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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二道:“准备樊笼擒虎豹,安排金钩钓海鳌。”
金九奶脸色一变,道:“韦老爷要到这儿来了?”
商二道:“不错,我们另请高明了,重赏之下出勇夫,你不愿意干的事儿,自有人愿意干。”
金九奶咬牙说道:“吴宣这个天杀的!”
商二道:“干吗咒人哪,韦万祺一到,你们两口子就可以走路了,姓吴的这不也等于帮了你们两口子的忙么!”
金九奶道:“凭他也能把韦老爷子骗出来?”
商二道:“他说他能。”
金九奶道:“你们信么?”
商二道:“不信就不会放他走了,是不是?”
金九奶冷笑一声道:“你们上了他的当,吴宣那小子奸滑得很,八成儿他瞒了你们,脚底下抹油开溜了。”
商二摇摇头道:“他不会溜的,他也不敢溜,世上的聪明人不只他姓吴的一人,要没把握我们岂会放他走,你可别把我们都当成了三岁小孩儿。”
金九奶道:“除非你们有人跟着他,要不然我敢说他绝不会再回来。”
商二淡然一笑道:“你等着瞧好了。”
金九奶没说话,但旋即又问道:“吴宣那小子拿什么话把韦老爷子骗出来?”
商二道:“我正要告诉你,我让吴宣把话送进北海去,说秦三爷让人绑了票了,限你三天拿钱去赎票,要不然人家就要撕票,你正在哭天天不应,呼地地无门呢。”
金九奶脸色一变,道:“你们好卑鄙?”
商二道:“兵不厌诈,这怎么能叫卑鄙?”
金九奶霎时间恢复平静,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话韦老爷子会信么?”
商二道:“信不信那就在他了,他信他倒霉,他不信我们倒霉。”
金九奶道:“老三在这地面上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怎么会遭人绑了票,谁又敢轻易在老虎头上拍苍蝇……”
商二道:“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的人,不就正在你眼前么!”
金九奶一怔,一时没说上话来。
商二吁了一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太平歌词,劝人文里说得好,‘今朝脱了袜鞋,明天不知道穿齐穿不齐’,在这儿我先嘱咐你一句,这出戏已经是开锣了,说什么你这个角儿得给我们耽待一点儿……”
金九奶妙目一瞪,柳眉一竖,道:“你们这是做梦。”
商二淡然一笑,道:“随你了,韦万祺跟秦三之间,你只能选一个,顾韦万祺你就得舍秦三,顾秦三,你就得舍韦万祺。”
金九奶霎时白了脸,颤声说道:“你……你们还有天良没有……”
商二道:“有天良也不会在这开赌场坑人,营艳窟利己了。”
金九奶一怔道:“我,我……”
商二一摆手道:“别你呀我的了,我还是那句,两个人你总得舍一个,要舍谁那全在你自己拿主张,我们不能勉强,也不愿勉强,现在离韦万祺来的时候恐怕还早,我算着他要来也要在上灯之后,还有一段工夫好等呢,你少说两句养养神预备上场吧!”
金九奶浑身俱颤,低下头去。
傅少华轻叹一声道:“金九奶,要有人杀了你的爹娘,害了你的满门,这仇你报不报?”
金九奶猛然抬头,道:“你说韦老爷子杀了你的爹娘,害了你的满门?”
傅少华微一点头道:“不错,韦万祺欺宗忘祖,卖身投靠,残害民间忠义,杀戳汉族同类,作孽多端,罪逆滔天,为公为私我都不能轻饶了他,金九奶你是个汉人,也算得先朝遗民,韦万祺他或许对你有恩,但那只是私恩,不应以这些微私恩抹煞那血海般公仇,是不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金九奶你不会没听说过,眼见他人杀害你的同类,蹂躏你的亲人,你能忍不能忍?”
金九奶低下了头,没说话。傅少华道:“我不勉强你,等韦万祺来了之后你尽管喊,尽管示警,只要你自问对得起惨死在敌人铁蹄下那数以难计的我大汉族父老兄弟姊妹们。”
金九奶头垂得更低,仍没说话。
傅少华也没说话,这上房屋里霎吐陷入一片寂静中,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上灯了。金九奶这大宅院里仍是那么静。 金九奶平静多了,可是她脸仍是那么苍白,不带一点表情,也不说话。
傅少华在闭目养神。商二直望着院子里的夜色。
谁都不知韦万祺什么时候来。谁也不敢说韦万祺到底来不来。
时间过得很慢,慢得令人焦急心躁。至少在商二的感觉里是这样的。
傅少华仍在闭目养神,他像是睡着了。
上房屋里已经点上了灯,灯影摇曳着,整个上房屋里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动的东西。
韦万祺到了之后是怎么样的一场搏斗,没人知道。
韦万祺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他现在由官家供奉着,一身功夫有没有搁下,不得而知。
不过他能当上“血滴子”卫队的总领班,一身修为之高是可想而知的!
“血滴子”三个字,在雍正年间那是不得了的三个字,它代表的不只是恐怖、冷酷、残忍。
死在“血滴子”手下的文武大员,江湖黑白二道的人物,可以说是屈指难数,只要“血滴子”看上了谁,他就绝逃不过一死。
这是没人不知道的事。也是人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事。
上灯很久了,没见有什么动静。很快地初更了!
商二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上房屋里来回踱步。
铁大出现在上房屋门口,道:“商二,我看……”
商二两眼一瞪,道:“要是他这时候来了,你还来得及回去么?”
铁大一句话没再多说,一闪身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傅少华突然睁开了两眼,两道冷电般寒芒直逼影壁墙。
商二也停了步。一个人飞快地绕过影壁墙奔了过来,却是那吴宣!
