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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老想赶我走。”
“你——”傅希敏气得直跳脚。“我是他——他是我——他是我的丁大哥。你保证不会打他主意,我才带你上来的,你居然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我还想给你一个反覆无常的称号呢!”龙雁扬扬眉“昨晚那么热心带我上山;一听胡信民离开了,就想一脚踹我下去。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太幼稚了,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说傅希敏是气得发抖一点也不为过;她随手拿起丁漠刻了一半放在桌上的木头朝龙雁扔去。丁漠出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木头笔直飞向龙雁,她头一撇闪了开去,眼神难得地带着气愤。
丁漠也生气了,他站起来打了傅希敏一个巴掌;力道虽然不大,却打得她红了眼眶。“你真是太胡闹了,伤了人怎么办?”
丁漠的责骂比以往的每一次都严厉,傅希敏却彷佛没听见似地擦擦眼泪,手直指着龙雁。
“我要跟你决斗!”
“阿敏!”
丁漠出声喝止,龙雁却微微一笑。
“决斗?”她笑着,忽然一旋身右脚踢上木屋的墙。“小学以后就没跟人打过架了,难得你有兴致——时间随你挑。”
傅希敏双眼张得比铜铃还大,手还指着空中似乎是忘了放下。难得的是丁漠依然喜怒不形于外,只盯着墙上被踢破的大洞长叹一声。
第四章
丁漠最后一根钉子钉入木板中,并试试看是否牢固,然后才转身面对站在一旁的龙雁。
龙雁略显不安地说:
“抱歉踢坏了你的墙,我实在是有点生气了,所以才……”
丁漠浅浅一笑。
“你真是厉害。”
“其实我故意挑了比较破旧的地方踢。”
“踢得破总不能说是运气好吧?”
“我练了十几年的跆拳道,现在一有空也还会去道馆走走。”龙雁微笑道。
“难怪你的家人放心让你独自出外旅行。”
“我宁可不要有用到拳脚的机会。”
“至少今天我跟阿敏是见识到了。”
“我只是想吓吓她,她真是——真是有点任性。”
丁漠拿着工具往屋里走,龙雁跟狗儿阿胖跟在后头。
“说她有点任性实在太轻描淡写了。”丁漠说:“很抱歉她这么对你,这——其实我也须负部份责任。”
进到屋里,他示意龙雁坐椅子;她却摇头,往床上一坐,把椅子让给他。
“你是指她暗恋你的事?”龙雁问。
丁漠苦笑。
“是她说的,还是你看出来的?”
龙雁想了想,说:
“都有吧!她是说过;就算没说,要看出来不困难。”
丁漠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好。”
“有没有可能接受她?”
他摇摇头说:
“绝对不可能。”
“那就表示清楚吧!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我不想伤害她,明年她就要考大学了,心情稳定很重要。再说她家的人都是我的好朋友,帮过我不少忙,我总希望她能慢慢体会到这只是假象,不是真爱,那么就不需要说开了弄得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就怕你这么宠她反而让她误解,使得以后造成的伤害更大。”龙雁实事求是地说。
“我也觉得很烦恼。”丁漠扯动嘴角苦涩地笑。
龙雁忽然迸出一句:
“不如让我帮你?”
丁漠很讶异地说:
“你?你要怎么帮我?”
“很容易,让我在这儿多待几天就行了。”
“不行!我说过你不能一直留在我这里;等路况一变好,我就送你奇#書*網收集整理到市区去。”丁漠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龙雁的提议。
“你再考虑一下喔!我走了,傅希敏也许就一辈子在迷恋中挣扎而脱不了身了。”龙雁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天知道她忽然好希望能留下来。
“你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别说你要扮演我的爱人好让她放弃;我所认识的傅希敏除非是看见了我们结婚生子,否则在她的字典里是找不到放弃两个字的。”丁漠说。
“我留下来绝对有用,而且不是你说的那么老套的伎俩。”
“哦?”
“其实很简单,”龙雁热切地说:“你舍不得对她狠,那么就交给我处理,我保证至少让她惊觉棋逢敌手,应接不暇。虽然我认识她不到一天,她的个性我却已经摸到了七八分;她最不服输了,一定会使尽全力对付我;如此一来,她就没时间,也没力气注意你了。”
“这太——”丁漠皱眉。
“这方法简直太棒了对不对?当然我会不时在我们过招时对她晓以大义,让她明白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何必单恋你这个老男人。”龙雁说得眉飞色舞。
“我还不到三十岁——”
“配傅希敏是太老了嘛!怎么样?同不同意?这是最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方法了。”
丁漠沉思良久,忽然问:
“你为什么想留下来?这里既枯燥又乏味,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这话问得龙雁忐忑不安;因为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有轻咳了几声,支吾道:
“人嘛!日子过久了总会腻,想尝试过不同的生活也是正常的啊!这里是不舒适不方便,但总算空气新鲜,风景自然;既然我都来了,待几天也是好的,不是吗?”
丁漠看看她,最后还是说:
“我有很充份的理由不能让你留下来。”
“你说说看啊!我认为你所谓的理由根本就是讨厌我,不欢迎我。”
“我没有讨厌你,你若能为我解决阿敏的事我更是感激不尽;只是——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先让你知道,否则对你来说并公平——”
龙雁微扬起眉。
“你说啊!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充分的理由会让我不敢接受你的招待。”
“我会说——如果听完我的话你还想留下来——”丁漠看了看她,落寞地笑了。“那时候我绝对不会赶你。”
正在看书的关强讶异地抬头看着摔上门进来的傅希敏,蹙眉问道:
“你怎么了?高高兴兴说要找丁漠,还不要我陪;才去了半个小时不到呢,怎么就气呼呼地回来了?”
