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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好,晦气全无,财帛进门。
养猪个个大,老鼠只只瘟。
酿酒缸缸红,作醋滴滴酸。”
胡衣朗诵方毕,赵小王爷夫人胡梨便率先大力称赞自家兄长胡衣:
“写得好,写得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妾身的兄长哪,真是写得太好了!在座诸位,你们说是不是?”洋洋得意之情完全展露无遗,替胡衣讨官之心更是路人皆知。
司徒竣才要出声贬损胡家父子三人的嚣张跋扈,却惊见赵小王爷赵臬不知何时已黏到龙君玮身边,更令他肝火大动的是:两人居然还公然地交头接耳、打情骂俏!
他正想冲上前教训色胚赵臬,赵臬却倏地转身,怒气冲天的指往胡突和胡衣父子俩,当众咆哮:
“大胆的胡突、胡衣!居然敢胆大妄为的做此文对我赵王府‘明贺暗咒’,还敢大言不惭的向我爹邀功?简直罪该万死!”
赵臬突如其来的厉声指控不但惊动四座,更让胡家父子莫名所以。
赵王爷不明白儿子何故好端端的突然发飙,而且开火的对象还是儿子一向偏袒护短的胡家父子,着实不寻常,逐更引起赵王爷的关切。
他本来就很不满胡家父子的嚣张、跋扈与仗势欺人,今儿个更不知分寸的在他庆丰收的盛宴上,当着众宾客前向他讨官,简直可恶!若不是顾全大局不想和儿子当众对峙给大家看笑话,他早大声喝斥胡家父子的狂妄。
难得儿子这会儿自个儿对胡家父子发起飙来,他自是乐得顺水推舟问道:
“臬儿,胡衣这篇祝文写得虽不算上乘,但尚差强人意,你为何会说胡衣是在‘明贺暗咒’咱们赵王府?”他私心希望儿子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他便能顺势拒绝胡突、胡衣父子的无理要求,并好生教训一顿。
赵臬义愤填膺的怒道:
“小王自然是着穿胡突、胡衣的阴谋才会当众揭穿他们,小王这厢就道破个中诡诈,让在座诸位来评评理,看看小王究竟是不是在冤枉他们!”他转而质问胡衣:“你刚刚的祝文怎么说来着?”
胡衣为洗刷冤屈,立即又大声的背诵了一遍:
“今年好,晦气全无,财帛进门。
养猪个个大,老鼠只只瘟。
酿酒缸缸红,作醋滴滴酸。”
他虽不学无术,但如此浅显的祝文还能懂其意思。爹亲这篇祝文分明从头到尾都是祝贺之意,何来‘明贺暗咒’?再说,他爹亲哪有那等本事?
“这不就是了?”赵臬怒火冲冠的咆哮:
“小王这就揭穿你们的阴谋,教你们心服口服!给小王听好了,这篇文章真正的意思是:
‘今年好晦气,全无财帛进门。
养猪个个大老鼠,只只瘟。
酿酒缸缸好作醋,滴滴酸’。
诸位听听,这不是‘明贺暗咒’是什么?!”
赵臬一番新解,立即博得在座宾客认同,且全都大加称赞赵臬的真知灼见与过人才智,捧得赵臬洋洋得意,几乎飞上天去。
“爹,你说孩儿有没有冤枉胡家父子?”赵臬难得被人如此推崇赞佩,趾高气昂极了的向爹亲邀功。
赵王爷乐得顺水推舟,拍案大怒:
“好个胡家父子!本王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如此诅咒赵王府?简直罪该万死!来人,把胡突、胡衣拖下地牢监禁,待本王稍后发落!”
