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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她不要如此聪明慧黠,那么自己阴暗、龌龊、无耻的那一面就不会被她所知晓,她永远是他天真烂漫的小姐,而他依然是她唠唠叨叨的八宝。
“明白你的武功尽失,傅家剑法传男不传女,傅姑娘就算是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也因不会武艺而难以为父报仇,是以你在显露身分后,故意揭穿傅容云的恶行,逼他大开杀戒,并且清楚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势必出手护你……”顿了顿,夜玥的眸底冷光湛然。“打从一开始,你不就是想藉我的手,替你杀了傅容云,现在我帮你完成心愿,你可满意了?”
呵……说来可笑!在绝谷的那些年,他日日督促她练武,连娘都没有他严格,或许就是为了今日吧!
果然,她完全看透了他卑鄙的心思……
满心涩意,傅元阳沉痛地闭上眼,良久后,才缓缓睁开眼,强笑低语,“小姐,我很满意……非常……非常的满意……”
定定的凝著眼前既熟悉却又突然感到陌生不已的俊朗脸庞,夜玥喃喃自语般地突然轻声道:“娘果然说得没错……”
听她突如其来的提起了那与她有著相似面容,可气质却是回然不同,冷若冰霜的眼眸总是若有所思打量著他,让他敬重之余亦难免有著一丝畏惧的夫人,傅元阳心下不由得一凛。“夫人……说了什么?”
“我娘曾跟我说过,遭逢剧变却又大难不死之人,劫后余生后,若不是看破生死,便会性情大变。当年救起你后,你虽说是失了记忆,而却一点也无失忆之人会有的不安与恐惧,反而镇定、平静异常,那时娘便说你的心思太深,就连对救起你的人都不愿意信任,是以借口失忆,丝毫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世背景。
“此回出谷前,娘私下提醒过我,要我小心注意你或许会有异动,试图利用我做些什么……”平淡无波的口吻中隐含著几丝对他的失望,夜玥蓦地笑了。“果然姜是老的辣,我娘比我厉害多了。”
唉……果然多吃过几年饭,智慧就是不一样。
闻言,傅元阳不由得暗惊不已。他早就知道夫人并不简单,但却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早就被看破了,当下敬佩之余又感羞愧,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夫人与小姐救了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他,可他却打从明白自己的武功尽废,又身陷四周尽是陡峭岩壁,若无轻功根本无法离开的绝谷之时,便开始计画利用小姐带他出谷、替他报父仇!
于是他严格的督促她习武练功,时不时的说些江湖轶事与趣闻来引起她对外面世界的好奇。
经过多年努力,终于她的武功有成,能带著他掠过绝崖峭壁,回到这红尘世界,如今也真的替他手刃仇人,但是这一切都是他自私又卑劣的精心策画,若她从此厌恶他,恨他利用了她,那他也无话可说。
眼看他的脸色忽青乍白、难掩愧意,思及过往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被设计利用的怨怒不由得渐渐褪去,夜玥心下一软,眸底寒光缓缓褪去,最后只剩下澄净的淡然——
“八宝,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想必也厌了,傅容云那条命就当是我送你的谢礼吧!当初我救你时,曾说你是我的人了,如今我也要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人了,我们就此别过,应该不会再见了。”清脆娇嗓方落,她扬起了一抹金阳般的眩目粲笑,随即足下一蹬,化作一道粉色闪电朝远方射去,眨眼间在夜空下消失踪影。
“小姐!”心颤不已,傅元阳惊声呼喊,下意识的想追上去,然而才迈开一步,不由得又喟然顿足……
追什么呢?
她能带著他离开绝崖峭壁围绕的绝谷,其轻功之绝妙已是少有人能匹敌,又岂是他这个没了武功的人能追得上的?
再说这些年来,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盼著能回到傅家庄,如今好不容易终于出谷了,自然不可能再随她回去,就算追上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儿,他涩然苦笑,只能怅然若失的望著她离去的方向,心口空荡荡的,像是被挖走了什么……
“大哥……”蓦地,傅元瑶拉著他衣袖轻声叫唤,眼底有著明显的担忧。“你还好吗?”
夜姑娘对元阳哥哥而言,真的只是单纯的救命恩人吗?
若是的话,为何在她离去后,元阳哥哥的神情会如此孤单,好似被主人丢弃的小狗般绝望?
闻声,傅元阳猛然回神,强振起精神回以一笑,可却始终没有回答自己究竟好或不好。
倒是一旁的沈青槐与孙总管飞快的迎上前来,拉著他就是一连串的关切话语与止不住的问题,脸上皆是满满的欢喜与感动。
“行了!行了!”眼看兄长就要被口水给淹没,傅元瑶连忙解围制止。“元阳哥哥肯定累了,你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轰得他头都疼了,大家有什么话或是问题,明儿个再聊,先让他去歇息吧!”
她这话一出,沈青槐不由得尴尬的笑了,连连点头称是;而孙总管想到了傅容云之事,连忙请示——
“少爷,这后事该怎么处理才是?”恭恭敬敬,对傅家真正的主子忠心至极。
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既然人已死了,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傅元阳淡声吩咐,“就说是突然暴毙死亡,还是以傅家人的身分给予厚葬吧!”
不把恩将仇报的恶事传扬出去,让傅容云能名誉无损的下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老奴明白了!”没有二话,孙总管马上指挥一干下人准备丧礼。
一时间,就见奴仆人来人往,忙著处理傅容云的后事,而傅元阳则再次失了神,怔怔地遥望著夜玥远去消失的方向,眼底一片茫然……
小姐走了,放他自由了,他该开心的,不是吗?可为何他却是如此的焦躁不安、如此的心揪难受,如此的……如此的开始想她了呢?