傅希敏跺脚,泪水说冒出来就冒出来。
“我气死了,我气死了啦!”
“阿敏!”关强放下书担心地走近她。“谁惹你生气了?你好好说,别只是哭啊!。
“每个人都讨厌,每个人都惹我生气!”傅希敏干脆推开关强,坐到藤椅上大哭。
“我可没有惹你。”关强喃喃道,随即坐在她对面。“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实在猜不出有谁能让你这么难过。丁漠一向都最宠你的不是吗?”
“才不是,”傅希敏喊叫:“他刚才打了我一巴掌。”
“丁漠打你?”关强向来斯文柔和的脸首次出现怒色。“丁漠敢打你?我去找他评理!”
他站起来,傅希敏连忙拉住他。
“不要去,是我自己不好。”
“你是女孩子,他怎么可以打你?”
关强甩开她的手,她忙又上前拉住他。
“不是丁漠的错,真的!是那个女人,她惹我生气;我气疯了,所以拿丁大哥雕了一半的作品扔她;丁大哥这才打我的。他打得轻,根本不疼。”
“不痛你怎么会哭?”关强神色稍缓,怒气却未消。
“让那个臭女人气的!她像是赖上丁大哥了,死也不肯下山去,还说话刺激我,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
关强叹气。
“让不让她留下是丁漠的事,你犯得着气成这个样子吗?”
“我就是不要她留下来。谁知道她对丁大哥有没有什么企图!”
“丁漠那么人见人爱?”关强不安地问。
“只要有一丝可能性都要避免嘛!”傅希敏没有察觉关强怪异的语气,只径自说她的:“你帮我好不好?关强!我们齐力赶走那个狐狸精,那言而无信的骗子!”
“怎么赶?脚长在人家腿上,山不是我们的私人财产;她喜欢来,我们也没权力阻止。”
“所以才要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又要比武?”想起她对每个踏进丁漠周围一百公尺以内的女人都来这一套,关强苦笑了笑。
“这个——恐怕没那么容易摆平。刚才她一脚踢破了丁漠一面墙,姿势很正点;只是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功夫。”
“踢破了墙?”那应该是跆拳道吧!关强想。他是个实际的人,但偶尔会配合一下傅希敏的想像力;他实在是不愿伤她的心。
“是啊!”傅希敏拚命点头。“破了好大一个洞,我看我的‘一阳指’跟‘降龙十八掌’搞不好不是她的对手了。”她说得很认真。
关强低头浅笑,不愿点破她那些由武侠小说跟港剧里学来的武功架式其实并不足以防身,更不用说是跟人过招了。
“那就是说你的功夫可能吓不了她了?”关强笑问。
傅希敏抿着嘴。
“哼!实在想像不到她竟懂功夫。她要上山时,一见有风吹草动,竟爬上树去躲起来,一副蠢样子,跟今天判若两人。难道敌意装出来骗我?”
“阿敏!”见她越说越离谱,关强皱眉阻止她。“你脑子里成天想的就是这些东西!都升上高三了,到底有没有好好念些书?”
“拜托!现在是暑假口也!而且我正在烦别的事,提联考干什么!——咦?我妈跟你爸呢?在工作间吗?”
“趁着我在家有人看管你,老爸想带着阿姨到南部去玩一趟,顺便寻求创作灵感,现在正忙着赶出手头上那件作品好交给艺廊。”
“关叔叔去艺廊之前会顺路去丁大哥家吗?”傅希敏不安地问。
关强点头。
“会顺道把丁漠的雕刻作品带去——怎么?想要我老爸替你探察敌情?”
“才不是,我怕丁大哥会把我拿东西扔人的事情告诉关叔叔。”
“我老爸比疼自己亲生儿子还疼你呀!担心什么?”关强微笑,虽然这是事实,他却从不曾介意过。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愿让他失望。”傅希敏懊恼地说:“关叔叔是个艺术工作者,曾经不只一次告诫我们要尊重别人的艺术创作。他说那是作者的内心表现、心血结晶,我们应该以虔诚的态度去欣赏,而不该妄加批评。如果他知道我居然拿丁大哥的作品扔人——他一定会觉得我很差劲。”
关强笑着摸摸她的头说:
“别烦恼了,丁漠不会说的,他跟我老爸一样宠你。”
“可是我今天真的惹他生气了。”傅希敏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不会的。你看他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傅希敏想了想,叹口气说:
“好像不管我闯了什么祸,大家都会很轻易地原谅我。”
“哦?”
“像上回我闹脾气,撕了你的期末作业,害你整夜没睡重新再做;而我一哭,你就慌了,手忙脚乱哄我笑了,也没有向我妈告状。”
关强微笑了笑。
“我不是小孩子了,没那么无聊动不动就告状。”
“我知道你疼我,怕我挨骂罚跪,关叔叔也疼我,丁大哥也疼我;想来想去就我妈对我最狠了,只不过跷课半天去看电影,就罚我写一千遍‘我错了’,还不许我吃晚餐。”傅希敏又嘟起红红的小嘴。
“阿姨罚你也是疼你爱你,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关强对傅希敏说。
“如果她用你们的方式疼我爱我,我更喜欢。”傅希敏仍然不甚满意。
“那你得会自制,不再调皮才行。”
“我一点也不调皮。”傅希敏说,忽然又拉起关强的衣服甩动着。“到我房间去好不好?我们来研究看看用什么招式可以打败那个厉害的女魔头。”
关强闭了闭眼,对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