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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东内大老们手里捉的实权全都抢过来,让东内全面成为你的,这样往後你才有法子对抗西南两内。」目前的首件要事!就是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内头子,先把内战打完了,他才有本钱去应付外敌。
「你有什麽好建议?」他一手杵著下巴,兴味十足地瞅著她神采奕奕的小脸。
「虽然东内也和南内一样有上头大老的这个问题,但东内和南内的大老们不同,东内大老们个性比较温和,也没有非要垂帘听政的野心,所以只要用柔性作法来做就行了。」她很快地分析出两者的不同处,而後做出建言,「就弄点小名堂,让他们主动告老还乡,就能将他们逐出朝政。」
律滔再次在心底庆幸他没有看走眼。
她可能不知道,在谈论起朝事时,她的眼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亮,也许让她加入东内并把人手交给她打理,是件再适合不过的事。
「你有没有在听?」她伸手推推他,还以为他是在发呆。
他含笑地朝她勾勾手指,在她凑过来时,笑咪咪地靠在她的耳边低问:「你不是说过你不膛这浑水吗?」
「我不得不。」沁悠的神情显得有点懊恼。
「为什麽?」他心情甚好地以指描绘著她微蹙的眉。
她很无奈地摊摊两掌,「谁教你也在那池浑水里头?」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他。
律滔拉下她的柔荑,紧密地将它握牢在掌心里。
以往,他一直不知道该给她什麽样的爱,才能让这颗比天上繁星还要闪亮的星子留停在他的掌心,但现在,他却深深地明白了,真正的爱,并不是全部占有,或是俳恻缠绵!而是能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呵护地牵紧她,不让她摔著、不让她受伤,将她揽在用所有的温柔筑成的臂弯里。
他还记得,怀炽的妻子曾因朝事而将自己关在沉默里,楚婉因西内的内斗而沉睡不醒,若是也将她置身其中,她是否也会变了质,不再像从前乐观的她?
「你不会失去笑容吧?」他相信她的坚强,也相信她有办法在朝中稳稳的走下去,只是,他不希望她会遗失了以往的欢笑。
「不会。」沁悠自若地漾出一抹浅笑,「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我都不会失去我要让你看见的快乐。」
「那就好。」律滔将她揽进怀里,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注视著盆中闪耀的火光。
许久之後,他感觉沁悠的双臂缓缓将他拥紧,并在耳畔传来她稳定了他心跳的诺言。
「我会是你最强力的後援,无论何时,只要你回头,你会看见,我就在你的身後。」
有了沁悠的帮助後,被掩盖在台面下的东内内部重整,很快地就在太极官无声地展开。
律滔很感谢自己有派人监视重臣,喜欢把看到他人的把柄就收到袖里的坏习惯,在仇项和褚福把东内的人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之後,他便取出了那些尘封的证据,再找来一条条可大也可小的罪名,一个个地安在他剔除名单里的人选头顶上。
但遭到猎物反击自然是会有的,不过他也不担心,那些知道他驱逐的目的,而死不认罪的顽固派,在沁悠的三不五时登门造访下,最终还是屈服於威胁利诱交加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而且这回沁悠还把他可能会被反击的小辫子全部收起来,免得朵湛的教训再次发生在他的身上。
虽然律滔逼退的作法做得很内敛,也尽量不声张开来,不过东内大老们在不甘心之馀,还是对他来了招临去秋波,集体在圣上面前告老还乡,让圣上不得不把关爱的双眼瞥向津滔,问他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居然会带人带到大老们纷纷挂冠求去?
这记暗饬,律滔还是硬著头皮吞了下来,反正他只重成果,至於过程是不是能完美无缺,那倒是其次。
这日早朝初罢,在殿上听圣上在话里明的暗的刮完律滔一顿後,舒河觉得这阵子来的心情总算是平衡多了。
「你居然自已动手?」舒河挑笑地睨著他,「怎麽不叫野焰来帮你的忙?」
真难得他不用借刀杀入法,居然由自己下海挑大梁,就不知他暗地里又得罪了多少人。
律滔咋咋舌,「叫野焰回来好学你也来个轰宫作掉大老吗?谢了,我可没那麽多银子重建一座太极宫。」把野焰找回来既花时间又要有个能够过圣上那关的理由,太麻烦了,由他出面当坏人收效还较快。
朵湛走至殿廊上,冷冷地插话进来。
「这游戏还好玩吧?」三内里头,就只有东内的脚步最慢,拖到现在才算重新整合过。
他耸耸肩,「很好玩。」现在他的命跟朵湛一样都很值钱了,外头到处都有仇家悬赏想杀他。
对於他的手段,朵湛实在是不敢恭维。
「年纪才值四十壮年,就被你逼得告老还乡?没想到你动起手来这麽心狠手辣。」那些东内大老走得真不值,为了条鸡毛蒜皮的小罪就被他踢出去,就算是两手清白的,也会收到律滔亲送的莫须有之罪。
「别这麽赞美我,我会害羞的。」律滔早就忘记之前与他的新仇,眉飞色舞地朝他咧出一齿白牙。
朵湛很不屑,「少往你的脸上贴金。」以後不能只把舒河当成眼中钉,也该多拨点心神好好留心律滔才行。
看著他和朵湛斗嘴的模样,站在他身旁的舒河总觉得怪怪的。
「不跟我斗了?」他怎麽会把心神拨至别人的身上?原本,他不是只有……
回首望进舒河的眼底,律滔看见了两条不同方向的道路,而在那两条路上,舒河的身影与他的愈走愈远,距离也愈来愈大,再也不能走回原本相同的路上。
