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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胖中年人坦然说道:“这位老人家是……”
养古月须发微张,嗔目说道:“老汉养古月,认得么?”
那白胖中年深深一眼道:“恕我眼拙,以前没见过。”
养古月道:“你没见过我,可见过我的儿子和儿媳妇?”
那白胖中年人脸色一变,旋即笑道:“原来就是养承志的老子,我明白了,敢情你是上门找梁子来的。”
养古月冷冷说道:“你明白就好。”
那白胖中年人道:“我明白你也要明白,你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养古月道:“我找了你多少年了,也在你这家‘西庄’对门住了不少日子,要怕的话,我今天也就不进你的门了。”
那白胖中年人微一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好,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接下就是……”
目光一转,望向傅少华道:“如今再看,你阁下也不是什么京里来的,对么?”
傅少华倏然一笑道:“你算是真明白了。”
那白胖中年人冷笑一声道:“你冤得我好苦,我这个门儿里的事,你知道不少,要走你们一个,我今后的麻烦就大了!”
抬手一挥,喝道:“战!”
一声“战”,那二三十个壮汉齐挥手,各掣出一柄锋利匕首,疯狂一般地扑向傅少华等三人。
傅少华道:“老人家留神护住小妹。”
他一撩衣衫,掌中又多了一柄比剑短,比匕首略长的软剑,振腕一抖,金铁交鸣之声大作,二三十个壮汉的攻势立被封住,有几把匕首甚至脱手飞上了半空。
养占月双掌倏发,放倒了两个,身躯一旋,带着劲风往那白胖中年人扑去。
那白胖中年人冷笑一声,抢手先攻,抖掌劈向养古月。
两掌相接,砰然一声,那白胖中年人,一个身躯不过晃了一晃,养古月却须发飞舞,跄踉退了一步。
那白胖中年人冷笑一声道:“你比你那儿子强不到哪里去,凭这种身手也敢到这儿来找梁子……”
养古月须发一张,冷哼声中闪身又扑了过去。
他两个这里接上手,傅少华那里一柄软剑已放倒了八个壮汉。剩下的没敢再攻,纷纷腾身而起,跃上屋面。
屋面上响起一声冷叱:“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事儿,都给我滚下去。”
话声乍落,屋面的壮汉纷纷大叫栽了下来,一个个都捂着眼,鲜血从指头缝里往外渗,一个个都躺在地上打滚,霎时间哀呼一片,让人不忍看,也不忍听。
养小妹固然出身江湖人家?可是自小长大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发白,紧紧站在傅少华身后。
只听一声闷哼,那胖中年人满脸是血,跄踉后退,一屁股坐在堂屋的门口的台阶上。
养古月脸色煞白,身躯晃动,摇摇欲坠。
傅少华跨步而至,一指点在养古月的腰眼上,道:“小妹,快扶住老人家。”
养小妹跟过来扶住了养占月,这时候那白胖中年人挣扎着爬起来,要往堂屋里跑。
傅少华跨上几步到了他身边,一抬腿,白胖中年人摔了个结实,傅少华再上一步,一脚落在他心口上,道:“你是正主儿,你不能走。”那白胖中年人脸蹩得发红,道:“你要是个汉子,就给我个爽快。”
傅少华笑笑说道;“我要杀你,不过抬脚之势,可是有这位养老人家在场,我不便下手。”
养古月在养小妹搀扶下走了过来,咧目咬牙道:“你还狠?”
那白胖中年人道:“养老头儿,你那儿子尸抛贺兰山,怪不得我,我只是奉令行事……”
养古月道:“杀我儿子儿媳妇可是你?”
那白胖中年人道:“你错了,我没动手,杀你儿子的是你……”
堂屋里射出一道极细黑光,直奔那白胖中年人的顶门,傅少华掌中软剑…抖,“丁”地一声,那东西已落了地,乃是一把青色发乌的绣花铜针。
傅少华闪身进了堂屋,只听得背后响起一声惨嚎,扭头一看,那白胖中年人已站了起来,而养古月则近在他眼前,一双手正插在他胸膛上,十指全插了过去。
傅少华神情一震,闪身折了回来,手按白胖中年人肩头一拍,那白胖中年人直挺挺地倒了地,胸前十个血洞,死得怕人,傅少华紧跟着又一指点在养古月的腰上,养古月激灵一颤,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养小妹怀里。
养小妹大惊颤道:“傅大哥,爷爷他……”
傅少华道:“老人家受了内伤,我已一指闭住他的血脉,阻止了伤势恶化,刚才他又妄动真力,伤势又加重了几分,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把他内伤的淤血带出来了。”
只听屋左传来铁大、的话声:“走吧,大嫂子。”
傅少华转眼一看,只见屋左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后面一个是铁大,前头一个是个衣衫不整,乌云蓬散的中年妇人,她,体态丰腴,带着点娇媚,长得不算美,也不算丑,只是中上姿色,可是她皮白肉嫩,乍看要比她的实际年纪年轻。
养古月老眼猛睁,一挺腰站直了,一双老眼紧紧盯在那中年妇人脸上,一眨不眨。
转眼间那中年妇人行近,铁大跨一步上前,道:“少爷,这娘儿们从堂屋翻出来要溜,让我截了下来。”
她运气好,是个女人家,要不然早伤在铁大掌下了。
傅少华道:“商二呢?”
铁大道:“他还在屋上守着呢。”
傅少华目光一凝,望着那妇人道:“你是……”
那中年妇人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对于养古月的目光电无动于衷,冷冷说道:“地上躺的是我的当家的。”
只听养古月颤声说道:“你……你是素馨!”
那中年妇人听若无闻,没答理。
傅少华霍地转过目光,道:“老人家,怎么说?”