“是!”赵王府总管早就着胡家父子不顺眼,立即领命照办,将吓得脸色苍白直抖、不停喊冤的胡家父子迅速押走。
胡梨眼见爹亲和兄长给押人了地牢,急着管他们求情申冤:
“王爷、夫君,请别误中贼人奸计!我兄长识字不多,根本写不出那篇祝文;那祝文是我爹亲所写,但我爹亲亦才学有限,根本不可能会什么‘明贺暗咒’;这一定是方才在夫君身边那女贼的奸计诬陷,请王爷、夫君明鉴!”这女贼自然是指先前和赵臬交头接耳的龙君玮。
“放肆!”赵臬容不得胡梨咒骂龙君玮,极其震怒的怒喝:
“吉祥公主是小王特地亲邀到赵王府赴宴的娇贵上客,小王自然要好生招呼。你这贱人非但不知羞耻的一味替自己爹亲、兄长护短,还想诬陷吉祥公主!更可恶的是还信口胡诌,编派小王和吉祥公主的清誉,简直可恶!再不闭嘴退下,就别怪小王不念夫妻情份,将你一并关入地牢,等候发落!”
胡梨闻言大惊,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吭一声,赶紧逃命似的溜回房里去躲着,愤恨至极的连番恶咒:
“可恨的吉祥公主,一定是你从中陷害咱们胡家!你给本姑娘记着,我一定会向你讨回这笔债!”
继续接待宾客的赵王爷听完胡梨方才那番话,便已了解个中巧妙。
原来是吉祥公主的提点哪!他才觉得纳闷儿,他这个才疏学浅、成天只会胡作非为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才气纵横,竟能巧智妙改文意、惊震四座,连他这个为父的都不能不佩服?
这吉祥公主的才学果真是名不虚传哪!又正好助他教训了长久以来一直想除之为快的胡家父子一番,真是大快人心。
司徒竣知道龙君玮先前之所以和赵臬那般相谈甚欢的原因后,心中对龙君玮的所做所为甚是激赏。
好个聪慧过人的丫头!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将胡家父子好生教训痛惩,简直妙透了!
回府途中,司徒竣忍不住问龙君玮:
“公主为何要教训那胡家父子?”他不认为龙君玮会因为狩猎那天胡梨找碴而记恨报仇。
龙君玮云淡风清的道:
“妾身只是觉得,若真让胡家父子求官的阴谋得逞,只会在这世上,多出个黑心的贪官污吏,苦了小老百姓们罢了。”
“公主真是宅心仁厚哪!”司徒竣衷心的赞佩。
“公子也不差哪!公子在长安城作诗调侃教训贪官污吏的美事,妾身亦时有所闻呢!”龙君玮立即投桃报李的回赞司徒竣。
司徒竣深为龙君玮的慧黠灵巧心折,不禁脱口道出了真心:
“这么说来,咱们真是郎才女貌的天作美对呢!”
龙君玮闻言不觉敛起了笑意,轻叹道:
“如果我那病夫君不染恶疾,想必今儿个也是像公子这般风流潇洒,甚至更胜一筹,真是天妒英才哪……”
“公主怎么突出此言?”司徒竣听在心底很不是滋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老大不悦。
在她眼里,他居然比不上长年卧病在床的病号?!
龙君玮淡淡浅笑:
“妾身只是看着和我哪病夫君年纪相仿的公子有感而发罢了。对了,妾身打算明个一早便出发去和出门求医的夫君会合,所以明儿起便不能再亲自招呼公子了;不过妾身会要衍和昭好生款待公子,请公子见谅。”
“你要去找竣兄?!”司徒竣给突如其来的意外讯息吓得险些咬到舌头。霎时,恐怖的药汤、闻鸡起‘武’、陶侃搬‘书’的凄惨折磨—一浮现脑海,令他沁出一身冷汗。
开……开什么玩笑!
他这厢才以皇甫逍遥的身份逍遥了些时日,就要他重入地狱?
龙君玮未察司徒竣的古怪反应,自顾自的又说:
“公子是知道的,为了妾身今后的‘长乐久安’,无论如何,妾身绝不能让我那病夫君在一年内死去;所以妾身明天定要动身去照料我那病夫君,尽早将他接回王府来继续锻炼。”
司徒竣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替自己即将重新面对的悲惨命运解围!根本听不进龙君玮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成!为了自家性命着想,他得连夜赶到长安城去找龙君璃探问这丫头的弱点,好善加运用才行!