这是小姐睡过的枕、盖过的被、躺过的床,上头还残留著她的味道……
晨光熹微中,傅元阳躺在夜玥睡过的客房床榻上,大瞠而失焦的双眼显示出他一夜的无眠。
才过一夜,为何他就如此的惦著她?
昨晚她连夜离去,可有找著地方休息了?睡觉时有没有踢被?或者又老毛病地翻到被子上头?唉……从小到大,她的睡相从来没有好过,少了他巡夜帮忙盖被子,可别因此受寒了才是……
恍恍惚惚地想著,他轻轻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中,嗅著隐隐荡漾的熟悉清香……
我们就此别过,应该不会再见了……不会再见了……
脑中不断盘旋、回荡著她离去时的最后话语,傅元阳窒闷得险些无法呼吸,一股无来由的漫天惊恐将他淹没,森冷严寒得让他忍不住浑身轻颤……
为何……为何心会这么的疼,疼得几乎难以承受……小姐……
喀啦!
蓦地一声微响扬起,他的身子一僵……小姐?!
猛然翻身坐起朝门口看去,当映入眼帘的身影并非期盼著的那人时,他倏然亮起的眼眸瞬间一闇,似有几分失落地勉强笑了笑——
“元瑶……”低声轻唤,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妹子过来。
来到他身旁坐下,傅元瑶若有所思的瞅凝著眼前依旧丰神俊美,可却少了记忆中的飞扬外放,反倒多了沉稳内敛的兄长,她柔声微笑道:“一大清早寻不到你,就猜你人在夜姑娘的房里,果然让我给找著了。”
“怎么没多睡一会儿呢?”面对世上仅存又分离多年的亲妹子,傅元阳的神色甚是柔和。
“我怕昨夜是一场梦,醒来你就不见了,所以……”咬著唇,她似乎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可却又忍不住心慌,是以睡得并不安稳,天才微亮就忍不住来寻人。
“傻瓜!”笑著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即又疼宠地将她搂入怀里,傅元阳心中是感动的。“你在担心什么?哥哥不就在这儿,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倚著兄长温暖厚实的胸膛,傅元瑶不禁又红了眼,泪盈于眶的嗔笑。“谁教你当初一去就失踪了这么久,我怎么会不害怕呢?”
“对不起……”明白她的不安,傅元阳低声致歉,随即又故意逗笑道:“都是个大姑娘了,还像个小娃儿般的又哭又笑,羞也不羞?小心你的沈大哥被吓跑了。”
“元阳哥哥,你在说什么?就算人家又哭又笑,关沈大哥什么事儿了?”嫩颊飞红,她羞窘嗔斥,小女儿家的娇态霎时尽现。
“你自己心底清楚,难道真要哥哥点破?”调侃取笑,早看清她与沈青槐之间的暧昧情愫。
“元阳哥哥,你净是欺负人家,不与你说了!”娇颜赧红,傅元瑶不依的嗔叫,却引来兄长更为揶揄的笑意,连忙转移话题。“当年既然被夜姑娘所救,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听她带著埋怨、嗔恼的责问,傅元阳不由得苦笑。“当初我跌落断崖虽被小姐与夫人所救,但醒来时才发现那儿是座绝谷,四周皆被绝崖峭壁所环绕,若无绝顶轻功难以离开,然而我的气海穴被破,武功尽废,就算养好了伤也无可奈何,而夫人一身修为虽高,但性情清冷淡漠,根本不理我的请求,最后我只能把希望寄望在小姐身上,日日督促她习武练功,花了八年的时间才终于盼到这一天……”
低哑的嗓音说到最后,不由得顿了顿,待再次开口时,却是充满了涩意。“打一开始,我便是在利用小姐,我……对不住她。”
所以她恼了、怒了,断然的离去了。
“元阳哥哥,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得怪那个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的人!”想到傅容云的所作所为,傅元瑶的愤恨又起,觉得一剑杀了他还真是太便宜他了。
闻言,傅元阳只是涩然一笑,默然不语。
见他不出声,傅元瑶薄嗔又问:“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何又要隐瞒身分,不早点与我们相认?”
“我受困绝谷多年,并不清楚这些年来傅家庄的变化如何,家业是否已落入傅容云的手中,也不知晓你有无受他所制,是以特地易容,暗中观察,以免打草惊蛇。”轻声解释著自己这些日子来的隐瞒,随即又狐疑的反问:“这些天来,我发觉你与傅容云似有不合,处处掣肘他,这是为什么?”
他与爹亲虽受傅容云的奸计所害,但她应不知情凶手是谁,为何却好似对他早有防心?
提起那个忘恩负义之人,傅元瑶娇颜含煞,冷声哼道:“当年爹爹惨死,你又下落不明,大家都认为你是凶多吉少,请了一堆和尚、道士来为你们念经超度,我不肯相信你也死了,一个人难过地躲在假山后偷哭之时,本是四下无人的后园却突然传出奇怪的笑声,于是我探头偷瞧,却发现竟是傅容云在笑!
“可能是他以为庄内上上下下所有奴仆全都忙著在前厅处理丧事,四周无人才终于笑了出来,却不知我正躲在假山后将他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底。
“他的笑虽极为压抑,却难掩脸上的欢喜、兴奋,让我瞧了不禁心寒,害怕莫名,加上日后他又迫不及待的想接手傅家名下所有的商号与产业,并在丧期未过便急忙讨好与你有婚约的柳梦涵等等一连串的事,这才使我深感有异,因而起了疑心。”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益发激愤。
见她愈说愈恼,甚至气得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傅元阳连忙轻拍著她的纤背,柔声轻哄,“别恼,事情都过去了,气坏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得。”
听闻安抚,她勉强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气,抚平心情后,这才又缓缓开口,“当时我年仅十二,心中又慌又怕,思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