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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忘了你的身分,谢谢。」他凉凉地道。
「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未婚妻这个身分,那是你硬强迫我的。」那天还是他硬扛著她去把她给套牢的。
危险的星芒在他的眼底闪烁,「我强迫你?」
「喂、喂……」在他整个人如一大片阴影朝她罩过来时,她心慌意乱地一手抵著他的前胸,「你想做什麽?」
「强迫你。」他缓缓咧出一笑。
「什麽强——」问句还卡在她的唇间,旋即一阵量眩就袭上她的脑际。
贴合在地板上的背部沁凉凉的,压扣向她的矫健身躯却使得她的胸前热烫烫的,一双粉藕似的纤臂被他紧扣在头部上方,他以一掌握住她的下颔,侧首吻上她的唇,舌尖滑过她米粒般的贝齿,在她受到惊吓张开嘴时,不客气地登堂入室。
呆了呆了,万物似乎都在打转,先前晕车的晕眩感根本就抵不过他强劲的热吻。
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讨厌这种宛如身在云端上的感觉。
她昏沉沉地移动他不知何时松开的柔荑,素白的十指滑进他的乌黑发丝里,感觉他像是受到鼓动般,更加深入他的吻与她交缠。
「啊!」她忽地睁开水气氤氲的性感明眸。
沉醉在她香馥气息里的律滔没理会她的反应,将她更拉近贴紧自己,要求她回应他的热切。
「停,停一下……」她偏遇螓首,两手拍打著他的背部喊暂停。
正将她香颈吻出一朵朵嫣红吻花的律滔,心猿意马得没听见她的叫喊。
「马上收口住手!」沁悠两手拉直他的耳朵,大声的在他耳边喝令。
他抬起头来,两瞳深黑如墨!「你对我采取的姿势不满意?」
「我说,你还更是个蠢男人。」葛大姑娘郑重地向他表示。
冷水兜头浇下来,律滔僵著四肢,不可思议地盯著身下前一刻还让他意乱情迷,但下一刻就让他怒火满腹烧的人儿。
「我蠢?」嫌他笨之後,又嫌他蠢?全朝的人哪个不是称赞他英明盖世的,为什麽她却把他当成只有三岁小孩智力的人?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给看在眼里?
沁悠还一个劲地唾弃他,「真受不了,竟然蠢到这种地步,而我也真笨,没想清楚就笨笨的陪你亡命天涯。」愚蠢果然是会传染的,跟在这麽笨的男人身边,害得她也跟著变得不智了。
「把话说清楚。」他两手捧正她的小睑—并把身子全部的重量压向她以逼供。
她喘不过气来的问:「朵湛把假手谕塞给你,害你得到处逃命是不是?」
「是啊。」
她又扔出一个大问号,「那你在逃命之前,干嘛不照这个手法把手谕塞给下一个替死鬼?」
「下一个替死鬼?」他当场愣住。
沁悠以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你可以有样学样,也把它塞给舒河啊。」
律滔呆愣愣地盯著她明澈的瞳眸,好半天没有言语。
对呀,在逃命之前他怎麽没想到这一点?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慌慌张张的落跑嘛,只要把手谕塞给舒河,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坐在太极宫内纳凉跷脚,看舒河四处被人追杀就好了,他没事干嘛跑得那麽勤快?
他几乎可以听见待在府里凉凉看戏的舒河,他那再痛快不过的窃笑声。
「我真蠢……」他不得不承认。
「终於知道了吧?」她翻翻白眼,也想顺便自他的身下翻出来。
一只健臂堵住她的去路。
她不安地回过眼,直盯著他眼底异样兴奋的神采。
「你、你……你又想干嘛?」不要啦,她的脑袋就剩一块豆腐了,再被他吻下去,说不定她会智力退化成只剩豆渣。
「你有没有兴趣管理东内?」律滔兴致勃勃地盯审著她娇俏的红颜。
「管理东内?」她的黛眉打结成他不满意的弧度。
「我突然发现,你绝对会是个得力助手。」果真跟啸月夫人说的一样,在她身上,的确是有著智慧。
她嘟著红唇问:「你要我下去跟你们这些皇子一块穷搅和?」要她去做那些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事?
