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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醒过来的时候,安镜云已经不在了。
身边空荡荡的,只有被单上还有淡淡的印痕,看得出曾有人躺在上面,却早已冰冷,说明躺在上面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凤九怔怔地看着。
安镜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完全不知道,昨晚在他怀中,自己难得睡得那么安稳。
也是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能安安心心地睡觉,不用满怀心事,也不用难下决断……
她看了半晌,缓缓伸出手去,在那痕迹上慢慢抚摸着,仿佛安镜云还在她身边似的,许久,才轻轻叹息一声。
帐外,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询问声:“太后,您起了吗?”
凤九撑起身,道:“进来吧。”
侍女们这才鱼贯而入,捧着各色用具,伺候凤九起身洗漱,然后依次穿戴上凤冠朝服。
那凤冠乃是用细细的纯金丝编成,轻巧而并不沉重,上面缀着九只金凤,凤嘴里都叼着一串南海珍珠,垂了下来。
凤九面无表情,任由侍女替她轻轻戴上凤冠,然后插上凤簪,最后穿上玄色的朱领凤袍,系蓝田白玉双佩,一切皆是按照九五之尊的规矩来。
收拾妥当之后,凤九就在大帐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闭上双目养神。
侍女们不敢打扰她,都安安静静地垂手站在她身后。
过了小半个时辰,帐外传来侍卫长恭敬的声音:“启禀太后,时辰已经到了。”
凤九这才起身,缓步出账。
天色刚亮。只见外面三百名长矛甲士分列两边,中间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甬道,见凤九出来。都纷纷跪了下去。
“参见太后。”
“众卿家平身。”此时的凤九,一扫平素的平易近人。而是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皆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凤临天下。
她昂首阔步,朝向前方走去。
沿着台阶缓缓走了上去,便是泓陵地正殿。庄严宏伟。
殿前已经摆好了香案等物,周围守着长矛甲兵,却鸦雀无声,安静的似乎连呼吸都能听见。
当凤九走到香案之前地时候,太阳刚刚照亮泓陵正殿的飞檐。
身后,是等候已久的青泓朝臣,按照次序排成两列。
楚羽另外站在一边。
他身份不同,白衣卿相,无官。无爵,却又在青泓朝中有着奇特的地位,反倒不好安排他的位置。于是干脆站在凤九地下手处,又显示了地位的特殊。又不会乱了规矩。
而在他的身侧。是何弼与塔合儿。
太子元钧,却并没有出现。
大臣中有人发现了这点。于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猜测太子为何不出现的原因。
凤九恍若未闻,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内史连忙快步迎上,跪下行礼:“臣参见太后。”
凤九低头,微微笑道:“内史别来无恙?快请起。”
内史已职责就是看护泓陵,还有,在皇室祭祀的时候安排祭礼,如今早已年过半百,白发苍苍。
凤九向来知道他忠心耿耿,言辞间甚为礼貌。
内史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太后,请。”
凤九淡淡一笑,便往前走去,步履庄严从容。
见凤九到了香案前,内史便又是一鞠躬,指向香案,朗声宣道:“恭请太后昭告上苍。”
凤九微微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钟鸣乐动,内史将一卷卷轴高举过额,送到凤九面前,然后大声宣呼:“太后昭告上天…………!”
凤九在安置着三牲祭品的香案前跪下,三叩天地。身后,众人也纷纷跪下,连长矛甲兵都不例外。
然后,她才展开那卷卷轴,高声念诵道:“昊天无极,伏惟告之,今社稷安定,君臣一心,祈祷上苍,佑我臣民……”
凤九念完,内史上前,将卷轴接过,然后又是高声宣呼:“恭请太后,祭告先祖。”
于是凤九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接过内史手中的三支香,又低头深深鞠了三躬,才直起上半身,将香递给一旁的泓陵侍者,泓陵侍者再毕恭毕敬地将香插到香炉内。
内史长长一躬:“恭请太后入殿。”
凤九听了,脸上依旧是那样庄重的表情,甚至连起身地姿势也是那样雍容华贵,没有一丝一毫能挑剔的地方。
她脚步刚动,远处,突然传来长长的号角声。
“呜……………………”
悠长而深沉,在崇山峻岭间引起阵阵回音。
凤九闻声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天色阴沉。
而众位大臣也是脸色惊慌震惊,却都没有出声,仿佛是还想着能再听一次那号角声,以确定他们地猜测。
青泓惯例,若有兵事,以号角为警,如今号角声骤然响起,难道,是哪里又有了兵事不成?
西炎?还是北夜?
有些大臣揣测着,还偷偷看了看不远处。
那边,是北夜的安陵郡主塔合儿,还有西炎地大将军何弼。
可两人神色毫无异样。
而且……塔合儿乃是北夜权势遮天地人物,北夜魔女几乎掌控了整个北夜,举足轻重,咳嗽一声只怕都会引起北夜朝野震动,难道那边竟然敢不顾塔合儿的安危,贸然进攻?
还有何弼,如今何弼掌握着西炎地全部兵力,他身为三军之首,都正在青泓,西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杀来?
既然如此,如今号角响起,又是为何?
