑容,抱拳说道:“这点小事,累得五位远道而来,在下实在过意不去,冲着杨老英雄和关东四侠的面子,莫说五万两银子,再多小弟也该奉上。”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