「嗯。」他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在对话上头,两眼直不隆咚地瞧著她那看起来甚是可口,尝起来更是美味的芳唇。
「恕不奉陪。」她很不给面子地偏遇蛲首。
他也有对策,「那我只好继续强迫你了。」
「这种事……这种事哪有用强迫的?」沁悠红著脸推抵著他又凑上来的脸庞,颈间烫热的感觉让她全身泛过一阵颤抖,「好痒,别舔……不要舔我啦……」
身下的车辇忽地传来一阵剧动,令他们俩止住所有的动作,一同转头看向已在目的地停好车,并打开车厢门的宫垂雪。
都在逃命了,亏他们还有这等兴致……
宫垂雪淡淡地打量著他们两人躺在地板上蓬头散发、仪容不整的模样,终於明白为什麽在一路上,後方的车厢老是传来怪音的原因。
「你们……就不能克制点吗?」宫垂雪尴尬地清清嗓子,顺便指指那一票在他身後的观众。
他们两个这才发现在宫垂雪身後,还有更多想要一探究竟的亲卫,此刻全都瞪大了眼往里头看。
「问他。」沁悠不慌不忙地一手指著律滔的鼻尖,「他是加害人,我只是受害者。」
律滔觉得气氛很不对。
不,应该说是他隔壁的这个女人,让今晚的气氛变得很不对。
他很不习惯在沁悠那张花似的小脸上看到这景象,此时此刻的她,看来骇人极了,芳容似是结上了十层寒霜。出身於贵族的她原本在不言不语时看来就很有威严的气势了,而现在她更表现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两眼扫到哪个人,哪个人就被她给冻得凉飕飕的,吓得没半个人敢正眼看她。
在结束由长渊侯所设的洗尘夜宴後,领著沁悠赴客房休息的律滔,在一把沁悠带至房里并且关上房门後,就站在她面前两手环著胸间。
「说吧,你到底是哪里不痛快?」一整晚阴阴晴晴的,是谁让这女人吃了炸药?
「没有啊。」沁悠一副天下无大事地在房里到处参观。
「你有。」他跟在她的身後,扳过她的香肩严肃地道。
「你在乎吗?」她淡淡轻哼。
他一时语塞,「我……」
他在乎吗?她若不问,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盯著她的小脸整整盯了一晚。
他很在乎的,她失去甜美笑意的模样,他很在乎,而她在宴上一脸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并不是他所乐见到的,在他的印象中,她不是这样的,她是个性情开朗直爽的女儿家,在她的身边,他不需要摆著假笑去敷衍、去伪装,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她面前展现他最真实的一面。
已经好多年了,那麽久以来,他都忘了,真正的笑,是什麽样子。
「沁悠。」他叹口气。
听见他软化的轻唤声,她也不好继续与他摆谱,如他所愿地仰首望著他。
「到底怎麽了?」他温柔的声调里带著投降的语气。
她的冷眸立刻投射至他的身上,「为什麽我们一定要住在这里?」
在她的眼神下,律滔忽然觉得气温彷佛正急速下降中。
「住这不好吗?」接待他们的长渊侯可是亦州一带最高有名望的望族,同时也是亦州最长的行政长官,由长渊侯来接待圣上的特使,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我觉得很嗯心。」沁悠根本就不掩饰脸上的嫌恶。
「你病了?」他担心地低下头来,一手抚著她凉凉的额际。
「就算没病,这种虚伪的地方也会让我得内伤。」她挥开他的手,闷闷不乐地看著四周。
律滔先是顿愕了半晌,然後眼眸狐疑地四下流转,看遍了房内的结构和风水後,还是找不出它是哪里不合她葛大姑娘的意。
「请问你有没有比较具体一点的说法?」一幢房子也可以虚伪?他愈来愈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是在想些什麽了。
