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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花纱的家?
也许是吧,又也许不是。花纱的人格特质中有很强烈的冷静,但并不是空洞。然而她是无法捉摸的,她的灵魂深不见底,令他无从揣测。
他吐出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何必胡思乱想呢?伊人很快就会出现在眼前,他应该做的是,把眼睛擦亮。那一天,她负醉一别,抱病而去的倩影令他刻骨难忘,她深锁在眉目之间的轻愁与悒郁,她的强颜放浪与难解的心事令他梦魂牵挂……如果此生真的不能再看见她,将会是一个永难填平的遗憾!
他在漫思遐想中听见楼梯上有人走了下来。他的心跳加速,觉得浑身热血又加高了温度,她,花纱,终于要再度走进他的瞳仁之中……。
下楼来出现她眼前的女子十分美丽,简直美丽得令人要痛苦地到处嚎叫!她令人惊艳到心痛,可是,她却不是花纱,而是另一个他感到眼熟的女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迷惑过!
为什么她是如此眼熟?他并不认识她!而她也不是花纱?
他简直要精神错乱了!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盯着那个女人窘困地说:
“小姐,西先生安排我来这里见一个人,我想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他恳切地哀求她,认为她是花纱的亲友或家人。
“见一个人?你要见哪一个人啊?”
银夜故意轻佻笑问,掩藏着内心澎湃汹涌的恨意与妒意。她存了心要好好作弄他。
伟风答不上来,笨拙地说:
“西先生知道那个人。小姐,我想你一定也是知道的,抱歉我无法说出她的名字。”
“你无法说出她的名字?”
银夜像一只猎犬般慢慢绕在伟风身边打转,打量他,像在看一座刚刻好的艺术品似地,又用嘲谑的口吻说道:
“你不如直说,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时代真是愈来愈进化了?你可以不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却不可以不为她疯狂颠倒!爱情的魔力真是太伟大了!可以驱使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它出生入死,在所不辞,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小姐,我可以忍受你的嘲讪,因为我还得期待从你这里得到协助!西先生让我到这里来,总不至于只为了捉弄我吧?”
伟风挺着胸,忍住气恼反问。
银夜双眉一挑,做出一个诧异的表情,用夸张的声调告诉他:
“咦?你怎么这样肯定西先生没有这个用意?年轻人,如果你知道西先生和你那个”她“的关系,你就不会这么说话了!”
伟风脸色一变,讶然问道:
“你是说,西先生和她之间的确有不平常的关系?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亲密爱人的关系!你听清楚了吧?”
她大声告诉他,望着他脸色转白,又狞恶地加了一句:
“我再告诉你,她的亲密爱人不止西先生一个,所以,你可得要提高警觉,非常、非常小心才好!”
伟风真的被吓着了,惊惶不迭地辩解道:
“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一切误会都是不必要的!只是在她离开时,我发现她有些不妥,所以想来了解她的状况,就是这样而已!”
“是吗?我以为你也是她的亲密爱人之一呢?万一各路好汉都撞在一起,事情可就愈闹愈大了!”
银夜故意暧昧地说。
果然伟风上急问道:
“她出了什么事了?她还好吧?”
“我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你,除非你和我合作,好好听我的话,等到我高兴了,也许我会告诉你一些些!”
银夜风骚地点燃了烟,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起来。
“你要我怎样合作?怎样听你的?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伟风忍住火气说道。
银夜失笑起来,睨着他说:
“这是你的老毛病,不是吗?再说,你连姑娘我都不知道,也未免太孤陋寡闻了!”
“说真话,我觉得你很面熟,也许你是一个公众人物吧!我相信再不要几分钟,我就可以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你确定没有和我一起上过床?我也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人!”
她不怀好意地讽刺他。
至此,他至少明白了她和西靖广一样,同样和花纱之间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他知道她是同一个暴风圈里的人,否则她没有必要接下西靖广的棒子继续留难他、作弄他。
“小姐,我不想再和你打哑谜了!如果你再不能帮助我见到她,我不会在这里耗下去!”
他提出了最后通牒。
“好哇!悉听尊便!不过,我保证你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打听不到有关她的片语只字,而你带给她的麻烦可却是无穷无尽的!除了我,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你爱信不信,随你的意!”
银夜弹弹烟灰,倨傲地瞒着他。
伟风只僵持了两秒钟便投降了,他放松了浑身紧绷的肌肉,软化笑道:
“好,我投降了,我和你合作,听你的,因为,第一,我想见到她,不愿意半途打退堂鼓。第二,我对故弄玄虚的事情有兴趣,我想知道你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所以,我愿意妥协,听你的!现在你说,要我怎么办!”
说着,他索性跷起二郎腿在大沙发上坐下来,好整以暇等待对方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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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夜只是问他:
“你,很爱她?”
“不能说是爱,但是,对她,我有感情给了她。”
“哦?没有爱,有感情?这个说法还真新鲜!真高尚!”
她一脸不屑,哼哼唧唧。
“我不要求你认同。人其实很复杂,想通了这一点,什么事都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可以有很复杂的解释,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可以有很简单的答案!人生的真味,就是在简单与复杂之间游离体味和顿悟!我感觉得出来,你不是那种喜欢把事情弄得很复杂的人,所以你可能有很多烦恼!”