商二刚一怔,吴宣已叫着奔了上房屋:“来了,来了,他来了。”
商二上前一把揪住了他,道:“还有多远?”
吴宣有点喘,道:“已经进了胡同了。”
商二道:“你到西套间里去,呆会儿少不了你那张‘藏宝图’。”
金九奶突然一扭头,“呸”一口唾沫吐得吴宣满脸开花!
吴宣一怔,脸一红,也没顾举袖子擦脸,一头就扎进了西套间。
商二转过脸道:“少爷扣……”
傅少华道:“坐下。”
商二马上坐了下去,他离金九奶挺近,两眼一眨不眨地直望着这堵影壁墙。
过了好一会儿,步履声传了进来。
入耳这阵步履声,傅少华跟商二都暗暗一怔。
这阵步履声不是轻捷稳健的步履声,听来相当的沉重,而且声音不同,还带着格格的异响,似乎是拐棍儿拄地的声音。
难道说韦万祺老得得靠拐棍儿走路了?
这阵怪异的步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很快地到了影壁墙后。
商二一方面望着影壁墙,一方面还留意着金九奶。
影壁墙的那一边绕过来个人。傅少华跟商二俱是一怔。
金九奶突然站了起来,道:“老爷子!”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儿,个子高高的,穿的很好,可是右边少了一条腿,左边少了一条胳膊,走路全靠右肋下的一个拐杖,身形显得有点局促,走起路来是那么的吃力,难道这就是昔日“血滴子”卫队的总领班,那操生杀大权,为雍正杀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韦万祺。
残废老头儿走近了上房,金九奶迎出去把他扶了进来。
头发、胡子都白了,浑身还带着轻微的颤抖,直喘。
傅少华跟商二不禁暗暗又忖了一句,难道这就是昔日那位“血滴子”卫队的总领班么?
“九姑娘,”残废老头儿带着喘,脸上堆着苦笑开了口:“我一听见信儿就赶来了,可是仍到这时候才捱到了你这儿,老三他怎么样了,还平安么?”金九姑忙道:“老爷子,您先坐下来喝口茶歇歇再说。”
她扶着残废老人坐在她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
残废老头儿一坐下便道:“对方是哪条线儿的人物,他们要多少,咱们想法子凑给他,这么些年来我还有点积蓄,你知道,这些年来靠官家养活,每月给几个我也用不着,虽然为数不多,可是我可以再想法子……”
金九奶头一低,道:“谢谢您,老爷子。”
残废老人苦笑一声道:“你是知道的,拿刀动杖我已经不行了,能有这口气儿撑着就算不错了,当年那个样儿,如今落得这个样儿,说来这也是我当年作孽太多……!”
老脸上闪过一丝抽搐,住口不言,但旋即他又开了口:“九姑娘,这两位是……”
金九奶头一抬,望着傅少华道:“老爷子现在就在你们眼前,你们自己说吧!”
残废老头儿一怔,讶声说道:“怎么了,九姑娘?”
傅少华道:“你就是韦万祺么?”
残废老头儿一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韦万祺,阁下是……”
傅少华道:“我姓傅。”
“姓傅!”韦万祺道:“原来是傅兄弟,傅兄弟跟秦老三是……”
傅少华道:“说我姓傅你也许记不起来了,说我是‘铁骑会’的少主……”
韦万祺猛可里站了起来,脸色变了,一双失神的老眼望着傅少华失声说道:“你,你是傅天奎的后人……”
傅少华微一点头,道:“不错!”
韦万祺转望商二,颤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铁骑四卫之一的商英!”
商二冷然说道:“你好记性。”
韦万祺道:“‘铁骑会’不止你们两个人啊?”
商二抬手往外一指,道:“他们都在外头。”
韦万祺转眼一看,道:“铁大、巴三、麻四,都在这儿,很好,很好……”
说话间他已转平静,转过头来坐了下去,道:“我明白了,所谓绑票原来是这么回事,秦老三呢?”
金九奶忙道:“老爷子,他在东套间!”
韦万祺道:“伤着哪儿了么?”
金九奶道:“没有……”
韦万祺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傅少主,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带着人挑‘铁骑会’的是我,跟我这个卫士无关,如今我就在你眼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任你处置,只求你别难为秦老三他们两口子……”
傅少华道:“你放心,傅少华恩怨分明。”
韦万祺道:“我感激……”
铁大带着一阵风一步跨了进来,冰冷说道:“姓韦的,你当年那股子威风,那股子煞气哪儿去了?”
韦万祺没理铁大,两眼一闭,道:“哪位动手,请吧!”
金九奶抬眼望向傅少华,道:“傅少主,难道你还不放过一个……”
韦万祺两眼暴睁,道:“九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金九奶突然掉了泪,道:“老爷子,我不能看着他们……”
韦万祺转眼望向傅少华:“麻烦你们哪位把她关进东套间里去。”
“不,老爷子,”金九奶叫了一声,双手抓住了韦万祺的胳膊,泪眼望着傅少华道:“傅少主,我求你……”
韦万祺眉锋一皱,道:“九姑娘,你原是个愧煞须眉的女中丈夫,要不然我不会让老三要你,怎么你如今……”
抬胳膊一挣,道:“快放手。”他挣是挣了,却没能挣脱金九奶的双手。
韦万祺抬眼说道:“你们哪位帮帮忙!”商二站了起来!
傅少华突然抬手一拦,道:“进去拍开秦三的穴道,咱们走。”
商二一怔,道:“少爷,您……”
傅少华道:“他欠咱们的已经有所偿还了,去!”
金九奶突然跪了下去,泪如泉涌,道:“傅少主,金九感同身受,永远不忘大恩……”
韦万祺老眼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