「雕梁画楝,华服美食。」玉笋般的指尖在房内四处游移著,「全都是银子堆出来的东西。」
「长渊侯原本就是个富官。」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对了。
「错!」沁悠用力地摇首更正他的错误,「为官的哪会富有?真正当官的是该穷得连片棺材板都买不起,能在官场上捞到半两银子的人,只有贪官!」
律滔张大了嘴看著义愤填膺的她。
她的廉洁感这麽强烈?怪不得她和啸月夫人无法加入三内,她们根本就不能适应朝中的体制,和官场上的手段与生存法则。
「喔,我还忘了一点。」她慢吞吞地回过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上下发毛。
他边搓著手边问:「哪一点?」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也是个污吏,而且还是污吏的顶上头子。」沁悠语带尖酸地讽进他的骨子里,把他当成今夜的出气筒。
律滔当场被呛岔得说不出话来。
她拍拍玉掌,「不错,贪官配污吏,刚好。」
「我可没污过朝廷半两银子。」顺过气的律滔振振有辞的向她表达抗议,「我所有的月俸都是朝廷按照我的王位给付的!」
「你敢说你握人把柄时从没乘机勒索过?」她阴险一笑,立即把他的气势给压下去。
律滔屏著气息与她大眼瞪小眼,但不过多久,他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承认。
「我有……」叫他在这种眼神下说谎,他办不到。
「污吏。」她顺理成章地把那顶大帽子戴至他的头上。
他挫败地抹抹睑,「别用你苛刻的标准太苛求我了,如果朝中每个人当真半点贪念也没有,那就不叫官,那叫圣人。」他敢打赌,他父皇也绝对不是个圣人。
沁悠有些失望地看著他,不能否认他说的没有错,这世上,真没有那种她所希望的官吏,在朝政中打滚的人,莫不是想求飞黄腾达,就是想求富贵一世,真正想为国家做事的人,反倒数不出几个来。
她气馁地坐在小椅上,反反覆覆地看著自己一双洁白的小手。
「所以我才说我不要跟你一块下去膛浑水。」想叫她加入东内?加入那个你贪我、我坑你的大圈子一块大耍心机?她怎麽想就怎麽觉得到不起自己读过的圣贤书。
「你以为你是屈原再世?」律滔拉来小椅坐在她的身畔,一手抬起她的小脸问。
她很无奈地看著他,「我想举世皆浊我独清不行吗?」至少她在後世不会留个骂名。
「别太抬举你自己。」他将她纳入怀里柔柔地拍抚著她的背脊,「其实,沧浪污你,你也污沧浪。」
「哪有——」她忙著想反驳,他却一指按住她的唇。
「日後你就会明白了。」或许她还不明白,只要与朝中人有所牵扯,所有的理想、希望,都将在岁月和环境中逐渐失去。
累了一整日的沁悠,实在是无法拒绝他一身暖烘烘的体温,也无力再去与他争辩。
她爱困地揉揉眼,「你把手谕送到舒河那里去了吗?」
「送去了,也派人放出风声了。」现在就换他看舒河要怎麽去解决那个大麻烦。
「那好,我终於可以睡一场安稳的觉了。」她揉揉酸涩的颈子站起身来,在打算更衣就寝时,却看他也跟著她站起来,动作比她还快地解起衣衫。
在律滔把外衫脱去前,沁悠飞快地两手拉拢他的衣衫。
「你在做什麽?」红霞不争气地布满了她的小脸,融化了她先前的冷若冰霜。
「准备睡觉啊。」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跟我一起?」她小心地求证睡觉的人数。
「有什麽不对吗?」他环首看看四周,还是觉得自己没走错地方。
「来。」沁悠漾著甜甜的笑意,语气好轻好柔地扬著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