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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有一身好修为,步履之间也就没什么分别了,尤其李玉楼,不但从容,而且潇洒。
笔直往上的登山道,石阶敷百级,而且都是穿行在茂密林木中,浓密而厚的枝叶遮住了天日。
往上看,除了延伸的登山道外,不但难见天日,简直什么也看不见。
但到了尽头,踏上最后一段石阶,眼前大亮,辽阔开朋。
已到山顶,山顶却有这么一大片平地,比刚才山腰“迎宾亭”那一片大多了。
一片松林背依峰顶,松林内,座落着一座宏伟庞大的庄院,飞檐狼牙隐约于枝叶之间,一圈丈高围墙横亘于林木之内,高大的门头上,横额黑底金字:“北岳山庄”。.显然,这就是恒山世家的所在了,不但气派,而且隐隐慑人,单凭那门前抱刀而立的两边各八的一十六名青衣壮汉,就够瞧的了。
此刻,两扇朱漆大门敞开,孙陵、慕容海正并肩站在门前。
白云奇这里举手再肃客,陪着五人到了门前。
孙陵、慕容海双双再欠身。
孙陵道:“老主人跟主母在前厅等候!”话落,两人侧身退后,让出了进门路。
白云裔再度举手肃客,陪着五人进入山庄人门。
这就是东方家前院了,过了照壁再看,好大一个前院,没有东西厢房,只有东西两扇门两道跨院。
两旁地铺细沙,一看就知道是个练武场所在。
一条石板路直通,紧靠里,座落着一座宫殿也似的大厅,狼牙高橡,巨柱盘龙,石阶十级,竟是汉白玉。
厅后两边两扇门,通后院,一绪高墙挡住了视线,但从森森林木的连绵屋脊,流丹飞檐看,后院之中,必然是不亚王侯之家。
白云奇陪着五人,身后跟着孙陵、慕容海,直上汉白玉石阶,阶上停步,躬身禀报:
“禀老主人,主母,西门二姑娘几位到!”只听厅里传出一声低沉话声:“请!”
也许是大厅过于高大宏伟,有回声之效,这一声“请”字,余晋竟嗡嗡作响。
白云奇恭应一声,回身摆手:“请!”
陪着五人,带着孙陵、慕容海直向厅门,进入大厅。
好富丽堂皇、宏伟慑人的一座大厅。
靠里,上首,两张大师椅上,并坐着一对老夫妇,一个老妇人和一个锦袍老人。
老妇人倒还好,锦袍老人瘦削、长眉细目,阴鸷逼人。
白云奇哈腰低头直向上,恭谨一躬身,侧退一旁。
老妇人第一眼看的是面覆黑纱的西门飞霜。
锦袍老人第一眼看的则是李玉楼,只一眼,他立即面泛异容,不过那只是一刹那间的事,一利那之后,他又恢复了正常。
西门飞霜从容上前,从容施礼:“晚辈飞霜,见过伯父、伯母。”李玉楼、池映红也自见礼,说话的却是池映红:“晚辈池映红兄妹,见过两位前辈——”
锦袍老人冷坐未动。
老妇人抬了抬手:“不要多礼,请坐!”池映红刚要谢。
锦袍老人突然开了口:“听说西门家二老不便前来?”这话是对池映红说的。
池映红道:“是的。”
锦袍老人道:“听说你兄妹是西门二老的义子女?”“是的。”“听说西门二老交待你兄妹代为送亲?”“是的。”
“无论如何,倒是把人送来了,老夫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兄妹且坐,老夫派人送飞霜入内,稍作准备,郎刻成亲。”
这是那一招?三个人听得都一怔。
池映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转眼望西门飞霜。
西门飞霜略一定神,从容道:“伯父、伯母,飞霜有下情禀告。”
锦袍老人道:“不管有什么话,等成亲之后再说不迟!”西门飞霜道:“您两位难道就不问问,飞霜为什么面覆黑纱?”
