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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从另一扇门进到客厅,似乎是故意让门板重重的撞上墙壁,好让客厅中的两人从惊涛骇浪的怒潮中清醒。
他慵懒地在落地窗前坐下,享受阳光的洗礼,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一点也不将井和星剑拔弩张的情形放在眼里。
壁呆愣地望了两边情形,有些想笑。“鬼,你去游深海区域了?”看他发丝还是湿润,身上衣服也有些湿,肯定又跑到小岛附近的深水区域去游泳了。那地方鲨鱼出没频繁,鬼根本就是在向死神挑战。
鬼深邃的蓝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回道:“嗯!”
“那里鲨鱼出没的频率高,危险的很,或许你可以不要那么看轻自己的生命。”
看鬼那鄙视一切的态度,怕是阎王也不敢收他,怕也同样遭到鄙视。
“如果它不怕没命的话,我不介意让它啃两口。”然后他会徒手刃了那畜牲。
“我怕它会先被毒死。”星不屑地嗤哼,无法将脸上的伤痛忘却。
鬼的骨子里都是毒水,毫无人性,不只没有感觉神经,可能连感情神经都被他毁了,在他脸上似乎看不到任何关于情感的表现,有的只是鄙视与轻蔑。
鬼双腿交叠,十指交握,漫不经心地道:“那很好,ZC可以改行卖海鲜。”
他结实的腿部肌肉有着古铜的天然肤色,黑色短裤紧紧包裹住结实的臀部;上身着同色系短袖运动衫,更加突出勤于运动锻炼的线条和肌肉。
壁脑子里嗡嗡作响,显示他该休息了,否则身体各部门要宣告罢工,以示抗议。“我累了,不和你们抬杠下去。”他站起身,一手插在口袋里绕过仍互相瞪视的井和星,一手扶着楼梯把手而上,将楼下的风云战事抛诸脑后。该顺道去看看室的情形了……脚步声淹没在长地毯里,吸去了音量,他轻轻扭开把手,推门而入。
这是间非常女性化的卧房,以米白色系为主,女性的天然香味散布四周。红铜大床上躺着稚嫩的褐发女孩,天使般的脸孔异常苍白。米白被单像丝绸,掩着住曲线,仅露出微见白色纱布的双肩。这一团白茫茫的景象很容易让人觉得恍惚,直认为那是不存在的虚幻。
壁的手背轻轻贴上室的额头,然后收了回来,掀开被单审视泛着触目惊心赤红的纱布。若估计没错的话,她晚上就会醒来了。麻药的量他下得刚刚好,不会让她沉睡太久。不过等醒来后,她势必得面临伤口带来的剧烈灼痛,像让人直接拿把刀往心窝猛戮般,到时她可能会更痛不欲生。没想到她竟有那么大的勇气能为鬼和星挡下那一枪,不晓得她哪来的力量和念头。看来对她得重新评估了。
路绮以奇特的第六感摸索着路,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壁走,其实该说是滑行,她没力气缇起脚跟往前跨步,只能拖着脚跟走。
她的脸上、后脑以至于整个身体都被痛楚侵蚀,但她害怕一个人待在陌生的房间里;睁着眼望天花板的动作已经持续一天了,而唯一能让她不费力的事也只有这样。
没人和她聊天说话,她就像个被世界遗弃、被上帝遗忘的女人,她渴望被关爱,所以费了好大的力气和疼痛抗战,然后下了床,慢慢踏出第一步走向房外。
走到楼梯口,她已经虚脱地瘫在地上,靠着扶手坐着,又不敢大口喘气,怕头又跟着痛,她怕死了那剧烈的疼痛,好似要撕裂般的痛楚……
星刚从泳池里起来,正想上楼换掉泳裤,穿上干爽的衣服。他用力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恨不得让水分从此与他隔绝。虽然毛巾遮住了视线,但他以为这楼梯熟得他闭眼都能顺利爬上回房,因此也没太注意。奈何老天好似故意要和他作对……
“啊——”
“妈的,搞什么鬼!?”他拉下毛巾,露出一头不羁的散乱金发。接着目露凶光,望着脚底下那不该存在于这世界的“卑劣动物”。“你哪里不好睡挡在这里干嘛?”