“你说对了!对我来说,不是爱就是恨!再简单不过!没有什么曲折迂回的路好走!”
“既然这样,让我见她为什么变得这么神秘复杂?这不合乎你的思考逻辑!也不是你的风格!”
“你不懂!因为这里面有最简单、最纯粹的爱与恨!现在,你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谁?你和她做了什么事?如果你是坦然的,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是你的条件?”
“只是条件之一。”
她冷冷地、讪讪地回答。
“好吧。我可以让你知道,我叫做袁伟风,出差到海边邂逅了一个不知名的美丽女子,我们Zuo爱,彼此取悦,然后分开。但是当她再度出现,我发现她背负着痛苦和烦恼,所以,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她是否安然无恙,就是如此而已。”
“的确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不过,你怎么能够确定,她不是因为你而背负着痛苦和烦恼!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因为你而起了风波?你怎么知道,她并没有爱上你?”
她咄咄地问他,同时惯性地变换着职业性的曼妙姿势,在他面前转身、停格、走动。
忽然,他看见她某个角度的姿容,灵光一闪,答非所问失声叫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卫蓝霞服饰海报上那个模特儿!我认识你!”
“卫蓝霞!你也知道”卫蓝霞“这三个字?”
她的脸倏然变色,又是嫉愤又是惊詑又是鄙夷地反问。
“当然知道!甚至,我的未婚妻就是她的崇拜者!怎么,难道你不认同你的设计师?”
“设计师?设计师有什么了不起?简单扼要的说,设计师就和记者那种人一样,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喝咖啡,同一家餐馆吃饭,混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有同样的点子,写出同样的新闻、设计出同样的衣服,设计师只是在玩弄你们、欺骗你们的感情,你们却把他当爱神来崇拜!事实上,你根本不知道设计师是什么东西!卫蓝霞又是什么东西!可怜啊,袁伟风,你确确实实是一无所知!”
“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一个设计师或者卫蓝霞的任何事情!我可不是他们的崇拜者!”
“刚才说你的未婚妻是卫蓝霞的崇拜者不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不替她打抱不平?”
银夜阴笑着,寓意暧昧而深刻。
“这不关我的事。她们对时装设计师的崇拜像铁石一般坚贞不摇,旁人很难去摧毁。”
“是吗?也许有一天她会对卫蓝霞恨之入骨!”
她的脸色和语气同样阴沉诡谲到极点。
“算了,我们不必再谈什么卫蓝霞。请你告诉我,还需要怎样我才能看见她?”
“她?你说的是哪个她?”
银夜冷不防吓了一跳,以为他已窥破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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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知名的她。”
伟风自嘲地回答。
银夜松了一口气,又回复张狂的态度说道:
“接下来的条件是,你乖乖待在这个房间里和我共同生活,不许离开。”
“你……简直是恶作剧嘛!”
他苦笑又愤怒地抗议。
“我觉得很好玩!难道你不觉得?人生很乏味,能玩点刺激的游戏不也挺好?”
她狐媚地睨他一眼,轻移莲步走上楼梯,又回眸对他说:
“乖乖待着,别乱跑。嗯?我会很快回来的!”
第七章
她所谓的很快,是隔了三十个小时之后,他见到她之后的第二天入夜。
她遣人送给他佳肴美酒,此时,除了慢慢的等待,其余一概没有。当然也没有花纱的影。
为了自己宣称的两个理由,他忍受失去自由,等待答案的无聊和痛苦。
一个天方夜谭般的邂逅,天方夜谭般的花纱,牵引出一个天方夜谭的奇遇与谜题。
人生原本乏味,奇遇不可求。
在等待中,他更坚持寻找答案,等待真相的出现。
在三十个小时的考验中,他唯一做的事除了等待之外,只有最简单、基本的吃喝,或者上洗手间。
现在,他决定到那间充满女人味的粉红色浴室里去淋浴一番,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发臭了。也只有在水幕的冲涤下他才能完完全全地浑然忘我。同时,完完全全地浑然忘了等待的负担,浑然忘了所有的警戒和危机感。
所以,当他只是穿着内裤,用一条浴巾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银夜竟然好端端地站在留宿他的客房内等着他,看着他走进来的样子,他真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嗨,好久不见,阳光男孩。”
她用她一贯狐媚又诡异的表情和体态打量他,面对他,眼光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扫射,包括他的腹部以下。
他无暇去理会她怎么称呼他,或者对他说些什么,只想在最迅速的状况下找到他的衬衫和牛仔裤。他原来把它们摆在床边的,但是现在它们都消失了。
“不用找了,你的衣服上面有很多结晶的盐粒,我叫人把它们丢进洗衣机里去了。在它们再回到你的身上之前,你何不让你的细胞尽情地RELAX几十分钟?嗯?”
她顽谑地告诉他,欣赏他手臂上、腿上浓密又均匀的体毛。
“呃……我……我觉得你的恶作剧太过火了,你没有权利叫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出丑!你……”
伟风忍住怒气,下意识想用浴巾围住自己的腹部,却又怕因而丧失男儿气概,只有不知如何是好地咕哝着,抗议着。
“你的身材很棒,怎么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