锦袍老人道:“要娶你的是玉琪,我跟你伯母只知道你家有人把你送来了,这也就够了。”这倒干脆!西门飞霜抬手取下覆面黑纱,冶艳的娇压上,增添了一条条泛白的疤痕。
李玉楼心里为之一阵刺痛。
锦袍老人与老妇人双双一怔。
老妇人忙道:“飞霜,你的脸——”西门飞霜淡然道:“不敢瞒伯父、伯母,是飞霜自己毁的。”老妇人惊道:“这是为什么?”
西门飞霜道:“飞霜自有理由,容稍时再行禀告。”
老妇人神色一转平静道:“伯母懂你的意思,不要紧,我东方家不在乎这个,琪儿对你一往情深,他也不会在意。”锦袍老人道:“说得是,你这就进去准备吧——”西门飞霜仍未动,道:“难道伯父、伯母就不问问,飞霜为什么自毁容颜?”
锦袍老人道:“老夫刚说过,要娶你的是玉琪,只要他不在意,我们——”
西门飞霜道:“伯父怎么知道玉琪不在意,玉琪还没有见着飞霜,是不是?”
锦袍老人呆了呆:“这——”西门飞霜道:“不管伯父伯母是不是在意,关于飞霜为什么要自毁容颜,飞霜还是要禀知伯父伯母。”
接着,她把经过情形说了出来。
静听之余,锦袍老人和老妇人脸色大变,容得西门飞霜把话说完,老妇人欠起身急急说道:“怎么说,飞霜,玉琪他——”
“胡说!”锦袍老人霍地站了起来,怒目沉喝:“飞霜,事关我东方氏家声,你可不要红口白牙——”西门飞霜截口道:“飞霜不敢,事关女儿家名节,除非万不得已,飞霜也不愿到处宣扬,好在玉琪在家,伯父伯母可以叫他出来问问。”老妇人转望锦袍老人,要说话。
锦袍老人抬手一拦,目注西门飞霜道:“要是玉琪不承认呢?”西门飞霜道:“要是他自认是恒山世家东方家的子弟,他就该承认,万一他不承认,飞霜也另有人证。”
锦袍老人道:“谁?谁是你的人证?”
西门飞霜道:“小红、小绿是飞霜的侍婢,飞霜不愿以她们为证,外人“震天堡”堡主于奇威,以及伯父伯母的爱女玉瑶,都可为飞霜作证。”老妇人脸上变了色:“这么说,玉琪真——”
锦袍老人道:“是真是假,还在其次,重要的是飞霜她告诉咱们这件事,恐怕另有用意,飞霜,你就直接了当的说吧!”
西门飞霜道:“多谢伯父,飞霜的用意是恳求伯父、伯母原谅,飞霜不能许身玉琪,嫁到东方家来。”
锦袍老人目光一凝,寒芒闪现:“这就是你的用意?”
西门飞霜道:“恳请伯父伯母为飞霜想想,飞霜能不能嫁给玉琪?”锦袍老人道:“既是不能,你的父母为什么还有送亲之说?”
西门飞霜道:“那是因为家母不明内情,惑于家兄的进言,逼迫飞霜。”
锦袍老人道:“这么说,现在你爹娘明白了,所以不再逼迫你,所以也不再送亲了?”
“是的。”
“那你还到恒山世家来干什么?”
“恳求伯父伯母谅解。”
“既然错在我们儿子,你还来求什么我们谅解?”
“伯父伯母倘若不明了内情,必然会不谅解,飞霜不忍见西门、东方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所以才来——”锦袍老人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说明内情后,我们就能谅解了?”西门飞霜微一怔:“伯父——”
锦袍老人道:“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儿子确有不对,可是你哥哥以同样的手法对付我们女儿,他跟玉琪互为狼狈,是不是也该负一半责任?”西门飞霜道:“这——”
“这什么?”锦袍老人道:“我们的女儿离奇失踪,不明下落,要照你刚才那么说,我们女儿玉瑶的失踪,一定跟你哥哥害她有关了。
我们还没有找上你们西门家要人呢—你还敢跑到我们面前来,说什么不嫁玉琪,恳请谅解?”西门飞霜不是拙于言词,不会说话的人,反之,她词锋犀利、辩才无碍,而如今,她竟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那都因为她外柔内刚,心存仁厚,东方玉瑶的清白毁在她兄长的手里在先,东方玉琪的武功废在个郎的手里在后,她怎么忍心?何况,此行的目的,也只是顾念两家的交情,在请求谅解的。
只见老妇人站起来,随听她颤声道:“我也正要问,你哥哥飞雪把玉瑶怎么样了?玉瑶现在人在那儿?”