“我……”路绮无辜地瞅视着眼前怒气冲天的金发男人。他们俩真的是情侣吗?依她看来,较像已分手的情侣,因为他好像很讨厌看到她,这已不知是他第几次对着她发脾气了。上次她吵了他的睡眠,那这次呢?
“妈的,你再露出那种要哭的表情,我马上把你抓起来痛揍一顿!”星两手转动毛巾两头,双臂已经泛起青筋。
路绮连忙胡乱抹去眼中的泪水,可怜兮兮地问:“你是星吗?”
“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我准许你叫我名字了吗?”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中的毛巾已快被揪断了。
“可是……”若是情人,难道不能叫名字吗?那该叫什么?
“还可是什么!”他等着她回答。最好别激怒他,否则管她是否有伤,他会马上丢她去喂鲨鱼。来了,脑后的痛楚又传来了,她最近每每会被这疼痛折磨,然后昏厥过去。“可是……”她的眼睛闭上,思绪渐渐飘浮,聚拢的眉心却没有舒缓的余地。“身体好痛……”
“你痛干我鸟事!”望着她好似睡着的脸,他气急败坏地狂吼:“喂,死女人!你敢给我睡在这里……我……”他的脸已变成猪肝色。“壁——”他对着空旷的走廊大吼,随便喊出个人名。
隔了三秒,壁从房间里冲出来。“你鬼叫什么!?”害他以为死人了。壁慌忙之际,手中还拿着未看完的书。
星见壁已站定在自己面前,马上收起慌乱的神色,指着昏迷在楼梯口的路绮。
“她昏倒了。”然后说完就想从他身旁越过去。
壁闭上眼,反射性地拉住星的手臂。“等等,你给我说清楚,她为什么会昏倒在这里?”八成是被星揪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
“是你喊我出来的,这里又只有你和她,你觉得我该问谁?”
“我怎么知道!”该死,壁真是欠揍!
壁转身想回书房看完手中的书。“那你自己解决这麻烦。”
“等等!”星拉住他的手。
“等什么?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就得负责,我不收烂摊子。”
妈的,要他负责,除非地球倒转!“什么我得负责!?你知道她叫路绮奇Qīsuū。сom书当然是你负责。”
“那天井在说明她身份的时候,你也在场,你也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何况这女人是你扛回来的,关我什么事!”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抱歉,我对卑劣动物一向没兴趣,所以我全没听进耳里。”星根本在耍赖,嘴角刻意地扯高。
“别忘了,她脸上的伤是谁造成的就由谁负责。”
“我若不愿意呢?”星绕过壁站在他身后。
“你想和我耍赖!?”他很怀疑自傲的克制力会被星摧毁得半寸不留。
“你是医生,比较有医德,我只是平民百姓,能破例扛这卑劣动物回来替她找医生疗伤,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星的身体开始后退,然后一溜烟地消失。
“该死!”那家伙竟真的将她放在这儿不管!