他决定把最後一丝负担也自他的肩头卸下,朝属於他的方向飞奔,不再停留於原地。
「别太看得起你自己,我还有更多敌人等著我,没工夫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有著虎视耽耽的朵湛在,他要是只顾著管舒河的心情,他很怕会死得很难看。
聆听著他的话语,不自觉地,舒河的眼中掠过一丝落寞,但在朝阳射进殿廊上的光影里,律滔并没有捕捉到舒河眼底的那份孤寂,又或许,他想告诉自己,他没有看见。
可是当风淮走出殿内,止步在他们三人面前时,他却清晰地看见了风淮眼底的心情。
他叹口气,「你早就知道我是个什麽样的人,不要对我露出那种失望的眼神。」
风准没作声,再抬首看向其他的兄弟,但他所得到的,却是同样的失望。
「风淮!」在风淮转身离去步下殿廊时,律滔忍不住想挽留住他孤寂的身影。
风准并没有回首,迳自往他要去的方向踊踊独行。
望著走远的风淮,朵湛这才意识到,他似乎疏漏了一名大敌,一名总是想将三内拉回分内前的状态,让朝野回复到卧桑未走前看似太平的阻碍。
单是看著朵湛凝望风准离去的目光,律滔大约也猜出了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他不得不先把话说在前头,「老七,不要把主意动到风淮身上,要狠要斗,你尽管冲著我和老四来。」
「你的意思呢?」收到了他的警告後,朵湛微微睨向舒河。
舒河深吐出一口气,「我也不希望你去招惹老六。
「为什麽你们都护著他?」他们也知道风淮根本就不该存在目前的这个现况里,要想更进一步进行各内的政务,就唯有把总是拦阻著他们的风准给推出局外才行。
「你还看不出来吗?」心细如发的舒河,望著风准远去的背影淡淡地问。
「看出来什麽?」
舒河伸手指向远方,「他已经心碎了。」
数日後,卫王风准失去音息,自此行踪不明。
先前仇项递给圣上奏请让律滔早日成亲的摺子,圣上已拨了下来,并且明订了婚期,但收到圣谕的律滔,反而不赞成在此时举办婚礼,托人带话给圣上,希望圣上能将他的婚期延缓一段时日。
不过如此一来,一直期盼著婚礼来临的沁悠免不了要失望,因此回府时,律滔特地带回他命人四处去找来的宝剑,想让在撰写另一本宝剑录的沁悠开心一下。
但在她总是成天赖著的书案上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反而在愁眉苦脸的宫垂雪口中,得知他要找的人儿正爬上翼王府府顶,坐在屋顶上赏星。
「你居然爬得这麽高……」找人找上屋顶的律滔,在灿烂的星光下,小心踩著步伐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也不知该先为自己延後婚期的事内疚,还是先找她算算她不要命的小帐。
沁悠在幽暗中回过头来,舒服地靠进他温暖的怀里。
「有风淮的消息了吗?」早已得知他延後婚期这项消息的沁悠,只要屈著手指头算算,就知道他是为了什麽而要延後婚期。
正想帮两人覆上大麾的律滔两手顿了顿,无限疲惫地启口。
「没有。」风淮这回走得很彻底,只带走护卫宫悬雨,事前并没有知会任何人,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她伸指轻点他的胸口,客观的说出她的看法。
「其实,你伤他最深。」以往就算他效力东内,但至少他还是跟风淮走得很近,也愿意倾听风淮的心事,可是在他将东内大权一把抓之後,风淮反倒看清了他和其他的兄弟没有什麽不同,就连最後一个他信任的兄弟也要背叛他,转身投入了政局里。
「我知道。」若是风淮像卧桑一样,是放下了一切负担,也了却了心愿而走的话,那倒还好,可偏偏不是,心灰意冷的风淮,恐怕对造成这一切的父皇也都不谅解。
「去把他找回来吧。」她柔柔地催促他。
律滔低首看著她在夜色里格外柔美的小脸。
「这场宫斗,迟早有天会结束的,唯有他在,才能让你们兄弟都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不至於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沁悠无法否认风准的存在是必要的,也知道风淮若是不在了,将会带来什麽後果。
他更加用力地将她圈进怀里,「我会派人把他找回来的,现在舒河也奉圣谕四处派人在找他。」
「没有风准在,京兆将会失去平衡了。」往後没人拦著他们这些兄弟,只希望京兆别因他们而变得一团乱才好。
「恐怕……这是必然的。」
「舒河他……」沁悠顿了一会,愈想愈觉得忧心,「他不会趁乱伺机而起吗?」
「无论他想怎麽走,我都会拦住他。」舒河若是想偷跑,他就去堵住,而在一边凑热闹的朵湛要是也想作怪,他也只有硬著头皮上了。
沁悠沉默了许久,缓缓迎上他的眼,「你还是很在意舒河吗?」她的心头始终有个疙瘩在。
律滔哭笑不得地朝天翻翻白眼。
「我更在意另一个人。」她还真能一心二用,在想著国家大事时,她还可以拨空去防备她所谓的情敌。
「谁?」话里追问的妒意愈来愈明显了。
律滔安抚地拍著她的头顶,再把指尖滑至她的鼻尖前,说明他在意的人是谁。
她笑吟吟地咬著他的指尖,「以後,不可以再把我和舒河相提并论喔,我会吃醋的。」
「我想一块赏星和抱著入睡的人又不是他。」饶了他吧,她要是对舒河吃醋一辈子,他可就头痛了。
「也对。」她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仰首看著天际点点繁星。
律滔自她身後楼著她,拉起大麾将两人紧密地里在里头。
「等风淮日来後,我们再成亲好吗?我不想少了他那杯喜酒。」从明日起,他得再多派些人手去找人,不然他还真不知他的洞房花烛夜要等到什麽时候。
「好。」被融融体温包围著的沁悠,睡意浓重地在星光下闭上眼睫。
天际明灿如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