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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本侯都把话说得这麽清楚了,你还想怎麽样!”
我不理会他了,抬脚就要再度往前走去。
傅雁竹抓了我的肩膀,把我按倒在地上,抿著唇,怒著脸,咬牙切齿道“不许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听到了没有!”
我直直地望著傅雁竹的眼睛。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的,有时候很成熟稳重有时候却又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孩一般任性妄为,不顾他人感受。我琢磨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自诩还不太笨,可是我真的真的是琢磨不透这个人啊。
“你哑巴了!我问你话,你回答啊。”傅雁竹的声音很急促,他的情绪仿佛很焦虑很烦躁。
傅雁竹他逼得我这样急,没法子了,我只好闭上眼酝酿了好一会儿的情绪,睁开眼睛时,我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了,我翕动著双唇,喃喃说道,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发泄著某种心灰意冷的情绪,“没关系了,所有一切对我来说都已经没关系了……就算侯爷真的厌弃了我也没关系了……”说著说著,我眼眶里的眼珠儿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拼命地掉落著。
“你……”见我这样,傅雁竹压著我的身子猛的一颤,他张合了半响的嘴,只吐了一个字出来。
趁著这个时候,我猛的推开了他的身子,拔腿就往外边跑。
46搬家
我跑出屋来,忽视了丫鬟婆子们一脸的诧异,平淡著一张脸,坐上了小竹轿,带著珍珠、翡翠、玛瑙,去了抚香院。
未到抚香院,远远地就看见几个小厮忙进忙出地搬运著家具。
我疑惑地拧了眉,转眸向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半蹲身子应了声是,就快步往抚香院先行走去。
☆☆
竹轿子进了抚香院,我下了轿,珍珠莲步走到我身边,低声地对我说道,“夫人,徐管事的回道是侯爷吩咐下来,换掉这个院子的所有家具。
我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带这珍珠、翡翠、玛瑙进了屋里去。
抚香院的主室倒是比竹院里大的多,目测一下……大概是竹院主室的两倍吧。
我缓缓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见屋子里小几少了好几件,却多了几把椅子和一张圆桌。
我弯眉一笑,看来这椅子和圆桌要在这个时代里流行起来了。
“夫人,徐管事的说有事要求见您。”屋外的丫鬟进来禀道。
我微微一愕,这管事见我有何事?
“让他进来吧。”我说著,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老奴徐好,给夫人请安。”徐管事撩了衣袍,跪在光滑如镜的地砖上,磕了三个响头。
我点了点头,道,“徐管事起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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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徐管事道了谢,就站起身来,躬身子,又道“夫人,侯爷吩咐老奴送了十几箱成衣来。”
我惊讶地一抬眉,十几箱?还都是成衣?
傅雁竹到底要做什麽?
“丫鬟的、婆子的,都有吗?”我问道。
“是。都有的。侯爷还交代下来,说所有丫鬟婆子不得穿戴原来院子里的衣服。”徐管事回道。
我怔了一下,随後点了点头,道,“把侯爷和我的几箱子衣服抬进来,其他的就交给许妈安排吧。”
徐管事应了一声是,又和我说了几句话,就退下去了。
我站起身来缓缓地踱步,细想著傅雁竹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换了房子,又换了这院子的旧家具,现在还要换掉所有人的衣服……
脑筋转了几圈,我终是摸清了事情脉络。心头不由又是一惊!
看来,我的那些个怀疑都成了真……
☆☆
忙了一整天,在酉时时分,我们终於是把屋子给布置好了。
我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却见屋子里没有了香炉。虽然心里头已经有些了然了,但是还是问了句,“屋子里怎麽没有香炉?”
“回夫人,徐管事的没有送来香炉。”翡翠答道。
我点了点头,就不再问。
这时屋外有丫鬟禀道,“夫人,侯爷来了。”
我连忙出了卧房,恭敬地朝著傅雁竹半蹲身子曲膝行了礼,轻唤道,“侯爷。”
听见我这样唤他,傅雁竹不由得冷了脸,抿著唇,从我身旁直接进了卧房,倒是把我忽略个彻底。
“夫人。”翡翠担忧地轻唤了我一声。
我睨了她一眼,轻笑地摇了摇头,道,“没事。”随後我朝四个丫鬟笑道,“你们去厨房端饭来吧。”
“是。”四个丫鬟应了声,就鱼贯著退了出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卧房,见傅雁竹正躺在炕床上,睁著眼睛,表情冷冷的。我走进来,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也不理睬他,径直走到临窗的榻子边上的书架,随意取了一本医书,坐在榻上看了起来。说来奇怪,傅雁竹只吩咐婆子搬过来我从叶家带来的那几篓子医书,却没带一本他书房里的书籍。难道是他的那些书里头也被人动了手脚?
虽然我心里疑惑,但这个时候,我心里头还窝著一团火,根本就不想开口问他任何事。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们谁也没开口说话。
……
“侯爷、夫人,饭摆好了。”珍珠在外间说道。
这时我方才站起身来,朝他福身一礼,道,“侯爷吃饭了。”
傅雁竹表情依旧冷冷,像根本没听见我说话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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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了,不由怔住,他难道还要我去求他吃饭不成?
“侯爷?”我又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他抿著唇,睁了眼,冷冷地盯著我看。
我气愤,这人……还真是……过分!!
