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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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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悠俯身圈住他的颈项,在他的耳边低语,「就算这是你把我拉来你身边的唯一目的,可是,我不甘於只有如此。」

「你要什麽?」律滔拍抚著她的背脊,用全部的心神去领受她温柔的依附。

「记得吗?」她侧首看进他的眼底深处,「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被女人追求的感觉原来是这麽虚荣,真是受教了。

从那夜沁悠主动向他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之後,她就像是要证明这一点,又像是想要争取他,不问他的同意,径自对他展开热烈的追求。

作风敢爱又敢恨的沁悠,打定主意後,便冲著他施行柔情攻势,以往她在长渊侯面前演的戏码,她全都如数地再搬出来用到他的身上,但她可不让他存有半点误会,人家葛大姑娘事前就先对他声明了,她是在玩真的可不是演假的,害他连想怀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每当清晨律滔张开双眼时,头一个出现在他眼底的画面,一定是她甜如画的笑靥,而他醒来的头一个举动,也一定是被位美女捧著脸庞细吻,让他在目瞪日呆之余,爱死了这种起床的方式。

形影不离不足以形容她紧迫盯人的方式,她几乎是成天赖在他的身上,不时还会送花、送手绢,再不然就是写写情诗给他看,她还会当著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歌颂他是如河的潇洒俊俏,是多麽的让她意乱情迷。

当他在办公时,她会用一种深情款款的目光看得他心乱如麻,怎麽也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头,若想拎她出去,她水灵的大眼里会窜著泪花,彷佛随时都会落下,害他不得不继续接受那种心痒难忍的爱慕目光的注视,使得他的工作进度大大地落後。

於是他索性放弃办公乖乖地养伤,沁悠贤淑地为他熬汤药,日日亲自捧著汤药来喂他。闲著没事做时,她会伴在他的身旁陪他聊天解闷,可他的心思不在她聊天的内容上,她靠得那麽近、把他搅得那麽紧,自她身上沁出的诱人芳香,总会让他心猿意马,每回拥著有一副玲珑身段的她,光是那一身滑腻细白如雪的玉肤,就足以让他的两眼走位、两手不务正业、两片薄唇移至不该去的地方。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上火了,再挨下去,他准会更伤身。

男人追求女人的方式,女人追求男人的方法,她双管齐下地用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禁很想问,她究竟是打哪学来这些十八般武艺的?

无法否认,她的作法……对他而言太过受用也太有效,每当她又为他做了什麽事时,他几乎可以低头在他的胸口看见,他的心花正因她朵朵灿开,就像个情窦初开的芳华少艾,总会为了她的一个小举动,而暗自在心中窃喜上大半天。

但在虚荣感遭喂哺得满满之馀,他日渐发现,他的男性自尊开始出现危机。

现在的他,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每天陶醉在她营造出来的浪漫情怀里,全心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

可是当沁悠勤快地对他示爱时,他也不免接收到仇项和宫垂索己爱笑不笑的眼眸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在他们的眼里,他才赫然发现,他们两人的情况……好像是有点性别错置。

再怎麽说他也是个大男人,一天到晚让女人追著跑,这也太……太有损他的男子气概了,他怎麽可以就任她一个口令,他便一个动作地迎合她,还快乐得任她牵著鼻子到处走?

他决定找个机会好好和沁悠说清楚,并设法重振他的男性雄风。

在亦州的公务告一个段落,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长渊侯府,前往下一个已汇整好在秋收过後的赋税的郡县,目前已大致完成圣上所交予的圣差。

近中秋的夜晚,律滔选择改走水路返回京兆,租下了一艘楼船,格外有心情去体会月儿在江面东升,夜色茫茫江侵月的风情。

站在室内一隅的宫垂雪局促不安地出声,打扰正在楼船楼栏边欣赏月夜江景的律滔。

「王……王爷。」他怎还能看得那麽出神?难道他都没有听到吗?

「嗯?」

「就、就是郡主她……」宫垂雪拚命向他暗示。

「她怎麽了?」只可惜律滔看不懂他的提点。

宫垂雪长长叹了口气,满面通红地指著楼船另一边的窗扇。

「她正在楼下唱情歌给你听……」他开始崇拜这个女人了,为了王爷,她什麽事都敢做,也都做得出来。

律滔呆怔了许久,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又有新花样了?」真是服了她,这又是打哪学来的招数?该不会又是她爹教她的吧?改天他得到她爹坟上,好好问候他老人家一下。

「嗯,而且她还唱得很动听,你快点去听听。」宫垂雪边说边推著他来到楼船的另一边,并为他打开窗扇。

迎著江面上秋凉的西风,站在窗畔的律滔举目往下四看,看见了她站在楼下的甲板上,正仰首轻唱。

「我会在这儿等待,是为了能在午夜里,为你吟唱一阕清歌。我会在这儿等待,是为了在你失去笑容时,一解你的忧愁。即使握紧你的手、亲吻你的唇,我仍旧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我在这儿等待,是为了告诉你,虹彩易逝、花儿易凋。

请你,请你不要再等待,不要,错过我。」

聆听著沁悠清脆悦耳的歌声,站在窗边的律滔,不禁仔细凝眸探视沁悠那张沐浴在月光下的美丽容颜。

他的双眼,离不开她。

他的双耳,沉浸在她的歌声里,虔心倾听她心底的希望。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从未抗拒过她,也没有阻止过她入侵他的心房,直至他已陷落在她编织的情网里时,他才终於明白,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而他该给她的又是什麽。

她恐怕不明白,她擅自以为是情敌的舒河,从不曾像她这般闯进他的心底占据他的情愫,也从没有人像她这般想让他捉紧在手心里。如果她允许的话,他可以为她辟建另一座天空,在那片天际上,只收藏她这颗星子,只让她为他闪耀。

身为旁观者,却是脸红心又跳的宫垂雪,在看律滔只是安静地聆听後,忍不住伸手轻扯他的衣袖。

「王爷,你还要……再让郡主继续这样下去吗?」瞧他一脸的陶醉,他不会是乐在其中乐上瘾了吧?