第九章
君是风雏转生堪称一流
妾是卧龙再世更胜一筹
托“如意公主”龙君璃于太皇太后寿宴当天盛装打扮、惊艳四方之福,自那之后,如意公主龙君璃的夫家成王府天天车水马龙,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特意到成王府亲睹龙君璃绝世风采的慕名客。
所以化身皇甫逍遥的司徒竣才能顺利的进出成王府,向天天疲于招呼宾客的龙君璃打探龙君玮的弱点。
不过事情还是没能十分顺利。虽然这回司徒竣不需担心随时都可能失去龙君璃的下落,但龙君璃的夫君成五爷成熙烈也是个难缠人物。
每每他好不容易力排众狂蜂浪蝶,挤到龙君璃身边和她单独相谈时,成熙烈使程咬金似的及时赶回成王府,将龙君璃喝退、逼走满府宾客。
他自然也在被下逐客令之列,而且成熙烈似乎格外看他不顺眼,总是用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瞪他,醋劲之大,实在和“奉剑公主”龙君明那醋酊将军夫婿齐傲天不分轩轾。
可,就这么天天无所进展的来去成王府也不是办法。所以司徒竣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今儿个一定要从龙君璃口中打探出一二。
“君璃姑娘,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难道你真忍心看我被君玮给活活整死?”
龙君璃是很想帮司徒竣,可她现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去找君明或君琦商量或许更妥当,如何?”她好意的提议。
“君明也是可以没错,可光应付她那醋酊夫君就够受了,此时此刻,我哪来那么多闲工夫?”至于他的死对头龙君琦就省了,去找那女人商量不给她笑死才怪,还可能只落井下石,那才冤枉呢!
“好吧!我尽力但不保证——”
龙君璃话方启口,成熙烈便已如往常般,凶神恶煞的赶回成王府来。
司徒竣一见成熙烈便知今儿个又要无功而返了。
未想,龙君璃趁成熙烈发飙前,匆匆在他耳畔提点了一计:
“君玮很怕庙和怫,你自己看着办!”
耶——?!司徒竣才想问个明白,成熙烈已大发雷霆的怒喝龙君璃。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至少今儿个总算有所收获。
被逐出成王府后,司徒竣一路反覆思索龙君璃的提示。
君玮怕庙和佛?这是怎么回事?庙和佛有什么好怕?
或者此庙非彼庙,此佛非彼佛?匪夷所思之际,司徒竣再一次注意到街坊的百姓全对他投以奇怪的眼光。
果然不是他多心,此趟前来长安城这一路上,他都感觉到周遭路人的古怪视线,那和以往的崇拜仰慕截然不同……
想得出神时,躲在街角的司徒衍倏地伸出手将他拉进了无人的小巷。
“大事不妙了!”司徒衍劈口就是恶耗。
“怎么回事?”该不会他的身分给那丫头揭穿了?
“君玮失踪了,而且现在整个洛阳城和这长安城都盛传君玮是因为和你这个逍遥公子有染,深怕给夫家司徒王府的人知道了她的丑行,才畏罪潜逃的躲了起来。”司徒衍面色凝重的道。
“你说什么!?”司徒竣这才恍然大悟那些古怪眼光所为何来。
可,眼下最令他在乎的是——君玮失踪了!
司徒衍简明扼要的把龙君玮的失踪经过说了一遍:
“大哥离开洛阳城的翌日下午,胡梨差人送了一封信给君玮,说有要事密谈,约君玮单独见而。被我和昭力阻而没能动身去找大哥的君玮,便趁我和昭不注意时溜出了王府,留了字条单枪匹马去赴胡梨的约,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和昭见大事不妙便要福伯派人四处去找寻君玮的下落,可找了一天都没有找着,于是我便赶来长安城知会大哥,昭和福伯他们继续分头寻找君玮的下落。”
“该死的贱货!”司徒竣恨不得一掌劈死胡梨,二话不说便风驰电掣般赶回洛阳城。
司徒衍亦神情凝重的紧追同行。
※※※
龙君玮被囚禁于人烟罕至的深林破庙吓得缩成一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该单