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不时有人偷眼看看傲然站立的凤九。
可凤九的表情依旧从容不迫,似乎刚才宣告军情紧急的号声,并未让她感到震惊似的。
正在这时,第二声悠长的号角,又突地响起,划破了长空,而且越来越近了。
凤九听了,才不露痕迹地扬扬眉,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头看了看楚羽。
楚羽的脸色有点苍白,却还镇定自若,也看了看凤九,微微眯了眯眼,眼神复杂。
凤九转过头去。
此时,第三声号角急促地响起,已经很近了,就在对面的山坡上。
一号三响,这是玉京有变。
一些大臣闻听三声号角,纷纷大惊失色。
不远处,一匹黑色的骏马疾驰而来,来到泓陵前,骑士来不及等马停下,就反身下来,高声喊着“紧急军情!”,直奔泓陵大殿上而来。
凤九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在距离凤九五步之远的地方跪了下来,汗流浃背,神色惊慌。
“启禀太后!凤将军叛变,站了玉京!”
他话一出口,众人皆哗然。
玉京卷 第二十六章 平乱01
青泓与西炎的交战刚结束不过几个月,玉京就再度陷落。
只不过这次,却是落入了凤长轩手中。
凤长轩叛变的消息传来,朝野震惊。
许多大臣都跟着凤九来到泓陵参加祭礼,没有留在京城,倒是刚好躲过一劫。这一点,让一些心思缜密的大臣,都不禁暗地里揣测,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还有不少人都在心里嘀咕着,太后拜祭先祖,而太后父亲居然起兵叛变,如今形势诡异而且凶险,年轻的太后要如何决断?
可凤九却只是下令驻营在距离泓陵五里之外的落英坡,之后,就再没了任何命令,众人揣测纷纷,私下里流言四起。
凤九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都没放在心上。
对她来说,如今重要的,不是大臣们私下的纷纷议论,而是父亲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落英坡?
斥候来报,凤长轩将京城上下系数掌控住之后,就率军开往泓陵,直逼凤九而来。
凤九知道父亲的目的。
无非,不就是为了皇位么?不就是为了逼自己将皇位给他么?
可是……让凤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权势熏心?变得这样阴险狠毒?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虽然之前就早就怀疑,可一旦怀疑变成了事实,她还是有种近乎眩晕的感觉。
那不是别人,是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父亲啊!
凤九想着,心情却难得地平静下来。
她坐在中军大帐内。榻上,躺着沉睡不醒的小太子元钧。
隐鹤老人曾经说过,醉寒乃天下至毒。连碧烟花都无法克制,唯一的法子。就是解药。醉寒再毒,也有解药解之。
而老人地推测,就是下毒之人,必定有解药。
醉寒毒性特殊,它的解药。其实也就是毒药本身!
服下一次醉寒,无药可解,但服下第二次醉寒,毒性相生相克,就化为虚无。
隐鹤老人的意思是,既然有人能用醉寒下毒,那人自然就有醉寒这种毒药,只要有了醉寒,那元钧中地毒。就能迎刃而解!
事情已经基本上明了,元彦之死,元钧之毒。父亲就是幕后的黑手!他为了得到青泓地江山,不惜杀死自己的女婿。毒害自己的外孙。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毒?
凤九很想亲自面对面地问清楚,问清父亲这一切。问清楚为什么,可心中却总是觉得惶恐不安,总觉得真相不该是这样的!
真相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是父亲地女儿,怎么会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切一切,看起来都是父亲做的,证据确凿,无可争议,但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啊!
父亲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她身为青泓的太后,有责任要守护好青泓的江山社稷,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能心软。
可她又是凤长轩的女儿,父女俩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说什么“大义灭亲”,她怎么能狠得下那个心肠?
手心手背都是肉,要她怎么做?
凤九怔怔地看着榻上躺着地元钧。
元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原本圆鼓鼓的脸颊也凹陷了下去,整个人都削瘦了下去,整张脸笼着一层黑气,看得人触目惊
隐鹤老人地医术再高,也只能把醉寒毒性发作的时间推延十天,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九天了,元钧命在旦夕!
她看着,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低着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许久,才仰起脸来,朝向帐外朗声唤道:“来人!”
立刻有宫人掀帘进来,垂手而立,齐声道:“太后有何吩咐?”
凤九早已恢复了从容镇定地神色,命令道:“去把侍卫长请来,说本宫有请。”
“遵命。”那人低身行礼,然后出帐去了。
凤九将元钧榻前地帘幕落下,起身走到大案前,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才缓缓坐了下去,看着案上黑木朱漆的令箭有点发呆,直到帐外传来宫人地禀报声,才回过神来。
“启禀太后,侍卫长到!”
凤九仰起头:“宣他们进来。”
帐帘掀起,侍卫长进来,见到大案之后的凤九,连忙跪下磕头。
“臣参见太后。”
“爱卿请起。”凤九开口道。
侍卫长这才站起身来,垂手站在一旁,等着凤九下令,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声音,不觉讶异,又不敢贸然出声,只好偷偷看去,却见凤九微侧着头,眼神有点游移,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不敢出声打算太后的思绪,只好继续站在那里,等着凤九回过神来。
许久,凤九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
“侍卫长,如今还能一战的侍卫,人数有多少?”
听见太后发问,侍卫长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禀,太后,还有一千人。”
“一千人?”凤九听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传出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沉吟了片刻。
侍卫长忐忑不安,想了想,鼓起勇气道:“太后,这一千人,都是臣精心挑选出来的,能以一敌三的勇士!不论任何情况,都能保护太后与太子安然无恙!”
凤九闻言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精光一闪。
“臣就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