「你有什麽意见?说来让我参考参考。」他心情很好地问。

宫垂雪只能想到这个,「赶快娶她过门吧。」还好现在他们并不在京兆,若是回到京兆他们还在玩这个把戏,就不知……全朝的文武百官在撞见这些场面後,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脸红。

「好主意。」律滔同意地搓著下巴。

他兴匆匆地搓著两掌,「你若同意了,我就去叫仇项拟份奏摺奏请圣上批准你们成亲。」

律滔很是纳闷地盯著他兴奋不已的神情。

「你在急什麽?」他们这些局外人,怎麽反而比他这个正主儿还来得心急?

宫垂雪不平地白他一眼,「每天看你们情意绵绵的你来我往,这对单身者是个很大的打击你不知道吗?」

「回京後我尽快娶她过门就是。」律滔漾著笑,乾脆一次满足他的心愿也满足他们的成全之情。

「仇项,他同意了!」宫垂雪得到他的这句话後,随即对等在楼下书房里的仇项通报。

仇项振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马上准备文房四宝!」

「你们喔……都被她给带坏了。」律滔摇摇头,又把双眼移回楼下那名比月色还要明媚的人儿身上。

站靠在自已房里的门板上,沁悠一手抚著嫣红的小脸,有感而发地幽然长叹。

「我愈来愈没有节操了……」居然连唱情歌这麽糗的事她都做得出来,这要是让她娘亲知道了,娘亲八成会蹲在地上狂笑上半天,并在往後都以这事来取笑她为乐。

不过换个方式想想,当年她娘亲也是用这法子追到她老爹的,往後和娘亲一块闲磕牙时,她们也有个可以一起用力嘲笑对方的话题。

唉,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才会做些不经大脑的事,而她,却是为了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到现在却连个表示也没有,想来就叫人沮丧。

她甩甩螓首,「不管了,反正做都做了,也没什麽好後悔的。」唾弃自已不是她的作风,她得加把劲把律滔给拐过来,以正她未婚妻的名分。

静谧的室内,窗扇忽地遭人轻敲两下。

「律滔?」他总算是打算来跟她谈谈了?

沁悠漾著满足的笑意来到窗边,打开窗後,映入眼帘的脸庞,却不是她预料中的律滔。

「你……」她试著想出声,来者却迅速掩上她的小嘴,并将她自窗内拖抱出去。

整理好满腹的思绪,好不容易才想出该怎麽跟她谈的律滔,此刻心情轻松得很,带著轻快的脚步走下楼船的阶梯来到她的房门前。

他的指节轻点两下门板,「沁悠,你睡了吗?」

等待了大半天後,门内并无传来任何回音。

「沁悠?」律滔有些好奇地推开她的房门,踏进房内後,也没有见著她的身影。

只是在空无一人的房里,那扇窗扇正迎风拍打著,他走近古边,在月光下,他看见登船者留下湿淋纷乱的足印,自船缘一路蔓延至窗边,远远地,还能听见江岸上马蹄疾奔而去的声音。

「垂雪!」他振声往外一吼。

「王爷?」闻声赶来的宫垂雪点亮了房内的灯火,不解地看著他铁青的脸色。

他一手指向窗外,「沁悠被人带走了,你马上派人沿路追上去。」

「是。」在宫垂雪走後,风闻消息的仇项差点迎面撞上正大步走出房的律滔。

一望他的脸色,仇项便直觉的认为事情大大不妙了。

「王爷,你要去哪里?」他伸出两臂拦住一脸山雨欲来的律滔。

律滔绕过他,「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可是你的伤……」仇项忙不迭地拖住他。

「少罗唆。」律滔抽出手,执意要跟著已经登岸的宫垂雪後头一块去。

可是这一次他却不肯让步,「垂雪会把她带回来的,你就在这和我一块等。

你的伤好不容易才好了大半,就要回京了,我可不能让你有半点损伤,不然我要怎麽跟圣上交代?」

「我要亲眼看到她毫发未伤。」律滔冷眼直视著一直拦阻他的仇项。

「看在她是郡主的份上,我想掳走她的人还不至於敢对她做什麽的。」仇项还是不同意,并要他别往坏处想。

「可是掳走她的并不是别人,是樊不问。」他愤然握紧了双拳,「倘若樊不问对她做了什麽,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那日,他若是听沁悠的话,主动去找樊不问算那笔帐,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了,就因为一时心软,造成了这个不知能否弥补的错误。

回想起樊不问在朝中的为人,这时仇项才知道他执意要去的原因。

「你怎知道是樊不问下的手?」没凭没据的,他怎能说得那麽笃定?

「因为樊不问要拿她的太阿兵书献给舒河。」那一日,樊不问是为了两个目标而来,而其中之一,就是她。

「这样吧,我代你去看看。」仇项只好想办法让他的火气缓下来,拍著他的肩头安抚他,「你别冲动,我这就派人去查出樊不问是否在这一带置有产业。听我的话,你就先留在这!我会代你向樊不问把旧帐新仇一并算一算。」

望著仇项转身去张罗准备登岸的身影,律滔的心思沉定在他的那句话中。

冲动?

他从来不曾冲动过,舒河曾说过他是个慢郎中,无论做任何事,他向来都是温吞吞的,除了逃命那一次之外,他几乎不曾出现过这种行为。最不可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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