可我又不可以扭过头去不管他。因为这样做,不仅会惹火他,说不定,还会减弱了他对自己的喜欢。
我再深深吸一口气,道,“侯爷是不想起来吃吧?”我垂了眉,又道,“那我吩咐她们把侯爷的饭端进来。”
说著,我朝外间扬声道,“把侯爷饭端起来。”
“是。”四大丫鬟齐齐地应了一声,随後把傅雁竹的饭端进来放在与炕齐高的小几上,就立在一旁。
我睨了一眼,道,“退下吧。”
“是。”珍珠、玛瑙、琥珀、翡翠轻轻应了声,鱼贯著退了下去。
我端著小几来到炕边,立在炕边静静看著傅雁竹。
傅雁竹撇了撇嘴,撑著手臂,坐起身来。
我见了,先舀了鹿汤,送到傅雁竹嘴边。
傅雁竹冷冷地看著我好一会儿,才张开嘴,啜了汤……
☆☆
晚上,傅雁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仿佛是被什麽事困了心,怎麽也睡不著。
我静静地躺在他身边,理也不理他,脑子里数著羊,酝酿著睡意……
睡得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推醒了。
睁开了眼睛,借著窗外红灯笼里传来的光,我看见傅雁竹正俯著脸,乌亮的眼睛盛满了怒气。
“侯爷。”我轻轻地喊了声。
傅雁竹撇了撇嘴,嘲讽道,“哼,你睡的可真香。”
都深更半夜了,我能睡的不香吗?
“……”我双眸定定望著他,并没有说话。
傅雁拽拽地说,“本侯口渴了,你起来给本侯倒杯水来。”
47不是毒药的毒药
从昨夜到今儿中午,傅雁竹一直找各种事情为难著我。
我又气又无奈,他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想和我和好吧。──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和他别扭的男人性格让他拉不下脸来向一个女人道歉,才会想出这样拙劣又卑鄙的法子吧。
其实刚发生那样的事,我心里实在是很难受,但经过一天时间的琢磨,却又觉得傅雁竹的喜怒无常其实也是可以谅解的事情。毕竟,一个开朗的人,只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都就会生出些怪异的性子来,更何况是傅雁竹这个常年卧炕的“病人”?再说,昨天他才经受了被亲人背叛的打击,他一直都是那麽的尊敬他的那些叔叔婶婶。这样的背叛,他一定是承受的很痛苦吧。
所以我应该大度一点的原谅他才是。
不过,我转念又想到,既然闹了起来,就不要急著原谅他,毕竟要是这次我若是表现得太过没血性了,下次还得受这个委屈。──谅解他,并不是代表我就有受虐的那个倾向。他想对我怎麽发脾气就怎麽发脾气。
()
於是我忍住他的刁难,他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一副任劳任怨的小媳妇模样,气得傅雁竹脸色冷如冰山上的雪。
☆☆
到申时时刻,我坐在椅子上绣荷包,倚在临窗榻上的傅雁竹突然开口道,“竹院里的东西有问题。昨儿我已下令,把原本住的房子封锁了。”
我错愕抬头,我有把握这样坚持下去,傅雁竹会向我先服软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麽直接的形式。
傅雁竹见我如此表情,不由撇开了眼,又道,“你今儿暗暗下令去,说以後各院给的东西都不许要,无论是衣服还是物事。”
既然傅雁竹先服软,我就该原谅他了,毕竟傅雁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给了我想要的脸面,我若是得寸进尺,想要得更多,那势必会惹恼了他。後果就会适得其反。
我放下了手中的针,认真地问道,“夫君,您以前那些书也被人动了手脚了?”我又叫回他夫君了。
傅雁竹脸色一柔,转眸看著我,道,“嗯。”随後他眼巴巴地看著我。
他这样的眼神我看得懂,他是要我过他身边坐。
我佯装不明白,问道“夫君知道那是什麽毒了?”
傅雁竹冷著脸,双眸定定地看著我,怒道,“过来。”
我这才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向他走去,在榻子上坐了下来。
傅雁竹满意地把身子往後靠在靠枕上,目光无焦距地望著屋子的某一处,淡淡道,“其实那毒药不是真正的毒药。”
“什麽?”我被傅雁竹的话绕了个头晕,“若不是毒药,那怎麽会害得夫君生病?”
傅雁竹冷哼了一声,道,“笨蛋,若是毒药,太医们怎麽会查不出来。”
我心口一堵,才刚原谅他,他就又露出尖酸来了。
“嗯?”我轻应了一声,直接忽略他话语里的那笨蛋二字。
傅雁竹道,“那是一种让人体弱的药,没有毒性的。”
我听得头晕,虽然有些明白了,可还是搞不清状况。“如果是夫君屋里的东西都有问题,那麽一直服侍夫君的那些个人怎麽会没事?”
傅雁竹叹了口气,骂了一句“笨蛋”,又道,“那些药是需要混合的,单一的药是发挥不了作用的。”
我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终於是明白了。虽然和我以前猜的有些出入,但是差不了多少。──本是两样没有毒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就有了毒。虽然那人给傅雁竹下的不是毒,但後果也是一样想要害傅雁竹的。
我道,“夫君,您晓事後,竹院应该没有陌生人能进的,难道是夫君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傅雁竹摇了摇头,道,“我身边的人没有问题。那些药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放下了。”
我“啊”了一声,一阵心凉,到底是谁在傅雁竹没出生前就已经设计好要害他。这心思未免也太歹毒太深沈了。
不过,如果是这样,我心里就又有了疑惑,“如果这药是在夫君还没出生前就下好了的,何以会留这麽久?”
傅雁竹侧了身,把他靠枕边的一本医书递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