养古月颤声说道:“她……她是我那儿媳。”
傅少华一怔道:“老人家没记错么?她脸上没有黑记。”
只听那中年妇人冷冷说道:“你记错人了,我不叫素馨。”
养古月瞪直着眼点头说道:“对,对,她脸上没有黑记,可是他怎么跟素馨长得那么像……”
傅少华一抬眼道:“铁大,扶老人家进屋歇息去。”
铁大应声上前一步,扶住养古月进了堂屋。
傅少华目光一凝,望着中年妇人道:“有些话我不愿让那位老人家听见,请跟我来。”
迈步往屋右行去。
那中年妇人脸上仍没表情,默默地跟了过去。
到了屋右那养马处,傅少华停步凝目,道:“你有机会在我的背后出手,你为什么不出手?”
那中年妇人道:“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
傅少华道:“你贵姓?”
中年妇人道:“我随夫姓,我丈夫姓什么,我就姓什么。”
傅少华道:“你丈夫姓什么?”
那中年妇人道:“他姓白,叫白文亮,他主持这家‘西庄’,但却听命于‘小召’。”
傅少华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你自己姓什么?”
那中年妇人道:“不告诉你了么?我随夫姓……”
傅少华道:“这么说,你姓白?”
那中年妇人道:“不错。”
傅少华道:“白夫人。”
那中年妇人道:“不敢当。”
傅少华语声忽转道:“你跟养家没关系?”
那中年妇人道:“毫无关系,他儿子姓养,我丈夫姓白。”
傅少华微一点头道:“应该不是,养老人家的儿媳脸上有块黑记,你脸上没有,不过据我所知精于易容的人,别说记,就是痕疤块也能做出来……”
那中年妇人冷冷说道:“你错了,我不擅易容之术。”
傅少华道:“只有一个精擅易容的人,他能在任何人脸上作出一块黑记来。”
那中年妇人目光一凝道:“你认为我是那个老头儿的儿媳么?”
傅少华摇头说道:“我不敢断言,只是,长一辈的你可以不认,你自己的亲生女儿站在你跟前,你不能不要。”
那中年妇人身躯泛起了一阵轻颤,道:“我嫁给我丈夫不少年了,到现在我还没给他生过一男半女。”
傅少华深深一眼,道:“看在养小妹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去吧!”
说完了话,他转身要走。
那中年妇人突然轻喝道:“等一等。”
傅少华停步转身,目中冷芒直逼中年妇人。
那中年妇人口齿启动了一下,颤声说道:“你心里明白是不?”
傅少华道:“我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那中年妇人道:“现在你有绝对把握了?”
傅少华道:“不错,你懊悔了?”
那中年妇人缓缓摇头说道:“不,我不懊悔,我要求你别让他祖孙知道。”
傅少华道:“为什么不让他祖孙知道?”
那中年妇人道:“我对不起养家,也羞见养家的人。”
傅少华道:“你是指……”
那中年妇人道:“打一开始,我骗了养家每一个人,我是官家的人,我奉命嫁到他养家去,你明白了么?”
傅少华眉一扬道:“我明白,只为养家有一本各大门派秘技抄本?”
“不!”那中年妇人摇头说道:“起先官家只怀疑养家是一个秘密帮派的首脑。”
傅少华道:“哪一个秘密帮派?”
那中年妇人摇头说道:“不知名。”
傅少华沉默了一下道:“经你暗中的侦查,结果如何?”
中年妇人道:“他父子口风甚紧,也绝少来往,我毫无所得。”
傅少华道:“于是你就把脑筋转到那册各门派秘技抄本上了,对不?”
那中年妇人道:“养家藏有那册各派秘密技抄本的事,是他儿子告诉我的,我认为若能得到这各派技抄本,也许能将功抵罪。”
傅少华道:“是你让养老人家的儿子窃取那册抄本的?”
那中年妇人道:“是的,是的。他跟我情意甚笃,他很听我的话。”
傅少华道:“他跟你情意甚笃,也很听你的话,可是却死在了你的手里……”
那中年妇人身躯一阵轻颤道:“到了贺兰山下,他发现了真象,他要杀我,我在封架中失手伤了他,我本不愿伤他的,我对他动了真情,更何况我跟他已经有了个女儿……”
傅少华道:“我听养老人家说,他的儿子浑身伤痕累累,几无一处完整,任何人一眼就知道他是死在乱刀之下。”
中年妇人双眉微扬,两眼之中杀机隐现,道:“那是白文亮跟他的人,并不是我,我无力阻拦,也不敢阻拦。”
傅少华道:“所以你对不起养家,也羞见养家的人。”
中年妇人道:“我知道这还不够……”
傅少华沉默了一下道:“那册各派秘技抄本呢?”
那中年妇人道:“当时我就给了白文亮,白文亮一回来就马上送给了‘小召’。”
傅少华道:“白文亮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中年妇人道:“他的职位相当于一个侍卫班头。”
傅少华道:“任威远呢?”
那中年妇女道:“任威远是从京里调出来的一名侍卫。”
傅少华道:“这家‘西庄’的一切行动都听命于‘小召’?”
那中年妇人道:“是的。”
傅少华道:“‘大召’规模比‘小召’大,地位该在‘小召’之上,对不?”
那中年妇人道:“你错了,不明白的人都以为‘大召’跟‘小召’必有关系,其实‘大召’是个纯粹的喇嘛庙,跟秘密机关没有关系。‘小召’就不同了,‘小召’虽然也是座喇嘛庙,其实里头住的全是来自‘离和宫’的密宗好手,他们也烧香礼佛,那只是掩饰。”
傅少华道:“‘小召’里一共有多少喇嘛?”
那中年妇人道:“恐怕有两三百人,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