这叫西门飞霜怎么说?她正迟疑着难以开口。
锦袍老人目光一凝,煞威毕现:“要是玉瑶有什么好歹,要是玉瑶现在在你哥哥手里,我们夫妇可以不计较。
但是你必须嫁给玉琪,这样算两下扯平,谁也不欠谁,否则不但两家多年的交情毁于一旦,本来可以成亲家,也势必变成冤家。”这么一来,西门飞霜更不能说了。
只听池映红道:“姐姐,瞒不了的,总是要面对面的。”
西门飞霜暗暗一咬牙,探怀取出了东方玉瑶的那封信,双手递出道:“这儿有玉瑶的一封信,先请伯父伯母过目。”
锦袍老人跟老妇人,一眼便看见了信封上的字迹。
锦袍老人伸手夺了过去,急急撕开信封,抽出信笺,只一看,他须眉俱张,颤抖着叫道:“怎么说,玉瑶她——”只听老妇人急问道:“玉瑶怎么了,信上怎么说?”锦袍老人挥手递信:“你自己看。”老妇人忙扯开信来看,这一看,她脸色惨变,一声悲呼:“玉瑶,我的女儿——l眼一闭,头一仰,“砰”然一声坐回了椅子上,人事不省,那封信,却还紧紧的抓在她手里。
池映红,李玉楼、西门飞霜为之一惊。
西门飞霜急叫了声“伯母”,刚要上前。
锦袍老人已回身出指,运指连点老妇人“人中”、喉下、胸前三处穴道,最后一掌拍在心坎上。
老妇人“哇!”地一声哭了出声,人也醒了过来,老泪纵横,悲痛叫道:“玉瑶,我的孩子,她居然剃度出了家,她——她——”霍地站了起来,嗔目战指:“西门飞霜,你说,你给我说,是不是你哥哥害了她,是不是?”西门飞霜也自悲痛,但地不得不点头:“是的,伯母!”她这里话声方落,老妇人那里一个嘶叫:“那你还敢来见我,还有脸来见我,还我的女儿来——”一个颇为慈祥的老妇人,突然之间变了个人,变得神色凄厉,状似疯狂,伸着双臂,扑向西门飞霜。
那封信,飘落在地上。
李玉楼双层微扬,要动。
锦袍老人突然伸手拉住老妇人。
老妇人挣扎嘶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锦袍老人一声沉喝道:“你忘了玉瑶信上怎么说的?”老妇人嘶叫道:“我不信,谁知道是不是她们逼玉瑶写的,我只知道西门家害了我女儿,我要地们还我女儿来——”
锦袍老人道:“玉瑶的性情你我清楚,她既能咬牙横心剃度出家,谁也逼迫不了她做什么。”
“可是——”
“你不要吵,我自有主张。”“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主张?”
“我刚说过,玉瑶要是有什么好歹,她西门家的女儿就非得嫁给玉琪不可,一个换一个,两家扯平,谁也不欠谁。”“可是——”“还可是什么?”锦袍老人沉声道:“女儿的事已经无法挽回,难道你还想儿子也落个抱恨终生?”
老妇人神情震动,猛一怔,一时没有说话,也随即静了下来,静是静了,却坐回椅上掩面痛哭。
西门飞霜看在眼里,又是一阵不忍。
锦袍老人道:“飞霜,现在你怎么说?”西门飞霜闻言心头一震,一时没说出话来。
锦袍老人又道:“飞霜,东方、西门两家的多年交情,以后是亲、是仇,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了!”西门飞霜心如刀割,好生痛苦,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当然不愿意,但累及内家的交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