壁低咒了好几声,才将手中的书放向楼梯旁的小矮桌,然后伸手抱起路绮往卧房走。
室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有些不能适应地睁着眼睛望着众人,然后才经由肩上的疼痛回想起昏迷前的事。
“室,怎样,伤口很痛吗?”星关心的问。室是他唯一看得顺眼的女人,也是唯一能接近他的女人。而自从室替他挡下那枪后,星更关心她了。
“室,你觉得怎样?若很痛,我可以再替你打一针止痛剂。”壁坐上床沿,审视着室胸前的纱布,红红的血迹大片大片地染红了白旧的纱布。“我帮你换一下纱布。”
“我……”她还记得昏迷前藤堂高野苍劲的狂吼,那眼神……好骇人!他们顺利逃出来了吗?“最后十二葵”也顺利偷出来了吗?“最后十……二葵……”
星温柔地扯开嘴角。“已经交给奎了。室,谢谢你!谢谢你替找和鬼挡了那枪,我们才能顺利逃出来。”事实上,向女人道谢这种事,他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不过肯定是最后一遭。
室的脸色突然暗沉下来,平淡地看着眼前。“没什么。”
伤口上的痂泛出浓浓的血水,黏附在纱布上。壁小心的将纱布取下,尽量不去扯动伤口,但仍然让室痛得呻吟,眉头紧皱、脸色发白,紧咬下唇忍着痛。
星紧张地抱怨:“壁,你就不会小力点吗?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亏你还是医生,粗手粗脚的。”他不屑地以眼角睨视着壁。
壁努力的克制想要揍人的冲动。“你厉害你来。”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在一旁动嘴皮子。
星脸色微变,被人说中弱点,他只好识相地闭上嘴。
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壁一笑,虽然是很虚弱的微笑,却让众人安心不少。
“我……肚子有点饿。”好像有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总觉得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空空的,甚至有点恶心的感觉。
井露出稚气的笑。“你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肚子当然饿,没关系,我去煮些牛肉汤给你喝。”组织里虽说三餐自行解决,但他却喜欢煮东西给其他人吃,烹饪是他的兴趣。井二话不说,马上下楼去熬牛肉汤。
“我昏迷了好几天?”难怪觉得背躺得有点酸痛。
“你是需要时间休息,所以我麻药下得重了些,好让你能充分休息。不过,就你的伤势来看,初期没有化脓,大抵明后两天就能下床稍稍走动了。不过,基于你是替星和鬼挨枪的,而鬼的为人你最清楚,当然不可能会对任何人表露感情,所以你若要下床走动,可以‘麻烦’星,我想他会很乐意扶着你到处走走。”壁不怀好意地偷笑。
星脸色马上大变,涨成猪肝色,放在腿边的手掌倏地握紧。这家伙居然又想把女人推过来,虽然他并不讨厌室,可是……
壁贼贼地朝星笑笑。“是吧?”眼睛还配合地连眨数十次。
他能说不吗?星咬牙切齿不已。“嗯……”
鬼一直坐在最角落,始终支着下颚无语。从来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身世、一切都是这么神秘,当所有人陆续进入ZC这组织时,他早已是这组织的成员。说得明白点,他算是他们的前辈,他的真面目只有组织里的人看过。出了这座小岛,他就不再是“鬼”,有可能是瘦骨鳞绚的老人,或无法言语有身体障碍的残障人士,可以是老人、中年人,声音可以随着需要而变化。
恐怕知道他一切背景的就只有奎了,但奎这对外联络人的身份比鬼更神秘;组织里没人知道其性别,更别说听过他真正的声音。就算是井四处寻找有关奎的资料,仍然一无所获。
当初他们分别被一封硬质纸料镶金边的信所吸引,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精美的信纸,告诉他们到哪个地方碰面,并刺上属ZC组织的专有标志,然后他们便住进了这座无人小岛,开始了不平凡的生活。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要答应?道理很简单,他们都是一群极爱钞票的人,所以,当奎引诱他们以自身所长进入组织接任务赚取高酬金时,自然没人反对。
星瞥见一角的鬼时,怒气直线上升。“鬼也有责任不是吗?他也该为室的伤负点责任的不是吗?”要他一个人承担责任?哼!门儿都没有。
鬼不说话,直直的盯视他,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你那样看我干嘛?不高兴说一声!”星双手抱胸,不屑地对着鬼冷笑。
但鬼根本不屑和他说话,他冷漠地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优雅地撂下句话:“不屑。”
仿佛怕从星身旁经过会激起天大怒涛,也怕当场在室房里开打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